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凌被吻的發出一聲低低的嗚咽,面前的男人此刻如此的強勢可怕,像是撕開了溫柔偽裝的野獸,根本不給他絲毫反抗的餘地,那禁錮著他的雙手,如鋼鐵般不可撼動,自己只能被迫臣服在對方面前。
他感受著男人肆無忌憚的掠奪之吻,不由得微微戰慄,本能的想要逃走,可最後的理智制止了他。
最初是忘了掙扎,後來是不敢掙扎。
儘管景隋表現的很喜歡自己,但是哪怕他對自己再溫柔寵溺,紀凌永遠不會忘記一個事實:他不是原本的“紀凌”,他也不愛這個人男人,更沒有真的為他付出過生命,他其實什麼都沒有付出過……
他欺騙了這個可怕的一國之君,用外來者的身份,以一場騙局為開端,獲得了對方的垂愛。
儘管這不是他的本意。
他也從來不想要景隋愛他,但是……
當事情終於不受控制的走到這個地步,他除了繼續扮演自己的角色,已經無路可走。
紀凌忍著強烈的恐懼,被迫張開口接納對方,他感到呼吸困難,害怕,惶恐,不安……他在被一個男人親吻,還是一個雖然有著人類外表,但其實比神話中的怪獸還要更可怕的男人,看似溫柔,其實隨手可以輕而易舉的……捏死一個小騙子。
他覺得自己如螻蟻一般渺小無力,哪怕一直小心翼翼的按照劇情走,拼命的努力的想去完成任務,但命運卻總是開了一個又一個惡劣的玩笑。
紀凌眼中的淚水不由的又泛起來,心中無比的委屈,誰讓你喜歡我了,你為什麼要喜歡我啊?
我表現的難道還不夠壞嗎?
我已經很努力的不想被任何人喜歡了,只想走完劇情回家啊……
景隋感受到懷中少年的身軀在顫抖,但是這次卻意外的沒有躲避他,於是慢慢鬆開了扣著少年下巴的手,指腹輕輕拂過他的臉頰,感受著對方唇上的甘甜,情不自禁的加深了這個吻。
自從重生之後,他一直努力的克制著自己,告訴自己不能嚇著少年,一定要慢慢來……
所以一直任由少年逃避。
直到此時此刻,才終於吻到了心愛的人。
景隋溫柔無比的抱著紀凌,看著他通紅的臉頰和濕潤的雙眸,像是一隻小貓一樣嗚咽了一聲,許久……才戀戀不捨的抬起頭,放開了他。
他到底還是不忍心,讓紀凌害怕恐懼,因此點到即止沒有繼續下去。
少年面對他的靠近總是羞澀靦腆的躲避……有時候甚至給他一種錯覺,這孩子其實並不想親近自己。
但是這又怎麼可能呢?他那樣的愛自己,追逐了自己這麼多年,甚至最後為自己付出了生命,如果這不是愛,又有什麼可以解釋?
他也不存在任何欺騙自己的理由。
最後景隋認為,少年還是太過於羞澀了。
以前自己從來不曾認真瞭解過他,所以重生後第一件事就是收集所有關於少年的資訊,瞭解他的一舉一動,就連他在外面和朋友聚會,說的那一句句仰慕自己的話語,自己每次看到都可以心情愉悅一整天。
不論是不是在自己面前,少年都表裏如一的深愛自己。
而且因為他深深愛慕自己,甚至為此拒絕了所有的追求者,這些事上一世景隋都是不知道的。這一世他才發現少年竟然從沒有過任何其他男人女人,他的身心都徹底只為自己保留。
景隋剛得知的時候是感到難以置信的,他實在太瞭解帝國貴族奢靡墮落的作風了,雖然一直知道少年喜歡自己,但他就算去尋歡作樂自己也不會有多意外,畢竟只是逢場作戲而已。景隋還真沒見過這樣完完全全從一而終的人……
他以為自己早已清楚少年對自己的愛,但每一次多挖掘一點出來,才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他對自己的感情。
紀凌看似是個跋扈的紈絝,卻比任何人都更專情保守,他愛自己愛到可以拒絕任何其他的誘惑。
不可思議但這就是事實。
這似乎便能夠解釋少年的羞澀了,因為這方面他一片空白,什麼都不知道,就連這個吻都是他的初吻。
他只知道說喜歡自己,懵懂的愛慕著自己,卻不知道和喜歡的人要做一些什麼事,所以才會在自己突然接受他靠近他之後,反而感到茫然無措,下意識的躲避。
景隋想到這裏,漸漸放下心中的疑惑,反而越加愛憐的抱著紀凌,這孩子啊……
還有很多事需要自己來教他,不過他有耐心慢慢靠近,這樣獨一無二的珍寶,當然也只能由他一個人擁有,親手慢慢發掘。
紀凌的存在是上天對他的恩賜,他必將好好珍惜他。
景隋愛憐的擦過紀凌的眼淚,柔聲安慰:“別緊張,戀人之間會接吻,是很正常的事,習慣就好了。”
紀凌好不容易結束了那個可怕的吻,還以為自己解脫了,結果一聽這話嚇的差點眼前一黑,竟然還要習慣的嗎?!
