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家村左右,背後都靠著大山,相較於神秘莫測的月華山脈,兩側的大公山和小公山就平凡多了,山勢也不高,農閒的時候村裡的漢子或婦人都會到山裡打點野味挖點野菜啥的,進入大公山的父子三人沿途別說藥草了,連野菜都沒看到,這幾年朝廷不安穩,百姓的日子也不好過,地裡的糧食不夠,山上的野菜野果自然也逃不過被採摘的命運。
「要不咱去月華山吧?」
眼瞅著都到半山腰了,背後的竹簍還空蕩蕩的,一開始信心滿滿的凌敬軒大受打擊,前世他不喜歡看書,有時間不是窩在村長家開的茶館裡打牌就是一個人躲在家裡研究醫術毒術,但二十一世紀穿越題材的小說電視劇早就氾濫成災了,他多少還是知道點的,別人穿越不是王爺就是皇帝,要不怎麼著也是某某家族嫡子啥的,再不濟也能金手指氾濫,進個山隨隨便便就可以撿靈芝人參等稀罕物件兒,為毛線到了他這裡就行不通了呢?
思及此,凌敬軒心裡不禁豎起中指,果斷現實比電視小說殘酷多了。
「去啥月華山咧?爹你不要命了?村裡的人都說月華山有妖怪,咱不能去。」
大包子臉一沉,各種不爽的瞪著他爹,一副你丫就是嫌命太長的模樣,搞得凌敬軒無力兼黑線的摸摸鼻子,這才幾天啊,大包子第幾次教訓他了?到底他倆誰是老子來的?
「呵呵……爹爹又黑了……」
另一邊的小包子捂著嘴笑得沒心沒肺,圓滾滾的大眼睛閃爍五歲孩童應該有的天真無邪,凌敬軒屈起手指敲敲他的頭,蹲下身一本正經的對大包子說道:「村裡人說的話哪能算數?他們都說我是妖怪,你們覺得我是嗎?再說了,咱又不去深山裡,就是在山腳下逛逛,你忘了?我還得給二叔採藥治病呢。」
大包子聰明早熟,他也喜歡拿他當大人看待,見他果斷遲疑了,凌敬軒再接再厲:「治療二叔的病需要一種很貴的果子,這不是咱沒錢嘛,我就想著山裡會不會有現成的野果子,小文啊,你可要想清楚哦,咱們若不去碰碰運氣,就只能拿賣魚的錢去買了哦。」
只要提到錢,他相信大包子肯定會妥協。
「你別想打那些錢的主意,那是留著急用的,咱們快走吧。」
果不其然,大包子防備的瞪他一眼,腳跟兒一拐就朝月華山的方向走去了。
「額……有你這樣防著自己老子的嘛?」
凌敬軒牽著小包子滿腦門兒黑線的跟在他身後,奶奶的,他啥時候說過要動那筆錢了?雖然好像他真的想過,不過讓兒子這樣當面拆穿,特麼沒臉不是?打死他也不會承認的。
月華山半山腰上就終年環繞雲霧,山頂估計也是積雪不化,但從沒有人去過就是了,平日裡村民最多就是在山腳下設設陷阱,挖挖野菜啥的,一步也不敢踏上山峰,凌敬軒背著竹簍,一手拉著一個孩子,父子三人大汗淋漓的往山裡走。
「爹,你快看,好多野果哦!」
沒人涉獵的地方就是好,不多時,小包子的驚呼聲興奮的響起,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紅紅綠綠的野果子,有些連凌敬軒都叫不出名字。
「咱們差不多就到這裡吧,這個野葡萄的味道還不錯,你們就在這裡摘,能摘多少是多少,我去附近看看有沒有可以利用的草藥。」
用鐮刀砍去周圍密密麻麻差不多半人高的野草,凌敬軒伸手摘了兩顆烏紅的野葡萄放進嘴裡,極致的酸和極致的甜同時在嘴裡渲染開來,味道比二十一世紀那些人工嫁接栽種的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哇,好酸啊,爹爹咱們可不可以不摘這個?」
小包子也學著他的樣子摘了顆果子丟進嘴裡,小臉瞬間皺成一團,眼底滿是委屈,大包子趕緊掏出早就被準備好的水袋遞給他。
「叫你嘴饞,咋啥東西都往嘴裡放咧?」
臉上明明心疼得要死,嘴裡卻一個勁兒的嘮叨,大包子不像長兄,倒有點像是父親,不知道的人估計做夢也不會想到,他們是雙胞胎,同年,還得年底才五歲啊。
「呵呵……你挑那種烏黑的就甜了,不過不能只摘烏黑的哦!」
見狀,凌敬軒寵溺的揉揉他的頭,葡萄的用處多著呢,甜的酸的都大有用處,他還琢磨著弄點枝丫回去插在院子裡,來年指不定能靠它發大財呢。
「為啥?不好吃摘來幹嘛?」
反問他的不是小包子,而是滿臉心疼的大包子,小包子還在一個勁兒的灌水呢,看他眉頭緊皺的樣子,明顯很不滿他家爹的決定。
凌敬軒莞爾一笑,細長的丹鳳眼倏地滑過一抹戲謔:「如果我說,我能將那些酸死人的果子變成大把的銀錢,你要不要摘?」
「真的?!」
大包子果斷秒變錢奴,不耐的大眼瞬間變成銅錢的形狀。
「哈哈……你啊,咋就鑽到錢眼兒裡去了呢?」
凌敬軒忍不住放聲大笑,手指既寵溺又無奈的戳了戳他的頭。
難得的,這次大包子竟沒有嫌棄,揮開他的手迫切的追問道:「爹你快說啊,是不是真的能將那些酸果子變成錢?」
只要能賺錢,他就是一顆甜果子都不吃也願意。
「當然了,你爹可是童生呢。」
好吧,多虧古代該死的科考制度,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擱現代,童生頂多算是小學畢業,可放在這裡明顯就不一樣了。
這不,童生兩個字一出,大包子眼底那點兒懷疑瞬間消失得乾乾淨淨,轉身就拉起小包子:「小武咱們去摘果子去。」
瞧他一副慢了果子就會消失的急切模樣,凌敬軒又是一陣大笑,他這個兒子,又愛錢又摳門兒,真心有些那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