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哥兒豆大的眼淚就落了下來,還拉著慎哥兒的衣袖嘟呶著“我要曾祖姑奶奶”。
慎哥兒自己也還是個小孩子,他娘哭得不能自己,他爹忙著安撫他娘,壓根沒人管他傷心不傷心。止哥兒一哭,他的眼淚也忍不住跟著落了下來,道:“那些東西都是念想。就算你不要,太皇太后也回不來了。把東西留下來,好好傳承給後代,讓他們知道曾經有個長輩是如何的痛愛過我們。也是很好的。”
止哥兒點頭,幾個孩子這才按著冊子上寫的拿了各自的東西交給了隨行的管事媽媽。
慎哥兒就帶著幾個孩子在那裡跪著給太皇太后誦經。
白愫紅著眼睛從東暖閣出來,看見嚇了一大跳,忙把帶頭的慎哥兒拉了起來,喝斥旁邊服侍的宮女:“你們這是在做什麽?也不看看是什麽樣的天氣,世子爺在這裡哭著,你們也不拉一把。”
那些宮女忙上前去扶其他的孩子。
慎哥兒道:“不怪他們,是我心裡難受。”
“我知道,我知道。”白愫說著,眼圈又紅了,道,“我還是從小跟著太皇太后一起長大的呢!她老人家去了,我也很難傷心。好孩子,我知道你們孝順,可此時宮裡的事太多了,不說別的,就這白布,內務府、臨潼王府、承恩公府三家出面,都一時半會兒湊不齊,我和你娘等會都要忙起來了,怕是沒有功夫管你們。你是大哥,要好好帶著弟弟妹妹們。太皇太妃這個時候也很難受,你們去看看她老人家,安慰安慰她老人家,好不好。”
她實際上是想給太皇太妃找點事做,順帶著也把這幾個孩子拘在那裡,免得宮裡亂糟糟的,有哪個孩子凍著或是餓著就麻煩了。
而且從前她們之所以被宮裡的這些內侍宮女們敬著,很大部分是因為太皇太后喜歡她們,她們進宮也好,插手宮裡的事也好,有太皇太后同意了,就是名正言順。如今太皇太后走了,她們就都只是臣子。有些事可為,有些事就不可為了。說不定金陵那邊還會派了人來治喪,到時候又是一堆的事。薑憲同意不同意還兩說。
白愫想想就覺得心力憔悴,實在是沒有精力管這幾個特別有主見的孩子。偏偏曹宣又想讓念慈長長見識,帶著他在禮房裡幫著打下手,不然念慈還可以幫幫她。
“娘,您放心辦事去吧!”念恩哽咽道,“我跟著慎哥哥。”
白愫隻來得及摸了摸次子的頭,就被那邊管器皿的女官叫了過去:“皇上南下之後斷斷續續運走了一批祭器,太皇太后的葬禮,只怕湊不齊,您看要不就用鸞鳳的怎樣?”
鸞鳳是郡主,太皇太后是正正經經的皇后,應該用鳳。
白愫這才驚覺到皇室已破敗如此,太皇太后去世,連相應的器皿都湊不齊。
她疲倦地道:“用鸞鳳是絕對不行的。你們先把能用的全都收集起來,不行就用五爪龍紋。”
反正太皇太后身份足夠高,皇上也不可能親自來祭祀,就算用上了龍紋又能怎樣?!
白愫素來循規蹈矩,這次也不禁動了心思。
女官應是,帶著一群宮女走了。
慎哥兒看著白愫這麽忙,關心地說了幾句“姨母保重身體”,“不可累壞了”,“太皇太后的葬禮還要依仗您呢”之類的話,這才帶著幾個孩子去了太皇太妃那裡。
白愫看著不住點頭,對陪在她身邊的柳眉道:“這孩子,倒像嘉南的性子。”
柳眉稱“是”,心裡地忍不住道:若真是像郡主,只怕也不是個讓人省心的主。
兩人一起去了西暖閣。
曹宣正在叮囑幾個內侍事情,見白愫進來,忙讓內侍們沏茶,並擔憂地道:“郡主怎樣了?”
白愫歎氣道:“比剛才好一點了。臨潼王在那邊陪著她呢!”
“那就好!”曹宣猶豫了片刻,壓低了聲音道,“金陵那邊還沒有消息過來。這件事恐怕還得郡主出面主持大局。”
白愫一愣。
因是太皇太后的喪禮,薑憲堅持,他們送了兩份喪報去金陵,一份是八百裡加急,一份是用飛鴿傳書傳過去的。八百裡加急可能還沒有到,但飛鴿傳書的那一份肯定是到了,而且那一份折子還是傳給左以明,由左以明代傳。
如果說趙璽得到了太皇太后的死訊卻留中不發,這其中肯定是有問題的。
“難道說,皇上想在太皇太后的後事上做些什麽?”她問曹宣,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卻說不清楚是因為氣憤還是因為害怕。
“多半是這樣了!”曹宣在這方面天生就很敏感,就像當年曹太后出事,他心裡就一直惴惴不安,這一次也一樣,他總覺得會有什麽事發生。“皇上可能會在太皇太后的諡號或是喪禮的規格上和郡主有所偏差。郡主是絕對不會讓步的。可能會惹怒皇上。”
白愫冷笑, 道:“惹怒就惹怒吧!當年要是沒有太皇太后,哪有先帝?哪裡有他?他要做這忘恩負義之人,就讓他做好了。反正天高皇帝遠,我看他的那些所謂的欽差大臣們誰敢回去之後胡說八道。半路上我就扒了他們的皮。”
這樣霸氣側漏的白愫,曹宣還是第一次見到。
他不由感興趣的調侃白愫:“沒想到我們清蕙鄉君也是個不好惹的。還要扒人的皮。失敬失敬,從前是我小瞧夫人。”
白愫沒能忍住“撲哧”一聲笑,美目斜睨,道:“你少給我貧嘴了,太皇太后葬禮的花費可算出來了。金陵那邊你就別指望了,太皇太后的體己銀子全都賞了人,名下的幾個皇莊佔著京城裡最好的位置,皇上多半是要收回的。我這邊還存了些私房銀子,要是足夠,太皇太后的葬禮就由我們幫著出了算了。你覺得如何?”
曹宣笑道:“沒想到你還攢私房銀子!我還以為你悄悄賺的那些銀子都花到我和孩子身上了。”說過笑話,他正色地道,“我怎麽算也得十萬兩。你那點銀子可不夠花。家裡公中的銀子也拿出來吧!先把太皇太后送出殯了再說。你嫁進府裡來的時候,我到處打點,府裡也沒多少錢子。”
人還在就能賺!
白愫應諾。
薑憲和李謙撩簾而入。
“太皇太后的葬禮,怎麽能讓你們掏銀子!”李謙道,“皇上要是不拔銀子,理應由臨潼王府掏腰包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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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馬上要開學了,親們都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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