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凌眼中滿是驚恐的神色,看著男人兇狠的吻下來,他拼命的想要掙扎,可是男人的手如同鐵鑄的一般,像是一個冷酷無情的暴君,令他感到自己如此的脆弱渺小,根本不給他任何反抗逃離的機會。
紀凌心道不要啊啊啊啊,他難道就要這樣被幹了嗎?
千防萬躲,躲過了景隋沒有躲過卡洛斯……
男人的吻一點點落在他的脖頸處,冰涼的水波輕輕蕩過,令他的血液似乎要被凍僵。
他彷彿回到了上一世,當時這個可怕的男人,從天而降出現在他的面前,一步步向他走過來,男人的身上還有著未曾乾涸的鮮血,雙眼冰冷而沒有溫度……
那一刻他如此清晰的意識到,自己可能要死了,因為他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人,千鈞一髮之際他孤注一擲,選擇主動上前——那一次他賭對了。
紀凌的身軀微微顫抖,他的眼睫上沾著水珠,張開唇低低喊了一聲:“卡洛斯叔叔……”
這一聲帶著顫音的呼喚,讓男人的動作微一停頓,他抬起頭,露出一雙暴戾無情的雙眼。
少年藍色的雙眸中水光盈盈,淚水順著他的臉頰流下來,那樣的悲哀又無助,像一個本就走投無路的孩子,失去了最後的信任依靠一般,那樣的絕望,卻又不甘心,用最後的希冀的眼神望著他:“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你為什麼,也要這樣對我……”
分明是輕飄飄的話語,落入卡洛斯的耳中,卻彷彿攜帶著萬鈞之力,將卡洛斯胸腔中的暴戾嫉妒**,瞬間鎮壓下來,只剩下撕扯心扉的痛意。
卡洛斯定定望著少年。
彷彿回到了上一世,在那個荒蕪孤寂的星球上,少年站在夜色彌漫的地方,悲傷的望著他,問他,真的是你嗎卡洛斯叔叔……
那是他終其一生,也無法忘懷的一幕,伴隨他到死亡那一刻。
他剛才在做什麼?
他曾發誓這一世要好好守護少年,再也不令他受傷,他不惜一切的將少年引誘到自己的身邊,是為了更好的愛他,而不是令他傷心痛苦。
他本應該更有耐心一些的。
可現在卻僅僅因為少年給了他一個否認的答案,就不想繼續忍耐下去,想要佔有他傷害他,將少年對他的信任依賴全部打碎……
他竟然,動了這樣殘忍的念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卡洛斯慢慢的鬆開了手,掩去眼底的痛色,發出一道低啞的聲音:“對不起,我只是太愛你了。”
紀凌卻沒有回答他,似乎已經難過失望到了極點,踉蹌著從湖中爬出來,狼狽倉皇失魂落魄,轉身就要離開這裏。
卡洛斯上前一步,想起牽起少年的手,可是之前一直溫順聽話的孩子,這次卻躲開了他,死死咬著嘴唇,怎樣都不肯看他一眼。
卡洛斯望著自己空蕩蕩的手心,許久,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
一路上紀凌都一聲不吭,蜷縮著坐在角落裏,任由濕透的衣服黏在身上,閉著眼睛不和卡洛斯說一句話,直到回到家,頭也不回的將自己關在了屋子裏。
今天——太危險了!
紀凌深呼吸一口氣,在屋子裏來回踱步,十分焦慮。
他原本以為和卡洛斯的假婚約是對自己的保護,但現在才發現其實是羊入虎口,卡洛斯同樣對他居心不軌!而且不惜撕破臉也要對自己做那種事,紀凌簡直要對這個人人都彎的世界抓狂了!
紀凌:【為什麼這個世界的男人全都想睡男人:)】
系統弱弱的提醒:【這是**文世界呢……】
紀凌:【所以,到底哪個辣雞作者寫的這種辣雞文?】
系統不敢吱聲。
這大概,就是直男宿主穿進**文的絕望吧。
紀凌整天待在房間裏閉門不出,就連吃飯都不和卡洛斯在一起。他其實想要回家,但是回家的話很有可能被景隋堵住,同樣不安全,訂婚禮那天黑化的景隋令紀凌至今心有餘悸。至於其他地方去了更是無法保障自己,誰知道這兩個權勢滔天的變態會不會圍堵自己?
