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走了?」顧如玖愣了一下,抹去臉頰上的水珠,「他帶人的時候可說什麼了?」
秋羅搖了搖頭,略思索片刻後道:「何明帶走人的時候,只是說請娘娘不要為這種小事煩心。」
「是嗎?」顧如玖想了想,「我知道了。」
沐浴完,顧如玖換上輕鬆透氣的宮裙,對秋羅道,「找人把何明叫來,我有事想問問他。」
暗房中,何明看了眼面色慘白的寶綠,嗤笑道:「你也是命好,皇后娘娘願意留你一條命。」
寶綠趴在地上喘著氣瑟瑟發抖,不敢看何明一眼。
「若你不是皇后娘娘身邊的貼身宮女,皇上必不能容下你,」何明走到寶綠面前,一把抓起她的頭髮,迫使她與自己的目光對視,「你知道這宮裡有多少人想爬上龍床?」
寶綠嘴唇蒼白如紙,眼淚從眼眶裡滑落,狼狽不堪。
「你說你,從頭到腳哪處比得上皇后娘娘,偏偏要起這個心思?」何明鬆開手,寶綠摔回了地上。
「都是做奴婢的,連忠心護主都做不到,要你還有什麼用?」何明不屑的看著地上的女人,眼神如冰,「皇上對皇后娘娘情深意重,你這樣的賤婢,竟也敢傷皇后娘娘的心,真是作死。」
說完,一巴掌扇在寶綠的臉上,正準備繼續對寶綠用刑,外面走進一個太監。這個太監掃了地上的寶綠,小聲道,「何爺爺,皇后娘娘要見您。」
何明掏出手帕擦了擦手,彈了彈袖子上的褶皺:「既然皇后娘娘召見,咱家也不敢耽擱,這個人就交給你照顧,記得留條命給她。」
「是。」來傳話的太監連連點頭,瞥了眼地上蜷縮著的宮女,挑了挑眉,「爺爺您儘管放心,小的定會好好照顧寶綠姑娘。」
寶綠抬起頭,只看到何明揚長而去的背影,於是她扭頭去看跟前站著的綠衣太監,忍不住苦笑。往日裡,這樣的太監面對她,向來只有點頭哈腰的份兒,如今卻敢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而自己卻只能撲在他的腳下。
她在這些宮侍面前高高在上的地位,並不是因為她有身份,而是因為皇后娘娘賦予了她身份。離了皇后娘娘,她什麼都不是,隨隨便便一個人都能欺負她。
進宮前,她總是聽別人說宮中見高踩低,生活不易,所以初進宮時,還小心翼翼戰戰兢兢。後來因為皇后娘娘地位穩固,掌控後宮,又受盡皇上的愛重,所以她們這些在皇后娘娘面前伺候的人,也跟著水漲船高,讓無數人捧著拜著,就連皇上身邊伺候的人,也對她客客氣氣。
被人吹著捧著,她漸漸的便忘了形,忘了這一切都是皇后娘娘給她的。
「後悔了?」綠衣太監見她露出後悔的神情,連連搖頭歎息,「我六歲入宮,什麼苦頭都吃過,什麼人都見過,但是像你這樣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還是頭一遭見。」
「行了,咱們也不廢話了,」綠衣太監看了眼外面的日頭,「既然何公公讓我好好照顧你,我也不能懈怠了,要怨也只能怨你自己。」說完,他從牆上取了條鞭子,唰的一聲便飛到了寶綠身上。
這條鞭子烏黑亮麗,看起來灰撲撲的沒什麼特別之處,但是一鞭子下去,卻能讓人感受到鑽心刺骨的痛,偏偏身上還不留半點痕跡。
這鞭子還有個美妙的名字,叫魂牽夢繞。
「啊!」一鞭子下去,寶綠便疼得縮成了一團。疼,鑽心的疼,疼得她眼淚不住的往下流。
「娘娘救命!」她哭得涕淚橫流,只求皇后娘娘能派人來救她。
「寶綠姑娘,您說您這是幹什麼呢?」綠衣太監又鞭打了她一鞭子,見她疼得滿地打滾,臉上露出愉悅的笑容,「背主還想讓主子來救你,你可真是想吧好事都占全了。」
