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又到了馬場,秦封跟喬明月已經在那騎馬了,沒人管他,他自己找了點吃的,邊吃邊看遠處的兩匹馬。
白的很俊,黑的更俊。
噠噠噠的馬蹄聲飄到耳朵裡,很有力量。
馬上的人都是熟手,那姿態,瀟灑帥氣的沒話說。
陳又把最後一塊蛋糕塞進嘴裡,拍拍手上的碎沫,騎馬他不會,騎牛會。
他小時候放牛,常騎,雖然不比馬,也挺威風。
太陽大了,陳又找了處角落待著,心情不錯的抖著腿哼哼哈嘿,看來今天要馬震的真不是他。
陳又走神的功夫,馬場上已經看不到秦封跟喬明月的身影了,不知道上哪兒野騎去了。
因為馬場的人只看到秦封來時,身邊帶的是喬明月,所以陳又就成了沒人領的小孩。
他無聊的伸了個懶腰,在四處轉悠,轉著轉著,就轉進了小樹林。
這裡的空氣比馬場要乾淨多了,陳又背靠著棵樹,煩的,叫他過來吃灰塵麼?
腰突然被一雙手抱住,陳又的太陽穴就是一跳,這操蛋的感覺,真他媽熟悉。
“香香,一年沒見了,我都快認不出你來了。”
陳又面前冒出來個平頭男人,穿著馬場的工作服,虎背熊腰,皮糙肉厚的,不好惹。
他掐掐手指頭,不動聲色的尋思怎麼脫身。
平頭男人嘖嘖道,“騷貨,你這身可都是名牌,勾搭上誰了?”
陳又快被他那味兒熏暈了,“說出來嚇死你。”
平頭男人哈哈大笑,“那你快說,我看我能不能被嚇死。”
陳又說,“是槡城的大人物……”
平頭男人眼睛一瞪,接著就後退一步,臉都青了。
陳又翻白眼,我還沒說,就嚇軟了。
平頭男人準備走了,又感到不爽,師傅罵他是個廢物,女朋友說他沒本事,跟別人跑了,一個賣屁股的,也敢在他面前神氣。
“操!”
平頭男人罵罵咧咧,“還拿大人物嚇老子,你算老幾啊,呵,老子把你幹了,那什麼狗屁大人物也不會為你怎麼著的,少把自己當回事,你他媽就是個婊子,下賤玩意兒。”
陳又大力掙扎起來,滾你媽的!
平頭男人擼掉陳又的上衣,把他的雙手一綁,一看就是沒少幹壞事。
陳又這身體瘦巴巴的,力勁不行,毫無反擊的可能。
他的嘴被一塊寬布條蒙住,是對方的工作服,汗液混著馬糞,那味道絕了。
“你也瞧不起我。”
平頭男人把陳又往樹上一按,神志不清了。
陳又的臉貼著樹皮,火辣辣的疼,肯定破了,一股血往他的腦門上湧,要死了。
他在說服自己,這身體不是他的,就當是被狗咬了。
等他任務完成,他不用倒計時,立刻就離開這個充滿惡意的世界。
“喲接客都接到這兒來了,生意還真是好。”
聽到突如其來的聲音,陳又一愣,他扭著脖子去看,秦封跟喬明月在不遠處,唐玨怎麼也在?
唐玨手插著兜,看戲的樣子,秦封面無表情,喬明月倒是一臉驚訝。
接個屁客啊,陳又說不出話,只能嗚嗚的搖頭。
平頭男人停下塗抹口水的動作,他認出來人的身份,嚇的不輕,“二爺,唐少爺,對不住對不住,我這就帶人走。”
倆男的在小樹林裡拉拉扯扯,誰看了,都知道是在幹什麼。
陳又被平頭男人拖著走,胸口和臉上的大片血痕暴露出來,他白,看著觸目驚心。
都這樣了,是主動勾引,還是被迫,一目了然。
一道沒有起伏的聲音響起,“慢著。”
秦封開口,喬明月的手就攥了一下。
平頭男人舌頭打結,心思早沒了,只想離開,“二,二爺,有什麼吩咐嗎?”
秦封說,“把他的嘴鬆開。”
平頭男人不敢有遲疑,趕緊照做了。
陳又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嘴巴破皮,張大點都疼,他沒看秦封,看的是自己的兩條腿,一個男人瘦成這樣,真不行,要鍛煉了。
在別人看來,陳又那樣兒,是被欺負了,可憐的。
秦封的眉峰一皺,“說。”
平頭男人的聲音抖的不成樣子,“二爺我……我……”
秦封打斷,“不是你。”
平頭男人臉上的肌肉一顫,終於察覺到不對勁了,他的眼珠子亂轉,一賣的,怎麼會跟秦二爺搭上的?
