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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我快死了 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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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西特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4-08-26 15:57:56 来源:搜书1

國外的定居生活,怎麼說呢,跟想像的不太一樣。

陳又以為是哪兒哪兒都是金髮碧眼的老外,他還糾結自己不會說英文, 出門就回不來。

結果呢?

簡單住在一個鎮上, 有一個很大的農莊,養了一大群牛羊。

陳又每天除了跟那群牛羊說話, 就是發呆。

當然,個別時候, 他還需要充當勞動力,去清理清理牛羊的糞便,請它們賞個臉下個一兩捅奶。

經過多次被轟後, 陳又已經有經驗了, 他一看牛不太高興,要蹬腿了,就趕緊往後蹦。

“臥槽, 剛才不是都答應我了,跟我做好朋友了嗎?”

陳又對牛說,“你怎麼這樣啊,我們已經握過手了的哎,說翻臉就翻臉,太不講道義了吧?”

那頭牛蹭著青草,不想搭理。

陳又抓抓後腦勺,“大媽,姐姐,小妹,行行好,給我來半捅唄,不然我回去交不了差啊。”

小妹也沒用,那頭牛顯然已經生氣了。

陳又自言自語,“難道是我拽疼它了?沒有吧,我很溫柔的。”

後面響起一道聲音,“真蠢。”

陳又扭頭,看見男人站在圍欄外,他把桶一丟,那意思分明就是“你來”。

簡單沒動。

陳又呵呵笑,“你來都不敢來,還有什麼好說的?”

簡單說,“激將法對我沒用。”

他的下一句是,“指望你,天黑都不夠一桶。”

陳又欣喜若狂,開心的說,“學長,我知道你是心疼我。”

簡單抬腳邁進來,“我是心疼我的牛。”

“……”

陳又氣的想咬他。

牛還是剛才那頭牛,沒多個尾巴,也沒多個蹄子,但是那待遇,可就是一天一地了。

在陳又那兒,突然化身母老虎,跑慢點就會被踢。

結果呢,到了簡單手裡,對方那真的是溫順的不得了,跟一小喵喵似的。

陳又表示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差別太大了吧,沒道理啊……”

系統說,“因為他的臉比你好。”

陳又抽抽嘴,“敢情牛小妹是個顏控。”

他摸摸臉,“我也不差啊,最近我都有在堅持每天睡前敷面膜。”

系統說,“別說敷了,你吃面膜都趕不上。”

陳又,“……”

他瞅著男人的側臉,好吧,的確是很帥,很迷人,非常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好像自從那次出事,不記得了以後,性情都變得正常了……一點點。

陳又蹲到簡單旁邊,“學長,桶裡有好多了。”

簡單說,“你離我遠一點。”

陳又哼哼,“怎麼,怕我偷學到你的技術啊?”

他說,“沒事沒事,我不會學的。”而且也沒什麼好學的啊,不就是兩隻手一起抓嘛,他會。

下一刻,牛發威,陳又毫無防備,給扇到了。

簡單皺眉,“我叫你離我遠一點,你不聽。”

陳又委屈的摸著手臂,“你說清楚不就沒事了嘛!”

簡單皺眉,“還怪我?”

陳又指著那頭牛,“怪它!”

“這個看臉的世界,真夠可以的。”他投降,“行,牛小妹,我不打擾你跟美男子約會了。”

美男子?約會?簡單看看牛小妹,搖了搖頭。

農莊後面有個湖,水面清澈,陳又每次路過,都會把頭湊過去,整理整理頭髮,當鏡子使。

“任務進度怎麼樣了?”

系統沒動靜。

陳又在地上找找,撿了塊大小合適的石頭,他側身甩臂,石頭從他指間飛出,在半空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穿過太陽投下來的七彩光芒,砸向水面,跳出三個水花。

砸了幾次水漂,系統還是沒回應。

陳又躺到綠油油的草地上,“親愛的,我有心理準備,說撒。”

系統統計到位,“目前你只施成功獲取5.2個惡念值,還有4.8個尚未獲取。”

陳又樂呵呵的,“不要那麼悲觀嘛,我還以為我連一半都沒完成呢,不錯了。”

他翹著腿,一下一下的抖動,“不過4.8這個數字我不太喜歡哎。”

系統說,“那就努力點。”

陳又揪了根草塞嘴裡,“我也想啊,可是簡單不跟我玩耍,我能怎麼辦?”

系統說,“撒泡尿試試。”

陳又說,“那老法子,對現在的簡單壓根就沒用,前兩天,他好像是不小心撞到我在撒尿,哎喲,你是沒看到,他走的可快了,那樣子跟見了什麼噁心東西一樣。”

系統問,“你親眼看到他噁心了?”

陳又回憶著當時的情形,想了想說,“那倒沒有,他嗖的一下就轉身了,我根本就來不及看。”

系統不說話了。

一隻藍色的蝴蝶從左邊慢悠悠地飛過來,在草地上翩翩起舞,不時停在一朵小野花上面,美的令人感歎大自然的生靈萬物。

陳又忍不住哼著喝了起來,“親愛的,你慢慢飛,小心前面幽藍的湖水……”

系統,“……”心態真是好的沒話說,什麼煩惱都撐不過一天,第二天又照樣活蹦亂跳。

陳又一個鯉魚打挺,從草地上蹦起來,跑菜園子裡去了。

這個季節,番茄和黃瓜結的非常多,個頭也很樂觀,沉甸甸的掛著。

陳又拿剪刀剪著紅彤彤的番茄,人簡老闆愛吃番茄炒雞蛋,尤其深愛那個湯,倒碗裡能再吃一碗飯。

剪了幾個番茄,陳又就去剪黃瓜,這都是簡老闆自個種的,從挖地到施肥,全是一手包辦。

他也不曉得是什麼品種,反正吃起來,是黃瓜味兒,不是絲瓜味兒。

“天不錯,我弄點豆角做幹豆角吧,曬乾了燒五花肉,簡單喜歡吃。”