而且我又不是智障,怎麼可能這種事都不懂?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啊,但問題是誰和你是戀人了啊……我一點都不想要一個可怕的男性戀人好嗎?如果是個軟軟的妹子,我才不會怕呢!
景隋看著少年似乎一副隨時又會哭出來的模樣,凝視著對方被吻的紅腫的唇,發出一聲無奈的低笑。
他捏了一下紀凌的鼻子,戲謔一笑:“看來是得多練習一下,否則連接個吻都害怕,以後還怎麼……做更多的事?”
他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語氣陡然變的低沉和意味深長起來。
紀凌差點連汗毛都豎起來了,傻傻的看著景隋。
有點嚇懵了。
景隋看著這樣呆呆的少年,終於忍不住心情的愉悅,哈哈大笑了起來,不過他知道欲速則不達,今天應該適可而止,於是對紀凌微笑:“你就住在這裏,我還有事,晚上再回來陪你。”
紀凌怔怔的看著景隋離開,確定他短時間不會回來了,才頹廢的坐在床上,捂著自己的嘴,一臉的生無可戀。
聽景隋的意思,他不但要和自己多練習一下接吻,以後還要做更多的事?!
救命啊啊啊啊啊!
紀凌一頭栽倒在床上,拿手捶床,恨不得就這樣死去,臉上火辣辣的發燙,二刷這哪里是困難模式,分明是地獄模式啊!
………………
景隋果然履行了他的諾言,不管在外面忙碌到多晚,一定會回來見紀凌一面,給他一個晚安吻。
只要有時間,景隋就會回來陪紀凌吃飯,他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把紀凌抱到自己腿上坐著,然後耐心的投喂小可愛,這樣簡單的事情樂此不疲,沉迷其中,喂著喂著就會來一個吻,經常弄的紀凌面紅耳赤才甘休。
別說,一開始紀凌總是緊張僵硬的像個木頭,後來竟然漸漸開始麻木不仁。
果然凡事都是第一次比較艱難……
想開了,接吻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口水交換行為,就當被狗啃一口好了,頗有破罐子破摔的感覺,再說景隋長的那麼好看,勉強稍微減少了一些他的不適感。
他的底線也從保護自己的初吻,漸漸降低成了保護自己的初夜……
畢竟接吻也就算了,啪啪啪他實在是過不去心理那一關啊!
他住在宮裏的日子,每天都在膽戰心驚等景隋回來,每天都在想著該怎麼保護自己,又不會觸怒景隋或者讓他發現異常,連任務怎麼做都沒時間去想了。
他必須想辦法儘快離開皇宮,按照這個進度下去,自己怕是抗不了多久了。
可是景隋算無遺策,早已把什麼都準備好了,連自己的父母都搞定了,所有人都想撮合他們……自己套著一個癡戀景隋的人設,又該拿什麼理由從這裏離開呢?
紀凌愁的頭禿,晚上覺都睡不著。
想活著回到自己的世界,果然不是一個簡單的事,天上哪有那種掉餡餅的好事呢?