想到自己這些年來進宮後,像條狗似的四處討好,也不能找到一個貴人,於是對寶綠這種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宮女就更加嫉恨了,連下手的力道也跟著重了好幾分。
何明走進內殿,見皇后娘娘身著寬袖綢紗宮衫,青絲披肩,除了手腕上有一隻玉鐲,身上再無一配飾,便不敢不多看,上前規規矩矩行了一禮。
「聽說寶綠被你帶走了?」顧如玖閉了閉眼,仰著頭讓宮女給她按摩頭部。
「回皇后娘娘,奴婢這也是奉了陛下的命令。」何明拱手道,「見到您傷了心,陛下就動了怒火。」
顧如玖聞言沉默片刻:「這個丫頭,本宮已經決定放她出宮,你回去後便把她放了吧,剩下的事情,本宮會跟陛下說。」
「奴婢遵命。」何明毫不猶豫的應了下來,他早就知道皇后娘娘會留寶綠一條命,而在這種事情上,陛下向來是聽皇后娘娘的,所以他也不會感到為難。
「娘娘,可要奴婢把寶綠帶過來?」何明又問。
「不用了。」顧如玖搖了搖頭,「你派人把她送出宮吧。」
「是。」何明接過秋羅遞過來的大包裹,包裹很重,可見皇后娘娘給寶綠留了很多東西。
何明心頭一動,朝顧如玖行了一個禮後退了下去。
身為下人,能有這樣的主子,實在是福氣。難怪白賢替皇后娘娘跑腿,跑得這麼心甘情願,儼然有皇后娘娘近身太監的架勢,若是他整日在皇后娘娘跟前伺候,大概也會起與白賢一樣的心思。
不過這樣也好,白賢若是有意在皇后娘娘跟前露臉,也就沒有人在御前跟他爭寵了。
回到暗房,何明見寶綠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提起嗓子道:「寶綠姑娘,娘娘心善,讓我放你出宮,你去洗個澡,換身衣服,跟咱家出宮吧。」
寶綠緩緩抬頭,頭髮黏在滿是汗水的臉上,她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著何明的身影在眼前晃動,其餘什麼也看不清。
然後有兩個嬤嬤扶著她去洗澡,換衣服,然後她就被塞進一個馬車裡。
「寶綠,好自為之吧,這是皇后娘娘讓咱家帶給你的,」何明把得包裹扔進簾子裡,隔著簾子他看不見寶綠的表情,但是這並不重要,「你以後好自為之。」
他轉過身準備離開時,聽到馬車裡傳出嗚嗚咽咽的哭聲,然後便是砰砰砰的聲響傳出,有些像是磕頭的聲音。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何明嘲諷般的笑了笑,轉身而去。
辦完寶綠的事情,何明往禦書房的方向走去,還沒走到地方,遠遠就見白賢守在門口,他眉頭一皺,走到白賢身邊,皮笑肉不笑道,「這麼熱的天,白公公就這麼站著,別中了暑氣。」
「有勞何公公關心,為皇上與娘娘辦差,在下樂在其中。」白賢同樣皮笑肉不笑。
懶得跟他做戲,何明壓低聲音道:「皇后娘娘在裡面?」
「進去好一會兒了,你問這個幹什麼?」白賢聳拉著眼皮,一副不太想搭理他的樣子。
「我能幹什麼,」何明嗤了一聲,「剛剛把那位送走了。」
「你說寶綠?」白賢總算來了點精神,往門內望了一眼,壓低聲音道,「這小蹄子倒是命好。」
「行了,別這麼一副羡慕嫉妒恨的樣子,」何明朝門內努了努嘴,「誰叫人家跟了一個好主子。」他與白賢有再多的矛盾,但是身份一樣,都是無根的太監。不像那些宮女,還有機會出宮,所以有一個靠譜的主子或者一個肥差就格外重要。
