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小翠在外面說了句,「娘娘,奴婢給您取來了衣料子了,您看看選那種?」
「嗯,進來吧。」
小翠手上捧著幾塊料子走進來,見麗妃與凌繼航都是笑著的,很是好奇地問了一句,「娘娘,有什麼好笑的笑話嗎?看看您笑的多開心啊。」
「你做你自己該做的吧,怎麼那麼多話?」
麗妃冷冷拋過來一句,所謂做賊心虛,她倒是把小翠的好奇認為是嘲諷了,暗裡想著,是不是自己與凌繼航的事情被這個小丫頭識得了?
小翠平白被搶了一句,心裡有點鬱悶了,看了一眼那個凌繼航,都是他來了以後,麗妃才對自己不好的,之前麗妃有什麼事情都是與自己商議的,可現在她倒天天與這個凌繼航混在一起,對自己也不那麼親熱了。
麗妃選好了料子,隨口說了句,下去吧。
是。
小翠出去了,剛走出迤邐宮,就聽到了自己身後,麗妃與那個凌繼航的笑聲了。
有些怨恨就出現在小翠的表情裡了。
對於皇上夜夜都不理各宮的嬪妃,自己獨睡,婉儀太后早就得了信息了,又把小李子找來了,質問他為什麼不為皇上安排侍寢的嬪妃。
小李子一臉苦相,「回太后啊,不是小李子不安排,是皇上斷然不要的,奴才又不能勉強皇上,這……這奴才都要愁死了呢。」
「是嗎?」
婉儀太后其實是信息小李子的話的,秦擎天什麼脾性她怎麼會不知道呢?他這是在向自己抗議呢,為自己迫那個叫喬楚楚的女子離開了他的龍榻吧?
一個皇上怎麼能不近女色呢?這龍脈要延續,這江山社稷要有人繼續接替著管理下去啊,國一日不能無君,要是當今皇上隱退了,那他一旦沒有子嗣,那天下豈不是要拱手讓人?
「送!皇上自己不召幸,我們就給他送去,你去告訴那些嬪妃們,要夜夜給我香水沐浴,準備好了,都一一給皇上送去,麗妃不成,那就換雲妃,雲妃還不行,那就柳妃、梅妃……一個一個送過去,我就不信,皇上一直不動心?」
婉儀太后命令小李子。
這樣可以嗎?
小李子很質疑。
「可以不可以的,就只能這樣了,怎麼能任他一天天的消沉下去呢?」
婉儀太后話雖堅定,但其實她內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就這樣,那一夜,整個後宮裡的嬪妃,人人都在傍晚時沐浴後,然後靜靜地躺在了被子裡等待著小李子公公帶人來把自己抬去皇上的寢宮。
可也就是這一夜,讓小李子白忙活了。
皇上聞聽太后要人送來了侍寢的嬪妃,先是揮手,要小李子把人抬走,自己繼續批閱奏章。
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這撥兒去了有下撥兒,那嬪妃是一個個地送來,好像是自己不接受她們其中的一個,這夜晚就要折騰起來沒完沒了一樣。
最後秦擎天火了,「小李子,你好大膽,你這是來煩朕的嗎?來人,把他給我拉下去痛打!」
聖顏一怒,小李子嚇的腿都軟了,撲通一聲跪倒,「皇上饒了奴才吧,奴才這都是沒辦法的事情。」
「什麼你沒辦法?你看朕天天忙,你是來添亂的,是不是?」
「不是啊,這都是……這都是太后的懿旨,奴才又不敢違抗,皇上您這裡,奴才也是忐忑的,可是太后也是為了皇上好啊,所以……請皇上息怒,饒了奴才這次吧!」
小李子哆嗦著,心裡想著太后也是,早知道皇上的性格了,那是誰能勉強的嗎?怎麼就讓自己做了這倒霉的差事,惹惱了皇上?
「好了,你起來吧。」
秦擎天語氣緩了。
「謝皇上!」
小李子爬起來,諾諾地退到了一邊。
這一夜的鬧劇,傳到了西太后的耳朵裡,她悶哼了一聲,東宮那老妖婆,就是會這樣,專撿砰釘子的事情做,我天兒豈是她能一手操縱的?
可是她也愁了,那凌**師說了,說是麗妃娘娘是個能生龍子的主兒,可是卻是有時辰限制的,最好就在皇上出征之前,那樣與麗妃同房後,才能順利懷上龍種。
西太后知道秦擎天念及婉儀太后對自己的諄諄教養之恩,一向對她很是孝順的,她的話也能聽得進去。這次連婉儀太后都沒勸解好他,那自己不是更沒辦法了嗎?
