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的,似乎身邊有人在喊自己,娘娘,娘娘……
誰?
顧盼兮很用力地睜開了眼睛,視線很是模糊……
「娘娘,他們為什麼這樣對你,為什麼啊?」
是一個小丫頭在哭泣的聲音,是誰?錦兒麼?
她眼睛大睜著,影影綽綽裡,她看到了錦兒的臉……
那是一張滿面都是淚水的臉神眼強棒。
「錦兒……」
「娘娘,您醒了啊?」
錦兒的淚,又一滴滴地落下來了了。
「我……這是在哪裡?」
顧盼兮依然覺得自己身子很虛弱,但是,這次,她沒有感覺到周身的痠痛,和那幾天比起來,她感覺沒有那麼骯髒。
只是……額頭怎麼好痛啊?
她下意識的去觸摸自己的額頭,立時,在觸到了那痛楚的時候,她想起了昨晚上發生的一切……
北冥滐?
自己用劍刺傷了他,然後他自己包紮傷口,然後自己的迷情藥藥性發作了,然後那個玉枕……
那一幕幕,就像是邪惡的畫面,一點點地浮現出來了。
「娘娘,您快點喝了吧,這是藥,皇上囑咐的,一定得這個時候叫醒您,給您喝下去!」
錦兒的手裡端著一碗湯藥,那藥的味道,迅疾就瀰散開來了。
藥?
又是迷情藥麼?
她嘴邊慘笑。
「娘娘……」
「錦兒……我還是喜歡你叫我姐姐……」
她打住了錦兒的話茬,心中痛惜,有自己這樣狼狽的皇后娘娘麼?被自己的男人,那個叫做皇帝的暴君折磨凌*辱?
「這個……」
錦兒有些猶豫,宮裡的等級規矩是很嚴格的,現在貴為皇后的顧盼兮,別說是錦兒了,就是將來顧鏊年夫婦進宮了,也得稱呼一聲娘娘,也得給娘娘跪拜,這就是尊卑規定!
「那……那盼兮姐姐,沒人的時候,錦兒就這樣叫,好麼?」
「嗯,好。」
顧盼兮對著她笑笑,「錦兒,好聰明!」
「姐姐又笑話錦兒了,錦兒比起姐姐來……」
錦兒說到這裡,視線落在了顧盼兮那蒼白的面頰,消瘦的身量裡,登時就說不下去了,「他們怎麼忍心?怎麼忍心這樣傷害姐姐啊?」
那淚,就又潸然了。
「看看你,錦兒,我這不是沒事麼?」
顧盼兮的心酸酸的,但卻沒有眼淚,一滴都沒有。
昨晚,就在自己用那枚玉枕砸下來的時候,她就已然明白了,什麼也是拯救不了自己,眼淚不行,哀求不行,就是死了,也是一個惡女人的名聲,在北冥滐的心裡,自己鐵定了,就是那個不恥的女人了我是奧運大明星!
也許,能拯救自己的,能向無恥的皇帝做出反抗的,只有自己了!
她的眸光裡閃現著一種異亮,「錦兒,把那藥拿給我,我要喝!」
「姐姐,這個藥,錦兒不是是用來做什麼的?錦兒問過九順公公了,可他呵斥錦兒了,說不該知道的,就別打聽!你……」
錦兒手裡端著那碗藥,一時就有些猶豫了。
「呵呵,我已然是這樣的狀態了,還怕再差個幾分麼?」
顧盼兮說著,很是明豔地笑著,就將那碗湯藥接過去,然後喝了下去。
湯藥很苦,苦到了心裡了。
但是,她眉心都沒眨一下,「錦兒,給我弄點水來!」
她將藥碗放在一邊,抬手用袖子擦拭了下嘴角。
「姐姐……」
錦兒端來了水,看著顧盼兮滿面的憔悴,還有那額頭上的傷,真的是難過之極了!
顧盼兮喝了點水,暖暖的水,在她身體裡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她有些突然的感覺,自己很餓了。
「錦兒,我餓了,給我弄點吃的來!」
「嗯,好,姐姐,錦兒一會兒就回來!」
錦兒見她精神好了很多,立時就歡悅了,忙不迭地奔出去。
抬頭看看外面的陽光很好,暖暖的,流瀉了一地的燦爛,她掙紮著,從床上起來……
有點奇怪,似乎這會兒她身上有了力氣了。
她暗中運運氣,內功竟能運用了,儘管她沒有力氣去用。
那碗湯藥?
她想了想,今天還不到七日,不到那個迷情藥藥效失效的七日之限,想來,是那個惡魔皇帝給自己的那藥,是迷情藥的解藥?