也正因為如此,他對寶綠這種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宮女才格外的嫉恨。
「好像你就不嫉恨似的。」白賢甩了甩拂塵,白了何明一眼。
何明正想辯駁,扭頭見一個身著朱紅官袍的大人朝這邊走來,頓時便閉了嘴。
待人走近了,何明認出此人是禮部尚書,上前行禮道:「孫尚書。」
「二位公公,皇上可在?」孫尚書對宮裡太監的態度可比李光吉好上許多,加上孫家與司馬家是姻親關係,司馬家現在龜縮不出,加之他的妹妹還在宮裡做太妃,所以他對宮裡的太監很是客氣。
「請孫尚書稍等片刻,奴婢先去彙報皇上,」何明見孫尚書雖然極力掩飾,但是臉上仍舊帶著幾分焦急之色,所以也不敢耽擱,轉身就準備去禦書房向皇上彙報。
就在此時,禦書房傳出幾分動靜,隨後皇后娘娘的身影就出現在了禦書房門口。
孫尚書沒有料到皇后娘娘居然會從禦書房裡走出來,他先是一愣,然後才退後幾步朝顧如玖行禮。
因為顧家與司馬家那樁舊官司,作為司馬家的姻親,孫尚書面對顧家人時,總是忍不住有些心虛。所以現在見到顧如玖,也把頭埋得格外低。
「這位可是禮部的孫大人?」顧如玖走到孫尚書跟前時,停下了腳步。
「回皇后娘娘,下官正是姓孫。」孫尚書低頭答道。
「那你便是孫太妃的兄長了?」顧如玖想起這些日子一直在「養病」的孫太妃,眉梢微動。
「是的,孫太妃娘娘正是下官同父異母的妹妹。」
同父異母?難怪孫太妃在宮中多年,與孫家也沒有多少來往,原來竟是庶出。因為大豐女子比較彪悍,很多素有清名的人甚至連妾侍也沒有,所以嫡庶身份差別挺大。
大概這也是當年孫太妃與瑞王沒有走到一塊的原因。身為世家貴女,即使只是庶出,那也是身份貴重的千金,又怎麼能去給身體殘疾的王爺做妾,那豈不是丟家族的臉面?可她乃庶出,做親王妃又差了點,所以與瑞王的事情便拖了下來,最後讓先帝摘了桃。
做皇妃與做普通皇室人妾侍的差別,那可是天差地別,孫家肯定不會捨不得一個庶女。
嫡女嫁到了司馬家,庶女嫁進宮做皇妃,孫家的算盤打得挺響。
「孫太妃近來身子不太好,本宮有意讓她去臨安別宮休養,不知道孫尚書意下如何?」顧如玖根本不打算把這些心思深沉的太妃們一直留在後宮中,誰知道她們背後還有什麼心思。只是前幾個月她剛進宮,就急急把太妃們趕出宮,話傳出去可能會不好聽。
現在她成為皇后半年有餘,後宮的權利也抓在了手心,即使把這些太妃遷去臨安別宮,其他人不服也只能憋著。
「臨安別宮氣候舒適,鳥語黃香,正是養身子的好地方。」孰輕孰重孫尚書分得十分的清楚,所以顧如玖說了這話後,他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
用一個與他沒有感情的庶妹換取皇后以及顧家的好感,這筆賬不用算他都知道該怎麼做。
更何況這種後宮之事,即便皇后娘娘不跟他說,直接辦了都沒什麼關係。現在皇后娘娘特意跟他提了一句,也算是對孫家的尊重了。
聽到孫尚書的回答,顧如玖毫不意外,她朝孫尚書點了點頭:「孫尚書能這樣認為,本宮便放心了。」
等皇后離開以後,孫尚書頓時松了口氣,看來皇后娘娘似乎並沒有因為司馬家的事情,遷怒到他們孫家。
「孫尚書,皇上有請。」
「有勞公公。」孫尚書笑了笑,忙跟在何明身後走了進去。
顧如玖雖然不太喜歡孫太妃,但是對於孫家的做派,也不太看得上眼。在孫家這個龐然大物面前,孫太妃不是個人,而是一項工具。
孫尚書能輕輕鬆松的把孫太妃放棄,不就是因為孫太妃已經沒有價值了嗎?
