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又這人命裡有坑,他小時候跟村子裡一群小夥伴去地裡偷西瓜,偷甘蔗,別人溜了,就他被逮,回回都是。
上學的時候,陳又前後左右瘋傳小紙條,老師近瞅他。
到了青春期,該談戀愛了,班裡成雙成對的挺多,陳又也按耐不住一顆騷動的心,約上女生去操場。
倒楣催的,他頭一遭就趕上老師夜襲,逮個正著,被當成典型在班裡挨批,小手都沒牽就黃了。
陳又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哭,因為他哭不出來,誰曉得報考電影學院的時候,他抽到的就是哭戲。
大學夢嗝屁了。
陳又複讀一年,上了大專。
大一那天的冬天,陳又突然發現自己開始喜歡看別人家養的鳥。
不光看,還想摸兩手。
他一邊自我唾棄,一邊暗搓搓的逛各大論壇,憑著張陽光帥氣的臉很順利的約了人開炮。
一番乾巴巴的自我介紹後,就該驗貨了。
陳又發現自己不但是個GAY,還是個變態,他只喜歡看鳥。
世界末日就這麼來了。
那段時間陳又萎靡到不行。
說是十年轉大運,他估摸著,時候該到了。
結果在網吧通宵打遊戲,起來的時候頭暈眼花,一頭栽鍵盤上,再醒來,整個世界都變了。
身體不是自己的,腦子裡塞滿陌生的記憶,還有個自稱是444的系統。
陳又的臉色青白,瞳孔放大,這哪是轉運,這他媽是撞鬼了吧。
借屍還魂?
他翻身,臉朝下,以悶死自己的姿勢趴著。
這具身體的主人叫週一,因為他出生那天是週一,又姓周,就有了這名兒。
週一原本家境不錯,他上高三那會兒,家裡公司倒閉,他爸開始吃喝嫖賭,犯下qj罪蹲大獄,他媽偷偷跟野男人跑了。
那年週一的人生天翻地覆,輟學,變成qj犯的兒子,賣屁股,吸毒,徹底墮落了。
這年頭基佬多如狗,市場需求量大,賣屁股的自然也就多了。
門檻往上一提,客人要求多,花樣多,生意就變的不好做。
週一年滿二十六,在這個行業屬於老大哥,比不上水靈靈的小男生,他沒錢,毒癮發作,吞藥自殺了。
陳又咂嘴,果真應了那句老話,沒有最慘,只有更慘。
他活了快二十年,就沒見過幸運是什麼東西,只有坑。
系統的聲音突然冒出來,“叮,陳先生,在您的現實世界,您已經猝死了。”
陳又半響說,“那太好了。”
他對著空氣嚷嚷,“喂,3個4,你趕緊放了我,讓我去找個好時辰投胎轉世。”
444,“……”3個4是什麼玩意兒?
“叮,陳先生,任務完成,您可以回到現實世界。”
陳又毫不猶豫,“我放棄。”
系統機械的聲音又響,“叮,陳先生真的不再考慮一下?”
陳又在心裡咆哮,“你他媽給老子找了這麼一具身體,又是吸毒,又是MB,還想要我怎麼玩?”
“叮,隨機的。”
陳又,“呵呵。”
444,“叮,陳先生不必太介意,身體的情況跟您的靈魂無關,況且,任務完成就會去下一個世界。”
陳又眼瞼下的眼珠子轉動,對啊,靈魂才是他。
過了會兒,陳又平復了些,“任務是什麼?”
“叮,獲取惡念值。”
陳又沒聽明白,“什麼意思?”
444,“叮,每個人的心中都存有惡念,陳先生的任務是找到惡念值最大的那個人,用各種手段從他心裡拿走惡念值,到那時,你就會收到任務完成提示,以及離開倒計時。”
陳又吞咽口水,“我可以理解成,目標是殺人狂魔,心理變態一類?”
沒錯吧,惡念值大,那肯定不可能是好人啊。
系統迷之沉默。
陳又捶床,咬牙問,“第一個世界的目標是誰?”
“叮,目標出現的時候,陳先生會看到他頭頂的惡念值,包括他的詳細資料。”
“聽起來好新鮮,好刺激……”陳又扯嘴皮子,“好腦殘啊。”
444,“……”
陳又不耐煩,“還有要補充的嗎?”
444,“叮,陳先生,由於在下帶的客戶多是新手,公務比較繁忙,可能會經常不線上,有事請留言。”
陳又仿佛看到自己悲慘的未來。
“留言?你在逗我玩嗎,如果是我快死了,再等你來,我差不多就該爛透了。”
“叮,重大事件會有警報,陳先生放心,不出意外,我會及時出現的。”
陳又,“要是出了意外呢?”
444,“叮,陳先生,你需要深呼吸,放輕鬆,你太緊張了。”
陳又冷笑,“賞你一個字,再見。”
“叮,看來陳先生的數學不怎麼好。”
陳又,“……”
煩躁的聲音終於消失了。
陳又把臉從被子裡扒出來,外面黑壓壓的,他的肚子在唱催命曲。
原主的存款都在桌上,一共三十六塊五毛,這個月交房租的日子就在明天,房租是1100。
陳又覺得他的運氣不但沒轉,還惡化了。
他抓了那把零錢,把死人臉收拾收拾就出門了。
社區門口就是一排商店,銀行,路邊全是擺攤的,吃的穿的用的,賣什麼的都有,香味混著人聲,此起彼伏。
陳又兜裡的錢就那麼點,他一一掃過,買了五塊錢的臭豆腐。
剛狼吞虎嚥完,陳又的屁股就被人抓了一下,背後貼上來一攤肉,這是碰上原主的老客戶了。
“小騷貨,老遠就聞到你身上的騷味了。”
陳又聽著淫蕩的笑聲就反胃,他明智的沒回頭,臭豆腐吐了,五塊錢不就得打水漂了。
大街上,人來人往的,那攤肉也不要臉,二話不說就上來蹭,邊蹭邊喘,“什麼味兒?”
陳又慢悠悠,“臭豆腐。”
“媽的,難怪這麼臭。”
對方嫌棄的捂住鼻子,邁著小碎步跑了。
陳又啐了一口。
他在街上漫無目的的晃悠,就晃到了原主上班的地方——金色。
有人進進出出,多半是摟摟抱抱的,都是男的。
陳又走了進去,尋思著扒拉點吃的,再想法子去找原主的老鄉借點錢交房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