他大概又是想玩什麼隱沒吧?
她的心裡對他絲毫的感激都沒有。
就在她掙紮著下了地,坐到了門口的椅子上的時候,錦兒回來了。
「姐姐,給您,這是銀耳粥哦,您喜歡喝的……」
一碗白色,稠稠膩膩的粥,就那麼呈現在她眼前。
啊……
她看到了那稠膩的粥,忽然就想起了那幾夜自己遭受的侮辱,那些污穢的情形,那個邪惡的男人……
一陣噁心就奔湧到了她的嗓子眼了,她忍不住就是一陣狂嘔,那種從心底裡湧起來的噁心,奔湧著……
「啊?姐姐……盼兮姐姐,你怎麼了啊?」
看著顧盼兮幾乎都要將綠膽水都要吐出來了,錦兒被嚇壞了,她一邊給顧盼兮捶著後背,一邊驚呼著……
好不容易,顧盼兮停止了嘔吐望仙循道記。
她的腹中沒有什麼食物,那種辛苦的乾嘔,讓她難受得幾乎都要背過氣去了。
「盼兮姐姐,錦兒去叫太醫來,你堅持一會兒……」
錦兒急忙就要走。
「不,錦兒,我……沒事了,不用去……」
顧盼兮一把拉住了她……
「姐姐!」
錦兒轉過身,看著顧盼兮因為嘔吐而溢出來的淚滴,心底不覺就酸溜溜的,用手去給她擦拭著眼淚,卻不料,錦兒自己的淚,卻像是斷線的珠子一樣,滾滾而下……
「錦兒,不哭,咱不哭哈!」
顧盼兮用手攬過錦兒,兩個人依偎在一起。
「盼兮姐姐,皇上為什麼要這樣對待你啊?為什麼啊?」
兩個女子抱在一起,泣不成聲。
「皇后娘娘,奴才奉皇上的旨意,過來接娘娘回宮了!」
外面響起了九順的高聲唱喏。
回宮?
顧盼兮的嘴邊漾起了一種淺笑,心底裡一個聲音,北冥滐,我們之間的糾葛正式開始了,暴君,你出招兒吧!
姐姐!
錦兒看了她一眼,有些隱隱的擔心。
「錦兒,給本宮梳理一下,本宮這就去面見皇上,怎麼不能給皇上一個明豔動人的印象呢?」
她說著,就輕笑,那笑,一直都從眼神裡,傳到了嘴邊……
「是。娘娘!」
九順進來了,錦兒低低地看了他一眼,對他恨意十足,都是這個總管,不是他娶了盼兮姐姐進宮來,姐姐能受這樣的苦麼?
一番沐浴,更衣,裝扮,一個時辰後,出現在了那枚鏡子裡的女子,粉面、櫻唇、大眼睛熠熠閃亮,一頭漆黑的頭髮只是用一枚銀簪給別在了腦後,一身淡色的衣衫,衣衫上沒有任何的絲繡,只在束腰的腰帶上,點綴了一圈粉盈盈的珍珠……
「娘娘,您真的好美!」
一邊的錦兒這話說的是由衷的,但話音裡卻帶了一點點的憂慮。
「錦兒,有些東西,不是你擔心,它就不來的,所以,不必擔心,知道麼?」
顧盼兮能感受到錦兒的關切,很是親暱地用手拍了拍錦兒的肩頭。
「娘娘,錦兒只是覺得苦了您了幻想娘西遊最新章節!」
錦兒的這話說的很輕。
倏然,顧盼兮就笑了,「不,本宮喜歡這樣的生活,錦衣玉食,前後簇擁,這不是每一個女人追求的麼?伴君身邊,享盡榮華……」
「娘娘……」
驀然,一陣霧氣,就將錦兒的視線給模糊了。
在她的輕呼裡,顧盼兮已然是走出了大屋,到了院子裡了。
龍贏宮,御書房裡。
北冥滐的情緒焦躁不安,看一眼外面的院子裡,都沒有顧盼兮的身影,那個混賬九順哪裡去了?不是讓他接她去了麼?
龍卓上放置著一碗湯藥,那是一早九順送過來的,說是癒合傷口的。
他腹部的傷口一直在隱隱作痛,可是他就是沉不下性子來喝。
那個臭丫頭,可真夠狠的!
每痛一次,他的心裡就有一個聲音如此說。
可,他還是想要見到她,這樣急躁的情緒,他給出的理由是,他很悶,需要一個遊戲的對手,而那臭丫頭顯然就不錯。
「皇上,羅大人來了,說是有重要事情求見!」
哼!