孫太妃進宮為妃,孫家真的就沒得到半分好處?
可恨之人亦有可憐之處。顧如玖可憐孫太妃,但是卻不會因為這份可憐,讓孫太妃算計自己,算計晉鞅。
來到靜安宮,這裡一如往常的沒有活氣。顧如玖見一身淺色衣服,看起來十分憔悴的孫太妃,笑著道:「待陛下萬壽禮後,本宮就送太妃去臨安別宮休養,那裡山環水繞,鳥語花香,是個養老的好地方。」
晉鞅的生日在六月二十八,距離他的萬壽已經不到半個月。
孫太妃聽到後,面上露出感激之色:「多謝皇后娘娘為我考慮得如此周到。」
不管這話是諷刺,還是別的意思,顧如玖都笑著受了,然後道,「今年乃是陛下大婚後第一個萬壽禮,所以陛下還下旨召回了各地藩王,與陛下同樂。」
大豐現如今還有封地的王爺,除了瑞王以外就是原在容州的忠王。忠王是祖上傳下來的鐵帽子王,從血緣上算,忠王算得上是晉鞅的叔父,往上數四五代的血親。
忠王太太爺爺那一輩,因為立下不少功勞,又受皇帝信任,於是便得了一個鐵帽子王,並且還把容州劃拉給他做了封地。
忠王這個爵位傳到現在這位忠王身上,已經是第五代,因為他們這幾輩人都很低調,所以這幾代帝王也沒有誰動他們,所以忠王府的人在容州活得很滋潤。
人活得太過滋潤,就容易犯傻,加之又有一個不愛管事的先帝,所以這導致當今這位忠王脾氣有些暴躁,在容州頗有土皇帝的架勢。
顧如玖年幼時曾見過忠王一次,那時候的忠王不過二十多歲,長得人高馬大,在先帝跟前十分有臉面。
不過一朝天子一朝臣,先帝能被忠王那一套唬住,不見得晉鞅也吃他套。忠王鞭笞百姓,強搶民女的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傳到京城了。以顧如玖對晉鞅的瞭解,她覺得晉鞅內心可能不太待見忠王。
她甚至覺得,晉鞅大概會借著這次萬壽禮的理由,把瑞王與忠王留在京城。失去了封地與親衛隊的王爺,與沒牙的老虎無異。
「你說什麼?」孫太妃臉色終於有了變化,她雙目灼灼的看著顧如玖,「你說藩王也要進京?」
顧如玖視線從她身上掃過,然後淡淡笑道:「或許吧,本宮為人懶散,不太管這些事,所以只是隱隱約約聽了這麼一耳朵。」
孫太妃在心裡冷笑,身為皇后,連皇帝的誕辰也不關心,這皇后也真夠恃寵而驕了。這樣的女人若是遇到先帝那樣的男人,只怕這一輩子都要在眼淚裡度過了,也是她命好,能遇到當今這樣的帝王。
「陛下心疼你,所以不願意讓你費心傷神,」孫太妃開口笑道,「只是作為皇后,您這般什麼都不管,怕也不太好。」若是有哪個宮女,哪個臣女上位,到時候哭都來不及。
「本宮也是這麼想,可是陛下偏偏總是擔心這擔心那,總覺得我端個好茶杯都能累著,所以也只能歇著了,」顧如玖笑了笑,見孫太妃這個反應,她已經相信魏太妃說的那些過往了,只是不知道那位瑞王是何等的風姿,即使殘疾了也能引得孫太妃如此深情,即使進宮這麼多年,也願意為他算計這麼多。
「那是你有福氣,有皇上的疼寵比什麼都有用,」孫太妃勉強笑了笑,然後道,「陛下大婚第一年的萬壽,藩王進京為他賀壽也是應該的,如果他們要來,這會兒只怕已經在路上了。」
