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靖遠以爲他終於累了,怕壓著他難受,也放輕了力道,虛虛懸在他的上方,隻把額頭頂在他略顯消瘦的肩膀上,不敢去看他發灰的眼睛,啞聲道:「我知道,是我不好,你喝醉了,意識根本不清醒,是我卑鄙無耻,趁人之危,我太渴望你,我聽到你叫我的名字,高興得快要瘋了,我失了控,忍不住……忍不住……,都是我的錯,如果你實在生氣,可以打我,可以駡我,殺了我都可以,我可以寫遺書,證明是自殺,可你不能……不能這樣傷害自己,不能……涵涵,你不能這樣懲罰我穆靖遠的話,每一個字白一涵都聽得懂,可放到一起,他却不明白了,穆靖遠說他愛自己,說他們是兩情相悅的,怎麽可能呢?他明明前幾天才跟姐姐一起宣布了婚訊,現在他說他愛自己?那姐姐呢?
如果他愛的是自己,那他爲什麽要跟姐姐結婚?還有上輩子爲什麽不肯答應他的表白?爲什麽要遠走他鄉永遠也不回來?是自己精神錯亂出現幻覺了嗎?他用力握緊受傷的那隻手,用指尖掐了下掌心的傷口,很痛,但眼前的景象幷沒有像幻象那樣消失。
穆靖遠聽他沒有動靜,擔心的抬頭去看,却見他一臉茫然迷惑的樣子看著自己,幷沒有想像中那種噁心或者厭惡的眼神,心都漏跳了一拍,想起剛才白一涵說的話,他說對不起,說他以爲是在做夢,還說不會糾纏自己。
穆靖遠沉寂的心臟又跳動了兩下,漸漸又升起了一點希望,他想了又想,還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渴望,帶著最後一絲希望小心試探道:「涵涵,你討厭我了嗎?」
白一涵呆呆的搖了搖頭,他怎麽可能會討厭靖遠哥呢,被討厭的人一直是他啊穆靖遠的眼睛亮了一下,又試探的一點點向前凑,直到兩人鼻尖都快要碰到的距離。
白一涵當然不反感他的氣息,只是不知道他在做什麽,依然睜著茫然的大眼,略顯呆滯的看著他。
穆靖遠吊著的那口氣緩緩吐了出來,放緩聲音道:「涵涵,你在生我的氣嗎?
白一涵又搖了下頭,是自己主動勾引穆靖遠的,他生什麽氣?
穆靖遠又鬆了口氣,一隻手順著白一涵的胳膊,握住了他受傷的右手手腕,依然貼著他的鼻尖柔聲問道:「那你能不能告訴我,爲什麽要傷害自己?你知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我都快被你嚇死了。」
白一涵眼睛還是有些發直,沒什麽血色的嘴唇張了張,終於道:「你跟姐姐就快要結婚了,我不想破壞你們……你會恨我,我不該存在。」
穆靖遠的心狠狠的揪疼了,他聲音艱澀的道:「誰說你不該存在?!我愛你都來不及,怎麽會恨你?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麽?至於我跟雪晴的婚事,本來也只是一場協議,這個……一時也說不清楚,你只要知道,你姐姐已經知道我們的事了,她剛才還說,會幫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