系統說,“張口閉口簡單。”

陳又說,“他是我的任務目標嘛。”

系統說,“沒搞混淆就好。”

“搞什麼混淆啊,我又沒失憶,放心啦,我是一個要回家的人。”

陳又摘著豆角,“444,你能吃到嗎?能的話,把你喜歡吃的跟我說,我給你做啊。”

系統說,“不能。”

陳又同情它半秒,“可憐。”

從菜園子裡回去,陳又洗了手,從冰箱拿了一盒鮮牛奶,貓著身子蹲搖椅裡喝。

一天當中,他最喜歡的就是這時候,感覺特別愜意。

這就是他理想的生活。

有喝不完的牛奶,新鮮的瓜果蔬菜吃,還有舒服的搖椅,出門就是藍天白雲,風吹草低見牛羊,多棒啊。

這麼說,還得感謝人簡老闆讓他過上了理想的生活。

陳又的牛奶喝到一半,男人提著捅回來了。

進門就說,“下來。”

陳又裝作聽不見。

簡單說,“是你自己把鞋子脫了,還是你帶著你的牛奶一起出去?”

陳又撇嘴,“真凶。”

他把鞋子脫了,“變態的時候比現在可愛多了。”

簡單側頭,“你在嘀咕什麼?”

陳又說,“牛奶好喝。”

簡單提著捅走了,又回來,“給我拿一盒。”

陳又說,“冰箱就在你旁邊。”

簡單抬眼看他。

陳又翻了個白眼,行,你是大爺。

他把自己沒喝完的放桌上,低頭穿鞋,等他去拿了牛奶,發現自己的那盒不在桌上。

“我的呢?”

簡單說,“扔了。”

陳又瞪過去,“,我還沒喝完呢,多浪費啊!”

簡單把長腿一疊,“你不說,我又怎麼知道你沒喝完。”

陳又無語,“拿起來就能感覺到份量的啊。”

簡單說,“我沒感覺。”

陳又,“……”

他跟一隻憤怒的小鳥似的,抬腿踢了下桌角。

簡單說,“你再踢一下看看。”

你叫我踢我就踢啊,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陳又不踢。

簡單揉了揉額角,“說幾遍了,我真的不記得你,你沒必要在這裡。”

陳又齜牙咧嘴,“我也說幾遍了,我是不會離開你的。”

簡單拿起牛奶喝,“隨便你。”

陳又坐回搖椅裡,刷起了手機,他去學校論壇逛逛,在一些搞笑的帖子下面火鉗留言。

現實世界的大專在這裡變成名校,裡面的學生談的話題差不多,都是花一樣的年紀,風一樣的少男少女。

“臥槽,有個傻逼向喜歡的女生表白,送的502膠,你說逗不逗?”

簡單問道,“為什麼是膠水?”

陳又一聽他有興趣,就湊過去說,“這樣就可以緊緊黏在一起,永遠不分開了啊。”

簡單說,“那應該買強力膠。”

陳又,“……”

他大笑,“哈哈哈哈哈!”

簡單坐到遠一點的沙發上去了。

陳又笑岔氣了,他哎喲了聲,捂著肚子打滾。

簡單直接走了。

陳又沖著他的背影喊,“晚上吃飯吧,我剛上菜園子裡摘了菜。”

簡單沒回頭,“我無所謂。”

陳又哼哼,拉倒吧,還無所謂呢,這個不吃,那個不吃的,挑食挑的很嚴重,也不知道怎麼長那麼高的。

在沙發上刷了好一會兒論壇,陳又想打個盹,誰曉得就睡著了,他醒來的時候,身上多了個毛毯,“444,是你給我搭的?”

系統說,“暫時還沒那本事。”

陳又一愣,那就是簡單了啊,這裡除了他們,就一大群牛羊了,連系統都辦不到,牛羊就更不可能了。

他抱著毯子噔噔噔上樓,在西邊的臥室門口敲門,“學長。”

臥室裡面沒聲響。

陳又騰出手,本來也就是試試,因為他知道簡單是鎖門的,沒想到他摸著門把手一轉,門開了,他眨眨眼,猶豫了一下,就推門進去。

裡面沒見著人。

“奇了怪了,上哪兒去了……”

陳又這剛自言自語完,簡單就從浴室出來,他睜大眼睛,這才半年沒看,怎麼感覺,嗯,更好看了呢。

簡單的臉一黑,快速去把椅子上的浴袍披上,“你進來幹什麼?”

陳又回過來神,啊哦道,“這不是要燒晚飯了嘛,想問你對晚上的湯有什麼要求,是葷的還是素的,如果是葷的,那得趕緊準備了,不然火候不夠,那就不……”

簡單的眉頭打結,“我說了,我無所謂。“

陳又一臉單純,“你那個無所謂是回答的吃飯,不是喝湯。”

簡單把浴袍的帶子系上,“出去。”

陳又後退,“遵旨。”

他關門的時候,好像聽到什麼聲音,近似是笑聲,錯覺吧,自打人簡老闆失憶後,就又換了一副面孔,失去了笑這個功能似的。

晚飯燒好了,陳又就去喊人吃飯,喊了好幾聲才聽到下樓梯的聲音。

說實在的,在現實世界,他也就伺候他老爸這麼來,到了任務世界,好傢伙,哪個任務目標都得捧手心裡,有事沒事摸摸毛,生怕給啪嘰摔了,“我覺得我過的好苦。”

系統說,“我看你挺高興的啊。”

陳又深沉的歎氣,“你知道什麼,我那是苦中作樂,懂不懂?”