前路漫漫啊……
這天晚上他又在胡思亂想,忽然聽到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沉穩有力的腳步聲靠近,緊接著男人高大的身軀籠罩下來,他雙手直接捧起紀凌的臉,低頭吻了下去,金色的凜冽雙眸,在夜色下泛著攝人心魄的光芒,卻又隱含深邃溫柔。
紀凌垂下眼睫一動不動,甚至順從的將嘴張開了一道縫隙,方便男人索取,男人今天格外用力,似乎在壓抑著內心的某種衝動,紀凌知道他在壓抑什麼,因此更加萬分的乖巧聽話,唯恐他一個沒壓抑住,直接將自己就地正法……
景隋雙手捧著少年的面容,貪婪的吸允著少年口中的清甜味道,直到少年臉色漲紅,一副呼吸困難快要暈厥過去的模樣,才在他的唇上輕輕咬了一下,緩緩鬆開了他,剛才他差點就沒有控制住自己,好在最後還是忍住了。
而且最近他能很明顯的感受到,少年儘管對這種事感到陌生惶恐,卻還是在努力嘗試接納自己,心中不由的一片柔軟。
景隋愛憐的撫摸了一下紀凌的金色發絲,望著他濕漉漉的眼睛,略顯喑啞的嗓音,在夜色中顯得越加低沉有磁性,笑了一聲:“怎麼?今天看起來有些悶悶不樂。”
紀凌側著身子,將自己蜷縮成一團,小心翼翼的望著景隋,說:“景隋哥哥,我已經住了很久了,想要回家了。”
景隋微一沉默,道:“在這裏住的不開心嗎?”
紀凌連忙否認:“不是的,只是……”他似乎猶豫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這裏沒人陪我玩,我都很久沒有見過我的朋友們了……”
景隋一怔,然後露出自責的神色,他這些天光顧著把紀凌留在身邊,享受少年陪伴的樂趣,卻疏忽了他的感受,實在是太自私了。少年有自己的人生,不僅僅是為他一個人存在的,雖然很想這樣永遠禁錮著他,但他還是希望少年能開心快樂。
景隋揉了一下紀凌的腦袋,笑道:“覺得無聊為什麼不早點說?”
紀凌慫噠噠的想我最近都快成驚弓之鳥了,哪敢隨便和你說無聊啊,這不是被逼無奈想出來的藉口嗎?
然後他就見景隋唇角勾起,說:“這個簡單,我在皇宮舉辦宴會,讓你的朋友們都過來,好不好?”
紀凌:大兄弟你腦子怎麼轉的這麼快???
紀凌心中簡直苦逼極了,好不容易想到的藉口就這樣被輕而易舉的破解,強顏歡笑,低低的說:“謝謝景隋哥哥。”
景隋只要一聽到少年乖乖的叫他哥哥,軟軟的說謝謝,就一點抵抗力都沒有,恨不得把太陽都給他摘下來。他決定要給紀凌辦一個盛大的宴會,只要紀凌高興,願意留在自己身邊,天天舉辦宴會也完全可以。
他愛憐的望著少年,忍不住又親了親他,才起身離開這裏。
紀凌簡直心如死灰,他哪里是想要宴會,他只是想要擺脫景隋啊啊啊!
………………
羅茲和鄧東分別跟著自己的父親,在進入皇宮的走廊裏碰了面,彼此都露出一個意外的眼神,然後異口同聲的說:“你也收到邀請了?”
兩人對視一眼,忽的同時轉過頭不再看對方,哼……受到邀請又怎麼樣,我才是紀少的第一狗腿子!
羅茲的父親辛克萊伯爵和鄧東的父親鄧克爵士,也呵呵呵皮笑肉不笑的打了一個招呼,然後昂首挺胸的帶著兒子進宮去。
以他們的身份,以前可沒有資格參加皇宮的宴會,都是因為自己兒子抱了一個好大腿啊,以前總覺得自家紈絝兒子是個麻煩精,天天打罵都不嫌多,沒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要沾兒子的光進宮來參加宴會,真是想不到啊想不到!
做夢都想不到!
對了,待會可得囑咐自家臭小子注意一點,這裏可不是外面,要注意禮儀和用詞,千萬不能讓皇帝陛下不高興,而且一定要好好哄著紀少,紀少這麼受皇帝的寵愛,以後前途不可限量啊!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成皇后了呢?
雖然紀少嘛體質差了點,性格差了點,但是出身高貴長的好看嘛,最重要的是皇帝喜歡他。
只好陛下喜歡,一切皆有可能!
皇家花園裏早已佈置起來,樹枝上懸掛著星星一般的小寶石,亮晶晶的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地上鋪著珍貴的玉石,四周是珍惜的植物花卉,被大師精心修剪過,漂亮的花朵散發著清幽的香氣,隨風搖曳。
一派奢華又十分有格調。
長長的餐桌和椅子擺在花園中央,白色鑲著金邊的桌布鋪就下來,餐桌上面都是來自全宇宙的精美美食。
如果說卡洛斯家是底蘊深厚的奢靡,皇家則是大氣磅礴的奢華。
一個低調,一個張揚。
紀凌被景隋牽著手來到外面的時候,簡直心塞不已,他本意是想找個藉口離開皇宮,結果卻變成了當眾秀恩愛!
