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澤窩在沙發裏縫製小衣服, 嚴君禹坐在他身邊,幫忙端著針線籃子。
李子謙和孟魁從外麵回來, 看見籃子裏的東西,不免拿起來問,“這是什麼?絲線?啊啊啊!臥槽, 它能動!它是活的!”孟魁這個大老粗差點被嚇死, 連忙把緊緊纏住自己指尖的黑色絲線扔掉,齜牙咧嘴一看,被箍住的地方竟然留下一圈傷口, 有血珠緩緩冒出來。那黑線竟然是某種活物, 昂起一端線頭四處擺動,仿佛在嗅聞著什麼。
“把傷口包起來, 別讓它聞見血腥味, 否則立刻就會鑽進你的身體, 把你的鮮血吸食幹淨。這是琉璃纏,一種蠱蟲,凶得很。”祁澤淡淡開口。
阿魁不敢耽誤,立刻跑進房間處理傷口。李子謙心裏一寒, 連忙把托在掌心的一塊灰色晶石放回去,卻又按捺不住好奇,問道, “這是什麼?”
“這是傲因的內丹。”祁澤一邊穿針引線一邊解釋, “傲因是一種凶獸,專食人腦。”
李子謙立刻脫掉手套, 扔進垃圾桶,繼續問道,“這兩顆小石頭是什麼?這團紅色絮狀物是棉花嗎?沒聽說星際農場培育出了彩色棉花。”
“這是攝魂石,能攝取魂魄,製造幻覺;這是東來晚霞,是一種雲朵。”祁澤咬掉線頭,把做好的小裙子扔進籃子裏。
“雲朵?天上飄的那種?”李子謙小心翼翼地避開攝魂石和傲因內丹,取出那團紅色絮狀物,在手裏揉捏一會兒,又貼在臉頰上摩挲,玩得不亦樂乎。相比於他的話癆,嚴君禹卻始終保持沉默。
“對,就是你想的那種雲朵。”祁澤把東來晚霞搶過來,塞進事先做好的布套裏,然後用攝魂石做眼,琉璃纏做頭發,傲因內丹做心髒,半個小時後,一個布娃娃就新鮮出爐,隻巴掌那麼大,眼睛卻極為有神,烏黑的頭發束在頭頂,用一圈橡皮筋紮著。
“看上去有點詭異。”李子謙中肯地評價。
“哪裏詭異?”祁澤拎著布娃娃的兩隻小手,左看右看。
“感覺詭異。”李子謙隱約意識到:大師做出來的絕不是普通玩具,它的頭發、眼睛、心髒,充斥著濃濃的黑氣,一看就很邪門。
“感覺詭異就對了。”祁澤把布娃娃放進針線籃子裏,站起身說道,“我還得加工加工,現在隻是半成品。”說完徑自回房。
嚴君禹立刻跟上,一手撐住門板,徐徐開口,“你跟李子謙好像沒什麼秘密?他問什麼你都會如實回答。”
“為什麼不能如實回答?我又不怕他知道。”祁澤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那麼我呢?如果換成是我,你會回答嗎?”這就是嚴君禹剛才始終保持沉默的原因。為了照顧少年的情緒,他可以什麼都不問,卻無法忍受對方把心底的秘密拿出去與別人分享。明明是他們認識在先,為什麼關係反而最疏遠?
祁澤表情有些糾結,摸摸口袋,順手從裏麵掏出幾顆五顏六色的石頭扔進針線籃子裏,眨眼道,“你如果開口的話,我當然也會告訴你。來,你問。”
嚴君禹盯著籃子裏的石頭,無可奈何地笑起來。他指著布娃娃問道,“這裏麵塞的是什麼?”
祁澤臉上寫著三個字“你傻啊”,嘴裏卻回答,“裏麵塞了東來晚霞和傲因內丹。你剛才不是聽見了嗎?”
“不,我隻是想讓你知道,我渴望了解你的一切,卻不會窺探你的隱私,除非你願意主動告訴我。”嚴君禹停頓片刻,長歎道,“但是今天我才發現,或許這樣做是錯誤的,隻會讓自己陷入被動。我太過小心翼翼,以至於束手束腳,反而更不知道該如何與你相處。這種情況要怎麼改變,你能告訴我嗎?”
