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眾人就此別過,各走各的路。
喬仙兒他們也不再遊玩了,在這座城裡發生了很多沒料想到的事情,遇到了一個被父親逼迫要自殺的李三,又聽聞了關於丐幫前幫主後人的事情,搞得大家都沒了心情,一路上也是沒什麼話了。
尤其是小花朵,就像是打了蔫的茄子一樣,在很小的時候,她就很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他們在哪裡?為什麼就那麼殘忍地拋棄了自己?可是現在忽然有人說自己有可能是丐幫幫主的後人,這消息讓她又驚又喜,喜的是終於有希望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可驚的是那幫主已然去世了,就算最後證實了自己是她的骨肉,那不也是再見不到她了麼?那與沒找到還有什麼區別呢?
所以,這一路她小小的腦瓜是越想越不開心,越想越覺得自己的命真的是很苦的。
而喬仙兒在這時忽地就很想自己的父皇與母后了,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急成什麼樣了?寶貝女兒出逃了,一點音信沒有,那他們該是多麼的難受啊!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就想著出來玩,沒有顧忌父皇與母后的心情?他們是愛自己的,他們也是希望自己快樂的,可他們卻是比自己很清楚這紅塵裡的是非的,所以他們才一直不捨得,也不忍讓自己涉獵紅塵,備受疾苦。可是自己卻認為他們是在禁錮自己,不讓自己得到應有的快樂。這是怎麼樣一個不仙兒的女兒啊!喬仙兒心裡愧疚著,就下了決心了,等這次到靖安遊歷過了,那就立刻回安國,好好地向父皇母后認錯,解了他們的擔憂之苦。
她想到了這些,心情一釋然,抬起頭的時候,忽然就發現那個李三正在定定地看著自己,很是痴迷的樣子,她心上一羞,這臉就緋紅如朝霞了。
心兒也觸電般地跳得無規律而急促。
她想起了自己在現代社會裡發生的事兒,那時她的名字叫安以藍。
就那麼站在街角拐彎的地方,眼神默默地跟隨著那輛車離開的方向。
她一動也不動地站在那裡。
晨風吹起了她的頭髮,一絲淒涼的清爽就撲面而來。
好一會兒,她才一個人走開。
走出了很遠,才看到了一處公用電話亭。
電話被接了。
傳來一個男孩子很是不耐煩的聲音,「是誰?一大早的,找死麼?」
「正南,是我。」
安以藍輕聲說。
「是以藍麼?你沒走麼?你在哪裡?」
電話裡的秦正南立刻就從床上跳了起來。
「正南,我……」
終於沒忍住,安以藍的淚還是撲簌簌地落了下來。
「以藍,你不要哭啊,別哭啊……」
秦正南在電話裡語無倫次了。
自己怎麼能不哭呢?
就在剛才,自己的老爸、老媽。還有弟弟安以諾那個小鬼頭離開了!
他們的離開是多麼的不情願啊!
可是有什麼辦法?
安家的企業破產了。
他們家的房子抵押給了銀行,今天銀行的人就要來收房子了。
他們不走,難道要淪落街頭麼?
不得已老爸安健舉家搬遷,回安平鄉下的老家。
就在要出發的這天早晨,安以藍偷偷躲了起來,她不想走,也不能走,心中一個聲音很是強烈地在慫恿她,你是老爸心中的酷酷小公主,你怎麼能就這樣看著老爸頹廢這餘下的一生?
可自己一個高中女生,那又能做什麼呢?
發覺她不見了,老爸安健是憤怒的,老媽舒曼卻是擔心的,一個女孩子獨自一人留在這裡,是不是會有意外?
那個小鬼頭安以諾更是哭鬧不已,說什麼自己要等姐姐回來再走啦!
