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萊盯著他若有所思,隨後笑說:「你刻意穿黑色是不是?」
周肅晉係好扣子:「是。」
衛萊從他身側轉到他身前,「你什麼時候發現我秘密的?」他穿黑色襯衫,她就會穿黑色吊帶。
周肅晉:「你穿過幾次之後。」
衛萊手臂繞在他脖子上圈住,「以後我不買吊帶了,就穿你衣服。」
周肅晉在她索吻前,低頭吻她。
他低了頭,她還得抬腳才能親得到。
上午沒有任何要忙的事,接吻似乎都比之前悠然。
周肅晉抱起她,衛萊銜住他的舌。
昨晚縱欲,衛萊今早是沒有力氣再來一次。
周肅晉感覺到自己腹部開始緊繃,放開她。
衛萊從他舌尖退出,在他放她落地時,又追過去在他唇上一吻。
襯衫被她抓皺,周肅晉重新整理,問她:「你們在哪吃火鍋,我送你過去。」
「不用,我自己開車。」
昨晚給她拍照的攝影師約了她今天中午吃火鍋,還又叫上閔廷的妹妹閔稀。
以後再也不需要周肅晉陪著,和喜歡吃火鍋的人聚一起吃得才有滋有味。
十點半,衛萊開著添越出門。
難得今天路上不堵車,半小時開到,閔稀她們還在路上,等人期間,她在位子上篩選圖書專管員簡歷。
總覺得有人看她,衛萊抬頭,撞進一雙陌生的眼睛裡,女人穿黑色裙子,外搭淺灰色大衣,簡約又清冷。
確定自己沒見過不遠處的女人,可隱約中又覺得似曾相識。
紀明妍對好友說看到了熟人,讓她們先點菜。
本要走向包廂,她轉個方向朝衛萊那桌走過去。
看來對方認識她,衛萊收起手機,搜遍腦海也沒搜出半點跟眼前人相關的信息。
紀明妍走近,剛才一直在心裡琢磨該怎麼稱呼衛萊更合適,「衛總,你好,幸會。」
「你好。」衛萊站起來,等著對方自報家門。
紀明妍伸手,「免貴姓紀,紀明妍。」
緊跟著,她報出自家集團的名號。
衛萊終於知道為什麼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她見過紀明妍的照片,周肅晉的相親對象,當初他們相親吃了火鍋,不知被誰拍下來,照片一度在江城圈子裡傳開,袁恆銳專程給她看過照片。
照片與本人有差距,本人更有氣質。
她伸手禮節性一握,「幸會。」
紀明妍淡淡一笑,問:「衛總,方便聊幾句嗎?」
衛萊大方道:「方便。」請她坐。
紀明妍沒時間再鋪墊,開門見山:「我就跟周肅晉相過一次親,結果被坤辰從此列入合作夥伴的黑名單。」
她最後悔的就是在他與衛萊分開後,又去坤辰集團找他,如果不是第一次找他,也許合作還有回旋的餘地。
在碰到衛萊前,她沒想過刻意打擾,今天遇到了,她決定力爭一下,畢竟沒必要跟利益過不去。
「這兩年我們家公司涉足的幾個行業,坤辰也有意向投資,本來挺好的合作機會,就因為相親,每次周肅晉都臨時退出。」
「我年前和我老公領證了,隻是想跟坤辰合作。也找過閔廷幫忙爭取,不過周肅晉沒給麵子。」
衛萊表麵上波瀾不驚,內心早已掀起波瀾,他為她做過什麼,從不透露隻言片語。
她倒了一杯溫水遞過去:「如果不是你說,我還不知道這事。」
「謝謝。」紀明妍接過水杯,「我直覺你應該也不知道,所以今天才冒昧打擾。合作是雙贏的事,對坤辰百利而無一害。」
她點到即止,拿著水杯起身,「衛總你忙,不打擾了,我去找我朋友。」
回到包廂,朋友追問她,遇到了誰。
「周肅晉老婆。」
「……你跟她熟?」
紀明妍想了想該怎麼措辭:「我知道她,所以熟。她不認識我,所以不熟。」
外麵大廳裡,衛萊把事情前後捋一遍,編輯了一條長消息發給周肅晉。
周肅晉正在小姨家陪小姨夫喝茶,看見消息到院子裡回電話。
「遇到紀明妍了?」
「嗯,她跟朋友來吃火鍋。老公,坤辰和她們家公司合作,我不介意……」她話還沒說完,他打斷:「這不是你介不介意的問題。」
周肅晉第一次沒給她麵子,「這個錢我不賺。」
又問道:「還有沒有……」別的事?話說一半意識到她不喜歡他這麼問她,「吃過飯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你忙你的,我可能要去逛街。」
結束通話,她收到母親的兩條信息。
【媽媽今天逛街發現了一家咖啡館,你和肅晉喜歡喝的咖啡這裡都有。】
附上咖啡館的具體定位。
程敏之昨天巡完十七家門店,今天難得有空出來逛逛,她已經忘記有多少年春節期間沒這麼放鬆過。
江城古街春節最熱鬧,人頭攢動,咖啡館就在古街的街頭,應該是近兩年新開的店。
點了一杯自己喜歡喝的咖啡,又給賀萬程點了一杯。
陽光落在咖啡杯上,還落了一道在桌角花瓶裡的玫瑰花上。
窗外,逛街的人一波又一波走過。
趙一晗腳下微頓,玻璃反光,又看了兩眼才確認是誰。
程敏之正在喝咖啡,對麵的人伸手,應該是要嘗一口她的咖啡。
趙玫也看到了咖啡館裡麵的人,匆匆收回視線。
趙一晗挽著母親,明顯感覺到母親的步伐快起來。
走過咖啡館,趙玫才放慢腳步。
趙一晗感覺得出這個春節母親過得不怎麼開心,「媽,你跟衛叔叔吵架了?」
「沒。」
「工作上的事?」
「不是。」
趙玫擔心女兒亂想,和盤托出。
那件毛衣裙隻不過是情緒失衡的導火索,平常雞毛蒜皮的事太多,多到她不知如何說起。