他微微彎腰,一瞬不瞬地凝視少年。
祁澤糾結片刻,擺手道,“這有什麼?你如果心存疑慮便盡管問我,能說的我自然會說,不能說的我就保持沉默。我們該怎麼相處還怎麼相處,哪兒來那麼多矯情玩意兒?”
嚴君禹微笑起來,啞聲道,“是這樣嗎?我明白了。我會選擇更直接的方式與你相處。”
祁澤大鬆口氣,正準備關門,對方卻把大長腿卡進門檻,一字一句問道,“那麼,我可以給你一個晚安吻嗎?”
“啥?”祁澤驚呆了,一雙眼睛睜得圓溜溜的。他們的談話為什麼會達成這種奇怪的結論?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外星人套路太深,他好像被帶籠子了啊!
“我可以吻你嗎?”嚴君禹一字一句重複,“是你說我可以直接一點,有什麼訴求盡管開口。”
“可是我們剛才討論的好像不是這個話題?”祁澤慢慢退後,臉頰漲紅。
原本恪守界限的嚴君禹,此時卻像吃錯藥一般,長腿邁進房間,順手反鎖房門,把少年摟入懷中,輕輕在他臉頰和額頭各印下一個吻。他的嘴唇很薄,溫度卻很高,略顯粗重的呼吸暴露了他內心的緊張。
“晚安,親愛的。”這句話說得沙啞極了。
人已經離開好幾分鍾,祁澤才回過神來,抹了抹額頭,又揉了揉腮側,慢慢吐出兩個字,“晚安……”
明蕊坐在椅子上,兩隻小短腿一晃一晃,悠閑地等著舅媽幫自己盛燕麥粥。她的表哥趙達手裏捏著一根橡皮筋,正笨拙地給她紮著頭發。比起雅閣星那些叔叔、伯伯、嬸娘,明蕊顯然更喜歡舅舅家的氛圍。他們是真心實意地喜歡她,為她布置專門的房間,為她聯係最好的學校,為她準備最健康的飲食。生活中最好的一切,都被他們堆放在她眼前。
但明蕊到底是超腦異能者,哪怕被舅舅一家感動了,也沒有失去最後一絲理智。她接過熱粥,一邊心不在焉地攪拌著,一邊猜測大師什麼時候能做好檢測儀。昨晚主動暴露身份,其實是有一點風險的,但她害怕大師不肯接單,隻能這樣做。小孩子總會令人放鬆警惕,大師如果多追問幾句,她就能順勢訴說自己的身世,博取對方的同情,獲得幫助的可能性也就更大。
但她萬萬沒料到自己剛表明來意,大師就同意了,態度不能更爽快。大師是神級製造師,什麼都能輕易得到,又豈會貪圖自己那點財產?想到這裏,明蕊不禁釋然,鼻頭也有點發酸,因為她發現,在父母雙亡的情況下,她的親人全都變成了豺狼虎豹,反倒不如一個外人更值得信任。
“老天爺,求求你保佑我的爸爸媽媽,讓他們來世過得平平安安,快快樂樂。”明蕊合起小手,虔誠祈禱。
“喲,咱們的蕊蕊什麼時候學會了餐前禱告?”舅舅趙成功邊係領帶邊從樓上走下來,臉上帶著慈祥的笑容。
“舅舅早安。”明蕊乖巧地打招呼。
“早,”趙成功拍拍外甥女的小腦袋,又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臉頰,衝忙來忙去的妻子說道,“你也趕緊吃吧,別張羅了。等會兒我送蕊蕊和小達去學校。小達,你多照看著點兒妹妹。”
“爸你放心吧,有我在,沒人敢欺負妹妹。”趙達替明蕊紮好丸子頭,這才坐下吃飯。恰在此時,門鈴響了,機器人管家拿著一個小盒子進來,“主人,這是明蕊小主人的快遞,我已經幫您簽收了。”
“什麼東西?”趙成功接過盒子一看,發現不是從雅閣星寄來的,緊皺的眉頭這才鬆開。他把盒子交給外甥女,柔聲道,“蕊蕊自己拆開看看。”