西太后一個人坐在寢宮裡,暗暗地焦急了。
西太后正悶坐著,宮女說聲,凌**師來了。
「快請。」西太后趕緊召見,心裡琢磨著那凌**師一定會有辦法的。
「見過太后。」凌繼航走進來,施禮道。
「哎呀,就不用多禮了,平身吧。」
「太后,繼航知道太后心裡正煩悶,所以來為您解悶來的。」凌繼航一副討好的嘴臉。
「唉,我那煩悶……」
「太后,您不就是擔心皇上龍脈無著落嗎?繼航倒是有個主意……」
「什麼主意?」西太后大喜。
凌繼航看了下周圍的那些宮女奴才,西太后明白他的意思,揮手讓那些下人們都散去了。
然後凌繼航故作神秘地說,「太后,皇上現在一心都在忙著國事,不近女色也是在情理中的,皇上他自己無暇顧及皇家血脈的延續,我們可以為他著想啊。」
「我們?那要怎麼著想?」西太后不解。
凌繼航把嘴巴湊近了西太后的耳畔,如此這般地細語了一番。
聽完了他的話,西太后臉上的神色愉悅了起來,邊笑邊點頭,「嗯不錯,法師這個主意果然不錯!」
旁邊的凌繼航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又是夜,一個無比清冷的夜。
秦擎天正在書房裡批閱奏章,眼看著自己就要出徵了,太多的事情都要謀劃安排,而且這次大將軍趙石遠奏報說是他感染了惡疾,恐怕是不能隨皇上一起出征,這是天大的遺憾。
接到了這個奏報秦擎天是有點不高興的,出征這是國之大事,而且國家安危被懸於一線,作為一個堂堂護國大將軍怎麼能以種種藉口脫逃責任呢?可又一想,這人要有病恙,那是誰也控制不了啊,自己就是暴君……
是啊,暴君,這是掛在喬楚楚嘴邊的話,她那麼矯情,那麼惱恨,那麼俏皮地罵自己是暴君,自己都一點不生氣,不鬱悶,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可是她……
心裡煩躁,秦擎天起身,站在了窗前,默默地注視著那幽深的夜,夜是沉靜的,就如冬季裡的湖水,水色沉重,就是有風來襲,也是揚不起驚濤駭浪的。
可是自己的心呢?
他正憂思著,門被推開了,是誰這樣大膽,不被容准就進來了?剛要惱怒,就只見麗妃婷婷地走了過來,手裡端的一個托盤裡放著幾個杯子,一壺酒,她身後也跟來了幾個宮女,手裡端著的盤子裡幾樣很是精緻的佳餚美味。
「你?」秦擎天疑問,想要火,但是看到麗妃今天有點不同往日,一身的裝扮很是樸素,就是臉上也無了濃墨重彩,只是淡然的一個妝色,麗妃溫柔的眸子輕看秦擎天一眼,盈盈下拜,「皇上……」
一句話,只兩個字,卻在話畢後,淚瑩然了。
那幾個宮女放下了手裡的物件,然後悄然退了出去。
「麗妃,你這是做什麼?」秦擎天問。
「皇上,聽聞您又要為國事奔忙,又要出征邊疆,臣妾的心就一直懸了起來,想臣妾進宮以來,就見皇上日理萬機,天天都是為越遠的黎民百姓做事,為讓越遠昌盛而忘記自己的勞累,那份辛勞臣妾都是看在眼裡,憂在心上啊!這番皇上又要前去涉險,這讓臣妾的心裡萬般的不捨,皇上,您這番苦,臣妾感同身受啊。」這番話說下來,麗妃已經是滿面的淚落了。
秦擎天有點感動了,真的沒想到平日裡只會爭風吃醋的麗妃,竟對自己有這樣一番理解,當下扶起了她,說了句,「愛妃不必多慮,朕所做的都是一個君主該做的,不怨尤的。」
他微笑了,這樣幾天來,好像他是第一次這樣微笑。
麗妃有點嬌羞的樣子,低下頭,「皇上,臣妾知道皇上是英偉挺拔的,什麼事情也是難不倒皇上的,只是臣妾心裡真的很憂慮,所以就拿來了酒菜,想在皇上臨走前敬皇上一杯,算是為皇上踐行吧。」
說著,她就拿起了酒壺,然後先是為秦擎天倒了一杯,然後又把自己的杯子倒滿了。
舉起杯子,她說,「皇上,酒是好酒,當敬英雄,皇上在臣妾的心裡就是了不起的大英雄。」
她就那麼脈脈地看著秦擎天,那份自然流露出來的美讓秦擎天有一剎那的心動,自己平日也許太忽視她們了,她們都是寂寞深宮裡,唯一仰望的就是自己,不是嗎?
