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寧正疑惑是誰,她回過頭,看到一隻健壯的手臂,英俊端正的臉上眼眸仿佛隱藏著一簇火苗。正緊緊地盯著她,
其實她一瞬間是沒有認出魏頤的。但當魏頤抓住她手的瞬間他就加大了力度,趙長寧的眼眸迅速閃過一絲清亮的光,是他!當初在槐樹胡同的時候,想買下她的那個男子!
但很快趙長寧就恢復了鎮定,揮開他的手:“這位兄台,你我素未謀面,你這是做什麼?”
誰想這一揮卻把他揮不開,反倒讓魏頤反手將她握得更緊。嘴角露出了笑容:“原來是你!”
那邊喬伯山已經撥開人群快步走過來,看到魏頤握著人家趙大人的手腕,劍拔弩張的樣子,就道:“魏頤,你幹什麼呢!”他搞什麼鬼,抓著趙大人不放幹什麼。
雖然趙長寧長得的確清雅出塵,旁邊站的女子都沒一個比他好看的。但也畢竟是男人啊,這廝難不成為了美色,男女都不顧了!
他哪裡知道魏頤好不容易現在找著了那個人,哪裡還顧得這些,他是覺得周圍的人都很多很礙事。他是想立刻就把人帶走,是藏起來也好,他守起來也好,決不能再讓她跑了。
趙長寧兩下見甩不開,語氣也冷了道:“這位兄台,你若再如此失禮,我便叫護衛過來了!”
“魏頤!”喬伯山覺得他簡直丟人,門口趙家的護衛已經朝這邊走過來了。
魏頤才回過神,笑了笑,對趙長寧說:“大人見諒,我是覺得大人一見如故,倒不如我們交個朋友,我是京衛指揮使魏頤,倒也不是什麼壞人,你應該是聽說過的。你看?”
喬伯山嘴角微動,看魏頤扣著人家的手腕處都已經泛白了,可見力度不小。誰是這麼交朋友的?得了,這廝肯定是對人家趙大人起了心思,裝得再偽善謙和的笑臉,都掩飾不了他的本質。
他究竟想幹什麼!趙長寧眼裡閃動,無論如何,有話也不能在外面說。
“我如何受得住魏大人一聲大人。”趙長寧道,“只是魏大人不如先放開我,到裡面去品茗再說?”
“那就聽趙大人的。”魏頤笑道,“不過倒也無妨,我是與趙大人一見如故的,怎會管外人如何看?”
這才放開了趙長寧的手。長寧心裡反應過來,魏頤自那日之後,恐怕是一直在找自己。只是讓他找得到就有鬼了!對於這等位高權重的人,趙長寧是避之不及的。當日的事她不想提起,也再也沒去過那裡。
進了院子,魏頤就低聲跟喬伯山說:“你先走吧,沒你的事了。”
“怎麼沒我的事!”喬伯山看他,“我說,趙長寧雖然只是個五品小官,你是正三品的京衛指揮使,兼任宣府總兵,他不敢忤逆你。但人家叔叔好歹是皇上的親信。你就不怕人家去皇上面前告你一狀,叫你吃不了兜著走!到時候你把你祖父挖出來都未必能擺平。”
魏頤的祖父當年是宣大總兵,還特封輔國將軍。戰功赫赫,生前就連見先皇都不用跪。
“你又不是不知道皇上什麼性子,風花雪月的事他向來懶得過問。只要我與她情投意合,皇上也不會說什麼。”魏頤微並不在乎。
喬伯山真是搞不懂他:“帶你來找那女子,你卻找上趙長寧,你這……”
魏頤笑容更甚。“行了,你先回去吧!我有分寸,她不願意,我又不會強迫於她!”
喬伯山冷哼:“我還能不知道你!不強迫……你剛才就差明搶了。行了……我先去外面吃酒,你注意點影響,別做什麼欺男霸女的事情。我一會兒過來。”說罷還是朝外面走去了。
花廳外盛開著簇簇白色薑花,清甜的香氣被微暖的風夾雜著吹進來,斜陽照在地磚上,分割出大塊小塊的陰影和光。趙長寧請魏頤坐下,魏頤卻仍然緊盯著她說:“當日一別後我一直在找你。遍尋不得,倒沒想到竟然是這麼個原因。”
“魏大人此話我不明白,下官的確與大人是初次相識,不知魏大人可是將我認成了您的哪位舊相識。”趙長寧淡淡道。她自然是打死不會認的,魏頤又沒有抓現行,他能怎麼樣!