羅師昌?
「他不回北軍大營,到這裡來做什麼?」
羅師昌是北軍的副將,這次回京是搬運糧草的。
「皇上,末將來是求皇上給北軍的增加一些棉衣棉褲的……」
羅師昌進來,大禮跪拜後,如此說。
棉衣棉褲?
北冥滐一怔,「朕不是已經吩咐下去,讓他們按照你想要的東西給你都準備好了麼?」
「回皇上話,糧草是準備好了,只是缺少棉衣棉褲,北軍的營帳是駐紮在了北方的寒冷地帶的,每年冬天,將士們都會因為天寒地凍而凍手凍腳,有的兵卒手凍得都不能握住刀劍,這對我們的戰鬥力是一個極大的損害,所以,這次末將進京,將士們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在寒冬的時候,得到一身棉衣棉褲,那樣既能體現皇上對他們的關愛與體恤,也能保證戰鬥力在冬季一直保持一個強悍的陣勢!」
羅師昌的話聽來是很有道理的。
一句俗語,你想要馬兒跑,那就得給馬兒吃草!
既然,想要將士們保持旺盛的精力,那自然是要給他們一個保護自己的環境啊!
「怎麼軍事庫沒有給你準備棉衣棉褲?」
北冥滐驚詫。
「回皇上話,軍事庫準備的都是一般的糧草武器用品,可棉衣棉褲的存量很少,軍事庫的明大人給末將的解釋是,因為今年擅長絲繡的江南地區發生了洪澇災害,所以,那些女工們都忙於生產自救了,就忽略了對棉衣棉褲的縫製,所以,庫存的棉衣棉褲很少,僅夠軍中三分之一的將士們使用,這怎麼成啊神級蚊子最新章節!皇上,請您憐恤將士們駐守邊疆的辛苦,想想辦法吧!」
羅師昌是一位愛兵如子的副將,這一番話說下來,幾乎都要潸然了。
他怎麼能忘記,去年就是因為棉衣棉褲的匱乏,北軍中,大多數的將士們都得了凍瘡,有的兵卒甚至因為凍瘡太厲害,發生了潰爛,那潰爛的程度深可見骨,觸目驚心啊!
那樣的一支隊伍怎麼能應對狂肆敵人的進攻?怎麼能保家衛國呢?
「混賬東西,傳朕旨意,讓明大海來見朕!」
北冥滐一聽就雷霆大怒了,手裡的茶杯一下子就擲出去了,摔了個粉碎!
「是,奴才這就去!」
和合公公被嚇得渾身都哆嗦了。
「皇上,不必讓明大人來了,想想,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明大人的解釋也是有道理的,江南地區受災,那些百姓們自然地忙著災後重建了,難道皇上能看著他們放棄自己的家園,淪為逃荒之人麼?」
顧盼兮緩緩走進來了。
「皇上,是娘娘不讓奴才通報您的……」
九順一臉不快。
剛進龍贏宮的院子,他們就聽到了屋子裡,那杯子給摔碎的聲音了,那個時候,九順就想唱喏一句,皇后駕到!
但是,顧盼兮用很嚴厲的眼神制止了他。
畢竟現在她是皇后,皇上怎麼不待見她,她的身份也在那裡的,九順一個做奴才的,怎麼敢違背皇后娘娘的意思?
「你不會沒讀過書吧?不知道後宮的女人不能干涉朝政麼?」
北冥滐正在氣頭上,羅師昌的話怎麼能不讓他焦灼?
南隅國現在還對大宏王朝虎視眈眈的,如果,他們得知北軍軍營裡將士們沒有棉衣棉褲穿,那不是給了他們可乘之機了麼?
內憂外患,他怎麼能不震怒?
「皇上,臣妾不是參與朝政,臣妾只是有一個主意,能緩解這個危機,現在剛剛是夏末,距離寒冬到來,那還是有一段時間距離的,只要皇上能允了臣妾的主意,那麼到了冬天來臨的時候,臣妾保證將士們能穿上保暖的棉衣棉褲!」
顧盼兮一字一句說的朗朗有理,不亢不卑。
「你……真的有辦法?」
北冥滐看著她,昨夜她為了度過那迷情藥一劫,用玉枕打暈了自己,就是現在,在額頭上依然能看到那傷口……
只是,她看樣子是化了淡妝了,額頭上的傷痕,她很巧妙地用蔻丹塗抹下了,簡單的幾下,將那傷口處勾勒出了幾朵簇新綻放的梅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