系統說不懂,“還能作出樂,就不錯了。”

陳又無力反駁。

吃晚飯的時候,陳又去酒櫃拿了瓶紅酒喝,反正那裡面有好多瓶,放著也是放著,他可以幫忙解決掉一點。

不過陳又不怎麼懂紅酒,什麼年限啊,配製方法啊,這些他一概不知。

簡單看他喝了一大口,“你知道你那一口多少錢嗎?”

陳又搖頭,“不知道。”

簡單說出一個數字。

陳又一驚,他把酒杯拿到眼前,仔細瞅瞅裡面的紅酒,“好貴啊…”

下一秒,就聽到簡單說,“美金。”

噗——

陳又一口酒噴出來,還好他在要緊時刻偏過頭,不然簡單那件白襯衫的胸前會開出一朵紅色的花朵。

他去拿拖把把地拖乾淨,“不就是葡萄釀的酒嗎,至於要那麼多錢?”

簡單說,“你拿的這瓶,是全世界的唯一一瓶。”

陳又一臉懵逼,好一會兒,他乾笑,“我怎麼這麼會拿。”

簡單掃過去,他閉上嘴巴,不說話了。

知道酒的天價之後,陳又就喝的很小口了,幾乎是喝一口,就心疼一下,他挺納悶的,簡單在M市的公司轉手了,手頭上的錢應該不會太多才是,怎麼感覺多到花不完一樣。

他問是沒有用的,人忘記他啦。

簡單突然問,“這什麼?”

陳又瞧一眼他用筷子夾出來的小東西,很淡定的說,“蟲子啊。”

簡單的臉色不好,“我知道是蟲子,為什麼會在菜裡面?”

你這人真是奇怪,那蟲子綠綠的,一看就是吃菜長大的,它不在菜裡面能在哪兒?陳又笑著說,“那是菜蟲,不髒的。”

簡單把筷子一放,不吃了。

陳又在心裡呵呵,不吃就不吃,一個小菜蟲而已,又不是大蜈蚣,他扒拉兩口飯,說起來,洗菜的時候洗的很仔細,沒發現啊。

小蟲子藏的還真隱秘。

過了會兒,簡老闆又重新拿起筷子,若無其事的吃菜喝湯。

陳又嘖嘖,要不說人是老總,幹大事的,這種翻篇的速度,就不是像他這樣的一般人可以比的。

他的嘴裡塞著飯菜,聲音模糊,“學長,你還是一點都沒想起來嗎?”

簡單說,“沒有。”

陳又,“噢。”

他去盛湯喝,又發現了一隻小蟲,這是青菜排骨湯,青菜是一個盆裡的,不奇怪。

陳又偷偷把蟲子撥掉,沒讓簡單看到。

簡單把一大碗湯都喝了。

人就是這樣,對於各種菜裡米里的蟲子,在他看不見的時候給弄掉,沒事,一見著,那就各種不舒服。

陳又不會,他小時候經常吃到螞蟻,米蟲,菜蟲,吃多了就習慣了。

吃飽喝足,簡單就把碗筷一放,起身要走。

陳又在他後面放下碗筷站起來,“學長,我今天不想刷鍋洗碗。”

簡單說,“那就別洗。”

陳又剛覺得這人是良心發現,不得了了,對方就在他的頭頂來了一句,“明天再洗。”

“……”

“444,放狗咬他。”

系統說,“沒狗,你自己上吧。”

陳又認慫,算了,真撲上去,還沒靠近就會被直接拎到一邊去了。

他把廚房收拾了,出去找人。

天空被繁星遮蓋,夜幕之下的農場靜悄悄的,路燈從這頭亮到那頭,牛羊們睡了才能關掉。

一個歪脖子大樹底下,簡單拿著手機站在那裡,不知道是在接電話,還是打電話,隔太遠了,也看不清,聽不到。

陳又鬼鬼祟祟的走過去,他還沒找到藏身之處,男人就已經掛掉電話,結束了。

簡單把手機放回褲兜裡,“你跟過來做什麼?”

既然被發現,陳又索性就不躲了,他大搖大擺的走近,“陪你散步。”

簡單說,“我不需要你陪。”

陳又嘿嘿笑,“說不要,其實是要,我懂得。”

簡單往一處走,“我以前是個什麼樣的人?”

陳又愣了愣,這個問題,怎麼說呢,有點複雜,“學長是個很成功的人,有一家大公司,還有多個產業,很了不起。”

簡單的腳步不停,“工作以外呢?”

陳又翻著自己的詞庫,“為人很仗義,對兄弟和朋友都很好。”

“是嗎?”簡單說,“可是我住院期間,除了你,公司下屬,來的只有鄭澤,和那個誰。”

陳又心疼長腿女郎,說多少遍了,就是記不住名字,也是心酸。“朋友和兄弟不在多,重要的是投緣。”

簡單問道,“我對你怎麼樣?”

陳又抬頭,瞅著男人的背影,這個問題就更難說了哎,他挖著來這個世界後的記憶片段,“除了個別時候,你對我還是可以的。”

簡單問,“個別時候是什麼時候?”

陳又繞過去,站在他前面,對他擠眉弄眼。

簡單半響看出了答案,他的眉心霎時間就擰了起來,“我們,有過了?”