魏頤側過身,帶著笑容低聲道:“原以為你是個身世淒慘的女子,要靠賣唱為生。我一直在找你,就是怕你過得不好。若真是如此,我便立刻娶你回家,給你榮華富貴。倒不想你竟然是正經的朝廷命官,科舉出身。”
“我再說一次,魏大人是認錯了。”趙長寧抬頭看著他道。
魏頤被她這樣看著,身體裡卻竄過酥麻愉悅的感覺。就是這樣的感覺!他似乎又想起了那日,她穿得一身水青墨綠,墨髮毫無修飾地垂下肩頭,雪白精緻的小臉,偏生淡漠得出奇。他想到這樣的人居然出身微寒,他就渾身不舒服,恨不得給她這世間最好的一切,換她安穩的生活和平和的笑容。
“女兒裝甚是驚豔,一輩子著男裝,是不是太可惜了?”魏頤突然問。
那些胭脂水粉,那些金累絲首飾,寶石瓔珞,絲綢羅緞。若她一直是趙長寧,豈非從來不曾有過?
這話卻讓趙長寧眉梢微動,她最忌諱別人提起這個!她後退一步冷冷道:“魏大人,我敬大人三分,大人不覺得自己此言可是過了些?大人在此慢慢喝茶吧,下官還有事,恐怕不能奉陪了。”
她打死不承認,魏頤卻也不傻,一旦見過她穿女裝,自然認得出來就是女子。趙長寧徑直要走,卻被魏頤拉住,一把抱入懷中。趙長寧掙扎,魏頤將她按在懷裡低聲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覺得你這樣辛苦而已……”
可惜她不能被人妥善保管,好生地嬌養著,沒有人給她遮風擋雨。
趙長寧掙扎不過,聽他話沒有威脅的意思,頓了片刻松了語氣:“我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辛苦的,魏大人先放開我吧,叫人看到了該怎麼說?”
“我只是想說清楚。”魏頤低歎道,“我沒有壞心。一直在找你,是想救你出苦海,給你提供安身立命之所。”
趙長寧不得不打斷了他:“魏大人,我周圍並無苦海深淵。我早說你認錯人了。”
是啊,她身邊沒有苦海深淵,但是他卻又不滿足了。不能解救她,那該用什麼名義來接近她?
魏頤低笑道:“……只是除此之外,我也的確喜歡你而已。我們先處個朋友,等你習慣了我們再在一起。只是莫讓我看到你跟別的男人親近就行。”
趙長寧淡淡道:“魏大人喜歡我,若我不喜歡魏大人呢。”
“那也沒有辦法。”魏頤身姿筆挺,笑容和煦,聳肩道,“你知道我這種人大老粗的,趙大人若是一直不喜歡我,只能我讓趙大人喜歡了。你放心——我絕不會委屈了你的。”
這個人怎的如此無賴,倒也不是讓人討厭,他恐怕找自己兩年,還真是抱著將自己解救出苦海的想法的。趙長寧淡笑道:“那對不起魏大人了……恐怕,是絕對沒有這麼一天的。”然後掙脫了他的手。
正在這個時候,不遠處趙承廉同趙長淮經過花廳,看到了兩人。
“長寧,你在這裡做什麼?”趙承廉先看到了長寧,然後才笑著向魏頤拱手,“魏大人竟也在此。”
跟著的趙長淮也淡淡拱手,跟著喊了聲“魏大人”說:“方才在不遠處,似乎聽到大哥在同誰爭執。”本來他還不想過來看的,趙長寧與人爭執,跟他何干。不過二叔怕有什麼事,才一起過來了。
“哪裡有什麼爭執,是我同趙大人說他這裡薑花開得好,讓他送我一些,他卻不捨得割愛。”魏頤將手搭在趙長寧的肩,笑著說,“是吧趙大人?”
趙長寧身體微僵,卻是再不情願也要配合,難不成真的讓二叔知道說話內容?只能任魏頤的手搭在肩上。
趙長淮眼睛微眯,他覺得趙長寧的神情有些奇怪。似乎對這位魏大人的觸碰避之不及。
趙承廉卻笑說:“薑花倒不是什麼貴重的花,是長寧覺得它味道清甜,醒酒醒神,才吩咐花匠在花廳旁邊種植。魏大人要是喜歡,我讓花匠包些給魏大人帶回去就是了。”
“魏大人想帶回去,自然可以帶回去了。”趙長寧淡淡地道。
“哦,現在趙大人又捨得割愛了?”
