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陸夫人不知道說什麽好,半晌才道:“你有什麽可高興的?莊夫人豈是善罷乾休的主兒,你看著吧,她丟了這麽大的臉,回去之後肯定會想辦法給郡主使絆子的。”
“那也得她有這個本事才是。”陸家大小姐不以為意地道,“反正,敵人的朋友就是我們的對頭,敵人的對頭就是我們的朋友。我現在很高興。”
陸夫人也很高興。
“你啊!”她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點了點陸大小姐的額頭,並沒責怪女兒,而是道,“施三小姐的生辰宴不歡而散,你用過晚膳了沒有?要不要讓廚房裡給你做點吃的。”
“太好了!”陸大小姐笑顏如花,道,“不要說晚膳了,就是午膳我也沒有用多少,早就餓得前(胸xiōng)貼後背了。”
陸夫人溺(愛ài)地摸了摸大女兒的頭,轉(身shēn)去了廚房,吩咐灶上的婆子給長女做了幾道她最喜歡吃的菜媵妾。
而聽到消息的施夫人則完全傻了眼。
她問說給她聽的貼(身shēn)嬤嬤:“我沒有聽錯吧?莊夫人帶了健婦去找嘉南郡主理論,結果卻被嘉南郡主暴打一頓,掃地出門了?”
“您沒有聽錯!”那嬤嬤苦笑道,“我剛開始聽說的時候也不相信,還親自去問了,大家都這麽說,還有人親眼看到了,就算有些誇張,可莊夫人肯定在嘉南郡主那裡吃了虧!”
施夫人鬢角隱隱作痛,揮了揮手,打發了貼(身shēn)的嬤嬤,對一直坐在旁邊聽著的施家三小姐和高妙容道:“你們也聽見了吧?那嘉南郡主就是京中貴女的作派,羞辱個把命婦,打個把婢女,對他們來說,都不是什麽事。你們以後再遇到她,雖不指望你們去巴結她,可千萬別得罪她才是。”
兩人齊齊起(身shēn)恭敬地應“是”,施夫人就讓兩個退下去:“今天這事把三妹的生辰宴都給攪和了,你們也都早點歇了吧!以後再有什麽宴請,這人數上可得當心了,別再鬧出今天這樣的事來!”
施三小姐和高妙容再次應諾,辭了施夫人。
兩人出了正院,高妙容就向施家三小姐告辭:“時候不早了,本想留在你這裡幫你把這些宴請器皿都入了庫才走的,誰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我得先回去了,這忙也幫不上了,只有改天再來看你了。”
出了這樣的事,施家三小姐心(情qíng)也很糟,但她還是很感謝高妙容這兩天的幫襯,誠心留她道:“要不你今天晚上別回了,就在我屋裡睡了。你這個時候回去,說不定那嘉南郡主的火氣還沒有消,正等著遷怒人呢?你還是在我這裡避避風頭了再回去吧!”
她們心裡都清楚,如今莊家和李家這是結上仇了。而高妙容的叔父是李家的幕僚,卻沒義無反顧地和李冬至共同進退,李家肯定會對她有看法。
“沒事!”高妙容微微地笑著,眼眶有點泛紅,道,“我是覺得這樣一言不合就要打要殺的沒有一點淑女的樣子,所以才沒有站在冬至那邊說話的,就是怕她越鬧越大,弄得莊小姐下不了台,拚著要魚死網破的,大家臉上都不好看,連帶著把你的生辰宴弄得亂七八糟的……”
施三小姐很是讚同地點頭,道:“我當時也是這麽想的,所以才沒有留下李冬至。”
好像她放李冬至走是多大的恩(情qíng)似的。
但高妙容還是堅持要走,施家三小姐隻好派了施家的轎夫送她。
她回到家裡,已是掌燈時分。
高伏玉一個人坐在書房裡的大書案前拿著本書正心不在蔫地翻著,見她回來,就慈(愛ài)地問起她去參加生辰宴會的(情qíng)景。
高妙容委婉地把事(情qíng)的經過告訴了高伏玉。
高伏玉大吃一驚。
這件事他怎麽不知道?
李家甚至沒派個人來給自己說一聲。
他心中有些不安,想了想,決定去見見李長青。
高妙容也要跟著一起去:“我當時就覺得莊小姐不會就這樣善罷乾休的,所以勸了冬至趕回來跟家裡的人報個信,我留下來找個機會勸勸莊小姐攝政王,來種菊花。誰知道還是出了事,何夫人把這件事交給了郡主處置,郡主卻把莊夫人打出了門,早知道這樣,我當時就應該跟著冬至一起回來,勸勸夫人的。”
高伏玉直皺眉,道:“妙容,我只是他們家的幕僚,你也只是為了照顧我,所以客居在李家的,你不是這個家的仆婦,你大可不必把自己擺到那樣低的位置上去。”
“我明白!”高妙容說著,目光更加暗淡,“我從小在李家長大,何夫人就像我的母親一樣,冬至就像我的小妹妹,我很尊重何夫人,也很喜歡冬至,我希望她們都能好好的。”
自幼失去父母的疼,是高伏玉永遠也沒有辦法的補償的。
他由高妙容扶著,往李長青處去,默許了高妙容的跟從。
李長青這邊,腦子一片空白。
還是柳籬推了他一下,他這才回過神來。
郡主,竟然把莊參政的夫人打了……
他怎麽也想不通,嘉南那麽一個(嬌jiāo)滴滴的小姑娘,活潑開朗又不失端莊大方,怎麽會把莊夫人打了的!
“你沒有看錯吧?”他滿臉懷疑地問柳籬。
柳籬眼底仿佛有笑意一((蕩dàng)dàng)而過。
他溫聲道:“大人,我沒有看錯。那幾個奉了郡主之命趕人的健婦如今還在內院,您要是不相信,我可以把人都叫來,您一個個的問。”
那成什麽了?
別人還以為他要管媳婦的事呢!
說來說去,都是何氏不管家,弄得他有個什麽事也不好過問,以至於內宅到底發生了些什麽事,他一問三不知!
“給我把大爺叫來。”李長青道。
他兒子肯定知道事(情qíng)的經過。
柳籬笑著應聲而去。
在門口碰到了高伏玉和高妙容。
他笑著和高氏叔侄打了聲招呼。
高伏玉點頭,卻沒有立刻進去見李長青,而是望著柳籬離去的背影沉思了片刻,這才抬腳進了李長青的書房。
李謙已回了內宅,柳籬不方便進內宅,就讓垂花門前的婆子去傳個信。
那婆子一聽是去西跨院傳信,立刻(屁pì)顛(屁pì)顛地去了。
可等到了西跨院的上房才發現,百結、(情qíng)客幾個大丫鬟都遠遠地站兩邊廂房的廡廊下,正房的湘妃竹簾靜然垂落,整個院子裡鴉雀無聲,不聞雜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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