「衛叔叔以前不就這樣,你又不是剛和他一起生活。」
「是啊。」
以為自己習慣了他的不上心,一旦跟身邊的朋友對比,突然覺得自己的婚姻挺沒意思。
趙一晗想說,程敏之是衛叔叔的初戀,他們從上學就開始談,即使這樣程敏之都沒能改變得了衛叔叔,你又怎麼可能改變得了。
她其實很想問問母親,和衛叔叔婚禮那天,在台上哭了,是為誰哭?反正不是因為結婚激動而哭。
「媽,你可以學學衛萊。」
趙玫被氣笑:「她是衛華天閨女,我跟一個小孩學什麼!」
「是讓你學學她怎麼經營婚姻。周肅晉不是也去過你們那裡吃飯,你看他跟衛萊從喝的到吃的,哪樣相同?」
趙玫沉默。
路過糖葫蘆攤位,趙一晗順手買了兩串,水果那串不酸的給母親,自己吃山楂那串。
母親兩段婚姻犯了同一個錯誤,總以為自己能改變對方。
衛叔叔是位好父親,但絕不是合格的丈夫,他強勢又自我,一個人最難改變的就是自己的性格。
就連周肅晉那樣的都很難改變自己的性格和習慣,何況衛叔叔。
「你跟衛叔叔打算怎麼辦?」
趙玫微微嘆氣:「還能怎麼辦,過下去唄。他能賺錢,對你也不錯。」
古街很長,趙一晗與母親逛到頭又逛回來,兩邊的店都進去轉了轉,再次路過咖啡館是兩個多小時之後,程敏之與賀萬程還沒走。
程敏之托著腮不知在講什麼,賀萬程饒有興致聽著。
這是趙玫渴望的婚姻樣子。
簡單卻不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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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陰天,五點鍾天色已經暗下來。
周肅晉拜訪了幾家長輩,回到別墅衛萊的車還沒回來。中午吃過火鍋,下午幾人又去逛街。
停車熄火,周肅晉發消息:【我去接你?】
衛萊:【不用,回去還早呢,我們現在在閔稀家學做蛋糕。等學會我給你做生日蛋糕。】
現在他完全有了私人空間。
周肅晉沒下車,再次啟動車子,掉頭開出別墅。
兩個春節的假期他都沒參加牌局,他們已經玩出新花樣。
陸桉買了一盒空白卡片,自己動手做了一副牌,每張卡片上都是人名,出牌時對方能不能壓上,就看卡片上人名本人的實力。
輪到閔廷出牌,他抽出三張「趙連申」。
樂檬老板笑,「我有牌壓。」他出了兩張「周肅晉」。
陸桉手裡隻剩一張牌,想壓過兩張「周肅晉」基本沒可能,閔廷勸陸桉:
「認輸吧。」
輸的人今晚買單。
陸桉不緊不慢把牌放桌上,是一張「衛萊」,「這個能壓過兩張『周肅晉』吧?」
周圍看牌的人哄然大笑,「『衛萊』是王炸,炸十個八個周肅晉都不成問題。」
樂檬老板手裡最後一張牌是閔廷的名字,閔廷手裡的牌恰好是樂檬老板的名字。
兩人一致決定雙贏,讓陸桉買單。
周肅晉到了會所包廂就看到牌桌卡片上有自己名字,還有趙連申的名字。
「誰寫的?」他拾起一張,字很工整,一眼看不出是誰的字跡。
陸桉還當自己幻聽,猛一回頭,煙灰抖落一截在地上。
樂檬老板幽幽道:「你猜猜是不是陸桉寫的。」
不到兩秒鍾就被出賣,陸桉笑著抄起桌上的煙盒砸過去。
他吐出煙霧,「我不是無聊麼。」頓了下,「明天就不無聊了。」
周肅晉掃他一眼,放下卡片,「明天去江城?」
陸桉:「不去。去相親。」
今年母親沒催他相親,昨晚吃飯時,問他願不願意跟對方見一麵,實在不想去就不去。
沉默了整頓飯,放下筷子,他回了母親一個字:「行。」
練字是受周肅晉啟發,在群裡看過情書後,他專門去買了一支鋼筆,平時有空就帶著練練。
江城古街上有棵許願樹,每年春節前後都有很多人慕名去許願。
大年一十八回北京前,他去了一趟古街。
願她幸福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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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局淩晨才散,周肅晉回到家添越已經在停車位上,一樓的臥室燈亮著。
衛萊早就回來,洗過澡後在衣帽間拿出保險櫃裡的腕表欣賞,有幾塊機械表的時間不準了,她一一校對時間。
「衛萊?」
「在這。」
周肅晉循聲找過去,「怎麼不先睡?」
「反正明天也不用早起上班。」她小心把手裡的鑽表歸位。
周肅晉關上保險櫃門,「今天逛街買了什麼?」
衛萊張開手臂抱住他,「給媽買了兩條絲巾,剛到的新款,不知媽喜不喜歡那個花色。」
周肅晉低頭親她:「你買的我媽都喜歡。」
衛萊笑:「你就哄我開心吧。」
「沒哄。假扮時你見家長送的東西,我媽一直在用。等回家你自己送給她。」
「好。」
周肅晉將她收在懷裡,用力抱了抱。
「周肅晉。」
「嗯?」
「家裡套快沒有了。」
「買了。」
「……我是說,用完不用再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