趙長寧緩緩笑了:“自然的,魏大人要多少,我給多少。”
“那你們二位先聊,我與長淮先去拜見你祖父。長寧,你說完了事情一會兒也記得過來。”趙承廉叮囑完後,帶著趙長淮先走了。趙長淮掃了兄長一眼,什麼也沒說,跟在二叔後面朝正房走去。
“那個年輕的是你弟弟趙長淮?”魏頤在她耳邊問道,“竟和你長得一點也不像。”
趙長寧後退,卻被他掐住腰。“魏大人,你若當真喜歡我,大可好生討我歡心,如此可不算是。”趙長寧打算用緩兵之計。
魏頤心道,他自然也知道這樣不好,但是哪裡還忍得住慢慢來!不過也是,但既然已經發現了她,若是立刻強硬地逼自然不好。等她喜歡喜歡他再說吧,免得在她心裡,他真的成了欺男霸女之輩了。
他真不是故意的,只是她躲,他心裡急迫,難免顯得有些強迫。
“那我改日再來找你。”魏頤說完,便有些不舍地放開了她。
趙長寧連告辭都沒有就走了,夕陽灑在她的肩背上,飄逸出塵,卻是有些冷淡。
於是在回去的路上,魏頤騎在馬上感歎:“侯爺,你說說看。我本來是想拯救人家於水火之中的,我想著她該多可憐,多需要我説明。偏偏她現在說不需要,反而覺得我麻煩,你說該怎麼辦?”
喬伯山不知道他在發什麼神經,道:“那你就隨人家的意唄,你總不能強迫人家吧!”
“我何嘗想強迫她!只是想要得緊,她不要我,我得死皮賴臉才行吧。”魏頤的歎氣聲中卻帶著淡淡的興味,“只可惜她不能乖順地隨我,我是真的想護著她的!若真能將她娶回家,讓她做我的妻給我生兒子,不知道有多好……我再耐她幾日,若還不同意,我也只好再逼上門了。”
喬伯山看他一眼,嘴唇微抽:“魏頤,男人不能給你生兒子……對了,你現在還沒有兒子吧,家裡的世襲蔭職誰來繼承?”
魏頤卻擺手道:“侯爺,今日多謝了!改日再說吧。”然後一拉韁繩,與喬伯山分道揚鑣了。
喬伯山看著他的背影搖搖頭:“……瘋了。”他協助的是一場英雄救美,不是強搶朝廷官員。但他能拿魏頤怎麼辦,魏頤家中雖然沒有爵位,卻有個正三品指揮使的世襲,這可比侯位值錢多了!侯位沒有實權,指揮使可是實打實的權勢在手。更何況他還協宣府總兵,更加不得了,只能祝那位趙大人好運吧。惹到了魏頤那武蠻子手裡,這人總是莽撞亂來的,倒不知道是福是禍了。
***
等在正房拜見了祖父,服侍他老人家就寢後,趙長寧被二叔叫了過去。一路隨他到書房。
趙承廉讓他在自己書房坐下,問她魏頤和喬伯山突然到訪的事情:“……按理說以這兩人的地位,不過是你妹妹出嫁而已,不必親自過來。今日卻親自來了,魏大人還單獨同你聊。不過你似乎……與魏大人有些爭執?”
趙長寧嗯了聲。
趙承廉就歎道:“長寧,如今你進了官場,許多事我也不避諱你。咱們趙家的人不管對內如何。對外都是趙家的人,榮辱都是一體的。我與你七叔雖然在皇上面前得臉,但你七叔……畢竟也不是真的姓趙。”
趙長寧聽到此處便抬起頭,她是第一次聽到二叔說這樣的話,有些驚訝。隨後不動聲色地掩了,不是親兄弟,難免不能同心。
“倒不是說你七叔有什麼不好,而是他隨時可以離開趙家。而且有的時候他在外面做什麼,我與你父親也不知道。”趙承廉低歎,“你父親一生升官無望了,你三叔、四叔又不爭氣,做生意尚可,做官是不成的。家裡指著你與長淮,最重要的是指著你。你是嫡長孫,日後若我有什麼不測之處,你可要將家裡的擔子挑起來。”
“二叔這話如何能說。”長寧道,“您日後升任了禮部侍郎,就是進內閣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趙承廉笑著搖頭:“說得好聽!……我說這個也是想提點你,莫要惹了魏頤這些世家的人。我們趙家在朝堂上本就沒有大靠山,宋家又視我們為死敵。若是再惹了這些世家的人,怕日後在官場上會更困難。你有機會便同他們交好,能讓他們在皇上面前給你美言幾句,也能多結交些人脈。畢竟你曾是太子的人,皇上看著我與你七叔的面子不為難你,卻不會看重你。”
“二叔教訓得是,侄兒記住了。”趙長寧微歎口氣。趙承廉畢竟是為了她的仕途著想。
趙承廉的語氣也溫和了些:“我瞧魏大人似乎與你頗為投緣,日後你便多與他結交。他們這些人,顯貴世代沿襲,家族盤根錯節,不是我們趙家能比的。”
趙長寧站起來拱手,應喏。
她從二叔這裡告退離開,回了竹山院。快要入秋了,窗外不一會兒下起雨來,長寧仍然未睡,坐在書案面前處理白日積下的公案。
下雨後夜便更冷些,陳蠻端著盅天麻乳鴿湯進來,守在門口的香榧正把簾子放下,免得潮濕的雨氣冷著了大人。看到陳蠻,香榧笑道:“陳公子今日不讀書麼?”陳蠻要參加今年的秋闈了。
陳蠻道:“給大人送湯罷了。”說著徑直朝裡走。他長得俊,難免丫頭們喜歡,他卻都淡淡的。
長寧已經審完了案卷,細筆在旁邊寫批下:合駁回再審。抬頭就看到陳蠻進來了,也問道:“今日不讀書?”
