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理聞訊過來處理, 小姑娘嚇得已經流眼淚了。
談及賠償, 韓大小姐無所謂的揮揮手︰「算了, 下次小心點。」經理和小姑娘連連鞠躬道謝, 好話說了一堆才離開。
這個手袋雖然用紙巾和濕布清理過,但顯然是沒法拎了。韓煙煙就打電話給陳叔,叫他送一個包過來。掛了電話一抬眼, 喬成宇正望著她, 眼中都是溫柔的笑意。
「又怎麼了?」韓煙煙問。
喬成宇含笑說︰「忽然想讓那些背地裡說韓家大小姐驕傲跋扈的人看看我們大小姐有多好說話。」
韓煙煙白了他一眼。
這個人自從跟她求婚成功,就破了冰,在她面前的時候, 再不復從前的一臉肅穆。當然在外面,他依然是那個冰山高冷的喬家精英, 呼聲很高的繼承人人選。
韓煙煙喜歡這樣。他溫柔淺笑的樣子隻屬於她,他狂野放肆的樣子也只有她知道。
最喜歡他在她身上汗流浹背,起伏沉淪。
陳叔很快送來了另一隻手袋,一模一樣的同款,隻顏色不同。髒了那隻陳叔拿走送到專門店裡去清洗。
兩個人上車的時候, 喬成宇看著她放在腿上的手袋,隨口說了句︰「為什麼女人都愛這個牌子。」
韓煙煙手指摸上手袋的金屬扣︰「因為經典吧。」
這個話題一句帶過, 到了紅綠燈路口, 喬成宇無意中一瞥, 卻看到韓煙煙垂著眼睫, 手指還在無意識的描繪那個金屬扣的形狀, 像在出神。
「怎麼了?」他問, 「突然發呆?」
韓煙煙回神,「哦」了一聲,過了一會兒問︰「你瞭解過這些牌子的歷史嗎?」
喬成宇順著她的目光向外看去。這條街十分繁華,路兩邊都是大牌專賣店,印刷著巨大品牌logo的標牌都亮著,閃瞎人眼。他說︰「沒關注過。」
「每一個都歷史悠久,每個牌子背後都有故事。」韓煙煙輕輕的感嘆,「每個牌子……我都熟悉。」
韓煙煙是豪門千金,這些品牌對普通女人來說都是昂貴的奢侈品,對她來說就只是日常。她當然熟悉。這一句感嘆來得莫名其妙,令喬成宇摸不著頭腦。
在下一個紅路燈處,他又看向她,卻發現她的手依然在輕輕撫摸著手袋的金屬扣。那金屬扣就做成了這個牌子的lobsp; 喬成宇的目光移到韓煙煙的臉上,昏暗的車中,她的目光沒有焦點,嘴角沒有笑意。她望著那些專賣店巨大的logo,帶著令人不解的疏離和冷漠。
不知怎地,喬成宇忽然覺得此時此刻的韓煙煙異常的陌生,仿佛她不是他瞭解並深愛的那個韓大小姐,仿佛她是另外一個完全不一樣的女人。
這一定是錯覺,他想。
白懷孕了。
這個事說起來,其實是韓煙煙的手筆。
白和喬文興根本連婚都沒結,更不可能打算現在要孩子。現在對喬文興來說最重要的,是自己獨立的作出拿得出手的成績,向喬父、喬母來證明自己。
韓煙煙使人與成天泡在網吧裡的白弟弟搭訕結識,成為一起打游戲的哥們兒,然後不經意的指著一個娛樂新聞網站的頁面對白弟弟說︰「⺪,人活成這樣才算沒白活啊。」
那個頁面講的就是韓煙煙和喬成宇的訂婚。白弟弟本來只是看看美女千金,誰知道隨著網頁向上走,他竟然看見了他「姐夫」的照片。喬文興的家世在白家人面前曝光,白父白母立刻打電話給白質詢,從白那裡得到了證實。
「因為我,他跟他父母鬧翻了,所以現在回不了家。」白低落的說。
白父白母忽然改變了態度。在從前,他們雖然提過結婚,但其實只是敲打白,並沒...有逼迫。因為他們覺得喬文興現在還在創業階段,也怕喬文興失敗,想讓喬文興掙出更多資產,才肯把女兒嫁給他。
但現在知道他原來竟然是大富人家的少爺,白父白母就想讓白趕緊和喬文興結婚。不過就是個和父母賭氣鬧獨立的孩子,遲早都得回家,真回了家,誰還看得上這麼一間小破公司喲。白家父母和白弟弟在網上查詢過了,喬氏企業是大集團喲,啊喲那個錢喲,多得一輩子花不完喲!
