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道自家妹子又有了身子,李青山是死活不肯連夜趕路了。更別提每到一個落腳的地方,最先要去尋些有滋味有營養的吃食給她帶上,生怕她的肚子有一點問題。
相較於何氏,李青山算是不會照顧人的,可他也是打心眼兒裡疼惜自家妹子啊。想到妹子兩次有身子,都是遇上了差點挺不過去的坎,他就覺得自家妹子真是吃了大苦。
大晌午的,又擔心自家妹子的身子,李青山乾脆做主把車趕到了林子邊上。拴好騾子車,又囑咐自家妹子千萬別亂走,這才拿了水袋子去尋水。
李青暖撫著還沒凸顯的肚子靠在樹幹上歇息,心裡也是百般滋味翻騰。如果是平日裡,知道了自己懷了身子,只怕那個漢子又得小心的手足無措了。別看那也是當爹的人了,一遇上自己的事兒,他就容易慌神。
就在她擔心著那個漢子如今是好是歹的時候,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她慌亂的扭頭,就看到那天在自家門前耀武揚威的侯家幾個護院蹦出來。
這幾個人原還擔心之前揍過自己的那幾個大頭兵,可這一道上尾隨跟打探,也沒瞧見有人護著李家兄妹倆。不過他們也擔心李青山那蠻子犯狠,所以才挑了李青暖落單的時候冒出來。
自家老爺可是早就得了消息,欽差正在太守府呢,若是真被李家倆小蝦米告到跟前,只怕縣丞都得跟著吃落掛,更別說一向名聲不好的侯家了。所以縣丞早早就讓人跟自家老爺通了氣兒,說啥也得扣住知情人,至於說弄出一兩條人命,那倒是小事兒。
幾個人也不囉嗦,直接上前堵住李青暖的去路,根本不給她開口的機會就要下手。如果說這個時候李青暖還不知道對方起了殺心,那她就蠢死了。護著肚子往後撤了兩步,她心裡千念萬求,這個時候大哥可千萬別回來。
就在為首那個護院手裡的棍子落下來時,只聽「啊」的一聲尖叫,那護院竟然抱著胳膊蹲到了地上。同時彎腰護著肚子的李青暖條件反射的往旁邊一撞,眼看就要摔在地上了。
「魯莽!」一個女聲冷冽的響起,接著李青暖就被一把攬在了個沁軟的懷裡。她微微抬頭,就瞧見剛剛還兇神惡煞的護院竟然斷了一隻手臂,那鮮血還順著他的手掌不斷噴湧。
隨即,眼前一黑,李青暖也沒了知覺。
見懷裡的人昏死過去,女人先是一驚,趕緊讓身後跟著的兩個勁裝女侍衛把人抱到馬車上。然後回頭狠狠的瞪了一眼惹了禍的男人,提著裙子就沖著對方踹了一腳。
「要是這女子有個三長兩短,你就等著老爺子跟大哥把你發配邊疆吧。」
男人腆著笑往自家媳婦跟前湊了湊,討好的說道,「我這不是沒想到她那麼膽小麼?咱在京師的時候,見個把殺頭抄家的事兒也不稀罕……」
女人懶得跟他多說,這傢伙三句兒裡面沒一句是有整形的。
「夫人,這位小婦人只是因為有了身孕,加上長時間的驚慌跟五內鬱結才昏死過去的,並沒有受傷。」剛剛送李青暖上馬車的女侍衛粗粗給她把了脈,然後拱手抱拳對自家主子恭敬的說道,「好好將養幾日,就無礙了。」
呀,有了身子,這要是被老爺子知道自己把人嚇暈了,就算不發配邊疆,一頓說教跟板子是跑不了的了。
男人抓耳撓腮,這都是啥事兒啊。本來是手拿把捏的好差事,結果辦成了這樣。
「行了,趕緊讓人去太守府跟大哥說一聲。」女人揪著男人的耳朵,先是胖揍一頓,然後咬牙切齒的叮囑道,「一會兒人醒了,你可得給我長點臉,別一開口就讓人以為咱是強搶民女的紈?霸王。」
