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跟心愛的女孩同桌上著課,女孩眨眼衝他笑,伸手摸了摸他落滿陽光的睫毛。
講台上突然傳出馬哲老師無語的聲音:“後面談戀愛那對同學,多少還是尊重一下我哈,我這可看得清清楚楚的。”
白仙仙蹭的一下收回像被蠱惑了似的,摸他睫毛的手指。
全班同學哄然大笑,都轉頭看過來。
陳凜正襟危坐,目不斜視,假裝老師說的不是自己。
余光瞟到白仙仙也在東張西望,一邊假模假樣地打量一邊羞惱地低聲教育他:“你坐得這麽直誰都知道說的是你啦!”
陳凜:“…………”
大意了!
後半截兩人就不敢搞小動作了,還認認真真做了筆記,兩個道門新秀的筆記本上寫滿了有關唯物主義辨證論的相關知識點。
下課鈴一響,白仙仙就火速拖著陳凜從後門溜走了。
教學樓又熱鬧起來,上廁所的上廁所換教室的換教室,白仙仙也順著人群往前走,小聲跟陳凜說:“我們換節課聽。”
他很喜歡和她一起上課的感覺,這樣當他以後回憶起學校,就全是和她有關的記憶了。
教室當然還是要選大教室,人多才好混嘛。
白仙仙對教學樓倍兒熟,下樓梯之後右轉,又來到另一間大課教室,正打算溜進去,就跟上節課的馬哲老師打了個照面。
馬哲老師推了下眼睛,神情複雜地打量兩人一眼,“你們這對小情侶,是專挑我的課秀恩愛嗎?”
陳凜:“…………”
白仙仙:“…………”她反應飛快地翻開筆記本:“不是的老師!是這裡這個知識點我有點沒聽懂,所以打算再聽您講一次!”
馬哲老師一看,謔,筆記記得還挺認真,也沒拆穿兩人的小心思,揮揮手放他們進去了。
於是白仙仙和陳凜就認認真真聽了一下午的唯物辯證主義,對道心有沒有影響不知道,反正白仙仙是覺得,以後遇到不講道理的鬼,可以跟它好好辯證一下唯物論。
蹭了一下午的課,放學的時候楊道長打了個電話過來,告訴她法壇已經布置完畢,一切就緒,就等她把陰魂引過去了。
傍晚雲霞絢爛,白仙仙和陳凜又去食堂吃了個午飯,到2號宿舍樓的時候,看見大門玻璃上貼著一張通知。
說學校電路檢修,今晚八點全校停電,關寢時間也從往常的十點改為七點半,請各位同學做好準備,早點回寢,為全校師生安全著想,七點半開始查寢,未歸寢的直接按逃校處理,扣學分和出勤分。
學分影響畢業,出勤分影響期末成績,哪個都扣不起,學校一來就這麽狠,全校學生再怎麽哀嚎也不得不按照通知乖乖回寢。
往常天黑之後還熱熱鬧鬧人來人往的學校剛到七點就已經陷入了安靜之中,七點還在外面走的學生也是腳步匆匆往寢室趕,生怕查寢的去早了記他一筆。
不得不說學校這招用得確實很妙,等天色暗下來時,學校四處已經看不見一個人影了。
寢室全部熄燈,連操場的探照燈都熄了,隻留了路邊一兩盞路燈,勉強從樹縫間投下一輪光暈。
整個學校都陷入黑暗之中,偶爾能聽見某間寢室傳出嬉鬧的聲音,但又很快被在各層樓巡視的宿管呵斥下去。
知道內幕的人不多,學校對外通知都是說電路檢修,以免有學生趁黑亂跑出事,要求每棟宿舍樓的每一層都有宿管監督,不準他們趁黑出來找刺激。
王麗娟是為數不多知道內情的人,問題又出在她們2號樓,她守著一樓的走廊口,緊張得手心都在冒汗。
白仙仙早上的時候還有點擔心晚上她一個人面對那麽多陰魂能不能hold住,現在有陳凜在身邊,驟然就輕松了很多。
她剛才已經在宿管辦公室畫了很多封印符,然後和陳凜一起從下往上,從外到內,挨張挨張的往上貼,把整個2號樓全部都用封印符封了起來。
這些鬼士兵平常不往其他地方跑,萬一看見他們受了刺激可不一定,學校這麽大,亂竄出去就慘了。
她把所有的出口全部封住,隻留了宿舍進出的大門。
隨著天色越來越暗,宿舍樓裡的陰氣也越來越濃,是漸漸有鬼士兵出現了。他們也不是一下子全部都冒出來,一會兒這裡出現一隊,一會兒那層出現一隊,白仙仙畢竟只有一個人,加上陳凜兩個,也是分身乏術,不可能六層樓都照應到,只能在一樓靜靜等著。
普通人陽氣最弱的時候也只會看見一兩隻鬼魂,但白仙仙開了天眼,所見自然不同。
隨著陰氣濃鬱,長長的走廊上幾乎擠滿了一身盔甲滿身血汙的鬼士兵,有的手持長矛,有的手拿長刀,各自穿的盔甲和束的發髻還不是同一個樣式,看樣子是各朝各代都有。
他們跟她遇見的鬼魂都不一樣,他們絲毫沒有意識,目光空洞,像是機械地重複著生前的命令,拿著兵器或朝前衝殺,或齊步走過,穿過門牆走到頭後,又轉身接著走,一遍又一遍。
走到走廊口的時候,白仙仙還是沒抗住,蹭的一下躲到了陳凜背後,整個身體能貼在他背上,生怕鬼士兵挨上自己。
陳凜背影一僵,接著整個身子都僵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白仙仙尤未察覺他的異常,還記得關心一旁一無所知的王麗娟:“王阿姨,你往旁邊站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