思來想去,自己除了景隋和卡洛斯身邊,竟然已經無處可處!
這個令人絕望的世界。
這簡直就像是從兩個送命題裏面,選一個死的輕鬆點的?
紀凌:【這個任務我覺得真的沒法做了,我要申請更換任務!】
系統:【可是之前從未有過為宿主更換任務的先例……】
紀凌:【那你們有過任務目標全員重生的先例嗎?】
系統:【……】
紀凌:【這個世界崩壞成這個樣子,難道不覺得你們也有一定的責任嗎?】
系統:【……】
紀凌:【要麼更換任務,要麼申請賠償,你選一個吧!】
系統沉默了好一會兒,猶豫了一下,說:【那我回去幫你申請試試看?】
紀凌擺擺手:【去吧去吧。】
系統:【但是我不保證一定能夠成功。】
紀凌露出滄桑的表情,微笑:【無所謂了,難道我還能比現在更慘了嗎?】
系統:【……】
紀凌:【記得早點回來。】
系統:【那我真的去了,我不在你一個人小心點。】
紀凌:【你早去早回,估計還能回來見我最後一面。】
系統:【……】
………………
為了躲避卡洛斯,紀凌開始頻繁的參加外面的宴會。
其實自從景隋當眾對紀凌告白之後,紀凌就一下子在貴族圈中變的炙手可熱起來,每天邀約不斷,一直到卡洛斯和他訂婚,宣佈他是自己的愛人,紀凌的地位再次迎來了新的巔峰!
他不再是一個隻出現在花邊新聞和娛樂八卦裏廢物紈絝。
身為陛下的心上人,卡洛斯的未婚妻,紀凌的地位之尊貴——僅次於陛下和卡洛斯,甚至和他的父親紀霆大公都開始平起平坐,再也沒有人敢把他當做一個無關緊要的紈絝來看待。
再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敢於輕視他。
無論以後陛下和卡洛斯大公鬥的如何,誰勝誰負,紀凌都是他們捧在手心的人,討好紀凌總歸是不錯的。
紀凌以前並不喜歡參加宴會,他在地球的時候就是個普通男孩子,並非出身豪門,甚至性格還有些內向害羞靦腆,這種上流社會的虛偽做作社交令他十分頭大。
但是比起待在卡洛斯的身邊,就連參加這種宴會也不是不可以忍受,至少這是目前最安全穩妥的選擇。
所以紀凌開始接受邀請,早出晚歸。
通常回到家已經是深夜,不會碰到卡洛斯,即便偶爾碰到也只是擦身而過。
卡洛斯再沒有勉強過他,偶爾看著他的眼神似乎有些悲傷難過,但紀凌也都狠狠心視而不見。他連景隋都不要,怎麼可能接受這個兩輩子都一言不合要他命的大反派呢?他還想多活幾年。
這天紀凌前往傑拉德伯爵家參加宴會。
上次參加傑拉德伯爵家的宴會,還是因為鄧東的邀請,其實也不過是兩個多月前的事情,但再次來到這裏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一切天翻地覆。
兩個月前,他還是個人人都看不起的廢物紈絝,和幾個同他一樣的小輩紈絝在角落裏玩耍嘻嘻哈哈。
兩個月後,紀凌坐在花園正中央的位置處,身邊環繞著一群年紀和他父親一樣大的衣冠楚楚的權貴,主人傑拉德伯爵親自作陪,討好殷勤的看著他,笑道:“紀少能來寒舍,真是讓這裏蓬蓽生輝啊。”
眾人紛紛應和,對紀凌露出恭敬客套的笑容。
傑拉德伯爵心情其實也挺複雜的。
兩個月前那天的事情他還記得一清二楚,他經常在家中舉辦宴會,參加的紈絝和小輩多不勝數,他可沒有心思去記住每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如果不是陛下發現了紀凌並且叫住了他,自己根本不會注意到紀凌。
當時看著陛下和卡洛斯大公為了紀凌爭風吃醋,自己還覺得十分荒唐,認為陛下和卡洛斯閣下只是以紀凌為藉口進行博弈,壓根不認為陛下和卡洛斯閣下,會真的對這個廢物紈絝有什麼心思。認為紀凌只是他們爭鋒相對的一個棋子。
但是傑拉德伯爵現在絕無這種想法,陛下不會為一個棋子當眾告白,卡洛斯不會和一個棋子訂婚,他們兩個人,絕不可能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棋子,撕開多年以來的虛偽平和,甚至為此大打出手!