男人被揪了耳朵,哎呦哎呦的應了夫人的話,等把夫人送上馬車,還一個勁兒的拍著胸脯保證這回肯定靠譜。
「主子,這些人怎麼辦?」見自家夫人終於走了,男人的貼身侍衛也松了口氣,趕緊上前詢問。
再看向意欲行兇的那幾個護院時,男人臉上調笑跟玩鬧的表情瞬間收斂,身上的冷意也毫不加掩飾。
「讓人送去太守府,光天化日之下行兇,不知道荊州太守有個什麼說法。」
強佔百姓作坊,官商勾結,他倒是不知道嚴家的天下,什麼時候成了挖墳掘墓之人的幫兇。雖說水至清則無魚,可若官場混亂成這般,官官相護到一手遮天,讓受害者上告無門,那他倒是不妨跟大哥老爺子好好查一查。
原來在落霞鎮查探的龍禁尉在當鋪尋到了另一枚玉墜,幾番查問,發現侯家少爺身上的玉墜跟這一次的竟然出自一家。得了消息,老爺子直接讓自家兩個兒子去接人,只是老大身份特殊,所以只能讓老二晉安王帶了人先是趕到了落霞鎮。本來想著這事兒應該極為順利,誰知侯家人為了作坊跟配方,竟然買通官府把田鐵石關了起來。
還沒等來人去大牢搶人,龍禁尉就又傳來消息,說侯家遣了人截殺田家媳婦。因為龍禁尉並沒有得了話說要護著田家人,所以便未曾派人去看護。
得,這下岔子大了。晉安王顧不得再去大牢跟衙門耍王爺威風,趕緊帶了人去追。要是那真是自家弟妹,那肯定得好生護了她的安全。至於敢動自家人的那些螻蟻,他自然有法子折騰一番。
「我是落霞鎮侯家少爺身邊的人,我家老爺跟縣丞大人可是姻親,跟太守大人更有乾親的關係,你們有眼色的就趕緊把爺爺放了。不然……」被壓在地上的一個護院知道自己一旦被送到欽差跟前,只怕就沒命了。自家老爺可是千般囑託讓他們在進入州衙地界的時候把人解決了。
晉安王語氣漠然,那模樣根本是不屑跟地上的宵小搭話。他身邊的侍衛聽到那廝還這麼狂妄,眉毛都忍不住抽動起來,心裡更是默默了給他們點了個蠟。
出了自家王妃跟上邊那兩位,還沒見過誰敢跟自家王爺這麼叫囂的。
果然,晉安王瞥了一眼侍衛長,吩咐道:「餵了合歡散,再送進死牢,讓人看著別給弄死了。」
死牢多是犯了十惡之事的人,本就沒有奔頭,動起手來可是一點都不留情的。更何況,他們不少都是久不沾情事的,這個時候遇到幾塊小鮮肉,還因為服用了合歡散不斷撩撥著,鬼都能想像到結果是啥。
所謂遍地菊花殘,可不只是田家老三的待遇。
「讓人收集了荊州至落霞鎮各級官員的罪證,沒有啥大問題的也找找小辮子抓。」晉安王見被壓制在地上的人被帶走了,才恢復了往日的調笑勁兒,「怎麼說咱也是國之棟樑,當代青天大人呢。」
說完他就以自認為風流不羈的姿勢躍上了自家的汗血寶馬,然後屁顛屁顛的湊到王妃馬車前嘀嘀咕咕商量一會兒該怎麼辦了。
侍衛望天,得,自家王爺跟王妃又要耍陰招了。尤其是當看到晉安王露出個陰測測的笑容時,離得不遠的侍衛忍不住一抖身子,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頸脖。
這廂李青暖嚶嚀一聲,眼看就要醒了,可晉安王妃手上的細針直接紮在了她的安眠穴上。笑話,這會兒弟妹要是醒了,讓她咋解釋?要是個膽小的,嚇出個好歹來,就算自家老爹再權傾朝野跟老爺子勾肩搭背狼狽為奸,只怕也保不住自己。
雖然李青暖是安生了,可被侍衛圍城一圈的馬車外又吵鬧起來。
只見李青山赤紅著雙眸,手裡握著根柴火棍子跟侍衛對峙起來。就算侍衛已經拔刀而出,他也沒後退一步,甚至一邊咆哮著要宰了侯家小畜生,一邊沖著侍衛的腦門猛砸。
晉安王看的嘴角直抽,這是把他們當做搶人媳婦的惡霸了?