明蕊點了點盒子上的按鈕,滑蓋就自己打開,裏麵躺著一個巴掌大小的布娃娃,黑的頭發,黑的眼睛,沒有耳朵和嘴巴,身上穿著一條小黑裙,做工並不精致,卻也不難看,懷裏還抱著一張小紙條,上麵寫著一行字——請輸入精神力。
“這是誰寄給你的禮物?”趙成功心弦微鬆。
明蕊把精神力輸入紙條,眸光不由閃了閃,然後飛快把布娃娃抱起來,做出很高興的樣子,疑惑道,“這不是舅舅買給我的生日禮物嗎?我好喜歡好喜歡!”邊說邊把臉埋進布娃娃肚子裏,像小豬一樣拱了拱。
“咦?不是我們買的啊。後天是蕊蕊的生日,說不定是你以前的朋友寄來的。”舅媽方媛不以為意地道,“蕊蕊喜歡就把娃娃留下吧,等會兒我打電話給快遞公司,確認他們有沒有寄錯。就算寄錯了咱們也不退,大不了花高價買下來。”
“好,隻要蕊蕊喜歡,怎麼都好。”趙成功笑著點頭。
一家人吃完早飯,各自出門。被表哥送到教室後,明蕊又偷偷溜出來,躲進廁所隔間,咬破自己的食指,把鮮血點在布娃娃原本該是嘴唇的位置上。鮮血慢慢暈染開來,形成一條略帶弧度的紅線,乍一看竟似一張嘴。
明蕊等了很久也沒見布娃娃有別的動靜,不禁有點泄氣,隻得摟著它,一蹦一跳回教室上課,臨到傍晚放學都沒發現任何異常之處。鈴聲一響,孩子們便一窩蜂地朝校門口湧去,明蕊落在最後,遠遠看見表哥趙達與一位美貌少女站在一起,正笑嘻嘻地說著什麼。
少女名叫歐絮,是趙達的女朋友,對明蕊非常好,經常帶些精致的小禮物送給她,譬如糖果、緞帶、彈珠之類。
“哥哥,姐姐!”明蕊正準備跑過去,被她放在口袋裏的布娃娃卻忽然站起來,兩隻小手扒拉在袋沿處,僅露出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兩人。與此同時,一股極為深切、壓抑、厭憎的情緒湧入明蕊的腦海,令她差點摔倒。
這感覺唯有看見表哥的時候才會產生,視線轉向歐絮就會立刻消散,變為喜愛與快樂。明蕊試了好幾次,臉上的血色不由褪盡。她不是笨蛋,不會想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況且祁澤大師早在小紙條裏寫明了情況:當主人的鮮血和精神力與布娃娃融為一體後,主人就能借布娃娃的眼睛去看這個世界,掩蓋在美好之下的醜陋必將一一還原為真實。
也就是說,歐絮對她的好是真好,表哥對她的好卻是偽裝。
我做錯什麼了嗎?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明蕊心裏想哭,胖嘟嘟的臉蛋卻擠出一抹笑容,像往常那樣跑到兩人身邊,拽住表哥一條褲腿。厭憎的感覺一瞬間強烈很多,然後就是深深的壓抑,明蕊有些受不了這樣的惡念,連忙把布娃娃從口袋裏取出來,放進空間鈕。
世界清靜了,仰頭再看,表哥還是那個陽光開朗的表哥,與往常並沒什麼不同。他彎腰,把明蕊抱起來,放在臂彎裏掂了掂,親昵道,“小懶豬,今天在學校裏吃了什麼,好像又長胖了。”
“哪裏胖?小孩子就要這樣才可愛嘛!”歐絮剝開一顆糖果,塞進小姑娘嘴裏,還順便捏了捏她軟乎乎的腮肉。
“謝謝姐姐。”明蕊含著糖果道謝,感覺表哥的手臂仿佛長滿了刺,紮得自己渾身發疼。但她一點異狀都不敢表現出來,還得伸出手摟住表哥的脖頸,裝出親密無間的樣子。
回到家,明蕊立刻跑進臥室,反鎖房門,打開聊天頻道:“祁澤哥哥,小黑會不會出錯?”
