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樓西側的會議廳裡,一個機動隊員身上綁著安全綁帶,整個人懸在落地窗外,用工具在窗戶玻璃上開出了大洞。
直升機飛行哢噠哢噠的嘈雜聲響中,機動隊員等池非遲抱著灰原哀上前,將有著卡扣的背帶遞上前,大聲喊道,“請把背心給小朋友套上,每一個卡扣都要卡緊,然後把小朋友遞給我,我會抱她上去!兩位就請稍微等一下,17樓的火已經有人在滅了,目前這裡是安全的!”
池非遲接過了背帶,俯身把灰原哀放下來,動作不慢地幫灰原哀綁背心、扣卡扣。
毛利蘭也跟到了玻璃大洞前,用喊話的方式問道,“警官,17樓那裡的情況怎麽樣了?會不會……會不會有人還被困在那裡呢?”
“發生劇烈爆炸的地方是17樓餐廳,餐廳門窗還算結實,擋住了大部分衝擊力,而建築主體也沒有遭到破壞,如果有人被困在17樓,只要不在餐廳裡就不會被爆炸波及,事後只要用濕布捂住口鼻,就能跑出來或者撐到我們去救援了!”機動隊員也用喊話的方式回答著,“如果是在餐廳裡,那種爆炸之下,人絕對沒有存活的可能了……當然,酒店17樓沒有人入住,那間餐廳沒有舉辦任何活動,大部分酒店的工作人員和客人又早就離開了酒店,我想那個時候不會有人待在餐廳裡的!”
簡單來說,就是——‘別急,可以救的,再晚一點也能救下來,沒法救的早就炸成碎塊了,再急也只能去收屍’。
灰原哀沒有把機動隊員後面的話聽進去,被池非遲遞向機動隊員時,滿腦子都是機動隊員那句‘絕對沒有存活的可能’,腳有些發軟。
工藤那家夥該不會……
機動隊員接過灰原哀抱緊,耐心叮囑道,“小朋友,我這就帶你上去,到空中時可能會晃動,但你不用擔心,我會一直抱緊你的!”
“那個……”灰原哀想到工藤新一下落不明,怎麽也靜不下心來,只是抬眼對上池非遲平靜看來的目光,身體僵了一下,想讓警方注意搜查的話也卡在了嗓子裡。
窗外聲音嘈雜,機動隊員沒能聽到灰原哀憋回去大半的話,抱緊灰原哀,被繩子拉了上去。
“非遲哥,”毛利蘭有些心神不寧,回頭看著來時的走廊,“我……我想去看看有沒有其他人被困在大樓裡……”
“已經有很多機動隊員和消防隊員進入大樓了,就算有人被困在大樓裡,他們也能及時把人救出去的,”池非遲放輕聲音以示安危,眼裡卻始終沒有情緒波動,“伱四處跑也幫不上多少忙,說不定還會給專業人士添麻煩,別讓老師擔心。”
比起其他人,他對死神小學生身帶‘大難不死’光環應該更有信心。
他不信柯南或者工藤新一就這麽死了。
雖然以當時的情況,工藤新一被堵在餐廳裡,隨後餐廳又被琴酒安置的爆炸炸了,工藤新一沒什麽地方能躲開爆炸衝擊……
“可是……”毛利蘭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好、好吧,我知道了。”
隨後,池非遲和毛利蘭也被接上了直升機,又被送到大樓前方的廣場上。
廣場上已經聚了不少人。
有的是剛搬到附近酒店的客人,這些人在爆炸發生後,就跑到了開闊的廣場上避難,湊堆站在一起,看著大火撲滅的大樓,議論紛紛。
還有的是暫時留在園區的電視台工作人員,面對這種現成的新聞,日賣電視台的人在廣場上架了攝像機,鏡頭對準大樓,再安排一個戶外主持人,直接來了一場新聞實時轉播。
阿笠博士、越水七槻、鈴木園子和三個孩子也等在廣場上,和警方在場外指揮救援的人站在一起,看到直升機降落,立刻圍了過去。
“這裡!我們在這裡!”鈴木園子激動跑近,“小蘭,你們沒事吧?”
“我們沒事!”毛利蘭笑著回了一聲,攙扶著自醫院趕來、一條腿上還打了石膏的毛利小五郎下直升機,“真是不好意思,讓大家擔心了!”
阿笠博士看著灰原哀被池非遲抱下來,悄悄松了口氣,又用期待、詢問的目光看著灰原哀。
灰原哀看了阿笠博士一眼,愧疚地低頭躲避視線。
阿笠博士心裡咯噔一下,又不便在池非遲面前直接問出來,急得想原地打轉。
“爸爸,園子,不好意思,我去接一下電話!”