白母就不斷的、反復的在白耳邊念叨。
「時間長了沒有新鮮感,他就不想結婚了。」
「什麼婚禮不婚禮,誰在乎那個,先把結婚證扯了再說。」
「他不想?那怎麼行!這樣,你先把孩子懷上!哪怕不結婚,有個孩子,他們家怎麼也得給孫子撫養費吧!那麼有錢!」
自打之前她主動「犧牲自我」結果害得喬文興動手暴打客戶,流失了大單之後,喬文興對她比從前冷淡了許多。白這半個月以來一直提心吊膽,做小伏低。她本就不是個有主見的人,又趕上這對她和喬文興的未來感到迷茫惶恐的階段,白母念咒般的「勸說」終於給她洗了腦。
「那……我試試。」她說。
兩個月後,她用驗孕試紙測出了兩條紅線。
喬文興每天辛苦奔波的時候,白卻突然懷孕了。對喬文興來說,這實在不是一個好消息。他實在想不通明明每次都用了安全措施,怎麼還會懷上。雖然說安全套有3%的失敗概率,但哪個男人都不覺得自己會是那倒楣的3%。
他當然更想不到白乾得出在安全套上紮孔這樣的事。總之,白懷孕了,喬文興很煩悶,很措手不及。
但在白反復表示不在乎婚禮,不在乎形式的東西之後,喬文興還是和白領了結婚證,悄無聲息的做了夫妻。比起韓煙煙和喬成宇盛大的訂婚儀式,白心中像吞下了一枚苦果。但這苦果是自己親手栽下,只能默默咽下,爛在肚子裡。
韓煙煙接到了匯報的電話,瀲灩紅唇勾起一抹弧度。
「還不夠,狗血還得加點料。」掛了電話,她說。塗著鮮紅指甲的細長腳趾挑逗的去搔喬成宇結實的胸膛。
喬成宇笑著搖頭,握住她縴細的腳踝,將她拖到身前。
「什麼時候能成為繼承人?」韓煙煙呻今著問。
「快了。」喬成宇承諾,掐著那轉折驚人的腰肢,大開大合,氣息繚亂。
「快了。」喬文興對白說,「拿下這單生意,我先騰出資金來給你買套公寓。」
上次的事件隨著白有孕,算是揭過去了。白跟他結婚,沒有婚禮酒席,也沒見到公婆,就隻白家父母弟弟過來一起吃了頓飯。簡陋寒酸得讓人落淚。喬文興本是個隨和柔軟的性子,這會兒又心疼起白來了,總想給她點補償。
白聽了媽媽的話,努力懷上了孩子,不僅挽回了喬文興的心,還順利的跟他結婚。她內心裡那一點愧疚就被甜蜜的喜悅壓下去了。但喬文興的大生意還沒談成,白的父母先來了。
「我、我最近吐得厲害,飯也做不了了。所以爸爸媽媽專程過來照顧我。」白有點忐忑的說。
喬文興不喜歡白的父母,但白這樣說,他就心軟了,點頭同意白父白母住在這裡照顧白。他哪知道這是韓煙煙讓白弟弟那個「哥們兒」買通了白家的親戚朋友,給白父白母各種吹風,才一路推動了白用手段懷孕,又推動白父白母親至照顧。
這一次,白家父母對他的態度比上一次還熱絡,小心翼翼中帶著點期盼和諂媚。這種態度,喬文興從小到大見得多了。公寓裡不可避免的又讓他開始感到擁擠、不愉快。但白懷著孕,她又向來是個多愁善感的柔弱脾性,喬文興還是盡量按時回家陪她。
...
