「三哥,你會後悔的。」楚越無力:「有時事情你永遠都沒機會補償。」
「他跟兼雨不一樣。」楚承目光愛憐的看著顧攸寧蒼白失色的臉頰,好半天才說道:「你幫我去叫太醫來看他,我現在走了。」
說罷,轉身出了牢房,留下楚越一個人站在原地,看著已經昏過去的顧攸寧,趕緊沖著門外的獄使大喊:「還不快去找太醫!!!!」
其實楚承沒有走出牢房,而是去了關押女犯的地方。
林蓮此時身上的釵環已經全被摘下,因為是功臣之女,即便待罪也是被關在一個相對條件好的單間裡。
她看見楚承進來,微微的起身,不確定的看著他手中雪白醒目的三尺白綾:「這是來送我上路的?」
「是,只有你自裁之後,才能證明顧攸甯是清白的。」楚承面不改色的說道。
「我就知道是這樣……」
林蓮如今心灰意冷,即便是她不用死,可是出了這樣的事,叫她一個女子日歐要如何見人呢,現在聽楚承這樣說,便想著如果自己死了,到能救得了顧攸寧,也不算枉她情深似命,況且……終究是自己害了她。
林蓮起身,低聲說道:「王妃他現在還好嗎?你是泰王,是你害的他如此,現在為什麼又要救他。」
楚承看著他,直白的說著:「因為我跟你存了一樣的心思。」
「原來是這樣,我就說,這天下哪裡會有人不喜歡他。」林蓮自嘲的笑了笑,半晌聲音有些哽咽的說道:「我已經是將死之人,這斷頭飯,能讓我和他一起吃嗎?」
楚承緩緩搖頭:「不可能,我不會讓他為了你內疚一生的。」
「也對……」
林蓮歎氣,楚承將手中的白綾遞過去。
……
德盛二十五年二月二十七日,寅時,泰王楚承請旨入宮,言說有十萬火急的大事啟奏。
德盛帝剛剛起身,連龍袍都沒來得及穿上呢。
「有什麼事情不能等早朝來說,要這麼一大早的。」
楚承跪地俯首:「父皇,兒臣惶恐,此事怕是等不到早朝了。」
「什麼事這麼著急。」德盛帝皺眉。
「父皇!剛才刑部來報,林正攀的女兒林蓮因被指與玟王妃有染,如今已經羞憤自盡。」
「什麼!!!」德盛帝驚訝,這件事他還沒什麼呢,怎麼就先死了呢:「那玟王妃呢?」
「玟王妃已經身受重傷。」楚承將這幾個字咬的極重。
「他怎麼會受傷。」德盛帝豁然起身,責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兒臣不知,兒臣也是剛剛得知消息,只是父皇,此時並不是追查的時候。」楚承說道:「父皇可知,玟王妃進宮的事情,已經傳到洛陽去了,皇叔和紜王在前半夜都已經知道了,如今皇叔正要進宮以死進諫,紜王現在領人已經往刑部走了。」
「怎麼會這樣。」德盛帝一時間也蒙了,原以為不過是皇后想折辱玟王府所以才鬧出的一些文章罷了,怎麼如今卻鬧到了這個份兒上。
「父皇,現在正是十萬火急的時候,父皇知道,紜王和楚豫最親厚,皇叔也與玟王府有來往,而且兒臣得知,玟王臨去洛陽之時,就是將家中王妃託付給皇叔的,如今除了這樣的事情,皇叔絕對不會坐視不管,而且父皇別忘了,玟王妃親哥哥就是御林軍總領啊,若是楚豫真錯了心思攻入長安,父皇的勝率又有幾分把握呢。」
楚承一字一句說著,說的德盛帝心驚肉跳:「那你待如何。」
「兒臣以為,應儘快軟禁皇叔和紜王,撤掉顧俊宣御林軍總領的職責,以備完全。」
「這……」德盛帝有些遲疑,雖然這麼做事最安全的,可是來日楚豫若不造反,安安穩穩的回來了,那麼他父皇的顏面要往哪裡放呢。
楚承看出德盛帝的疑慮,趕緊說道:「父皇此時不是父皇遲疑的時候啊,若要晚一步,讓紜王把玟王妃接著,那麼若是楚豫真的錯了心思,父皇手中可就是失去了一個最重要的籌碼啊。」
正當他說著,外面突然後太監傳話:「皇上!明王求見!!!」
德盛帝一愣還未等說話,楚承便已急切的說道:「父皇,玟王妃下了天牢這件事已經坐實,更何況死的林蓮是玟王家臣林良的妹妹,是玟王恩師林正攀的女兒,楚豫本就對父皇懷恨在心,如今又領兵在外,他真的能不計較?」
「……」德盛帝頹然的跌坐在椅子上,好半天才說道:「傳旨,明王回府靜養,這些日子不用上朝了,紜王卸去所有官職,軟禁在府,御林軍總領顧俊宣即刻革職。」