“什麼小黑?”祁澤一直關注著小姑娘的情況。
“就是你寄給我的布娃娃。”明蕊從空間鈕裏取出布娃娃,遠遠扔在床角,一雙眼睛淚汪汪的,可憐極了。
“不會,它的眼睛能攝魂。”祁澤想了想,追加一句,“如果我是你,我會更相信自己手裏的武器,而不是外人的施舍與同情。”
“可是表哥不是外人。”明蕊躲進被窩裏偷偷抹淚。
“你可以選擇相信小黑,或不相信。這個布娃娃我隻賣一億,我們的交易已經完結,我對你沒有任何責任。”說完這句話,祁澤關閉了聊天頻道。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如果小姑娘不願意麵對現實,他也沒有辦法。
“祁澤哥哥?祁澤哥哥?”明蕊等了一會兒,見對方始終沒有回應,這才鑽出被窩,看著小黑發呆。樓下陸續傳來引擎聲,應該是舅舅和舅媽回來了。機器人管家在廚房裏忙碌,飯菜的香氣透過門縫隱約傳來。
明蕊抱著小被子在床上滾了滾去,聽見表哥叫自己吃飯的聲音,磨蹭了很久才打開房門,慢吞吞地走下樓梯。她在拐角處站了一會兒,跺跺腳,拍拍腦袋,又噔噔噔地跑回去,把小黑塞進口袋裏。小黑自動調整坐姿,兩隻小手扒著口袋邊,一雙黑漆漆的眼睛望著外麵。
明蕊沒敢像往常那樣直接撲進舅媽懷裏,而是躲在餐廳門口往裏看。她口袋裏的小黑也伸長脖子窺探,用血染成的小嘴咧開一抹詭異的笑容。
隱秘的喜悅,壓抑的急切,這樣的感情應該不算惡念吧?明蕊偷偷吐出一口氣,這才走到舅媽身邊,習慣性地伸出手讓她抱上椅子。舅媽一邊問她在學校裏好不好玩,習不習慣,一邊用濕毛巾擦拭她的胖爪子,然後把她歪掉的丸子頭調整一下。
就在這一瞬間,一股駭人的殺意直刺心底,令明蕊差點痛苦得呻.吟起來。她臉色煞白,眼眶通紅,雙手緊緊捂住小嘴,怕自己吐在餐桌上。這就是自己深切喜歡著的,也信賴著的,並準備共同生活的家人嗎?好惡心,真的好惡心!她掙紮著跳下椅子,跑進廁所嘩啦啦地吐出來。
舅媽和表哥連忙追過去,一個給她拍背,一個給她喂水,臉上露出焦急的表情。舅媽是真的的焦急,她似乎想殺她,卻又擔心她的健康出了問題。表哥除了滿心不耐與厭惡,就隻剩下擺脫她的迫切。
這是什麼樣的家人啊?明蕊後悔極了,隔著迷蒙的眼淚朝門口看去,發現舅舅來了,連忙伸出手向他求救。
“這是怎麼了?”舅舅把她抱起來,憂心忡忡地詢問,但他的內心卻很平靜,近乎於冷酷的平靜。
“我,也,不,知道。”明蕊用小拳頭堵住嘴,身體不受控製地發抖。比起舅媽的殺意,表哥的厭憎,舅舅毫無波瀾的內心反而更令她感到恐懼。這代表在舅舅眼裏,自己並不被當成一個生命看待,而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東西。殺死她就像扔掉一袋垃圾,沒什麼大不了。
“應該是吃壞肚子了。走,我們立刻去醫院看看。”趙成功馬上把外甥女抱上飛車,疾馳而去,情急之下連家居服和拖鞋都忘了換。舅媽方媛與表哥趙達皆是如此。
如果這事發生在往常,明蕊一定會非常感動,但如今,她躺在舅媽懷裏就像掉入了冰窟窿,冷得徹骨。為了汲取一點溫暖,她不得不把小黑從口袋裏拽出來,緊緊摟入懷中。小黑抱住她一根手指,微不可見地輕撫著,黑色雙眼發出詭異的亮光。