白父白母一開始還小心翼翼,慢慢的放鬆下來,話就多了起來,話裡話外的勸喬文興回家。
「這親父子哪有隔夜仇,回去給你爸認個錯,咱們和和氣氣的一家人多好啊。」
「這婚都結了,還沒見過公婆,實在不像話。不如讓陪你一起回去,興許親家看著你們小夫妻和和美美的就同意了。」
「畢竟孩子都有了,婚也結了,再不同意又能怎麼樣啊,還不是得認了?」
白父白母想得很簡單,也想得很美。
這畢竟也是他岳父岳母,說一次兩次,喬文興也就忍了。說的次數多了,喬文興就忍不了了。
他捏著筷子,吃不下去了。白母毫無眼色,還絮絮叨叨的說個沒完,白幾次拉他袖子,她還煩了,甩開了白的手,還打了她手背一下。
喬文興「啪」的放下筷子。白母嚇了一條,絮叨戛然而止。
「我現在回去,我父母不僅會讓白打胎,還會讓我和她離婚。然後從此以後,你們大概再也見不到我。」他冷冷的說。
白母不信︰「不至於吧,這可是親兒媳,親孫子。」
喬文興看了她一眼︰「我同父異母的弟弟,小學被送進了寄宿學校,中學被送到國外,再沒見過他的生母。」
白母驚呆了,不敢再說話。
喬文興又變得不愛回家。有幾次他回去得晚了,發現白有哭過的痕跡,追問她,她卻什麼也不說。喬文興就知道肯定又跟她父母有關。白一心維護自己的父母家人,喬文興問了幾次問不出來,就也懶得管了。
喬文興的生意最近一直不太順利,不但流失了幾個客戶,之前寄予厚望的那單大生意也沒談下來。這時候已經臨近過年,他本想拿下這單生意過個好年,誰知卻是戚風慘雨的趨勢。公司的運營資金又緊張起來,給白買房子的許諾泡湯了。但面對白那期盼的目光,他又怎麼說得出口。
更重的一擊來自d市的朋友們爭先恐後轉發過來的新聞——喬董事長宣佈不再兼任,由喬成宇來接任集團總裁。
喬文興臉色蒼白,不敢相信。這意味著,喬父選了喬成宇做接班人,放棄了他。他感到大腦暈眩,好幾分鐘之後才緩過來,撥了電話給自己的母親。但接電話的卻是父親。
「你媽媽高血壓犯了,暈倒了,現在在醫院裡。你要還是我兒子,就現在回來,或者,永遠別回來。」喬父說完,掛斷了電話。
喬文興失魂落魄的回到公寓,在大門外,就聽到了裡面的爭吵。他可算知道白為什麼經常眼睛紅紅的了——白父白母逼她向他要錢要房子。
他們從小教她獨立、自立,唯恐這賠錢貨長大了伸手管娘家要錢。不想賠錢貨做的比他們預期的還好,居然套住了一個有錢人家的少爺。
他們原做著母憑子貴的夢,想讓白成為豪門少奶奶,現在發現有點困難。他們就想要立刻變現白的價值。畢竟比起虛無縹緲的豪門少奶奶,錢和房子才是實實在在住在手裡讓人心裡踏實的東西。他們也就這麼點眼界。
喬文興在門口聽著這對父母的貪婪無恥,聽著白無力的哭泣和微弱的反抗,他一點也不想進去,不想去當那個拯救白於水火的英雄。因為白渴望的拯救並不是他衝進去將她護在身後,斥退她的父母。她期盼的拯救,是喬文興……能給她父母他們想要的。
喬文興已經看得很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