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溝重悟緩了口氣,突然發現氣氛不對。
周圍,死者同桌人、飯店客人、飯店店員、其他警察都呆呆看著橫溝重悟。
好凶……
橫溝重悟:“……”
他平時冷靜睿智的形象崩了。
還有,會不會被認為他嚴厲又不通人情?現在怎麽辦?要不要解釋?不過解釋會不會很沒面子又顯得反覆無常?
柯南見橫溝重悟臉色猛變、時陰時晴,沉默,低頭思索。
他懷疑池非遲是故意的,就是為了報復橫溝重悟警官之前吐槽‘不務正業的獸醫’、‘瘟神’。
那家夥果然是個小心眼,還好他以往都是在心裡默默吐槽,敢直接吐槽的朱蒂老師和橫溝重悟警官,似乎都被氣得夠嗆。
不過能理解,池非遲好像對熟人比較容忍一點,不夠熟就吐槽,也難怪池非遲會反擊。
不管,他還是趕緊破案,不然又要趕不上池非遲了。
濕毛巾上毒素多,但又不是被轉動轉盤帶過去的……
嗯?等等,轉動轉盤?
他記得當時有人瘋狂轉動轉盤,跟玩一樣,難道說……
……
池非遲離開了一段時間,折返回來,叫上鑒識人員去了洗手間,抬眼看到柯南靠在牆邊等他,走了出去。
柯南見池非遲出來,仰頭看池非遲,“我也知道了,誰是凶手,還有凶手所使用的手法!”
池非遲停在洗手間門口,看著柯南。
不知道柯南是發現哪一個‘凶手’,估計……
柯南摸著下巴,“他先是到了洗手間,將氰化物倒在自己的濕毛巾上,回到座位上之後,用濕毛巾將毒塗在轉盤下方,讓川端先生轉動轉盤時在手指上留下毒素,吃烤鴨時讓川端先生吃下毒素身亡,只不過,他的濕毛巾上有氰化物,不能留在身邊,那麽,他大概是在毛利叔叔檢查川端先生的生命體征時,趁機湊上前,將他的毛巾和川端先生沒有毒的毛巾對調,雖然之後毛利叔叔讓你看著,別讓人碰桌子上的東西,但那個時候他已經對調完了……”
池非遲點了點頭。
沒錯,磯上海藏確實對調了毛巾,也不得不對調。
要不然等警方來了之後,在磯上海藏的濕毛巾上發現大量氰化物,磯上海藏同樣說不清。
“之前川端先生的牛仔褲上被灑了湯,在用濕毛巾擦拭的時候,牛仔褲多少會脫落一點顏色,”柯南繼續低聲推理,“但川端先生座位旁的濕毛巾上只有湯漬,沒有擦過牛仔褲會留下的青色,而磯上先生手裡的濕毛巾上會有湯漬、牛仔褲掉的色,這就是有毒物的濕毛巾是他的、而他調換了濕毛巾的證據……”
非赤還留在柯南那裡,繞著柯南的手臂,聽柯南推理。
它確實看到了磯上海藏偷偷調換毛巾,本來想提醒主人的,不過主人好像也看到了,不知出於什麽原因沒有說,大概是想先調查出作案手法?
“對了,你找鑒識人員來洗手間,是想調查他用來裝毒物的瓶子有沒有丟在洗手間嗎?”柯南繼續思索著道,“我覺得就算找到了裝氰化物的瓶子,他既然會想到用濕毛巾沾上毒物、避免手上被檢測出毒物反應,也不可能留下指紋之類的痕跡。”
池非遲伸手將非赤拎過來,“鑒識人員在男洗手間垃圾桶裡發現了裝氰化物的小瓶子,另外,在另一個隔間的馬桶下水口檢測出了氰化物反應,還有一點別的成份,還沒有徹底融化的糯米紙,糯米紙上也有氰化物……”
“哎?”柯南一愣。
既然池非遲提到,就說明糯米紙很重要。
糯米紙是一種可食薄膜,透明,無味,一般是由澱粉、明膠和少量卵磷脂混合,流延成膜,烘乾而成,遇水即化。
出現這種他推理中不該有的東西,說明他的推理某一個環節出了問題。
等等?遇水?
煙灰缸側面和底部的毒素、糯米紙……
“你之前問過煙灰缸和煙頭有沒有毒物反應,”柯南遲疑看著池非遲,“是懷疑下毒殺死川端先生是另外的人?可是……”
“磯上先生確實想下毒,也確實將毒素塗在了轉盤下方,”池非遲給柯南提供最關鍵的線索,“可是我能確定,川端先生全程沒有摸到轉盤,更別說碰到轉盤底部。”
柯南愣了愣,腦海裡閃過一道靈光,“之前你是故意轉轉盤的?”
“算是,”池非遲找了個借口,“因為川端先生說他討厭那兩道菜,而磯上先生一直把那兩道菜往他面前轉,我才把菜轉開。”
“很奇怪哦,”柯南懷疑盯池非遲,“對於這種不熟悉的人,你會在意他吃飯吃得開不開心嗎?”