這份憐憫心起,他仰脖子喝掉了杯子裡的酒。
麗妃嫣然,又為他倒上
「皇上,您真豪氣啊!怪不得能指揮得了千軍萬馬呢。」
秦擎天眼望著她,接過了她奉上的那杯酒,喝下,心裡的隱痛在漸漸地瀰散,就如記憶裡她眼底的溫柔一樣,清澈,淡去了……
她就在朕的眼前嗎?是的,看她那嬌羞不勝的樣子,多麼的讓人憐愛啊!「楚楚!」他輕喏一聲,然後一把擁她進懷裡,那唇就在她的柔髮上細細揉搓。
「皇上,您喝醉了……」懷裡的女子說了句。
是啊,今天這酒怎麼就那麼烈呢?自己好像沒怎麼喝酒醉了啊?這是怎麼了?楚楚,你是來陪朕的嗎?楚楚……
思維到這裡,秦擎天一下就趴在了桌子上,呼呼睡著了。
麗妃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看著眼前的皇上,她的心裡怨恨就泛起,皇上的心裡還記掛著那個小妖精,她都打入冷宮了,可是皇上依然在呼喊著她的名字,這簡直是件不可忍受的事情,但是為了自己與凌繼航的謀略,她強忍下了,開了門招呼門外的翠兒進來,幫自己把皇上攙扶到了床上。
第二天秦擎天醒來的時候感覺到了異樣,低頭看去,自己的懷裡竟擁著一個女子,他猛地回憶起,昨天晚上好像是楚楚來了,為自己敬酒,然後……
「皇上!」這時麗妃輕語一句。
秦擎天大愕,怎麼是你?
「臣妾昨天是來為皇上踐行的,可是皇上不放臣妾走,臣妾就只好侍寢了皇上,您……您真的太好了!」麗妃說著,面飛紅霞,嘴角嬌笑,不再說什麼了。
什麼?自己怎麼記得那個來的女子是喬楚楚呢?
楚楚!
他心裡驀地感覺很是空虛,煩躁,一掀被子,起身了。
門外早就等候的小李子趕了進來,伺候秦擎天穿衣服。秦擎天的眼神很是凌厲地掃視了下小李子,回頭看了下依然半依在床上的麗妃,「這是怎麼回事?」
「回……回皇上,麗妃娘娘從西鳳宮那裡過來,奴才……奴才……」小李子撲通一聲跪在那裡,支支吾吾想說自己也是沒辦法,西太后要麗妃娘娘來侍寢的,自己敢阻攔嗎?
秦擎天一下子就明白了,這是太后的意思,心裡也頓生懊惱,自己昨夜是怎麼了?怎麼就能留下了她呢?可是好像自己腦子裡一直記著是和楚楚在一起啊?喝酒然後擁抱,然後就什麼都忘記了。
他狠狠地搖了下頭,說了聲,「還不趕緊讓人送麗妃回宮。」
「是。奴才這就去辦。」小李子趕緊爬起來,招呼外面的小太監進來,用被子裹了麗妃,然後抬去了迤邐宮。
「皇上!」
在臨出御書房的時候,麗妃輕喊了一聲。
秦擎天揮揮手,一言不發,任太監把麗妃抬走了。
回到了迤邐宮,宮女們剛伺候麗妃洗漱穿好了衣服,凌繼航就求見了。
麗妃把那些宮女們都支了出去。
凌繼航進來就抱住了她,「怎麼樣?我的寶貝那事成了吧?」
麗妃很是矯情地白了他一眼,「什麼事讓你那麼高興?怎麼你心愛的女人被皇上要了,你就這樣喜悅?」
她面色鬱鬱,皇上在睡夢裡都喊著喬楚楚的名字,他對楚楚那是真的很用情了,這自己是不能不承認的事實。可是這個凌繼航呢,他不是哭著喊著說愛自己嗎?怎麼就這樣愛嗎?愛到了把自己的女人奉獻出去他都無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