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最後,他已經有點咬牙徹齒了。
要不是李駒,他的好些“小生意”何至於如此的艱難,努力了幾年也不過小打小鬧地弄了五萬兩銀子。
這樣下去的確是不行的。
特別是李長青把家分了,那些產業都是李駒自己的。從前李駒看在李長青的份上,多多少少要給點利潤他,現在,就算李駒一分錢也不給他賺,李長青也不好插手了。畢竟李長青當著那麽多人的面把家業分了,總不能前面說過的話話音還沒有落,立馬就改變了主意吧?那還分個什麽家?
想到這裡,李麟才發現,李長青分家,人人都得了好,就他,不僅沒有得到好處,反而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地步。
他不由皺眉,道:“叔父,二叔父不會是為了為難我,讓我知難而退,才分得家吧?”
高伏玉聽著又好氣又好笑,道:“你以為你是誰啊?李長青會為了你分家?你做夢去吧!他這是為了李謙!”說到這裡,他面帶悵然,聲音不由低了下去,“李長青就算再沒腦子,有一點他卻是別人都比不上他的。他知道只有一個兒子成了,李家就成了道理。你別看他現在把家分了,好像讓三個兒子生分了,可你想想,分家是李長青提出來,他們幾兄弟之間卻沒有發生任何矛盾。哪天要是哪個兒子過不下去了,求到另一個兒子面前,手足之情在那裡,無論如何也是要搭把手的。就算不能榮華富貴,也能保住一支血脈。這才是李長青打算。”
李麟心中一驚,一個大膽的念頭浮上心頭,他猶豫道:“我二叔父,是不是不看好李謙?”
高伏玉想了想,才低聲答覆他:“就是未雨綢繆吧!李謙,走得太快,走得太遠了。京城守備的確是好差事,皇上走的時候給了李謙一道密旨,北方幾個巡撫都受他節製。可惜我現在離開了李家,不然肯定能知道李謙這些日子在忙什麽。
“如果真是這樣,那李謙就是在尖刀上跳舞。
“節製了北方,就有可能一家獨大,功高震主。
“沒本事節製北方,就有可能被皇上記恨,到時候換個人來節製北方。
“你別看皇上是一國之君,可他現在左有簡王,右有汪幾道,處境艱難著呢!
“他為什麽非要李謙守備京城,那是在給自己安排退路,也是想用李謙來平衡南方的各種勢力。
“李謙要是做不到,就算皇上最終成了一個傀儡皇帝,也一樣可以收拾李謙。
“到時候,可不是李家想不想,能不能的事了!”
李麟愕然。
高伏玉斜看了他一眼,道:“李謙要是守不住北邊,京城守備這麽重要的職務,只要皇上有心,大可挑著臣下來爭奪。你想想,李家會有什麽樣的下場?說不定李驥那裡就是李慎的避難所。”
李麟半晌都說不出話來,等他回過神來,又惶惶地問高伏玉:“那,那我們怎麽辦?這個時候就去江南嗎?萬一李謙事敗,我們還可以在江南過過自己的安穩日子。”
李謙現在不太管族中的事,什麽都是李長青說了算。
他從前沒有看清楚,這次李冕被打的事可算是讓他看明白了。李長青壓根就沒有把他當成自己的親侄兒看待。這是像笑面虎似的敷衍著他呢!大禍臨頭各自飛。李家這還正興旺著,就沒他的位置了。等到大禍臨頭的時候,他卻要跟著倒霉。
哪有這種事!
李麟急急地拉了高伏玉的衣袖。
高伏玉卻不緊不慢地瞥了他一眼,道:“你急什麽!事情還沒有到那一步。而且,就算是有牽連,你前面還有李驥、李駒擋著呢,你慌什麽慌!”
李麟還真是徹底地沒主意了。
他道:“那我到底要不要走呢?”
“看看情況再說。”高伏玉道,“嘉南郡主不是吃素,我倒覺得李長青是關心則亂,李謙未必就守不住京城。”
可不管李謙如何,李麟覺得他以後的日子都不會太好過。
這才是他現在最擔心的。
還有冕哥兒的事。
李長青到底怎麽想的?給不給他一個交待?
李麟又等了五、六天,聽到消息說薑憲三天后就啟程前往京城和李謙團聚。
他一愣,心裡頓是火直躥。派了人去見李長青,回來的人卻說李長青正忙著,沒見到人。說是和奉李謙之命來接人的雲林、衛屬一起出去了,可能過幾天才回來。
這個時候,李長青和雲林、衛屬去幹什麽?
李麟覺得這是借品,氣得直罵。
而李長青和雲林、衛屬的確不在太原。
他們說的是來接薑憲回京城的,實則是來向李長青借兵的。
借李家一直養在汾陽的私兵。
如李謙和很多所料,朝廷南下是趙嘯一手策劃的。等以趙璽在金陵安頓下來,他以歲貢的名義去金陵見了趙璽。兩人一見如故,相見恨晚,當天趙璽就留了趙嘯在宮中歇息,並在次日舉行了盛大的宴會接待趙嘯。
韓同心也一改在京城的冷漠孤僻, 不僅出了席了宴會,還召了趙嘯進宮說話。
君臣其樂融融。
京衛中就有些人不安分了。
李謙決定以戈止亂,向李長青借兵。
李長青的兵會做為暗衛,跟著衛屬悄悄進京。
雲林則陪著薑憲走官路,吸引某些人的注意力。
李長青擔心慎哥兒,和衛屬商量:“要不讓慎哥兒和你一道走。”
衛屬笑道:“王爺可舍不得讓郡主和大公子冒險!要掩飾的,也是我和雲林的行蹤。何況這件事是郡主的意思,王爺就是想改變主意也改變不了!您要是實在擔心,只能說服郡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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