陳又,“……”老總你這種吃驚的純情樣子真逗。

“那天在你的酒店裡面,我喝多了,你也喝多了,後面的事,不用我說你也能想像的到吧,我第二天早上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地毯上,你已經下樓吃早飯去了,不但不叫我,還不給我個被子蓋,你說你是不是很過分?”

簡單抿唇,“抱歉。”

“對不起有用,要員警叔叔幹什麼?”

陳又歎口氣,“不是我說你,學長,你這人有錢有顏,看起來什麼都好,就是特別喜歡搞事情,我一尿褲子,你笑的就不像個人了,很不友好,說真的,有好多次,我都想尿你臉上。”

簡單面無表情,“那為什麼又一次次的改變了主意?”

陳又說,“我打不過你啊。”

沉默了一會兒,簡單說,“看來以前的我,對你是真不好。”

“對,沒錯。”陳又說,“你是不是要問,都這樣了,我幹嘛還要陪著你?”

他仰望星空,醞釀好了情緒,深情款款的說,“這就是愛情吧。”

簡單眯眼,“你說這句話的時候,在抖。”

“我那是天生的腎不好,發虛。”

憋住笑,陳又指指自己的兩隻耳朵,轉移話題,“看見沒有,這六個鑽石耳釘,都是你在帶我去國外看病的時候買的,也是你親手給我戴耳朵上的。”

簡單無語。

陳又說,“是不是覺得六個太多啦,我告訴你,還有三個,你非要我戴,我死活不想要戴,但你是誰啊,硬是給我戴上去了,不過現在已經被我拿掉了。”

簡單對著陳又上下打量,似乎是疑惑,還有哪三個地方能戴耳釘。

陳又咳一聲,“今天就說到這裡了,學長你對你的過去還想知道什麼,隨時可以問我。”

他打了個哈欠,“我回去睡了,晚安。”

人沒走。

簡單看他一眼,“不是說要回去睡覺了嗎?”

陳又說,“跟我說晚安,我就去。”

簡單幾瞬後說,“晚安。”

剛走一步,陳又就突然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晚安吻,明天見。”

簡單摸了摸臉,跟個沒事人一樣繼續散步。

每天的生活都是大同小異,整個農場就兩個人,像是一對老夫妻,厭倦了喧囂和忙碌,到這兒來安享晚年的。

陳又的廚藝有了很大的提升,他以前只喜歡研究暈菜,什麼豬蹄啊,排骨啊,雞腿啊,全是肉,現在能把素菜做成一朵花出來,就比如一棵大白菜,他都可以整出十幾二十中不重樣的。

這麼說吧,他的生活哪兒都很好,就是任務進度不動。

一天午後,陳又在沙發上看電視,正好是一檔搞笑類的節目,他雖然不懂英文,但是畫面很懂。

節目裡的男嘉賓在跳鬥牛舞,結果不知道哪個環節出錯,牛很不配合,場面非常尷尬,陳又哈哈大笑,笑著笑著,失禁了。

一開始,陳又沒有發覺到,他還在笑,後來第二次失禁,他才意識到自己尿褲子了。

這下子,陳又比那個男嘉賓還要尷尬。

他趕緊就從沙發上起來,準備去衛生間換褲子,再沖個澡。

走到衛生間門口時,陳又忽然回頭,男人還坐在那裡,背脊挺直,低頭捧著一本書看,沒有任何異常。

但是,呼吸明顯粗重了許多好麼?!

陳又褲子也不換了,直接過去把男人手裡一頁沒翻的書拿掉,二話不說就坐他腿上去了。

兩個面對著面,情緒上的,身體上的,所有變化都無處遁形。

簡單的臉色變了又變,“下去。”

陳又不管不顧的趴他肩頭,在他耳邊呼口氣,“學長,我尿褲子了。”

簡單重複著剛才那句話,明顯的在隱忍著什麼。

行,還想裝是麼?看來你是要逼我耍狠了,陳又等了等,來了。

簡單感覺褲子上一燙,他的額角青筋突突的跳起,拽起腿上的人,扛進衛生間……

傍晚的時候,陳又窩在搖椅裡,那叫一個後悔啊,虧他前段時間還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多喝水,生怕在簡單面前撒尿,讓對方轟出去。

誰能想到,一泡尿會有那麼大的作用,妥妥的扭轉乾坤了啊。

“我沒想到。”

系統說,“我也沒想到。”

陳又呵呵,“拉倒吧,誰信。”

他從腿上的袋子裡抓了把葡萄乾,“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跟簡單是一夥的,都瞞著我。”

廚房傳出令人心驚肉跳的聲響,陳又默念“我聽不見我的耳朵聾了”,念了十幾遍,他任命的跳下來,過去看是什麼情況。

男人在剁排骨,似乎很不順利。

陳又哼笑,“光聽著聲音,還以為你在殺人滅口。”

他靠著檯子吃葡萄乾,沒有打算把刀接過來的意思,“什麼時候想起來的?”

簡單舉起菜刀,往下一剁,排骨蹦地上去了,“最近。”

陳又繼續問,“那為什麼不告訴我?”

簡單說道,“還沒記起來全部。”

說的就跟真的一樣,我現在完全沒法相信你說的話了簡老闆,陳又特討厭跟高智商的一起做朋友,無時無刻都在懷疑,對方是不是在丟地雷,等著他踩。

“那什麼,學長,你受傷後的這段時間,我對你說過的那些話,你別當真啊。”

簡單笑問,“你說了很多話,具體是指哪些?”

陳又抽了抽嘴,想跟老子算帳?他認真的說,“學長,我的出發點是好的,真的,是網上說要受點刺激,能讓你記起來點事,你看看,你這不就記起來了嗎?”