池非遲直視著柯南,“我會未卜先知。”
柯南臉色微妙了一下,臉色這麽一本正經,說得跟真的一樣,他懷疑池非遲的癔症犯了,又在幻想著自己身有異能力,原本相處時間久了,他還覺得池非遲只是性格問題,精神沒什麽問題,現在看來,問題多多少少還是有一點的,“我說你……咳,沒什麽,呃……那如果磯上先生的計劃並沒有成功,拋除掉他所做的事,那就還有另一個投毒者,而導致川端先生死亡的也正是另一個人,現在餐廳那邊的毒物反應檢測已經完成了,除了餐具、煙灰缸、濕毛巾、川端先生的手上之外,沒有其他地方有毒物反應,照這麽看來,另一個人的作案手法應該是在煙灰缸底部塗了氰化物或者撒了氰化物粉末,再將糯米紙小心地糊上去,將邊緣黏住,在布餐具的時候,端上去給川端先生,因為糯米紙很薄,只要糊在煙灰缸底部的時候弄得平整一些、不讓邊緣超過煙灰缸的邊緣,一般人就算用手拿都未必能察覺到,更不用說看到,之後,只要……”
柯南突然停住了,臉色變得很難看。
“只要在吃BJ烤鴨之前,讓湯或者茶水弄灑在桌上,煙灰缸下方的糯米紙就會慢慢融化,而川端先生看到自己面前潑了湯或者茶水,也會拿起煙灰缸、用濕毛巾進行清理,”池非遲接過話,“因為煙灰缸裡有煙頭和煙灰,一般人為了不弄髒手指,都會選擇從側面拿煙灰缸、並用手指拖在煙灰缸底部協助用力,而不是將手指放進煙灰缸內部,在拿過煙灰缸後,也會擦拭手指,這樣無論川端先生是用哪隻手拿煙灰缸,毒素都會沾到濕毛巾上、又在之後擦手的時候,沾到另一隻手上……”
“只不過用餐時出了意外……”
“犯人沒來得及動手,但川端先生撞到小蘭的手肘、又不小心把湯碗弄灑了。”柯南聲音低沉,心裡有些難受。
雖然說,就算沒有毛利蘭這麽一出,凶手多半也是會自己動手將什麽東西弄灑,沒必要自責,但以毛利蘭的性格,一旦知道了這些事,一定會覺得自己是殺人從犯。
對,就像去美國見到沙朗那一次。
一開始在舞台劇後台的時候,掛盔甲的繩子老化、沉重的盔甲在他們路過的時候往下掉落,而那個叫蘿絲的女演員衣服被釘子勾住,是毛利蘭最要緊的關頭衝上去,在蘿絲被盔甲砸中前將人救了下來。
結果蘿絲之後在表演舞台劇的時候,就殺害了男演員西斯。
他當時讓他老媽去推理,並且讓蘿絲承認了自己殺人的罪行。
而在蘿絲被警方帶走的時候,還回頭對毛利蘭說了一番話:
“無論如何,上帝還是眷顧我的。盔甲掉下來的時候,我的戲服正好被釘子勾住,幸好有她幫了我一把,才讓我談過一劫……”
“謝謝你,可愛的天使,都是因為你的幫忙,我的願望才得以實現……”
那天,那些演員各懷鬼胎的醜惡、蘿絲離開時的大笑、毛利蘭站在原地怔然失神的模樣,那一切他都記憶猶新。
毛利蘭那時候也感冒發燒了,因為這段實在算不上愉快的回憶,在清醒過來之後,就選擇性地忘記了那一趟美國之旅。
不過,之前毛利蘭說她見過沙朗……除了那一次,毛利蘭應該沒見過沙朗了吧?她是不是已經想起什麽來了?
“啊?”柯南皺眉思索著,突然發現額頭一冷,抬眼就看到一隻微涼的手放在了自己額頭上。
“你的表情很奇怪,”池非遲見柯南回神,縮回了手,“不是一般的奇怪。”
“啊哈哈哈,沒什麽啦……”柯南賣萌乾笑一陣,很快又一臉苦惱,“我是擔心小蘭姐姐因為這個內情而覺得難過。”
先不說毛利蘭有沒有想起那一次的事件,要是這次又發生了同樣的事,毛利蘭大概念能想起當年的事,很快也得需要心理醫生開導了。
池非遲‘嗯’了一聲認可,多愁善感的女人是比較容易鑽牛角尖,“待會兒推理你搞定,我找借口,讓她陪我去在停車場的車裡拿東西。”
“你方便走開嗎?”柯南問道。
有池非遲跟著,不用擔心毛利蘭中途因為某個意外折返回來、不小心聽到,是比較穩妥一點,但池非遲現在嫌疑還不低,跟他們不熟的橫溝重悟警官不一定願意放池非遲離開餐廳。
“沒事,趁他們不注意,我帶小蘭開溜。”
池非遲也覺得橫溝重悟不會放人,不過他無論如何,也要跟著毛利蘭一起離開。
他是突然想到一件事:
毛利蘭吃了他的感冒藥,不一定會發燒暈倒,原本該想起的美國事件就不一定會記起來。
但如果這個案子有內情,毛利蘭受到了差不多的刺激,又很有可能會想到那年遇到沙朗後發生的事件、知道赤井秀一是FBI的事。
好像一切都有所注定,有一條看不清的規則鎖鏈將所有事安排規劃好。
他有預感,如果讓毛利蘭一個人去停車場,毛利蘭肯定會因為某個原因折返回來,通過刺激想起美國的案子,修正他提供感冒藥後帶來的軌道改變。
老天似乎鐵了心要給柯南送一條線索——那個在毛利偵探事務所附近晃悠的戴黑色毛線帽的男人、赤井秀一,是FBI友軍。
他也樂意看到圓月之夜事件按原本的方向進行下去,也有必要讓柯南掌握一些重要線索,但不想用這種自己也被算計進去的方式。
簡單來說,他感覺自己又被老天套路了,他不爽,想反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