醫生自然檢查不出問題,隻好給小姑娘安排了一個全身檢查。兩個小時後,明蕊從掃描室裏走出來,麵色已恢複如常,抱住舅舅大腿,乖巧道,“舅舅我沒事了,您別擔心。”
“沒事就好,剛才差點嚇死舅舅。”趙成功抱起外甥女,寵溺地刮她小鼻子。方媛結了醫療費,又跑去超市買了一大堆貴重補品,趙達跟在她身後搬運,臉上沒有絲毫不耐煩,還頻頻把表妹愛吃爸媽卻不讓買的零食扔進購物車,並調皮地擠眼睛。
舅舅看見了也當沒看見,指指兩個孩子,用口型無聲說道,“下不為例。”
在外人看來,這是多麼溫馨和睦的一家三口?明蕊以前也這樣覺得,但現在,她隻感到毛骨悚然。看上去無比慈愛的舅舅,其實是個沒有感情的冷血動物;表麵溫柔善良的舅媽,實則是個滿懷殺意的魔鬼;開朗陽光的表哥內心隻有黑暗。
他們在算計她,利用她,甚至意圖殺害她,但為什麼?明蕊是個非常堅強的孩子,她能從父母雙亡的悲傷中走出來,自然也能適應眼下這種險惡的環境。她發達的頭腦正分析著舅舅一家的目的:
在接自己來帝都之前,舅舅便拿出一份協議,表示會讓第三方托管妹妹和妹夫的遺產,第三方由法院裁定,他絕不插手。來帝都之後,他甚至向外甥女提出建議,讓她立下一份遺囑,言明自己死後將把所有財產捐獻給公益機構,這能最大程度地保護外甥女的安全。但消息不幸走漏,於是激怒了雅閣星的親戚,讓他們聯名把舅舅告上法庭。
由此可見,舅舅接近自己應該不是為了遺產,否則他的內心會被貪婪占據。明蕊把第一條動機“財殺”劃掉,緊接著又劃掉“仇殺”。舅舅不恨她,也不恨爸爸媽媽,她能通過小黑感覺到。
那是為了什麼?明蕊徹底迷茫了。
回到家之後,她躲進房間,打開聊天頻道,給祁澤寫了一大段道歉並感謝的話,又把今天的事詳細敘述一遍。除了小黑和祁澤,她竟找不到任何一個可以信任的人,也無處求助。
“不圖財的話,他們還能從你身上得到什麼?你有哪一點值得他們覬覦?”祁澤提點一句。在乾元大陸,這樣的事並不鮮見,尤其是那些生來就擁有特殊體質的人,很容易被捉去煉成丹藥。
明蕊咬著大拇指認真想一想,遲疑道,“除了遺產,我身上最貴重的東西或許就是我的大腦。超腦異能者非常稀少,尤其是腦域開發度達到40%以上的,在帝國應該隻有我一個。星網的建造者奧倫博士就是超腦異能者,他非常厲害,等我長大了,會比他還厲害!”
“所以最近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腦子,別被人挖走吃掉。想超越奧倫博士,首先你得活著。”祁澤不會用善意的謊言去安慰小姑娘,他必須讓她意識到自己處於怎樣的危險當中。
明蕊嚇得發抖,連忙抱起小黑蹭了蹭。從恐懼排斥到信任依賴,她對小黑的感情發展得十分迅猛。“那我該怎麼辦呢?”她愁眉苦臉地說道,“報警嗎?沒有證據,警察不會受理案件,我舅舅也會提前把我殺死。”
“什麼都不幹,等著你舅舅動手。”祁澤慢慢打字,“小黑會保護你,別害怕。”
明蕊盯著這行字,真的不那麼害怕了。祁澤哥哥是神級製造師,不會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