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主意倒是沒有。”郭氏愁道,“我尋思著要是太原這邊沒有太合適的人選,就給我爹寫封信去,看能不能讓我爹幫著推薦一位西席。”
薑憲點了點頭,沒有接話。
郭永固推薦來的人,自然會心向郭家,這與李家的利益不符。作為三子的李駒可以這樣,但作為長子的李謙卻不能這樣。
薑憲就想著要不就讓康祥雲給慎哥兒做西席好了。他的學問也是頂好的,就是人有點迂愚。不過迂愚有迂愚的好處,至少人品端方,不會讓慎哥兒走歪路。
她走了會兒神,李長青已在問慎哥兒:“你不是說想要條狗嗎?祖父好不容易給你挑了一條狗,你倒好,直接送給承哥兒了。不然也不至於搞出這場是非來!”
在李長青看來,若這狗是慎哥兒的,那李冕也就未必敢搶了——李冕是個窩裡橫的,在外面的時候看見別人家高高壯壯的孩子是不敢惹的,要先試探幾次,發現別人讓著他,才開始耍威風。
慎哥兒聽了就有點不高興,道:“祖父既然送了我,就是我的了,我自然有權利處置。”
李長青聽了呵呵地笑,摸了一把慎哥兒的頭,道:“你還知道‘權利’這個詞啊!行!這句話就算是祖父說的不對。既然送了你,就是你的了,你想怎樣就怎樣,祖父不應該過問。”
慎哥兒眉頭舒展,衝著李長青笑了笑,笑容非常的燦爛,和李謙有七、八分相像。
李長青有點訝然,隨後高興地拍了拍慎哥兒的肩膀。
慎哥兒就道:“我是聽續哥兒說,那個李冕常常欺負承哥兒,他一個人又打不過李冕,這才想到向你討條小狗,讓承哥兒好好的喂養,若是有人敢欺負他,就讓承哥兒放狗咬他。以後就再也沒有人敢欺負承哥兒了!”
“哎喲!”他的話音剛落,何夫人就感動的落下淚來,朝著慎哥兒招手,示意慎哥兒到床前來給她抱抱,“我們慎哥兒,可真不愧是做哥哥的,您瞧這才回來了幾天,就知道怎麽護著弟弟了。續哥兒,你可要跟著慎哥兒學學。”說到這裡,她的目光已經落到了李長青的身上,“慎哥兒說的有道理。雖說是孩子打架沒個要緊的,可也不能總這樣欺負我們家的孩子。又不是為個什麽大事。不過是誰多吃了顆糖,誰跑到了前面,都要吵鬧一番。知道的,說是我們家孩子性子活潑,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家孩子在家裡連顆糖都沒吃過,您說這都是些什麽事啊?!慎哥兒這主意好。給續哥兒也養一條。誰要是敢再欺負他們兄弟,就放狗咬他們!”
李長青當著兩個兒媳婦的面不想駁了何夫人的面子,臉色卻很難看。
薑憲和郭氏則全當沒有看見。
只有慎哥兒,還不知道藏心思,又想著何夫人是他祖母,是一家人,沒有什麽話是不能說的,遂道:“祖母,也不能這樣。男子漢大丈夫,怎麽能靠放狗咬人來嚇唬別人呢?要想震懾得住別人,還得自己身手厲害才行。我送狗給承哥兒,是因為承哥兒年紀小,放狗咬人別人只會覺得他聰明,等再過幾年,若是還放狗咬人,那就是欺負人了。續哥兒要是想不被人欺負,不如讓我爹給他們找兩個拳腳功夫厲害的師傅學點傍身的武技,這樣別人也就不敢隨便和他動手了。”
李長青身邊就有很多這樣的人。可郭氏聽人說,拳打老師傅,要不就壓根不會武藝,那些武藝高強的人自然也就不會找你麻煩,要不就把功夫練到頂尖,別人都打不過你。她思來想去最終還是想讓兩個兒子走仕途,也就不想讓兩個孩子習武。
李駒跟著李長青學了個十足十。
外面的事是不讓郭氏插手的,內宅的事他則是全委托給郭氏全不過問的。
兩個兒子準備六歲啟蒙,啟蒙之後才歸李駒管。
這畢竟是兒子屋裡的事,再說李長青也盼著孫子能讀書。這件事也就這樣含含糊糊的到了今天。
郭氏就把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
薑憲直笑,道:“我們家那麽多的護院是幹什麽的?再說了,只是讓他們強身健體,又沒有讓他們上陣殺敵!就算是參加科舉,三天九場考下來,沒有點體力也是不行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倒在了貢院裡。”
這倒是真的!
郭氏羞得滿臉通紅,鄭重地向慎哥兒道了謝,然後請李長青幫著給兩個孩子請拳腳師傅,讓孩子學些武技傍身。
慎哥兒得了郭氏和何夫人真心的稱讚,不免有些翹尾巴,興奮地高聲道:“可以讓我師傅的師弟教他們兩個,他也很厲害!”
郭氏想著能給慎哥兒當師傅的,肯定是薑憲和李謙反覆思量過了的,說不定比李長青都靠譜。
倒不是說李長青不關心續哥兒和承哥兒,只不過他是祖父,大家的立場不一樣而已。
薑憲卻是同她一樣都是做母親的,就剛才短短的幾句話,她就感到薑憲能和她說到一塊去,她更相信薑憲的選擇。
郭氏索性順勢而為,笑盈盈地說“好”,連帶著李長青來了興趣,問起慎哥兒武藝師傅的來歷和生平來。
三個大人說著話,小輩們都不敢出聲。
只有承哥兒,輕輕地捋著小狗的毛,想著從此它就是他的伴了,開心極了。
何夫人就悄聲地問慎哥兒:“打了冕哥兒,你怕不怕?”
“不怕!”慎哥兒毫不猶豫地道,“是他先動的手,又技不如人,我有什麽好怕的!我爹要是知道他先朝我動了手,可就不是打斷他鼻梁就能完事的了。”
在慎哥兒的心裡, 李謙對他十分的溺愛。只要不是他犯的錯,他爹都非常的包容他。
何夫人聽著卻是微微愣神。
是啊,慎哥兒可是臨潼王李謙,和嘉南郡主薑憲的兒子,只要他打的不是皇子,他有什麽好怕的?
說不定就算是打了皇子,只要不是太子都沒什麽好怕的。
何夫人不覺莫名地就歎了口氣,覺得心情有些微妙,等到大家都散了,她留了朱雪娘,問她:“冕哥兒的鼻梁真的就矯正不好了嗎?偌大一個太原城,就沒有一個人能醫好他?”
“那倒也不一定。”朱雪娘安撫她道,“主要還是怕失手,不然麟大爺也不會把冕哥兒弄去五台山醫治了。”
何夫人頷首,像是松了口氣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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