單獨應付景隋已經夠艱難了,現在還要在這麼多人面前假裝和景隋親密無間,真是為難死紀直男了。他在心裏不住的祈禱,希望待會大庭廣眾之下景隋能稍微注意一下形象,不要像平時那樣對自己,那樣他會羞憤欲死的!
要臉,他真的要臉啊!
景隋側首看著少年微微泛紅的耳根和不自然的神情,不由得發出一聲輕笑,這孩子又害羞了啊,真是的……什麼時候才能放開接受自己呢?這麼羞澀雖然可愛,也是讓人很為難呢?
不過他到底還是顧忌少年的情緒,今天舉辦宴會的目的是為了讓他開心,自己可不會傻傻的惹他生氣惱怒。否則小貓生氣起來,也會伸爪子撓人的。
景隋牽著紀凌來到外面,面對諸人的問好,頷首點頭,他早已習慣接受眾人的阿諛奉承,人人都對他恭敬有加,那些諂媚的言語都聽膩了,按理說早已不能在他的心裏掀起絲毫波動,可是今天……
他聽著人們討好的誇讚紀凌,說他們是天作之合萬分般配,說紀凌是個好孩子陛下有眼光,說紀凌有陛下是他的福氣的時候……
景隋莫名的心情愉悅,甚至還想聽他們多說一些,轉頭一看,發現紀凌已經被誇的面紅耳赤,忍不住嘴角揚了揚。
他體貼的鬆開手,對紀凌露出一個微笑:“去吧,你的朋友應該都來了。”
紀凌如蒙大赦,飛快的從那令人窒息的環境中逃走,果然看到羅茲和鄧東在角落裏站著,兩人都是第一次進宮,和好奇寶寶一樣滿臉的驚歎和小心翼翼,見到紀凌過來,都露出高興的笑容。
羅茲舉起大拇指:“紀少,恭喜你如願以償,陛下看起來真的很喜歡你!”
鄧東一拍手掌:“紀少,陛下還是第一次為一個人在宮裏舉辦宴會,他對你肯定是真心的!”
紀凌:……
這話一聽真是更心塞了,紀凌黑著臉轉身就走,只當自己沒來過沒聽到。
羅茲和鄧東茫然的對視一眼,不知道自己哪里說錯得罪紀凌了,呆呆的站在那裏也不敢跟過去……
半晌,羅茲開始指責鄧東:“你怎麼說話的?把紀少氣跑了。”
鄧東氣呼呼的說:“肯定是你不會說話,是你把他氣跑了。”
兩人一言不合開始互噴!
………………
紀凌誰都不想理會,只想一個人靜靜,他悄悄的來到一個光線昏暗的無人角落,站在那裏歎了口氣,眼神空洞茫然,他開始有點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了?
難道自己真的要放棄,從此以後留在這個世界,用著別人的身份,過著每天和男人啪啪啪的生活?
只要一想起這點,簡直無比絕望。
好氣啊,氣死了,他到底是怎麼把任務做成這個樣子的?他們到底愛他哪里了?
再按照這個節奏下去,他就應該歡歡喜喜的接受景隋的求愛,然後從此過上幸福美好的生活,自己要把主角受的劇情給走了啊啊啊啊!
可是他真的不喜歡男人啊!
自己能做的壞事都做了,簡直昧著良心拼了小命的作死,但是一點用處都沒有,紀凌感到自己已經黔驢技窮……難不成真要自曝身份,說對不起啊兄弟我其實不愛你,我沒想欺騙你的感情的,我一點都不想給你添麻煩只希望你好好的和寧鈺HE……我都願意做你們愛情的踏腳石了,你怎麼就是不能給點面子呢?
但是一想到景隋對自己的寵溺溫柔,紀凌就慫的不得了,自己要是真這樣說了,估計會死的很慘吧。
哎。
紀凌滿腦子都是紛亂的思緒,卻又理不出一個頭緒來,令他十分苦惱,正準備回去的時候,忽然感到前面有人擋住自己,抬頭一看竟然是景隋過來了。
他意外的說:“景隋哥哥,你怎麼過來了?”
結果下一刻,就見景隋一言不發的緊緊將自己抱住,然後抬起他的下巴,毫無預兆的低頭吻了過來!