「你個猴崽子,把我妹子還回來,不然我拼了命也不會放過你。」見打不過,李青山直接把手裡的棍子沖著騎著馬過來勸和的晉安王丟去。這不偏不倚的正好砸在人腦門上。
最後解釋過後,李青山終於紅著臉木訥的又是磕頭又是感謝。守著自家妹子,咋都不走。而晉安王則是陰鬱著一張臉,心情怎麼都緩不過來。想他堂堂王爺,在京城橫行霸道慣了,除了老爺子跟自家媳婦,誰敢打他?偏生今兒挨了砸,還不能還手。
憋屈。算了,還是找自家王妃求安慰求撫摸吧。於是,只在片刻之間,原本陰沉著臉色的晉安王掛起一個可憐巴巴的表情,一個勁兒的往王妃身邊蹭。
晉安王妃正摔著鞭子饒有興趣的看自家男人耍寶,這會兒見人蹭過來,也就裝模作樣的安慰了兩句,可這兩句話的殺傷力絕不比那會兒被宵小之輩挑釁低。
「爺,人有失手馬有失蹄,挨了揍也不是啥了不起的大事兒。挺起胸膛咱還是一條好紈?。」
「當初咱跟丞相家那崽子搶人,你不也挨了好幾下麼,習慣就好了。」
「哎呀,這臉色差的,不就是學藝不精唄,回頭讓楚卿再教你兩套拳法。」
見自家王妃又開始誇獎楚卿那個小白臉,晉安王的臉色一黑。傲嬌的冷哼一聲,回去就找個由頭發配了他。
把李青暖兄妹倆送回潮河溝,晉安王夫婦並沒有洩露身份。只說他們是跟隨欽差一起來巡查的人,半路上遇到截殺之事,才出手相助。至於李青暖等人跪求訴冤,他倆只接了狀子卻死活不肯受禮。
等安頓好了李青暖,又帶了聖旨跟印鑒去了縣丞府上,倆人二話不說,先讓人放了田鐵石。接著,又遣人偷偷捉了縣丞跟侯家老少倆爺們,吊在城隍廟的破房檐上抽了幾鞭子。等撒完了氣,這才讓人把三個人扒光綁在一起丟到城門上。
第二天,不少人就瞧見本地最有名的貪官跟無賴霸王光溜著身子,被人蒙著眼,嘴裡還塞著臭襪子,綁在離城門不願的小門上。
大家可都是狠毒了這三個人,所以有被欺負過的看熱鬧的百姓直接拿了剩菜砸在這三人身上。有一就有二,接下來臭雞蛋喂豬的泔水,爛菜葉子還有石子兒一刻不停的招呼到了三人身上。
更有被侯家少爺欺負過或者被調戲過的婦人,拿著爛菜梆子可勁兒沖著侯大少下邊兒砸。只砸的對方嗷嗷直叫。
等到衙差趕來的時候,這仨人也被折騰的不成樣子了。所謂法不責眾,衙差雖然面上兇悍,可也沒有真的動手抓人。他們可不想自己跟這三位老爺一樣,被人潑了滿身泔水,熏人的要死。
「你們給我等著,等我回去了絕不放過你們。」縣丞靠在衙差身上,一邊兒軟著腿,一邊伸著顫顫巍巍的手指頭點著離自己進的幾個百姓。那神情恨不得把人撕把了。還沒等前邊兒圍著的幾個百姓退卻,人群裡又丟出幾顆臭雞蛋,好死不死的砸進了縣丞張著罵人的嘴巴裡。
等縣丞幾人到了衙門,卻見大堂上端坐著一身赤色蟒袍的少年,而少年身邊站立的幾人皆是這次伴隨欽差而來的京城官員。
完了,這下玩完了。
少年懶得跟底下人墨蹟,更不理會縣丞三人的叫冤喊屈,直接依著罪證讓人遊街示眾,只能秋後問斬。因為禍不及幼兒,所以這位家中妻兒罪不至死卻也要發配充軍。