簡單說,“那還是多虧有你。”

陳又隨口就跟了一句,“你知道就好。”

簡單笑容滿面,“你過來。”

陳又渾身的汗毛起來了,“我站這兒就行了,進去會影響學長發揮的。”

他說,“學長,我等著你給我做好吃的。”

簡的神情有些異樣,他看看手裡的菜刀,面前的砧板,還有被剁的排骨,最終還是默默的去把地上的排骨撿起來,放在水龍頭下衝衝,“麻煩。”

陳又哼哼,“現在知道我每天燒飯炒菜多辛苦了吧。”

簡單拿著菜刀朝陳又走去。

陳又立刻就往後退,怎麼了怎麼了,我也沒說別的啊,你跟我動刀是幾個意思?

他被拉進一個懷抱,有點溫暖,但是……“能不能把菜刀放下來?”

簡單在青年的額頭親了親,“乖,出去等我。”

看了眼亂七八糟的廚房,陳又非常懷疑,“你能行嗎?”

簡單挑唇說,“好吃做不到,熟沒問題。”

他是這麼說的,結果等菜上桌,臉就被打腫了。

陳又看看撐著額頭,一副已經深刻反省,意識到自己不行的男人,“算了,我去下碗清湯麵吧。”

他剛起來,就聽到男人說,“我也要。”

“……知道啦。”

簡單坐在椅子上,望著廚房裡的身影,良久,他長歎一聲,笑了。

倆人吃了面就去睡覺。

接下來的一周,農場裡的牛羊被冷落了。

簡單這記憶恢復的怎麼樣,全看他那一張嘴,說不記得,那就是不記得,非常任性。

陳又是沒辦法跟一個高智商的變態較量的,他有自知之明,儘量減少讓簡單看自己笑話的機會,也挺難的。

夏初,簡單要給羊剪毛。

陳又幹不了那種細心的活,只負責監督羊群,讓它們維持好秩序,一個一個的來,不要亂,“你們都要理髮的,羊羊有份啊。”

一隻羊過去,再出來的時候,換了一個酷酷的新髮型,走起路來都得意了。

把那只羊趕到剪過毛的那一欄裡頭,陳又一隻只的點著,開了個小差就忘了,“學長,我數到哪兒了?”

在給羊順著毛,輕柔修建的男人說,“三十七。”

陳又抓抓脖子,“哦對對,三十七。”

他接著往後點,“三十八,三十九,四十……”

“簡單這一心二用的,還能把兩件事都做好,真是厲害的沒話說。”

系統說,“自卑了?”

“屁。”陳又說,“世上聰明的人多,笨的更多,我保證自己不是最笨的那個就行了。”

系統他的人生理念很無語。

陳又拎起一瓶水喝了一口,他望著不遠處的男人,突然嘿嘿的笑了幾聲,沖過去按著男人的肩膀,從他頭頂跳過去。

簡單和羊,“……”

“再調皮,我讓你在樹底下撒尿。”

陳又沒有被威脅到,撒就撒,又不是沒撒過,整個農莊,他都不知道撒了多少個地方了。

簡單輕笑出生,“不怕了是嗎,那想不想戴第十個耳釘?”

這回陳又立馬就老實了。

簡單從早忙到晚,他的心情卻很不錯,都寫在臉上了,洗碗的時候對客廳裡的青年說,“吃完飯陪我去看星星。”

陳又在搗鼓電腦,頭都不抬,“今晚沒有星星。”

簡單說,“那就看月亮。”

陳又,“……”反正死活要出去就是,不在家裡待著就是了。

進入夏季,簡單喜歡上了戶外運動,他說外面的空氣清新,場地也大,手腳能活動的開,陳又就回他兩個字——呵呵。

不知不覺的,簡單三十歲的生日到了。

按照陳又那邊的習俗,三十歲是一個挺重要的日子,他給簡單買了紅襪子,紅褲子,還有一套秋衣秋褲。

簡單說不穿。

陳又瞥他,“你都三十歲了,還要什麼風度啊?”

簡單也瞥,“三十歲很老?”

陳又笑呵呵的,“不老不老,你正值壯年,真的。”

“但是這秋衣秋褲啊……”他拿過來,可憐巴巴的說,“是我省吃儉用,從零花錢裡一塊一塊摳出來攢了給你買的。”

簡單翻著雜誌,“你的零花錢是我給的。”

陳又翻了個白眼,“學長,你這樣就很沒有意思了。”

他掰著手指頭數,“我的廚藝是五星級大酒店的,這沒錯吧,你想想,你雇一個得花多少錢,還有,我陪吃陪聊……這就算了,天天跟你同床共枕呢?你找個伴兒還得給人買房買車買大鑽石呢。”

簡單放下雜誌,“前幾條我承認,後面那條,我不承認。”

“你跟我說說,有哪一次,你沒爽到?”

陳又憋了好一會兒,才憋出一句,“行,那條劃掉!”

簡單的唇角一揚,“生氣啦?”

