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等人回到宮裡再安頓好了,已是第二天的傍晚。
而這個時候,李謙已收到了鄭緘利用飛鴿給他遞回來的消息。
他盯著那張不過指寬的紙條仔仔細細地看了三遍,這才敢肯定那紙條上寫的內容。
他們居然成功了!
宮裡已經下旨由他鎮守京城,最遲明天吏部就會正式行文了。
到時候他就可以帶著薑憲回京城去了!
薑憲就可以經常進宮去看太皇太后了。
今後再也不會有人說薑憲是遠嫁了!
李謙心裡如沸騰的水,咕嚕咕嚕地冒著泡兒,卻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他大步流星地去了內院。
薑憲正陪著慎哥兒下五子棋。
這些日子鄭緘不在,康祥雲代替鄭緘給他授課。可康祥雲不像鄭緘,什麽都喜歡涉獵,性子外向,又喜歡在外遊歷。康祥雲除了教慎哥兒讀書、寫字,就沒有什麽其他安排了。慎哥兒就有些不滿意。幾次吵著要康祥雲告訴他扎風箏或是做孔明燈。
康祥雲都不會。為了拘著慎哥兒,他想了半天,試著教慎哥兒下五子棋。
沒想到慎哥兒一接觸就非常的有興趣,有時候為了下棋連飯都不吃了。
康祥雲隻好和慎哥兒談條件,每天把功課和要練的大字完成了,才能下五子棋。
慎哥兒立刻就答應了。不過半個月的功夫,就讓康祥雲和他下棋的時候都需要慎重落子了。慎哥兒不免有些得意,就拿了棋盤要和薑憲下棋。薑憲有心陪著孩子玩,每天午覺醒過來,母子倆就下幾盤棋然後再去做各自的事。
看見李謙不是下衙的時間卻突然回到了家裡,又滿面春風地大步走了進來,薑憲心裡咯噔一聲,莫名的有些緊張,夾在中指和食指間的棋子頓在了半空中,目光也直直地落在了李謙的身上。
“保寧!”李謙心潮澎湃,壓根沒有注意到薑憲的異樣。他上前幾步一把舉起了薑憲,高興地道:“成了!保寧!我們成了!皇上已經擬旨,讓我去鎮守京城!”
“真的?!”雖說有幾分把握,可當這個消息被證實的時候,薑憲還是忍不住兩腿發軟,心裡像下了塊大石頭似的全身都輕松起來。
“真的!”李謙也不管屋裡有什麽人了,“啪”地一聲就親在薑憲的臉上,眉眼間忍不住喜氣盈盈地道,“鄭先生剛剛送了消息回來,說太皇太后去了皇陵哭陵,汪幾道等人全都去接太皇太后回宮,太皇太后不為所動,他們沒有辦法,隻好同意讓我鎮守京城。據說太皇太后還把汪幾道等人大罵了一頓!”
薑憲原本瞪了李謙一眼,想喝斥他在孩子面前規矩一點,誰知道卻如晴天霹靂似的,陡然間聽說原來這件事是因為太皇太后出了力,還勞煩太皇太后去了皇陵哭陵,她頓時就不悅起來,拍了拍李謙的胳膊,示意他把自己放下來,肅然地道:“你把這件事告訴了太皇太后了?”
李謙一愣,立刻就明白過來,忙道:“怎麽可能!我還有意讓人瞞著太皇太后,千萬不要讓她老人家知道了!”
“那她老人家是怎麽知道的?”薑憲喃喃地道。
她相信其他的人都不會告訴太皇太后。
因為他們都知道,若是太皇太后知道了這件事,一定會幫著李謙的。
“這件事我讓人去查一查!”李謙忙道。
薑憲輕輕頷首,道:“照我的法子,一樣能讓汪幾道讓步。卻不應該把太皇太后牽扯到這之中來。”
她相信李謙不會告訴太皇太后,可李謙的手下卻有可能悄悄地向太皇太后報信。畢竟這幾個月以來李家和薑家對峙的太久,也許等候的焦慮會讓李謙的人瞞著他鋌而走險,利用太皇太后。
李謙顯然也明白了。
他安慰地拍了拍薑憲的手背,沉聲道:“你相信我!”
薑憲點頭,望著李謙的眸子清澈澄淨的可以倒映出他的影子來,一如她剛剛嫁給他的時候。
李謙忍不住低下頭親了親她的眼皮,呢喃道:“保寧,你知道,只要是你放在心尖上的人,就也放在我的心尖上。大伯父已經讓著我了,我又有你告訴我的秘密,我沒有必要去驚動外祖母她老人家。”
“我知道!”薑憲道,“可這種事有了第一回就有第二回,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年紀大了,我不想她再為我的事操心了。”
“我知道。”李謙向她保證,“你交給我來處理好不好?”
“好!”薑憲應道,長長地籲了口氣,這才有心情問起剛剛得到的消息,“你說皇上下旨讓你鎮守京城了,吏部什麽時候正式行文?”
“還沒有正式行文。”李謙把鄭緘聽到的事情經過給薑憲說了一遍,並道,“鄭緘說,這兩天就應該會有消息了。”
“那就再等幾天。”薑憲慎重地道,“之前我們得到消息,內閣已經定下讓簡王世子鎮守京城,最後還不是有了變化?事情不到最後一刻,很難說是否真的成了!”
李謙笑著點頭,道:“不過是事情提前罷了你說的事,我已經讓人去查了。 汪幾道的確在外面養了個女子。那女子原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因父親死在了任上,無力回鄉,被他騙了去,還給他生了兩個兒子……真要是到了魚死網破的地步,這件事足以讓汪幾道身敗名裂,改弦更張,支持我鎮守京城。”
薑憲歎氣,道:“不到萬不得已,最好還是別用這招。太陰損了!”
“我知道!”李謙再次親了親薑憲的面頰,道,“不過是嚇唬嚇唬汪幾道而已。”
前世,她也是無意間知道的這件事。
不過那個時候汪幾道已經被迫致仕,被她踢出了朝堂,她只是慶幸自己沒有看錯人,並沒有多想。
李謙道:“等到聖旨下來,我們要好好謝謝大伯父才是。”
之前他說薑鎮元應該派個老成的人在京城和那些官員周旋,薑憲立刻就寫了信給薑律,誰知道薑律卻說這是薑鎮元的意思,李謙和薑憲立馬就明白薑鎮元這是在幫他們,做戲給內閣的人看。
李謙和薑憲感激得不得了,又不好說什麽,給杏哥兒和梅哥兒寄了很多的東西過去。
薑憲就點頭稱是,早就在旁邊等的不耐煩的慎哥兒不知道什麽時候爬到臨窗的大炕上,張開手臂就朝薑憲和李謙撲了過去,一手摟著薑憲的脖子,一手摟著李謙的脖子,像個猴兒似的掛在了兩人的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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