當日訂婚宴上的那一幕,雖然沒有人親眼看到,但動靜卻是極大的,不少人聽到了。
這個消息簡直震驚了整個帝國貴族上流階層,但哪怕這一切再不可思議……事實擺在眼前,不信也得信。
這個徒有其表的廢物紈絝,如今卻是陛下和卡洛斯閣下心尖尖上的人,他的身份地位比他們在座的任何一個人都要高,他的能量不可小覷,再沒有任何人膽敢怠慢他。
眾人小心翼翼的望著紀凌,心中唏噓不已。
誰知道上次還在陛下身邊的紀凌,眨眼就成了卡洛斯閣下的未婚妻呢?當真是世事無常。
紀凌早已習慣這些人探究好奇敬畏複雜的目光,雖然一開始覺得有些為難,但慢慢的他就找到了訣竅,不擅長就不去應付好了,他根本不必在意任何人的眼光。反正無論他態度好不好,說話對不對,都沒有人膽敢有任何意見,哪怕自己今天鬧了一個笑話,別人都得捧著他說,紀少玩笑開得好開得好。
真是頗有一種無敵的寂寞呢……
紀凌慵懶的坐在那裏,聽著別人的奉承,一般懶得回應,心情好的時候‘嗯’上一聲,別人也都受寵若驚。
但事實上,紀凌大多時候根本沒有聽清楚別人說什麼,甚至記不住對方的模樣。
真是無聊啊。
可是更不想回去面對卡洛斯……
紀凌正有些走神的時候,忽然聽到前面一陣喧鬧,下意識的抬頭看過去,發現一個穿著普通軍裝的年輕人被推搡著來到傑拉德伯爵面前。
青年模樣普普通通,從軍裝上來看應該是個下士,從神態氣質看應該出身平民,在這些衣冠楚楚高高在上的高等貴族面前,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青年此刻臉色漲紅,雙眼憤怒無比的望著傑拉德伯爵。
他的身後一個美麗的貴族女孩兒跟著跑過來,臉上還掛著淚痕,跪在地上哀求的望著傑拉德伯爵說:“父親,您就放過他吧,求求您了。”
紀凌露出好奇的目光看著這一幕,原來這個女孩兒是傑拉德伯爵的女兒,但這又是怎麼回事?他這些天參加了很多場無聊的宴會,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事,頓時打起精神來。
傑拉德伯爵面對女兒和她的平民情侶,可不像面對紀凌那般恭敬和顏悅色,而是神色冰冷的說:“莎莉,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你讓我太失望了。”
莎莉臉色慘白,她哭著說:“對不起,我知道自己錯了,求求您放過他吧,我保證以後都不會再和他來往!”
此言一出,青年下士眼中怒火中燒,一把拉住莎莉,厲聲說:“你別求他,今天就讓他殺了我,我也不會離開你!”
莎莉嚇的面無血色,眼眶通紅的說:“約拿,你給我閉嘴!”
約拿臉色漲紅,說:“我是不會離開你的,我們是相愛的,他憑什麼要阻止我們?就因為我是個平民嗎?!”
紀凌看到這裏,恍然大悟。
其實這種事他以前聽說過,只不過從來沒有親眼見過。據說保守派的帝國貴族們為了血統的純正,拒絕子女和平民相戀結婚,一旦發現,就會棒打鴛鴦,嚴重的甚至可能直接殺死對方!
雖然十分荒唐,但這些事是真實存在的。
紀凌不由得想起自己原本的世界,都二十一世紀了,某個神奇的國度還會有人因為女兒嫁給低種姓的男人而進行名譽謀殺,可以殘忍的殺死自己的親生孩子。那麼這個世界的貴族為了維持自己的血統和地位,殺死那些試圖‘騙走’他們子女的低賤平民,在他們看來是無比正常的事情。
大多數時候這些平民就算被殺死,也是死無對證,無人追究,面對高高在上的貴族們,大多數平民並未擁有他們應有的權利。
事實就是這樣殘酷。
莎莉繼續哀求傑拉德伯爵,“父親,您就放過他吧,我可以保證再也不見他。”
但是傑拉德伯爵卻不為所動,他看著女兒這般為對方求情,眼中神色更加陰冷憤怒,冷冷道:“是嗎?我怎麼才能相信你的保證?”