陳又盤腿坐著,“不敢。”

簡單給順順毛,他養了一群牛羊,幹這事特別順手,也很喜歡,“好啦,秋衣秋褲我都穿,就是這顏色,太……太喜慶了。”

“你是穿裡面,又不是穿著到街上溜達去。”陳又說,“能看見的除了你自己,就是我了,我是不會嫌棄你的。”

簡單的面部微抽,誰信。

生日蛋糕不是買的,是陳又自己做的,花了他不少心思,最後的成果他非常滿意,先給自己打了九十九分,剩下一分留給簡單。

客廳的燈關掉,陳又把蛋糕推出來的時候,那一刻,簡單的眼中有著難掩的喜悅。

蛋糕是巧克力奶油的,上面放著三十兩個數位的蠟燭,前面是一行小字——學長,生日快樂,還有個小泰迪熊。

陳又拍著手,給簡單唱起生日歌,“祝你生日快樂……”

簡單沉默著聽,他偏過頭,手指擦過眼角。

陳又唱完了,把一張笑臉湊上去,“學長,許願吧。”

簡單說,“沒用的。”

陳又想打他了,“你要先許,才知道有沒有用,你不許,那肯定沒用啊。”

他滿臉滿眼的認真,“眼睛要閉上,還要誠心誠意,別說出來,在心裡念就可以的。”

簡單笑道,“名堂真多。”

但是他照做了,三十年了,第一次對著蛋糕許願。

客廳的燈亮起來的時候,簡單已經恢復如常,那些情緒全都收斂的乾淨,他不是一個習慣把內心攤開來的人。

蛋糕很大,只少了兩塊,剩下的都放冰箱裡了。

簡單捏著陳又的下巴,在燈光下親他,親了很久很久。

他們還跳了一支舞。

那天晚上,陳又跟簡單什麼也沒做,少有的你枕著我的胳膊,我靠在你的肩頭,一覺睡到天亮。

在農莊度過了好幾個春夏秋冬,陳又成功的從簡單的心裡獲取了9.8個惡念值,只差0.2就可以走了。

但是後面又過了幾年,他還在跟那個0.2做鬥爭。

這操蛋的情形,跟第一個世界是多麼的相似啊。

缺一個契機。

一天下午,陳又的防尿墊用完了,簡單說一起去超市,他不去,在搞裝備。

“你在家,別亂跑。”

交代完一句,簡單在陳又的臉上親了一下,就自己拿著車鑰匙,穿上風衣出門去超市了。

有時候,一些事和一些人真的不是說你想忘記,就可以忘記的。

簡單從超市回來,在農場外面的那條路上,看到了七年未見的兄弟,從對方出現在他面前,他就知道這一天還是來了。

大概是兩分鐘的時候,也許不止,簡單的心緒平靜了下來。

他將車停在路邊,打開車門下車,朝著鄭澤那裡走過去,“好久不見。”

鄭澤是背對著簡單的,聽到聲音,他的身子一震嘴邊的煙掉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才轉身,說了同樣的話。

接下來是一陣難言的靜默。

鄭澤把手伸到口袋裡,摸出打火機和煙盒,他的手有點抖,跟簡單一對比,好像身份交換,他才是被捕的那一個。

簡單看鄭澤按了幾次打火機都不出火,就把打火機拿走,給他點火。

煙點著了,鄭澤就猛吸一大口,嗆的他整個肺腑都很疼,他雖然沒說來意,但是他的言行舉止已經給出了答案。

簡單問他要了一根煙,拿兩根手指夾著抽,“能告訴我是怎麼發現的嗎?”

鄭澤低頭抽煙,“精神病患者有短暫的清醒時間。”

簡單說,“我不認為一個精神病患者嘴裡的話可以作為證據。”

“當然不止是那一點。”鄭澤啞聲說,“我一直以為你是天生的左撇子,原來你不是。”

簡單頓了頓,這個一兩秒的變化是他唯一暴露出來的情緒,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

鄭澤一下一下抽煙,聲音模糊,“你走後,我就沒當是所有事都了結了,沒想到會因為一起別的小案子牽扯到二十年前的滅門案,我更沒想到,大家順藤摸瓜,找到你的頭上……”

簡單一言不發的聽鄭澤說,只是在聽到對方說為什麼不選擇向警方求救的時候,他才開口,笑著說,“查了啊,沒結果不是麼?”

鄭澤的面頰通紅,情緒有些激動,“你親眼看到了,是可以在法庭上指證兇手的。”

簡單說,“我沒有親眼看到。”

鄭澤所有的聲音都卡在了嗓子裡,“你既然查到那些人,說明你有證據,你交給警方,他們一樣會得到法律的制裁。”

“交給法律,那些人只不過是換個地方生活而已,死不了的,而且……”簡單彈彈煙灰,“我答應了他們,要親手給他們報仇。”

“那天也像今天一樣,很平常,意外就那麼發生了。”

他用不快不慢的語調說著,“我從外面回來,看到我家的那條狗趴在水溝裡,我爸,我爺爺倒在門口,我媽,我姐姐,還有我奶奶,她們都是全身沒有穿衣服,就那麼光著躺在地上,那時候我的人生就沒有了。”

鄭澤嘴邊的煙一直在抖,他拽下來丟地上,“這些年你都活在仇恨當中,你活的太累了。”

簡單笑了笑,“我也沒辦法啊。”

鄭澤用力扒著頭髮,又去擦眼睛,他像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行為了,“所有的證據都出來了,是我主動申請的一個人過來找你……”

簡單打斷他的話,“多年前,你答應過我一件事,還記不記得?”

鄭澤猛地抬頭,“我還是那句話,我能幫的,一定會幫。”

簡單說,“我把顧生託付給你了。”

鄭澤的身子一震,半響說,“好。”

簡單又說,“給我三天時間,可以嗎?”

鄭澤點頭,“可以。”

沒有再說什麼,簡單提著購物袋往農場裡走,背後傳來鄭澤的聲音,鄭澤語無倫次,“老簡,對不起,我……你怪我吧,這樣我能……”

“不怪你。”

簡單沒讓他繼續往下說,“這是你應該做的,而且你做的對。”

站在原地,鄭澤緩緩蹲到地上,用手捂住臉,對嗎?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如果不來這一趟,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

來了,一輩子也好過不了。

客廳裡的陳又在快速敲著鍵盤打本,還是在男人回來的時候,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去個超市,怎麼去了這麼長時間啊?”