毛利蘭一手拿著手機,對毛利小五郎說了一句,急急忙忙跑到一旁,眼底有著難以掩飾的喜色。
看到毛利蘭的反應,灰原哀心裡一下子放松下來,對一臉急切的阿笠博士使眼色,示意阿笠博士注意看毛利蘭那邊的動靜,同時加上語言暗示,“博士,我們都沒事,你不用擔心。”
池非遲也看了看跑到一旁接電話的毛利蘭,俯身把灰原哀放了下來,直起身對越水七槻道,“已經沒事了。”
“那就好……”越水七槻輕輕松了口氣。
池非遲走上前,伸手抱住越水七槻,在越水七槻僵住時,低聲道,“抱歉,讓你擔心了。”
“啊,不……”越水七槻沒想到池非遲突然給自己來了一個擁抱,一時不知道雙手該怎麽擺放,有些心虛地側頭看附近的人,發現鈴木園子瞪大眼睛盯著這邊,立刻埋首池非遲懷裡,選擇用回避的方式來應付,“你……你們沒事就好。”
阿笠博士看到不遠處的毛利蘭一邊聽電話一邊笑著擦眼淚,徹底放心了,又看了看旁邊主動抱人成功的池非遲,笑眯眯道,“是啊,大家沒事就好!”
池非遲低頭附在越水七槻耳邊,把聲音放得很輕,“也謝謝你能相信我,顧好了自己。”
他讓越水‘立刻離開酒店’、‘不要逗留’,越水都做到了。
“哼……”越水七槻不怎麽高興地輕哼一聲,小聲嘟囔道,“你什麽都不肯跟我說,也不說自己要做什麽,就安排我這樣做那樣做,我剛才站在外面可是擔心得不行,下次我才不會這麽好打發了……”
池非遲輕‘嗯’了一聲,又道,“下次不決定配合的話,請提前跟我打聲招呼。”
越水七槻掙扎了一下,等池非遲環住自己肩背的手臂放松之後,稍微往後仰著,抬頭看向池非遲,猶豫著問道,“如果我沒有守住承諾,沒有照你說的離開酒店,而是折返回去了呢?你會生我的氣嗎?”
池非遲注視越水七槻,目光平靜卻也認真,“越水,有時候做一個毫不作為的旁觀者,需要承受著比其他人更多的煎熬痛苦,這些我都知道,所以,要是你沒有照我說的做,那也沒關系……”
越水七槻想到之前站在酒店前那種不斷遏製心裡衝動的煎熬,想到池非遲可能比自己更容易體驗這種煎熬,心疼之余,又有種得到理解的動容,神色徹底柔和下來,“其實也沒有那麽勉強啦,我在要不要進去之間糾結了一會兒,突然就聽說警方已經聯系上你們了。”
池非遲輕‘嗯’了一聲,補充道,“如果你不配合,以後我會用自己的方式來幫你做決定。”
比如,在察覺到危機即將到來時,提前把越水打暈,丟到安全的地方去……
越水七槻臉上的溫柔瞬間凝固,半月眼看著池非遲吐槽,“我就知道,要是我表現得不願意走、或者有折返回去找你的跡象,你一定會想辦法控制住我,讓一切繼續按照你的想法去發展……”
“咳!”
鈴木園子走到旁邊重重乾咳,一臉無語地看著兩人,“非遲哥,七槻姐,你們能不能照顧一下其他人的感覺啊?比如阿真不在身邊而且已經有很長時間沒見面的我……”
……
一群人沒有在廣場久留。
在池非遲故意掉隊、留在SO酒店搞事情時,鈴木園子已經在毛利蘭等人入住的酒店辦理了入住手續,還順便幫池非遲預訂了房間,只等池非遲來登記入住。
等著池非遲登記入住的空檔,鈴木園子拉上三個孩子、毛利蘭和越水七槻坐在大廳裡吃宵夜,吐槽著再三的驚嚇讓自己消耗了過多的能量。
灰原哀和阿笠博士跟其他人打了招呼,到樓上房間,拿了柯南換禮服之前換下來的衣服,又搭電梯到了地下停車場。
阿笠博士在自己那輛黃色甲殼蟲車子後方,找到了縮在陰影裡的柯南,將裝衣服的袋子遞上前,“新一,衣服和鞋子都在裡面,小哀還幫你把腰帶和手表帶回來了……”
“是嗎……”柯南伸手接過袋子,視線余角瞥見灰原哀從車側探頭,立刻將袋子抱緊在身前,一頭黑線地低吼道,“灰原,你就不能等我穿好衣服再過來嗎?”
“抱歉,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沒有缺胳膊斷腿,既然你還有心情介意這些,那應該沒怎麽受傷,”灰原哀一臉淡定地到了車子側方,轉身背靠著車子,也背對著柯南所在的位置,補充道,“小孩子的身體沒什麽好看的,這也是你以前說過的話啊。”
“真是的,”柯南一臉無語地蹲下身,從袋子裡翻出衣服往身上套,“我當初聽到你們的叫聲才衝進溫泉浴場,你和步美都已經報復過我了,你到底還要記多久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