紀凌簡直要瘋了,大哥你就不能稍微克制一下,一定要隨時隨地發情嗎?!紀凌內心無比抑鬱,但還是面無表情的任由景隋親吻,他都快習慣成自然了真可怕……
紀凌被吻的頭暈目眩,雙腿發軟,只好伸手勾住景隋的脖子,他早就發現一個小訣竅,自己越是抵觸景隋就會越來勁,順從一點反而不至於那麼難熬,他眼簾半垂著,視線無神的越過景隋的側臉看向他的身後……
然後突兀的對上站在陰影處,高大的紅發灰瞳男人的視線,紀凌嚇的一個哆嗦,頓時身子僵硬,布蘭登怎麼也在這裏啊!
平時被景隋親吻就算了,竟然還要被人看戲不能忍,紀凌頓時就產生了抗拒的心理,下意識的伸手就去推景隋,但是景隋卻絲毫不為所動,反而手指插入紀凌的發絲,按住他的後腦,毫不猶豫的加深了這個吻。
紀凌被吻的發出嗚嗚的聲音,差點眼淚都憋出來了,臉上如同火燒一樣,你這個混蛋啊你注意一下場合有人看著呢!
就在紀凌快要忍無可忍的時候,景隋終於緩緩鬆開手,讓少年軟軟的靠在自己的懷中,這才轉過身,似乎剛剛才發現布蘭登一般,露出一個微笑:“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布蘭登站在那裏,垂在身側的手死死握緊,灰色的瞳孔中,是痛苦壓抑的神色。
以景隋的能力,怎麼可能現在才發現自己?
他是故意做給自己看的,這是對他的警告和宣示,警告自己,不要對少年有不該有的心思。宣示少年是他的人,不允許別人覬覦。
他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對少年的心思的?
布蘭登胸腔中苦澀的情緒翻湧,他剛才悄悄跟過來,只是想看看紀凌好不好,想看看他待在景隋身邊有沒有不開心,他還是擔心景隋會傷害少年……
他這樣貪戀的,小心翼翼的望著那個瘦弱的身影,這是他唯一能靠近他的辦法。
這些天,他終於確認了自己的心意,他這樣的在意少年,不僅僅只是因為愧疚,而是因為喜歡他,愧疚只是一個引子,給了自己關注他瞭解他的機會,越關注越瞭解,就會不由自主的被他內在的善良美好打動,被他的活潑生動吸引,少年像是陽光一樣溫暖,讓人不由自主的追逐……
哪怕總是作出囂張跋扈的模樣,也掩飾不了他的內在本質,如此矛盾又如此的吸引人。
布蘭登終於明白,自己早已不知不覺的愛上了少年。
可是此刻他看著少年被吻的滿臉通紅的靠在景隋的懷中,不由得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就算自己確認了這一點,又有什麼意義呢?
他又不是少年想要的人。
除了忍讓,退卻,他什麼都做不了。
紀凌看著布蘭登複雜的眼神,想起他剛才看了半天的戲,心道丟人死了,布蘭登肯定在笑話他啊!他生氣的推開景隋,轉頭就跑,真是太過分了。
景隋這次沒有阻攔,任由紀凌跑開,轉頭對布蘭登淡淡道:“你找我有事?”
布蘭登直視景隋的眼睛,緩緩開口:“如果有一天,你傷害了他……”他的聲音堅定、沉著、冷靜,對著景隋陡然眯起的冰冷雙眼,神色鄭重的一字字道:“我就將他從你身邊帶走。”
………………
紀凌剛才在布蘭登面前被迫表演了一場熱辣吻戲,臉上到現在都是滾燙的,氣的狠狠踢了一下腳邊的石子,景隋這個大豬蹄子!
可惡啊啊啊啊!
自己現在該怎麼辦?能用的辦法都用了,半點辦法都沒有,強烈的無力感令他十分茫然,感覺自己都快走投無路了。
宴會那邊更是沒心情去了,聽到那些人的奉承就心煩,紀凌於是沿著寂靜的小路往回走。
現在真是萬分後悔自己拿無聊做藉口,原本還只是自己和景隋兩個人的事,現在弄的眾人皆知,恐怕不到一個晚上,整個帝國貴族上流圈子都會知道景隋對自己的寵愛了,簡直就是公開處刑啊……
紀凌心情低落,也沒怎麼注意看路,這時面前一道黑色影子忽的出現,紀凌嚇了一跳正準備說是誰,卻忽然被一隻有力的手掌捂住了嘴巴,按在了身後的樹幹上!
緊接著一張儒雅深邃的面容靠近,男人在他耳邊發出低沉的嗓音:“是我。”
紀凌瞳孔微縮,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驚的大腦當機。
卡洛斯,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