沒容分說,他被老爸提溜上了搬家公司的車子裡,車就絕塵而去了。
「正南,我想要見你,有話和你說,好不好?」
電話裡安以藍的聲音很是柔弱。
「好,怎麼不好!」
說出這話,秦正南有種
剛剛老媽舒曼憂慮的聲音還在耳邊。
「安健,你說以藍那裡去了?她會不會有什麼事情啊?怎麼找也找不到她人影,就看見她留下的那麼一張紙條。」
「不用管她,這死丫頭就是擰,安家都已經這樣了,她怎麼還那麼不懂事,我們都要搬家了,她一個人留在這裡幹嗎?」
這是老爸安健的聲音。
聲音裡不無頹廢與蒼老。
好像記憶裡老爸都是那麼富有朝氣的,一點也不像40多歲的人。
可就短短的幾個月,安家的事業宣佈破產了。
安健的精神好像也倒了。
看上去忽然老了很多,隱約地頭上竟有了白頭髮了。
事業,是男人的生命!
有的時候,你不得不信這樣的話。
「可她一個女孩子,怎麼能放心讓她留在這裡?」
舒曼鬱鬱。
「不管她,她紙條上不是說她留這兒有重要的事情做麼?那就隨她好了,想我當年不也就她這樣大的時候,就一個人出去闖天下了,一步步做成了安家企業,這要不是劉越他暗中使壞了,我的企業能倒掉麼?劉越,劉越!我就是死了做鬼也絕不放過你!」
說到這裡,安健的臉上都是憤恨。
都是懊惱。
想來他自己也是明白的。
在做事業上別人下套那是會遇到的。
可要不要中套,那就是自己的判斷能力問題了。
「可我真的不放心,她一個女孩子……」
舒曼邊說邊朝下里張望著。
希望在下一秒鐘自己那活潑可愛的女兒以藍會小白兔一樣地跳出來。
可是她失望了。
因為街上到處都是安靜的。
這時才是凌晨時間,這裡所處的位置是臨海市的富豪別墅區。
他們身後那棟三層的法式洋房,是自安以藍出生以來就住著的家。
可在安健的事業失敗後,它不得已被抵押給了銀行。
銀行今天就要來收這房子了。
而安健實在不能忍受自己被人掃地出門的尷尬,這才與自己的家人凌晨搬家。
他們不再生活在這座城市了,要回安健的老家,平南鄉下。
可就在他們出發前的一刻,他們發現自己的女兒安以藍不見了。
她的房間裡留了一張紙條。
說是她要留在臨海,有自己的事情做。
這讓媽媽舒曼很是焦急。
一個高中的女孩子有什麼事情可做?
但安健現在的心情正鬱悶。
偏偏以藍又不辭而別,這更讓他很是惱火,索性連找也不找,就招呼家人上車,出發。
「爸爸,我要等姐姐回來。」
安健7歲兒子安以諾哭了。
他與安以藍的感情很好,真的不捨得這樣與自己的姐姐分開。
「你走不走?不走都留這裡吧,我一個人不管去那裡都毫無牽掛,反正這個世界與我也是沒有什麼意義了!」
安健在說這話的時候,那是很說不出的絕望。
他是個男人,男人輕易不能哭。
尤其是在自己的家人面前,他就是那座山,他不能倒的。
若不,家人怎麼辦?
所以,他一直忍著,在堅強地挺立。
所以,他的內心正著著一團火,那恨的火,那急的火,那失望的火。
唉!
舒曼嘆息了。
最後朝四下里看了一眼,沒有見到安以藍的身影。
她無奈了,她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安健,那會毀了他的。
拉著以諾,她也上了車。
車是搬家公司的,箱式貨車。
司機是個年輕的小夥子。
臉色是黑黝黝的,可是看樣子很快樂,正在響亮地吹著口哨。
但舒曼有點不適應。
車裡有一種難聞的男人的汗臭味,想來這樣的味道很多男人身上都有的,只是有人不注意自己的按時洗澡罷了。
眉頭皺了下,她下意識地用手摀住了自己的鼻子。
安健看見了妻子舒曼的動作。
他心裡一陣酸楚,與自己婚後,她就一直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
現在落魄了,也要跟著自己遭罪。
舒曼並沒有說什麼,可是安健心裡覺得很是內疚。
感覺到了安健的歉疚,舒曼放下了自己的手。
心裡知道這樣的日子才剛剛開始,自己不能就那麼打擊安健的信心,他的心裡已經有很重的挫敗感了。
很親切地,她沖安健笑了笑。
安健也笑了,患難之時才見真情的,這是經典名句。
車子一路顛簸而去。
安以藍從拐角處走出來。
臉上是紛紛的淚,「老爸,老媽,以諾……」她喃喃著。
她又何嘗不想與自己的家人一起離開這裡?