“有幾處不懂,來問問大人。”陳蠻將書卷放在他旁側,趙長寧就拿起他的書來看,是《中庸》裡面的兩句話,她斟酌片刻怎麼講後,跟他細講。講了會兒才發現陳蠻正看著自己,就笑問:“怎麼了?”
“覺得大人比我強得多,一般的年紀,大人學識淵博,我卻是半桶水。”陳蠻歎道,“這次秋闈怕是不能中的。”
“你不必妄自菲薄,你的學識中舉是沒有問題的。你臨考前,我再擬些文章給你寫就是了。”趙長寧說,跟她比什麼?她前後兩世加起來讀書已經二十多年了。
陳蠻欲言又止,然後道:“大人,我只想一輩子跟在大人身邊,不想去別處。”
趙長寧發現他看著自己的眼神,竟然格外的執著,而且固執。陳蠻此人宛如狼,你若馴服了他,他便徘徊在你身邊不去了。
陳蠻半蹲下來,拉住趙長寧的手,輕輕問:“大人,若我中舉,也留在大人身邊吧?”
趙長寧低歎一聲:“陳蠻,你留我身邊豈不是耽誤了你,我也是為你的前途考慮。你可想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誰?”
陳蠻堅決道:“不想。”這些人既然拋棄了他,他何必再回頭去認這些人。他既認定了大人,便一輩子跟著他。
趙長寧前些日子派人去打探過,走丟個孩子這種事情,的確是大事,不會打聽不到。這樣一來倒是讓她問道一些線索,陳家當年的確走失過孩子,當時還鬧得很大。據說是陳家小少爺與二少爺一起出行,路遇劫匪,兩個孩子都沒有回來。小少爺跟二少爺一般大小,不過小少爺是嫡出,陳昭的親弟弟,二少爺是庶出,出了這件事之後,陳昭的父親後來查明真相,原是那二少爺的生母姨娘嫉妒主母,使的毒計,卻將自己的孩子也算計了進去。陳昭的母親因為痛失愛子,這些年一直鬱鬱寡歡。
這多年以來,兩個孩子下落不明,是生是死都沒有人知道。陳昭是家中長子,這些年一直在找弟弟,只是一直沒有下文。
這樣一來。雖然她有個五分的把握,陳蠻就是陳家走失的孩子,年歲、樣貌都對得上,但他究竟是嫡子還是庶子,她卻不知道。這庶子的母親算計嫡子遇害,若是庶子歸族譜,肯定也不會有好結果,陳昭現在掌陳家,說不定還會出於憤怒對陳蠻下手。當然若是嫡幼子,歸家後當然是千寵萬寵。
誰知道呢。至於那長命鎖上什麼字,問旁人是問不到的。這事還得她繼續打探下去才行,但得悄悄的打探。陳昭那是什麼人,錦衣衛指揮使,特務頭子!反先帝為朱明熾奪取地位,做得也是滴水不漏狠辣絕情的。若是讓他察覺到了蛛絲馬跡,陳蠻又不是其親弟,恐怕不好。
趙長寧心裡思量著,回頭道:“我把這些看完了再睡,你先去讀書吧。”
陳蠻卻沉默了,抓著他的手不放,低聲問:“大人可是嫌棄了我?”
長寧嘴角微動,這……怎麼扯上嫌棄了,跟著她不過是做個下人,能有什麼前途!她歎道:“大人是為你的前程考慮,莫要想多了。你中舉後沒有去處,自然也可以住在趙家的,我又不會趕你走。”
陳蠻這才嘴角微揚笑了笑:“那我便好生考。”他整個人都更近了,近得趙長寧能清晰地看到他的睫毛,薄而好看的嘴唇,下巴上的淡青色,微微滾動的喉結,強健的麥色肌膚。男女授受不親,陳蠻根本不知道,趙長寧卻要退開許多。只聽他繼續說:“我知道大人心有宏圖大志,他日必定位列九卿。我若考了舉人,就更能幫大人了。”他臉上難得有一絲淡淡的笑容,怎麼看都覺得有一絲絲的討好之意呢。
長寧自然是有這個志向。位列九卿,執掌一部,到時候她就能手握權勢了。不過長寧一直覺得這是她的事,跟旁人無關。
陳蠻怎麼就跟……認主了一樣啊!
趙長寧突然有種,她可能一輩子不能擺脫他的感覺。再想到魏頤,她倒是真的有點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