簡單把購物袋放桌上,“在路邊抽了根煙。”

陳又伸著脖子去看,男人手裡拿著一支紅豔豔的玫瑰花。

簡單捏捏他的鼻子說,“提前給你過情人節。”

這才六月份哎簡老闆,陳又抖著肩膀笑,“真逗,這還能提前過啊,而且我也沒見過有誰上花園掐了花當禮物的。”

簡單說,“那我正好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陳又沒再打遊戲了,圍著簡單轉悠,問他有沒有買好吃的。

“我去下洗手間。”簡單說,“買的挺多的,都是你愛吃的,你自己翻翻。”

陳又抱著零食吃,等了好一會兒才見人出來,額前的碎發濕濕了,是在裡面洗了臉,眼睛裡還進了水,有點紅。

簡單掃了他一眼,“盯著學長看什麼?”

真有男人味啊,陳又把薯片塞給他吃,自己的嘴巴也湊上去了。

晚上擱下碗筷,簡單就把人帶臥室去了。

第二天,一切照舊。

陳又有氣無力的躺在沙發上吃草莓,沖廚房裡的方向喊,“學長,不要做太多,我沒有胃口!”

廚房裡傳出聲音,“多不了。”

陳又想想也是,就男人那個廚藝,不說也罷。

他邊吃草莓,邊在心裡問系統,“444,那個0.2還是0.2嗎?”

系統說,“對,老樣子。”

陳又把腿伸直了,架在茶几上,“有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

系統說,“加油。”

陳又,“……謝謝啊。”

廚房裡飄出飯香,他咂咂嘴,這種等著別人叫吃飯的感覺,真的挺好的,雖然做的不怎麼樣,但是並不影響心情。

三天後的早上,簡單起床以後,突然說要給陳又洗頭髮。

陳又在被窩裡,“大清早的洗什麼頭髮啊,晚上洗澡的時候順便洗了就行了。”

簡單把他從被窩裡撈出來,強行給他穿衣服,不容拒絕的說道,“我想現在給你洗,不想等到晚上。”

陳又迷迷糊糊的就被按在浴室的小凳子上,浴室明明有淋噴頭,人就是不用,非要用水桶和水漂,怎麼說都沒用,就是不聽,執拗的很。

簡單拿水瓢舀了一瓢水,澆到陳又的頭上,“水溫可以嗎?”

陳又徹底清醒了,“有點燙。”

簡單往水桶里加了一些涼水,又去澆,“現在呢?”

陳又說,“可以了。”

他能感覺的到,簡單洗的很慢,穿過他頭髮的手很溫暖,摩挲著他頭皮的力道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輕柔。

“學長,今天該不會有什麼安排吧?”

“沒有。”簡單說,“洗完頭髮,你再去睡覺,我要出門一趟。”

陳又哦了聲,他平時是不會問的,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就多嘴問了一句,“出門幹什麼去啊?”

簡單說,“有個事要做。”

他拿了毛巾給陳又擦掉頭發上的水,“去椅子上做好,我給你把頭髮吹幹。”

陳又照做,乖乖的坐在椅子上等。

簡單拿著吹風機過去,用同樣輕柔的力道給陳又吹幹頭髮,在他耳朵上親了親,就去拿了一杯牛奶進來說,“把牛奶喝了,好好睡一覺。”

陳又端起杯子喝完牛奶,“你現在就要出門了嗎?”

簡單說是啊,“顧生,親我一下。”

陳又扭頭,在他鼻子上吧唧一口,又在他的嘴巴上吧唧一口。

走出房門的時候,簡單說,“顧生,我走了啊。”

“早點回來。”

陳又躺回床上,過了會兒,他揉揉眼睛,打了幾個哈欠,覺得很困,頭也昏昏的,就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陳又的腦子裡響起任務完成提示,還有離開倒計時三十分鐘。

他立刻驚醒,發現自己躺在床上,不知道簡單什麼時候把他抱上來的。

嘴巴上有小口子,都結痂了,陳又伸手摸摸,不對勁,簡單親他那麼用力,他怎麼會一點都不知道?

“學長?”

沒回應。

陳又連續喊了幾聲,還是沒有,他的心裡沒來由的有點慌。

在把書房,客廳,陽臺,能找的地方全部找了一遍,還是沒有找到男人的時候,陳又更慌了。

門鈴聲突然響了起來,陳又去開門,在見到來人的那一瞬間,他的臉色就變得非常難看,心裡的不安眨眼間蓋過所有情緒,“鄭哥?”特麼的,你來幹什麼啊?!

鄭澤擠出一個比陳又的臉色還要難看百倍的笑容,“小顧,多年不見,我還以為你認不出你鄭哥了。”

陳又握住門把手,完了。

簡單還是被抓了。

這就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嗎?

系統說,“目標已經多活了幾年,沒有遺憾了,所以在被戴上手銬的一瞬間,惡念值全部消失。”

陳又不明白,“他為什麼不告訴我?”

系統說,“怕你傷心。”

陳又就更不明白了,“我醒來了,知道他被抓了,不還是會傷心嗎?”

系統說那種傷心應該比面對面的時候要輕一點。

“我以為他會在離開前,讓我死掉。”陳又說,“因為我曾經答應過他,會一直陪著他的。”

系統說,“不忍心吧。”

陳又立刻問,“判了嗎?”

系統說已經判了,死刑,今天執行。

陳又後退一步,躲開鄭澤伸過來的手,“學長人呢?”