「可不是麼,」顧如玖放下茶杯,「容州離京城很遠,若不提前趕路,只怕不能及時趕到京城。」
「是啊,是啊,」孫太妃神思不屬的點頭,想的的卻不是容州的忠王,而是另外一個王爺。
「太妃,本宮見你近來臉色憔悴不好,你可要好好保重身體,」顧如玖笑了笑,「日子還長著,你可不要跟身體過不去。」
孫太妃勉強笑了笑。
「既然如此,本宮也就不打擾了,」顧如玖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站起身道,「我先告辭。」
孫太妃連忙讓身邊的人送顧如玖出門,而她自己也從床上坐起身,朝顧如玖彎了彎腰。
等顧如玖離開後,她才掀開身上的被子,下床走到銅鏡前。
鏡子的她面色蒼白,皺眉已經悄悄爬上了眼角眉梢,皮膚也已經失去了彈性與光澤。
「原來竟已經這麼多年過去了,」孫太妃撫著臉頰,怔怔的看著鏡中的自家,恍惚道,「我已經老了。」
再美好的時光,都有過去的一天,就像她這張臉,已經在時光中漸漸失去了嬌豔,變作難看的憔悴與蒼白。
「太妃娘娘。」送完皇后娘娘回來,貼身丫鬟見她神情不太對勁,忙擔憂的上前。
「我沒事,」孫太妃站起身,目光有意無意的避開銅鏡,「你去打聽打聽,這次陛下萬壽,藩王是否會進京。」
若是藩王會入京,為什麼他給自己的信中,竟沒有提起此事呢?
「娘娘,」秋羅走進屋內,走到正在看書的顧如玖身邊小聲道,「靜安宮的孫太妃娘娘最近兩天,正在讓太醫院給她調配養顏的方子。」
「女王為悅己者容,挺好的。」顧如玖點了點頭,放下手裡的書,「錢太妃那裡有什麼動靜嗎?」
秋羅搖了搖頭:「自從上次靜安宮傳出鬧鬼的謠言後,錢太妃便一直安安靜靜的待在宮裡,幾乎很少出門,就連魏太妃那裡,她也不怎麼走動了。」
「這位也是個不省心的。」顧如玖對錢太妃的防備不低於孫太妃。她記得靜安宮鬧鬼的那天晚上,她趕去靜安宮時連頭髮都來不及綰,而錢太妃卻渾身整齊,頭髮絲毫不亂。
錢太妃自稱是養成了習慣,夜裡睡不著,但是誰夜裡睡不著,還會梳著厚重的髮髻,待在房間裡?
別說是因為先帝在時養成的習慣,先帝都死了五六年了,這要多深愛先帝,全不願意改這個習慣?
實際上後宮裡的這些女人,哪一個對先帝有真正的感情?
主僕二人正說著錢太妃,哪知道就見一個宮女匆匆走了進來,臉上還掛著豆大的汗水。
「娘娘,不好了,魏太妃與錢太妃在園子裡打起來了。」
饒是顧如玖足夠淡定,聽到這個宮女的彙報後,也黑了臉。什麼時候皇宮變得跟村頭一樣了,堂堂太妃還能互掐起來?
這種事傳出去後,她們也不嫌臉紅?
魏太妃是寒門出身,不懂世家禮儀,錢太妃可是世家貴女,怎麼就跟魏太妃動起手來了?
「行了,去看看吧。」顧如玖揉了揉額際,恨不得明天就把這些太妃趕去臨安別宮。
到時候管她們怎麼掐,反正眼不見為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