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中,一盞橘黃的油燈搖曳生姿,窗上印上兩個交談的黑影。
女兒,今天我們算是把二皇子給等罪死了文先生還有那位”
“爹,你別擔心原本二皇子就沒想著放過我們蘇家“
蘇照士大驚,“你,你從哪裡得知的?”
蘇離淡淡的神情掩在昏暗的陰影下,“樹大招風,咱們蘇家糧商的名頭已經響徹昭國。”
“幾個皇子中,就屬二皇子勢弱,沒有外家的幫助,就算獲得帝王的幾分寵愛又如何,並不能給他多少助力。他這次到潮州,說不定就為了找機會來的咱們蘇家應該早就被他盯上了。”
上輩子原身隻以為是黃正把蘇家作為討好溫柔的機會,若大的財勢都給獻了出去,但蘇離不會這麽認為,結合她剛翻閱的蘇家的帳本,還有對國情的分析,所以才得出這個結論的。
這一切的背後都有軒轅劍的插手與推波助瀾,甚至,蘇離還有個大膽的猜測,說不定上輩子,蘇照士的早早去世,也有軒轅劍的手段在裡面呢。
別說,還真讓蘇離給猜中了幾分。
此刻,一個暗室裡,軒轅劍正在大發雷霆。
“該死的,消息是怎麽泄漏出去的?”
“屬下不知。”
“都是廢物,明明是萬無一失的計劃,怎麽就失手了呢,現在這邊已經被大哥的人盯住了,不可再行動,暫時放棄。”
軒轅劍猶不甘心的狠狠踢了跪在自己面前的屬下一腳,“退下,之後再想別的辦法。”
第二日,清晨
蘇離連同蘇照士早早的端著錦盒在行館等候。
等到文先生出來後,將錦盒雙手遞上,“這是蘇家為青蓮側妃準備的回禮。”
文先生隻瞟過一眼,“你們有心了。”然後讓隨侍的人將錦盒收好。
從行館出來,蘇照士憂心忡忡,“阿離,他們”
歷來與權勢打交道不易與與虎謀皮,按照蘇照士的私心來說,他是不欲與權勢太密切交往的。
蘇離淡定的點了點膝蓋骨,“爹,您看文先生既然沒有拒絕,便說明他接受了我們的攀附,他代表的也就是那位公子的意思,況且您也不要太妄自菲薄,蘇家比您以為的更有分量。”
蘇離笑著道:“況且,錦盒裡是蘇家明面上七層的紅利,就算是幾位皇子,也沒有不動心的,畢竟他們明面上並沒有多少屬於自己的私產。”
如蘇離所說的那般,文先生轉身回去就讓隨侍將蘇家送過來的錦盒給打開了,裡面除了有一碟昭國通用銀票外,還有各類商鋪,農莊,最特別的是還有兩處蘇家剛發現,還未被人知曉的鐵礦。”
文先生神色一凝,趕緊招來自己的心腹耳語一番,另外一隻飛鴿腳上被綁上寫著暗語的紙條,連夜飛往了京城的方向。
“我記得潮州城商會的會長今年剛卸任吧,替我跟縣太爺說一聲,我覺得蘇照士這位大善人就很合適。”文先生一切事情辦妥之後,想了想,又額外吩咐了下去。
蘇家既然表示了自己的誠意,投桃報李,商會會長這麽一個虛職給了蘇照士,也算是自己的表示。
文先生心情很不錯,這件事做好了,在公子面前,他也會多幾分面子。
連帶著自己的女兒在公子後院腰杆也挺得直。
青蓮這個兒時泛泛之交的還有,確實不錯。
――
收到縣太爺派人遞過來的傳信,蘇照士還是懵的。
“姐呢?”
“在書房呢……”
“姐一直沒回後院過?”
蘇照士帶
著萬分複雜的心態尋了過去。
書房裡,蘇離手侍一卷書冊,斜靠在塌上,看得津津有味。
見到蘇照士,蘇離放下手裡的書冊,柔聲道:“爹,怎麽來了?”
見到現在越發深沉的閨女,蘇照士有萬千的話想說,但最後都化做一聲歎息。
“誒……”
“聽下人說,你這幾日一直都是宿在前院的?”
蘇離優雅的執起一杯熱茶遞到蘇照士手邊,“先喝茶。”
隨後蘇離才無所謂道:“您管這些幹嘛,反正咱家多養一個人也無大礙,不喜歡,圈到院子裡便好。”
蘇照士暗痛,思襯著是不是這件事對女兒打擊太大了,以至於她走上了另外一個極端。
瞧這語氣,妥妥一個無情公子哥的作態。
或許是蘇照士的表情太過沉重,蘇離也不能假裝看不見。
“爹,這世間對女子太過苛刻,你看你為我設想的那條平安喜樂的路,行不通了,我還算有點運道。”
原身身具功德,才有了她的到來,平不平之事,可那些芸芸眾生中平凡的女子呢。
蘇離平視前方,聲道悠遠而漫長,“女子一旦行錯一步,往往伴隨著就是絕望的深淵。”
“爹,你說公平嗎?”
“憑什麽他們能蔑視別人的人生,憑什麽……我就不能跳出這個規則呢。 ”
蘇照士久久無法言語。
他沒想到自己女兒心中會有驚世駭俗的想法。
蘇照士想反駁,這是皇權,男權的世道……
但最終,愛女心切,最終隻化為一句,“隻要你高興,有什麽想法,你就去做吧。”
蘇離揚起一抹清淺的微笑,她就知道自己心裡的想法,父親不會沒看出來。
轉念,蘇照士突然憶起自己過來的目的。
“阿離,縣太爺說文先生為我作保,以後我就是商會的會長了。”
蘇離:“那很好啊,您很適合這個位置,文先生很有眼光……其他的您不要多想。”
蘇離又突然扔下一劑重磅炸藥,“文先生再過三日將會返京,到時候我會與其一同前往。”
蘇照士吹胡子瞪眼,“文先生怎麽會提這種要求?”
雖然強迫自己認下這個事實,自己的女兒將與賢良淑德越來越遙遠了,但當現實這麽快擺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他還是有些接受無能。
“都是爹無能,才能你來撐……”
蘇照士又快要陷入自己的無限自責中。
蘇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