轉身看看那豪華的別墅。
曾經是自己溫暖的家,做夢也沒想到自己與家人竟會無處可去,竟會被迫離開!
都是那個什麼劉越,他也算是本市的能人了。
輝煌集團的老總。
可是他為什麼就不遵守商業道德?
要暗裡下套來陷害自己的老爸,讓老爸的公司倒閉,讓他帶著遺恨離開?
我不能走,我就要留在這裡。
我是老爸心裡的天使,現在他被人害了,我要替他復仇。
做一個真正的復仇天使,讓那劉越知道安健並不是他想像裡的那麼容易打倒。
就是安健倒下了,可是他還有女兒,我安以藍是會毫不客氣地給他以重擊!
劉越,我們走著瞧!
輝煌集團,我看你還能風光多時!
安以藍恨恨地。
天已經亮了,她走到了街邊的公用電話亭,撥了個號碼。
電話被接了。
傳來一個男孩子很是不耐煩的聲音,「是誰?一大早的,找死麼?」
「正南,是我。」
安以藍輕聲說。
「是以藍麼?你沒走麼?」
電話裡的秦正南立刻就從床上跳了起來。
知道安以藍父親公司倒閉的事情也就是前幾天的事情。
順遠高中的很多學生都在傳,說是安以藍就要上不了學了,因為她家沒錢了。
也有的花痴說是,該,再叫安以藍憑著自己的美麗與出身富貴就傲慢,就見不得凡人!
秦正南得到了這樣的消息,是在安家就要搬家的前夕。
他是以藍家的鄰居。
父親也是做生意的,進出口生意,家境也很富裕。
他在初中時與安以藍在同一所學校。
到了高中的時候,由於他的父母經常出國,無法照顧他,就把他送去了市裡最出名的聖大私人貴族學校。
吃住都在學校裡,那樣他的父母也就少了些心事。
可秦正南並不願意去。
他習慣了每天和安以藍一起上學,一起回家。
甚至是一起嬉鬧,忽然的有人要給自己改了這習慣,他真是感覺很是惱火。
但他還是沒擰過他的老爸。
他老爸說了,「你是我的兒子,現在你還沒成氣候呢,那麼你就要聽我的安排,什麼時候,這吃住上你都不需要我管了,那麼我尊重你的意見,你想怎麼樣都可以。」
換句話說,那就要等到秦正南大學畢業,工作了,才會有自己獨立的能力與做事的決定權吧。
就這樣,秦正南與安以藍在高中的時候分開了。
但假期的時候,兩個人還是經常會碰到一起。
只是不知道是怎麼了,也許大家都不再是小孩子了,他們見面說話都不是那麼隨便了。
有時甚至很多話想說,可不知道是不是能說?該怎麼說?
偶爾相互看一眼。
也是心裡亂跳,眼神低低的。
聖大高中的夜晚,秦正南經常會做一個夢。
夢裡有一個女孩子,就那麼翩然而至。
一身潔白的裙衫,舞起來如雲般輕柔。
多麼美麗的女子啊,她是誰?
總是在秦正南想要看清楚這女孩子容顏的時候,她悄然離去了,不曾回頭過。
醒來的秦正南就很是怨恨,自己怎麼就不能在夢里拉住她,問問她是誰呢?
但其實在他心裡,關於那個女孩子的樣子,他像是早就知道了。
只是他不敢承認,不想與人言說罷了。
知道安以藍家的變故是在與自己的媽媽通電話的時候,她說安家的事業失敗了,就要搬走了。
還說以藍那孩子好像一夜之間就長大了,看人的眼神又憂鬱,又讓人心疼。
秦正南一聽就急了,說是要回去看看以藍去。
但是媽媽不允許,說是你回來了能怎麼樣?
他們家照樣是要走的。
秦正南不聽,就私自跑去了老師那裡請假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