莎莉顫抖說:“我,我……”
傑拉德伯爵淡淡道:“他死了,你就再也不會和他來往了,這樣我也就能放心的相信你的保證。我的乖女兒,你只是被這個卑劣低賤的騙子騙了,他必須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莎莉聞言臉色慘白,絕望的看著傑拉德伯爵。
約拿也臉色一變,但是他愛上莎莉的時候就早有心理準備,因此視死如歸不肯退縮,只可惜……他不能繼續和心愛的人在一起了,他不想讓自己的死令她傷心難過。
約拿難過的望著莎莉:“對不起……”
莎莉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其他圍觀的貴族們都用譏諷的眼神看著這一切,眼中露出殘忍嗜血的光芒,等待著將那個無辜的青年碎屍萬段,看他淒慘的死去。
紀凌驀地打了一個寒顫。
不行,他看不下去了!
聽說是一回事,親眼看到又是一回事,他絕對無法這樣目睹一個無辜的人,就被一群貴族活生生殘忍殺死!
侍衛一腳踹在約拿的腿上,讓約拿跪了下來,正要動手的時候,紀凌上前怒喝一聲:“住手!”
這一道聲音,頓時讓所有人都看過來。
待看清開口的人是紀凌,傑拉德伯爵臉上的怒意頓時凝固住,隨即換上僵硬的笑容,疑惑不解的問:“紀少,有什麼問題嗎?”
紀凌冷冷看著他,眼神不悅:“我說住手,你沒聽到嗎?”
傑拉德伯爵愣了一下,然後回過神,討好的笑道:“不好意思,讓這種家務事擾了您的清靜,我現在就把這個賤民帶下去處置!不會髒了您的眼睛。”
紀凌氣的額頭一跳,誰是這個意思了?他咬牙再次開口,這次表達清晰無歧義,板著臉一字字說:“我是讓你放了他。”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意外的看著紀凌。
傑拉德伯爵更是滿臉茫然。
紀少不是最不喜歡平民的嗎?他一向是個紈絝跋扈的性子,欺壓平民的事情以前也沒少幹啊……而且還為了陛下多次針對寧鈺,是個非常明顯的保守派貴族。
要說紀少打殺平民他們信,但是他開口維護平民是個什麼意思???
紀凌看著眾人疑惑不解的目光,表情也僵硬了一下,雖然自己並不怕這些人對自己怎麼樣,但是自己陡然作出太過反常的行為還是不太合適,暴露自己太過危險。他眼睛一轉,視線輕蔑的掃過地上的約拿,像是掃過某個無足輕重的塵埃垃圾一般,清冷的開口:“要是陛下在場,是不會允許你們這樣做的。”
眾人:“……”
片刻後,大家全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他們就說紀少怎麼可能會維護平民嘛,他才不會在乎那些賤民的生死,他在乎的是陛下的態度啊!就連遇到這種事,第一下想到的也是陛下會怎麼做……
紀少這種跋扈的性子,居然願意為了陛下,去維護一個他最厭惡的賤民,這分明是把陛下放在心上了!
他們原本以為是卡洛斯挖了陛下的牆角,橫刀奪愛給陛下戴了綠帽子,所以陛下不惜和卡洛斯閣下大打出手。現在看來……紀凌分明對陛下余情未了,據說以前也一直喜歡的是陛下,難不成紀凌心中有著陛下,卻答應嫁給卡洛斯,他為什麼要這樣做?這綠帽子又到底算是誰的?!
這也未免太刺激了吧!
眾人小心翼翼的看著紀凌,緊張的大氣都不敢出。
紀凌視線一掃就知道他們怎麼想,但是根本不介意,再次開口,聲音冷淡的道:“傑拉德,我讓你放了他,你不願意嗎?”
