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軼:“您放心吧,我會小心謹慎。等娘您和離後,就搬到將軍府去,到時候誰也不能給您臉色看。”
前方互相攙扶著的李伯遠和李乾齊齊頓住腳步,李伯遠轉頭看向蘇惠玟:“我們夫妻相伴二十余載,你有怨氣可以當面和我說,現在鬧成這個局面,李乾的仕途全都被你毀……”
蘇惠玟淡淡道:“他的仕途是毀在我手裡嗎?是我讓你搶了軼兒的軍功去貼補他的?從小到大,你就是這樣,只要軼兒有一點點出挑,你就不遺余力的打擊他。”
“他是我的兒子,你不心疼他,還有我這個當娘的心疼。李伯遠,當我知道你在前線的所作所為後,我恨不得一刀捅死你。”
蘇惠玟盯著李伯遠,眼神中滿是恨意,那駭人的眼神讓李伯遠都不由為之一怔。他從來不曾看到蘇惠玟這個模樣,她向來是溫和的寬厚的。
不管他說什麽,就算當時有意見,後來她也會同意。是不是老實人爆發出來,最後的效果都特別驚人?
深吸了口氣,想到從今天開始,她和李伯遠就再也沒有任何關系了,蘇惠玟的心情也漸漸平複下來:“走吧,回去搬嫁妝吧,我的嫁妝我早就整理好了。”
在下定決心和離的時候,蘇惠玟就在整理她這些年的嫁妝。李伯遠雖然是威遠將軍,但是每年的俸祿他基本都投到了軍中,將軍府那麽大的開銷基本都是走的蘇惠玟的嫁妝。
也虧得她會經營,這才能夠將李家的生活維持下去。如今蘇惠玟和李伯遠切割了,就讓李伯遠以後為身外之物頭疼去吧,那些也不乾她的事了。
李軼陪著蘇惠玟的馬車到李家的時候,禮部的官員已經到了。蘇惠玟拿出她當年的嫁妝單子,官員們一一核對以後,蘇家派來的小廝們就開始往外搬嫁妝。
張姨娘此刻哪裡顧得上蘇惠玟?她身處內宅,前院她又去不了。李乾回來把事情一說,她頓時像是遭了晴天霹靂一樣。
之前她指望著李乾站穩位置,以後好接李伯遠的班。可沒想到蘇惠玟和李軼聯合起來來了這麽一出,直接絕了李乾的仕途。
再聽說李伯遠官降三等,威遠將軍的名號也保不住了,張姨娘更是眼前發黑。
“不行,我得要去找她算帳,她算個什麽東西?”雖然給李伯遠做了幾十年的姨娘,但是張姨娘骨子裡的鄉野氣並沒有改變,這不回過神之後就是一連串的髒話。
李伯遠皺眉,從來沒發現張姨娘這麽的粗鄙過。李乾看到李伯遠的眼神,心裡頓時咯噔一聲,他拉了一把張姨娘:“母親您別生氣,她都和爹和離了,以後和咱家也沒關系了。”
這個時候可不能讓李伯遠厭棄了他娘,畢竟如今他們母子倆能夠倚靠的就是李伯遠了。若是再失去了李伯遠這個靠山,以後的日子李乾都不敢想。
嫁妝清點的很順利,不到一個時辰,一車一車的嫁妝就搬出了李家。李家中門大開,周圍鄰居早就好奇了。
蘇家的小廝們也沒閑著,將李伯遠寵妾滅妻打壓嫡子偏心庶長子的話這麽一說,頓時整條街都知道了。
“蘇夫人我們都見過,又溫和又和善,這樣的人李將軍都不珍惜?”
“蘇夫人就是再好,也比不過人家青梅竹馬的表妹,話說那表妹得要是什麽樣的天仙啊?”
“還不是那位張姨娘?平時囂張的很,什麽東西都要最好的。”
“聽說這些年都是蘇夫人在養著李將軍一家。”
聽著外面的議論,李伯遠緊繃著下顎。看了一眼站在那裡的蘇惠玟,她的眉眼間一直帶著笑意,似乎和離對她一點影響都沒有。
李軼拎著一個小包袱站在她的身邊,他準備去蘇家住一段時間,也陪陪他母親。等將軍府全都休整好後,他再搬進去。
到了那個時候,整個將軍府就是他最大了,沒有人能夠越在他的頭上。從此以後就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了。
在李軼和蘇惠玟忙著和李家切割的時候,林琅也被叫進了東宮。
她回到家椅子還沒有坐熱呢,就被蕭昭旻叫過去了。大晉朝的禮教沒有那麽森嚴,未婚夫妻婚前見面是很平常的事情。
蕭昭旻給林琅倒了杯茶:“你今天很高興,我都察覺到了。”
林琅抱著杯子,熱氣氤氳而上:“嗯,我確實很高興,李軼是我人生中為數不多的溫暖,我想報答他,想他過地很好,而不是像以前一樣被打壓被欺凌。”
蕭昭旻看了她一眼:“你對我倒是坦誠。”
在林琅面前,蕭昭旻甚少自稱,他將林琅放在和自己齊平的位置,非常的尊重她。
林琅:“即使不能夠做到相濡以沫,但是相敬如賓也不錯,坦誠是必須的。 殿下當初見到您的外租一家不也很激動嗎?我也有感覺到的。”
雖然那絲感覺很細微,但是不能否認蕭昭旻本人還是有情感有血肉的。薑蟬有句話說的沒錯,蕭昭旻這個人,看著很是溫和儒雅,其實心思很深。
他的情緒很少有大起大落的時候,溫和的笑容更多的像是他的一張面具。如今透過這張面具,林琅倒是隱約看出蕭昭旻的一些心思來。
也許是被林琅的話取悅到了,蕭昭旻敲了敲嘴角,臉上的笑容也帶了些真心實意。
“我很高興你能夠這麽想,坦誠,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太過困難,我從來都不曾想過。”
像他們這樣的人,都要把自己的心思藏的很深,若是什麽性格底牌都被別人摸地一清二楚,那麽他離死期也不遠了。
林琅無所謂:“我只是做到我的坦誠,殿下若是做不到也不必強求,這只是我對自己的要求。有的時候,對別人的要求不那麽高,失望也不會那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