大人物難道就是……
平頭男人打了個寒戰,完了。
在那道冷冽的視線裡,陳又撿起皺巴巴的衣服套上,又去拉褲子,“我沒有在接客。”
手指著已經在發抖的平頭男人,陳又腦子亂,沒叫二爺,喊的名字,“秦封,我不想跟他幹。”
喬明月和唐玨都是臉色微變,他們都不敢做的,這人做了。
秦封並沒有什麼變化,那就是最大的變化。
他沒動怒。
下一刻,他就怒吼出聲,為的卻是別的事,“你不在馬場待著,跑這兒來幹什麼?”
陳又抿嘴,“我待了。”
“我去的時候,你在騎馬,然後我就找不到你了。”
他低下頭,拿衣服擦著流血的手腕,自己委屈,他媽的,“我在那兒很無聊,鬼曉得會碰到這種事。”
秦封沒有再開口。
周遭死寂。
陳又抬了抬頭,他被這種蔓延的低氣壓弄的出一身汗。
大佬就是大佬。
不行,陳又覺得他還要為自己說點什麼,“我離開金色以後,就想擺脫過去,重新開始,剛才真不是自願的。”
幾瞬後,秦封動了,他一步步走到陳又面前,鏡片遮不住眼眸裡的陰沉。
陳又做著吞咽動作,哥哥,別這麼看我,我害怕。
秦封突然抬手,陳又條件反射的抱頭,那一下沒到自己臉上。
平頭男人直接被那股大力扇倒在地。
他想起來,頭被皮鞋的鞋頭踢中,又倒下去。
沒有用多久,地上的人就不是人了,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團。
喬明月偏過頭,臉發白。
唐玨是唐家子嗣,平日裡挺混,打鬥常有,他一開始看的還很興奮,後來也受不了,噁心的幹嘔。
二舅是真動怒了,為個……鴨子兩個字在唐玨的舌尖上轉了圈,又吞回去。
長點記性,下次不能說了。
唐玨瞥了一眼喬明月,對方攥著手,那張漂亮的臉白的嚇人,單薄的身子隨時都會倒下去。
要是真輸了,輸給從金色那種地方出來的人,會接受不了吧。
他又去看二舅,繼續幹嘔。
大二狗加小宅男的陳又更是哇哇的吐,膽汁都掏出來了,他流出生理性的淚水。
太血腥,太暴力了。
我還是個孩子。
樹林裡,皮鞋踢進皮肉的悶聲還在持續,慘叫聲已經低弱下去。
喬明月跟唐玨站那兒,誰都沒有上前勸阻。
不是不想,是不敢。
這件事和他們沒有關係,沒必要干涉其中,惹怒秦封,沒有好果子吃。
陳又罵了聲,跑過去抱住秦封的腰,鼻涕眼淚全蹭上去了,“別打了,再打下去,他就要死了。”
秦封的身形頓住,“你在替他求情?”
“沒有,”陳又立刻把頭搖成撥浪鼓,“完全沒有。”
“我又不是腦子有坑,替一個要強暴我的人說話。”
他歎口氣,“二爺,殺人是犯法的。”
跟一個惡念值滿分的人談法律,等於是在放屁。
陳又放了一個,又放一個,“他死了,你就要坐牢了。”
眸光微動,秦封看著陳又。
陳又也看著他,幹什麼幹什麼?想要我給你獎勵,表揚你嗎?
這是要教壞小朋友的,知不知道?
秦封伸出手。
陳又猶豫,是把腦袋送上去,還是把手搭上去,最後他送的是臉。
一隻寬大的手掌摸上來,粗礪,又溫暖。
“你不知道,剛才你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身上都發著光,閃的我那個……”
被拉進一個懷抱,陳又痛的悶哼,破皮的那一大塊更疼了,“你的胸肌好硬。”
“是你太軟了,”因為他的評價,秦封面上的戾氣褪去了,儒雅的樣子回來了,“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再帶你騎馬。”
陳又撇撇嘴,我能不騎麼?我想回家。
他嘟囔,“知道了。”
如果陳又抬頭,肯定能看到秦封在笑,惡念值也少了。
馬場有私人的休息室,陳又不知道,他在洗澡的時候,馬場所有人都在承受著秦封的怒火,包括喬明月和唐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