如此,侯家分分鐘被晉安王兄弟碾壓而死。
少年本是晉安王的兄長,幾人借由荊州官場腐敗黑暗之事撕開了缺口,將一池渾濁不堪的污水澄清。更借機把左相門下不少人拔出,最後換上了自己的心腹。
案件辦完了,兩人也確認了田鐵石是他們三弟的身份。可畢竟他們與田鐵石自小不相交,生活方式與環境皆有不同。在認不認親之事上,倒是有些猶豫。
而田鐵石只當幾人是恩人,也從未想過他們之間的那份親昵跟忍讓是從何而來。倒是李青暖心裡隱隱有幾分猜測。
因為心裡有事兒,李青暖這幾天養胎養的並不安穩。她不想自己的生活被攪亂,更不想自家男人有什麼高不可攀的身份,尤其是跟皇家高門有所牽扯。
雖然相信這個漢子心裡只有自己,可她就是忍不住想以後若這個憨子被高門認回,他的家人會不會給他安排門當戶對的小姐。會不會為了撐起高門家族的門面,拆散自家。
「媳婦,你怎麼了?」送完貨回到家的田鐵石一撩門簾就瞧見自家媳婦抹眼淚,那眼眶紅通通的看的他心酸極了。自家寶貝閨女也是,一個勁兒的抽著鼻子,見他回來,又要咧嘴哭。
如今作坊的生意已經有模有樣,加上雲家軍買掛麵跟豆豉的配方跟做法給了一千五百兩銀子。如今田鐵石夫婦可謂是潮河溝最有錢的財主老爺了。就連裡正見了面,也得跟他們笑幾聲呢。
鐵牛跟月娘成親後,倆人就負責照看山前那個作坊的事兒。而嫂子何氏跟大哥也依著青暖的想法,管理起了個賣鹵菜的小店鋪。為了就近守著在鎮上讀書的大郎,大哥他們在拿到第一年的分紅後就湊了三十兩銀子,買了一處三進三出的宅院。
石大嫂跟劉大娘她們幾個做工的,更是成了領頭人,每個月拿了一兩五銀子的工錢,還管了不少來幹活兒的媳婦。所以田鐵石一直以為自家的日子是順遂極了,直到今兒看到媳婦抹眼淚,他才慌了神。
「媳婦,你哪不舒服?」田鐵石把人摟在懷裡,另一隻胳膊還抱過自家閨女。那急吼吼的模樣,就差在原地打轉轉了。
可別是自己不在家,又有不長眼的來招惹了媳婦。田鐵石細細想了近些日子自己的作為,見了村裡沒出嫁的姑娘,他可都是繞道走的。就連招人,除了招送貨的漢子,其他的都是由石大嫂跟月娘管起來的。這肯定不會有錢芳芳那檔子事兒了。
再說,自從被侯家坑了那一把,他就雇了好幾個壯實後生,平日裡沒事兒就在門前晃蕩一圈兒,防著那些不安好心的。近來也沒聽說,有啥不長眼的人來鬧事兒啊。
李青暖趴在熟悉的懷裡,嗅著這個男人散發的陽剛氣息,眨了眨眼深呼吸一下,想要調節情緒。可感覺到這個憨子的焦急跟心疼,她眼裡的淚珠就忍不住劈裡啪啦的掉下來。
「媳婦……媳婦……」田鐵石手忙腳亂的撫著媳婦的後背,只覺得心裡堵的發疼。他最看不得媳婦不高興,更別說這淚珠砸的他渾身撕拉撕拉的疼。