「是,兒臣領旨。」
楚承伏地叩首,嘴角一縷得逞的微笑。
德盛帝本人其實並不昏庸,可是他生性多疑,一面又想落個好名聲,不讓兒子恨他,一邊心裡又止不住的懷疑,所以正好讓楚承鑽了空子,因為他知道這個節骨眼上,德盛帝絕對會選擇多做準備。
他從廣賢宮退出去的時候,正好看見明王在外面。
「父皇說讓皇叔回府靜養,這幾日都不用上朝了。」
「怎麼可能。」明王驚訝,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稍微一思量便已經知道:「是你在搗鬼對不對。」
「是誰又能怎麼樣呢。」楚承輕笑:「楚衡已經被軟禁,皇叔也被下旨在府中靜養,顧俊宣被革職,這些可都是父皇親自下的旨意,和本王一點關係都沒有。」
「不可能不可能,我要見皇兄,你們讓開,誰敢攔本王!!!」
明王怒瞪雙目,抬手揮開侍衛就要往廣賢宮裡面進,但是卻被楚承攔住:「本王有吾皇旨意,你們幾個送本王的皇叔回府,不可有差池!」
說罷,邊上來好幾個侍衛拉拉扯扯著明王往出走,明王一直在掙扎而且大喊:「皇兄!!!!皇兄你答應過臣弟不動玟王妃的!!!!皇兄!!!!皇兄你糊塗啊!!!!!!」
楚承站在玉階上冷笑,半晌之後,吩咐身邊的心腹,說道:「去伯安候府告訴一聲,顧俊宣已經被革職,御林軍由他暫管。」
「可是……」那人抬頭說道:「王爺,皇上剛才只是說顧俊宣被革職,可沒說讓誰代領啊。」
「是嗎,說沒說又有什麼用。」楚承目光沉沉的望著這長安百年皇城:「讓伯安候直接領人來就成了,父皇讓本王來傳旨,還不是本王說是什麼就是什麼。」
那人立即恍然大悟:「是,屬下即刻就去。」
楚承一直站在廣賢宮門口,一直等到伯安候接手了御林軍,並且暗地裡已經包圍了整個皇宮之後,才算放下心來。
此時應經是群臣們要上早朝的時候了,突然有人跑到楚承身邊,小聲的說道:「紜王在去刑部的路上被抓回去軟禁在府,但是明王卻領人把玟王妃接著走了,是逸王放的行,王爺這件事……」
「無妨,只有玟王妃仍在長安城內就行,你們只要加派人手死死的看著明王府。」楚承說道:「玟王身邊能人不少,一定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而此時,洛陽城內,正是小黑和涼生幾個暗衛帶著兼雨到達洛陽的時候。
楚豫聽聞直接領人就要回長安,被穆雲漢死命攔住:「他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就是在給王爺拖時間,王爺若是一意孤行,不僅救不了攸甯,就連王爺自己恐怕都到不了長安就得死。」
「我就是死也得去!!!!!」楚豫怒吼,一把揮開穆雲漢,死死的盯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別攔著我,誰都別攔我!!!!」
說完便大步流星的往出走,一邊走一邊吩咐:「林良你在這兒守著,整頓兵馬,隨時準備迎戰,馮子林你現在馬上飛鴿傳書,通知難出境內的私軍立馬向長安出發,你出去接應,四天之內領兵在長安西南待命。」
「是!」
林良和馮子林紛紛領命。
楚豫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涼生,說道:「你們幾個,現在就跟我悄悄潛回長安。」
「這樣太冒險了!!!」穆雲漢皺眉,最後退而求其次的說道:「不如這樣,王爺信我,我跟他們去長安把攸寧救出來!!!」
「不行。」楚豫搖頭,目光陰沉可怖,語氣卻異常平靜:「我一定要親自救他出來,別人我不放心。」
說完,便轉身出門,準備出發。
穆雲漢沉沉的出了一口氣,隨即苦笑:「顧攸甯啊顧攸寧,你的苦笑是要白費了。」
知道顧攸寧出了事,楚豫擔心的快瘋了,豈是他人能勸住的,哪怕是洛陽和長安隔著火山,楚豫都得翻過去,去救顧攸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