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急地去了榮喜堂,進得屋裡,見那三少爺秦世簫已經到了,正站在床前,有太醫在為老夫人把脈診治。
「母親,怎麼樣?感覺好了些嗎?」
秦世堯奔到了床邊,突見老夫人之前半百的頭髮此時竟都變成了銀白色的,那一頭如霜色似的頭髮,淒淒哀哀地落進了秦世堯的視線,他悲慼一聲,母親,您怎麼?
老夫人緩緩睜開了眼眸,見是秦世堯,那淚就紛紛淌下了,「堯兒啊,我愧對祖宗,死不瞑目啊!」
「母親!」
「娘……」
秦世簫與秦世遠齊聲呼出。
老夫人側側頭,看到了那跪在床前的秦世遠,內心裡立時就湧起了驚濤駭浪了,她抬起手,用顫抖的手指指著秦世遠,「你?你這逆子!你滾!我永遠也不想再見到你!嗚嗚,老天啊,我上輩子究竟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懲罰我啊!」
老人一聲悲呼,不由地就連聲咳嗽了起來,這一劇烈的咳嗽,一口氣上不來,就又暈了過去。
眾人就又都是手忙腳亂地救治。
等老夫人再次醒轉的時候,眾人就更是小心了,那秦世遠已經被秦世堯請了出去,防備萬一老人再次見他過於激動暈倒。
秦世遠是抹著眼淚走出了榮喜堂的。
秦世堯望著他也是滿臉的慍怒,怎麼也想不到那麼詩情畫意,那麼多情才氣的二弟竟做了太監,這算怎麼會子事?傳揚出去,這秦家的顏面要放哪裡?
「世遠,你為什麼要這樣傷母親的心啊?」
「我……我只是不想……不想她……」
秦世遠支吾了,他知道自己錯了,錯在了狹隘,錯在了自私,他根本就沒想過,自己的這一行為會給自己的娘,自己的家人帶來怎麼樣的震撼與傷害?
唉!
秦世堯在心裡嘆息一聲,他是知道秦世遠後面要說的話的,其實若不是因為自己身負秦家祖宗的希冀,自己又何嘗不會有二弟這樣的念頭呢?
也許,二弟是沒有錯的,錯在老天,它不該那麼肆意地安排那場相遇和相知!
一切的演變都是冥冥中注定的,無論是非禍福,到了這半天,再責難又有什麼意義呢?
再醒過來的老夫人像是一下子蒼老了很多,她不再慟哭,也不再說話,就那麼一言不發地躺在床上,眼神空洞,臉色蒼白,就那麼直視著屋子的一個角落處,恍惚失了神魂一樣。
秦世堯與秦世簫都是萬分憂慮的,老夫人年邁受此打擊,真的是有些過於沉重了。
太醫給開了一方藥,囑咐如意按時給老人煎服。
榮喜堂外面,秦世堯問太醫,老夫人的病情如何?
太醫施禮道,老夫人這是突受打擊,心神錯失,導致了一時間的抑鬱壓制,若是想讓老人快點好起來,那這心病自然要心藥來醫治了,家人要多給老人些溫暖慰藉,讓老人感受到愉悅,那心情好了,病也就自然消退了。
秦世堯點頭。
太醫離開了。
其實,太醫所言,秦世堯怎麼會不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