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剑仙缘 第431章 断浪

此一战，让月心宫的弟子对月明的实力有了更具象化的认识，对月心宫未来更加充满了希望。他们知道，只要有月明这样的高手坐镇，月心宫必将迎来更加辉煌的明天。

大典结束后，欢声笑语仍在月心宫回荡。林水寒等人并未急于离去，他们决定在月心宫休整一日，感受这难得的宁静与和谐。

月心宫的景色如画，灵气充沛，特别是四周的海岸，确实是一个难得的观赏之地。

夜幕降临，一轮明月高悬海平面之上，洒下柔和的月光。此时，黑云岛外岛的一个海岸上，林水寒独自一人端坐在沙滩上，目光凝视着那轮明月。海风轻轻吹过，带着海水的咸味和清新的气息，吹拂着林水寒的长发和衣袂，也吹起了他右边空荡荡的衣袖。

海浪不断拍打着海岸，发出“哗哗”的声响，掀起一层层的浪花。林水寒看着潮水一次次涌来，又一次次退去，心中似有所悟。

“观潮汐而知阴阳，剑游龙可断其浪--“

龙渊剑骤然出鞘的龙吟声惊起一群银翎鸥。剑锋掠过海面时带起的罡风在浪尖凝成冰晶，月光从他的剑风中折射出凛冽光弧。

剑招随着退潮的韵律渐缓，却在每道浪涛即将触岸的刹那爆发出惊雷之势。当林水寒舞完最后一招的时候，他分明看见年轻的自己正从剑影中浮现——那个尚不知何为剑意的少年，执剑的手势与他此刻如出一辙。

剑气破开海面的刹那，整片海湾陷入诡异的静止。被劈成两面的海水如同凝固的水晶幕墙，露出海底纵横交错的珊瑚群。

许久之后，滔天巨浪才轰然合拢，将方才那道剑痕连同心中深藏的秘密重新掩入深渊。

“好剑法，没想到林道友竟在这里领悟了潮月剑意。“清泠女声裹着夜合花的暗香飘来。

林水寒收剑转身时，望见云裳仙子绯色裙裾正拂过礁石上的星斑贝。

她发间插着的九鸾衔珠，每一次轻摆在月光下流转出华光，却衬得那张芙蓉面愈发苍白。潮水漫过她缀着明珠的绣鞋，又在触及法衣下摆的金线符时悄然退去。

林水寒望着云裳仙子款款走来，不禁微微一愣，他第一次见到云裳仙子穿着如此华丽漂亮，于是问道：“云裳道友深夜来访，总不会是来论剑的吧？“

云裳仙子在离他三尺处驻足，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就是特意来找你。“

她忽然抬手将发丝挽到耳后，月光映得她的眉眼如画。

浪潮声中，林水寒瞥见她的异常，他别开眼望着起伏的浪涌，问道：“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这些年我觉得有愧与你...“云裳仙子突然向前半步，绣鞋上缀着的明珠没入湿润砂砾。远处传来悠长的鲸歌，惊起几只栖在礁石上的银翎鸥，墨色尾羽扫过她颤抖的睫羽。

林水寒望着海天相接处翻涌的墨云，神识海中又浮现出断臂那日的场景。

云裳仙子似乎看出了林水寒的疑惑，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不是我，今阳那时候应该不会加狠于你，也不会将你的手砍下来……”

林水寒闻言心中一震，他没想到云裳仙子竟然会为了当年的事情如此耿耿于怀。他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这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他与我的仇并非因你而起，而且我也没有怪过你。你不必为此耿耿于怀。”

云裳仙子闻言却摇了摇头，说道：“可我还是放不下。这些年我一直想要去玉剑门找你，可你一直在闭关修炼，所以我一直在等你……”

林水寒瞳孔微缩，看着云裳仙子激动的模样，这分明是道心将溃的征兆。他下意识抬起仅存的左手，却在即将触到她肩头时生生顿住：“你已结有心魔，它正在蚕食你的道心，不然以你的资质早已经是金丹期后期大成。”“

“水寒...“云裳忽然握住他悬在半空的手，指尖冰凉如深海寒玉，“我其实一直对你心有所属，虽然我知道我说出这种话很不体面，但是我毕竟是一个俗人，也会有七情六欲。这是怎么修炼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不知道你……作何感想……”

林水寒没想到云裳仙子会如此大胆地向自己表白心意。他一时间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云裳仙子本就是从小生活在世俗之中，对于表达情感方面一直都是直言不讳，也不会去隐藏。

可林水寒一直以来独来独往惯了，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找到一个伴侣陪伴自己的一生。此刻海浪声声伴随着他们的呼吸声在夜空中回荡着，仿佛是大海在见证着这一刻的深情告白。

过了好一会儿，林水寒才回过神来。他望着云裳仙子那深情的目光，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感动。他从未想过，会有一个女子如此深情地爱着他，愿意陪伴他走过这漫漫修仙路。然而，他却知道自己无法给云裳仙子承诺什么，他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做不到……”

云裳仙子虽然早就猜到林水寒的答案，但心中还是一凉。她轻轻地说道：“没事，只要我说出来就好了。这几百年的时间，我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现在好了，我终于释放出来了，谢谢你，林水寒。”

林水寒说道：“是我对不起你。我现在只想增强自身的实力，不想被其他事情所牵绊。”

“你看这银沙。“云裳俯身掬起一捧细沙，细沙顺着指缝流淌，“都说千年蚌精泣泪成珠，可若将沙砾放在心口焐上千年...“她忽然扬手任细沙随风飘散，“终究不过齑粉。“

紧接着云裳仙子又说道：“刚才我看到你使出那一剑，你对剑道又有了新的领悟了，你对刚才的剑招可有命名。”

林水寒沉吟片刻，然后说道：“就叫它断浪吧。”

说着他挥手一剑斩出，只见一道剑气瞬间划破海面，又将海浪一分为二，海浪在剑气的作用下向两边翻滚而去。

“断浪...”云裳仙子轻声念叨着这个名字，说道：“这是要斩断（我们）一切吗。”

林水寒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望着海面。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也早些回去吧。”

云裳仙子说道：“嗯，走吧，从明天开始我也要回到飞羽谷闭关修炼，飞羽谷的醉月潭该结冰了。”

林水寒说道：“那我提前祝你旗开得胜。”

说着林水寒率先飞走。

云裳仙子失落的看着海平面上升起的那一轮明月，心中长叹一声，自语道：“见君时君年少，白马春风闹，再见君时君不识，各自天涯老。”

云裳仙子在原地伫立了许久，便也离开了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