可他嘴拙,不會說哄人的話。平時還能蹦出幾句討好歡喜的話,可媳婦一哭,他就慌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嗝……」打了個哭嗝,李青暖也算是哭痛快了,兇狠狠的把眼淚擦在男人上身上。她真的害怕啊,怕這個男人成了陳世美,怕他離開。她本來就是個小女人,說不出那種自己一個人也能活得快活的話。
見媳婦止了哭,田鐵石才下地倒了兩碗熱水,一碗餵給媳婦一碗遞給閨女喝。等哄了閨女一抽一抽的睡著了,他才小心翼翼的哄了自家媳婦開口。
聽了媳婦委委屈屈的訴說,他倒是笑了,「傻媳婦哎,我當時啥過不去的坎呢。這認親的事兒,別說沒有這回事兒,就算是有,難不成二十來年不見的人能抵了你親?再說了,我覺得咱這小日子過得挺好,要換了地方,指不定我就過不快活了呢。」
自從有了閨女,田鐵石算是想開了,素未謀面的爹娘對自己來說的確是陌生人,那感情還沒大哥跟嫂子親近呢。他早就不糾結這回事兒了,誰知道幾乎快要被他忘了的事兒,又被媳婦記在了心裡,還憋屈了這麼久。
「我這輩子,就想著守著你跟娃好好過日子,等小球兒長大了,給她找個好婆家。至於別的,都沒你們重要。」田鐵石親了親媳婦的臉蛋,抱著人靠在炕被上,手還不斷的跟媳婦肚子裡的小人兒打招呼。
正沉浸在溫馨和滿足氣氛裡的夫婦倆都沒察覺到,剛剛身著華服的少年負手站在屋門之前,聽著裡面男人小聲的安慰聲,跟女人嗔怪的撒嬌聲。隨後又瞧瞧的離開,似乎他從未來過一般。
京城中,如今是風聲鶴唳,整個皇城都籠罩在一片低壓的灰沉氣氛之中。先是九都衙門封鎖了皇城各個出口,接著皇上讓剛剛自荊州回朝的太子監國,隨後太子皇叔甯王逼宮。
帝京之中,愁雲慘淡,各大勢力紛紛站隊。風起雲湧之際,幾輛不起眼的小馬車,在常服侍衛的保護下離開了京城。
未過半月,甯王伏誅。皇上下旨讓位,又數十天,太子登基號大武。太上皇搬入行宮,除天下第一佞臣晉安王妃之父外,不再召見任何朝臣。
同時,潮河溝兒又出了一則新鮮事兒。一位京城大商看重了這裡的山水,讓人買了礙著田家宅子的數畝土地建了青瓦大房。更讓人驚歎的是,這位大老爺家裡還蓋了馬圈,豢養了十多匹的好馬。
馬匹這種牲口,遍著鎮子上,也只有鏢局有那麼兩匹,再就是縣城裡那些有錢人家。這牲口極費草料,出了跑腿兒又沒啥別的用途,所以一般的莊戶人家根本不養,也養不起。
房屋建造的速度極快,來幫忙的全都是渾身力氣的漢子。而且用料做工都極為講究,就連房檐上都雕刻描畫著好看的圖案。
村裡人都好奇啊,沒事兒就扒著門縫瞅瞅裡面,也有好事兒的問過裡正那是啥人,可這回連裡正自己都好奇著呢。只聽說是皇商,又極為財大氣粗,光是買地就一口氣兒投了數千兩銀子,給的價格可別外面高許多。
房子沒三個月就蓋起來了,接著是曬房。這大人物跟他們小地方的人就是不一樣,雖然沒擺酒席請村裡人吃酒,但一出手就是一家一隻雞外加一斤雞蛋一條豬肉。
這可比請客擺席花費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