傑拉德伯爵也被這個巨大的綠帽子驚到了,此刻回過神,連忙訕笑一聲:“怎麼可能!我這就放他走,這就放他走。”
隨即轉頭吩咐僕從:“還愣著做什麼?沒聽到紀少的吩咐嗎?讓他趕緊走,別在這裏汙了紀少的眼睛。”
僕從也嚇呆了,恍恍惚惚回過神,低頭道:“是,是,閣下。”
莎莉怔怔的看著紀凌,眼神不敢置信又感激複雜,她本以為走投無路,誰知道最後竟然是紀凌開口救了她的愛人。
眼看約拿被人推了出去,雖然她很想跟出去,但是她可不敢在這時激怒自己的父親,因此只是擔憂的望著自己的愛人離開,不論如何……
至少他活下來了。
紀凌見人被放走了,這才慵懶的收回視線,忽然覺得身份改變也不是全無好處,要是以前他可沒有資格插手傑拉德伯爵的家務事,就算開口也不會有人聽他的。
隨著約拿的離開,一切再次恢復之前的虛偽平和,四處響起觥籌交錯的笑聲。
這對紀凌而言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小插曲,至於那個可憐的倒楣傢伙,希望他下次小心一點,畢竟可不是每次都這麼幸運,剛好有人來救他。
………………
侍衛粗魯的將約拿從伯爵府趕了出去,揮揮手沒好氣的道:“滾吧,今天算你運氣好。”
約拿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意識到自己死裏逃生。
而救他的人,竟然是那個赫赫有名的紈絝紀凌,這也未免太不可思議了,約拿神情恍恍惚惚。
紀凌顯然不認識他,但約拿其實是認識紀凌的,他曾經在軍部見過紀凌一次。
就是紀凌前往軍部羞辱寧鈺的那一次,他身為寧鈺的戰友,當時就在旁邊看著,看著那個欠揍的紈絝恨不得上前把他打死。
但是今天,他卻被這個該死的紈絝救了。
約拿茫然的回到軍部,在宿舍的走廊上,意外遇到了從對面走來的寧鈺。
黑髮綠眸的青年一身筆挺的軍裝,英挺的面容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輪廓分明深邃,眼神溫和淡然,他望著約拿狼狽的模樣,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說:“發生什麼事了?”
約拿失落的說:“我和莎莉的事情,被傑拉德伯爵發現了。”
寧鈺眉頭皺的更深,傑拉德伯爵一向輕賤仇視平民,是個典型的保守派貴族,因此約拿和莎莉的戀情一直不敢公開,如果這件事被傑拉德發現,約拿恐怕很難輕易脫身,今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寧鈺擔憂的望著他:“你沒事吧?”
約拿似乎有些魂不守舍,他沒有回答寧鈺的問題,過了好一會兒,喃喃的開口:“我遇見紀凌了。”
寧鈺眼神微凝,沉聲道:“哦?”
約拿撓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神色不解又迷茫,說:“傑拉德伯爵很生氣,他要當眾殺死我,是紀凌開口阻止了他,讓他把我放走。如果不是紀凌,我今天可能就回不來了。”
他並沒有注意到寧鈺聽到這句話後,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而是繼續疑惑的道:“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救我?他不是最厭惡和看不起我們這些平民的嗎?”
約拿一向信服寧鈺,覺得他是個特別有主見的人,問:“你說是不是因為陛下?據說他一直深愛陛下,因為陛下的親民主張,才開口救我的?我看他對我十分不屑,除此以外也沒有別的理由了吧……”
誰知道這次寧鈺卻沒有贊同他的話,而是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緩緩道:“不論他是出於什麼理由,他救了你這件事,是事實。”
約拿一愣,隨即臉色一紅,為自己剛才的話感到羞愧萬分。
就因為他對紀凌的偏見和固有印象,覺得紀凌不可能真心救他,只是為了陛下才救他,就對紀凌有些不以為然,他真是太過分了!幸好寧鈺的話語點醒了他,不論紀凌出於何種目的,他救了他是事實,自己憑什麼因為懷疑紀凌的動機,覺得他不是真心,就抹殺他對自己的救命之恩呢?
約拿呐呐的說:“他今天救了我的命,我至少應該當面感謝他。可是,可是他估計不願意見我……”
他和紀凌之間身份地位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而且看紀凌那個樣子,怕是連自己的樣子都沒記住,更不會在乎自己的感激。
救命之恩,自己卻連一句感謝都不能當面說,這讓約拿內心十分羞愧自責,大男人臉色漲的通紅。
寧鈺站在那裏,翡翠般的綠色眼眸中在夜色中,似乎有異樣的顏色緩緩浮現。
他沉默片刻,似乎終於作出什麼決定一般,淡淡開口:“我替你去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