“我來就是要跟你說這件事的。”

鄭澤低著頭,“小顧,接下來我說的,你可能一時半會接受不了,但是時間一長,你就會明白的。”

陳又一直在聽他說,聽完以後,只是說,“我想一個人靜靜。”他已經連三十分鐘都沒有了,必須讓系統把他的靈魂拽出來,他記得,短時間內是沒有什麼副作用的。

不等鄭澤回答,陳又就把門關上了。

很快,他的靈魂就飄了出來,他看到鄭澤在門口,就坐在臺階上,臉埋在膝蓋裡,肩膀輕微聳動。

鄭澤在哭。

親手把自己的兄弟逮捕,那種痛苦,是常人難以承受的。

系統說,“目標把你託付給鄭澤了。”

陳又冷笑,“你知道的很多嘛。”

他生氣的說,“到現在才告訴我,可以啊。”

系統,“……”

陳又,“那待會兒鄭澤發現我死在房裡,他會怎麼著?”

系統說,“沒臉見兄弟吧。”

陳又唉聲歎氣,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是去是留,都不是自己能做主的。

“帶我去見簡單。”

系統說,“任務已經完成,就沒必要再去管這個世界了。”

“我只是去跟他說聲再見。”

陳又沒有停留,就在系統的提示下飄到一路飄到國內,飄到簡單那兒去了,他被綁在床上,面容很平靜。

這一刻,陳又卻是難過的說不出話來。

他飄到男人身旁,“哎,你說你,什麼都不跟我說,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意料中的沒有回應。

陳又彎腰在簡單的耳邊說,“去見了你的家人,替我向他們問好啊。”

“簡單,願你來世有一個幸福的家,平安快樂。”

陳又真誠的做了個禱告,儘管他並不知道靈魂狀態靈不靈。

他只是想在最後一刻為這個男人做點什麼。

“雖然你很變態,有時候也很討厭,會無緣無故的搞我,損我,惹我生氣,逗我玩,還要我當小白兔,但是能認識你,我還是很高興的。”

陳又說,“真的很高興。”

他看到簡單的嘴唇動了動,好像在說著什麼。

“444,你快告訴我,簡單剛才是不是說了什麼啊?”

系統,“他說,顧生,再見了,我愛你。”

陳又呆住了。

有人進來給簡單注射,真的非常快,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陳又瞬間瞪大眼睛,之後他的視野似乎變的一片模糊,什麼也看不見了。

“不是說靈魂不會哭嗎?”

“你確實沒有流淚。”

“那為什麼我感覺自己在哭?”

“心裡在流著淚吧。”

男人不動了,所有痛苦和仇恨全部抹去,已經去見他的家人了。

陳又飄上去,虛虛的趴男人胸口,“再見了,簡單。”

最後一個字結束,倒計時的最後一秒也停止了。

陳又就被送到休息站,他飄在一處,系統正在給他洗腦。

什麼不要感情用事啊,不要忘了初心啊,任務完成就不要再去想了啊諸如此類的。

“你真的很煩!”

陳又花了很長很長的時間才收好了自己的情緒,“開始吧。”

天空飄來一個一個的世界模組,他仰頭瞅著,很快就眼花繚亂,真的太多了。

系統文,“選好了沒有?”

陳又揉揉眼睛,“急什麼,我難得有一次可以自選的機會。”

系統說,“你有時間限制,現在還剩五分鐘。”

“說好的獎勵就這樣?”陳又很不爽,他瞥到一個模組,“清風樓的樓主,好叼的樣子。”

“就它吧。”

下一秒,陳又就被送進任務世界,他是在船上醒的,一時間有點懵。

小船晃啊晃的,想睡覺。

陳又掃到自己身上的青衫,這料子,這暗紋,這腰上的掛墜,有很有品位。

這裡是古代世界,元週二十一年,陳又來的今天是三月份。

他梳理著腦子裡的記憶,這副身體的主人叫廖清風,清風樓的樓主。

廖清風剛從老家垵州過來,他人還沒到,牌匾就掛起來了。

清風樓是廖清風一好友家的,奈何生意慘澹,入不敷出,就打算低價賣了。

廖清風趁機出手,那好友人也夠蠢的,被他又是美酒又是美人的三兩下那麼一唬弄,就暈乎乎的在原來的低價上又打了個折扣,還按了手印。

這樣一來,哥們倆的關係就不好了。

那好友心裡不爽,廖清風才出了事。

陳又伸了個懶腰,終於當老闆了啊,真不容易。

系統冒泡問,“你都翻完原主的記憶啦?”

陳又說,“還沒,怎麼?”

他預感不妙,“你突然這麼問我,我有點慌。”

系統,“翻完再說。”

陳又坐回去繼續翻腦子裡的記憶,翻到了什麼,他一臉臥槽。

清風樓是一個小倌聚集地,就是古代的金色,不是酒樓。

目前樓裡只有幾個小倌,其他人都找到下家了,那幾個不是戀舊,是沒人要。

可想而知,長的得多稀奇古怪。

廖清風這次是特地回去撈銀子的,他也是個心眼賊多的,誰都不找,就找他姥姥。

老人家都疼孫子,還就這麼一個,一聽要銀子啊,給。

廖清風美滋滋的帶著銀子回江城,準備幹一番大的,好好把清風樓搞起來,將城裡最大的小倌館取而代之。

陳又晴天霹靂,“我成老鴇了?”

系統,“是啊。”

陳又呵呵,“好棒啊。”

系統說,“又是一次全新的體驗,恭喜。”

“不想跟你說話!”

陳又跑出船艙,迎風流淚,跳河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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