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發生的事情讓所有人都忍不住慌了,雖然大部分人都不清楚嚴嘯冥的真正身份,可他畢竟是楚辭的兒子,是凌敬軒的貴客,敢在他的家綁架他的客人,以凌敬軒遠近馳名的惡名,肯定是不會讓對方好過的,不過,當前他們必須要弄清楚是怎麼回事。
「爹爹??」
深深的望著爹爹幽深的雙眼,慌亂無措又恐懼的凌文奇蹟般的冷靜下來,悄悄抓著跟他一樣顫抖的弟弟的手,凌文努力深呼吸幾口氣後才轉身在人群中尋找,視線焦點瞬間鎖定在抱著兒子躲在人群中的王韓氏身上:「就是她,爹爹,是她騙我們說剛學會走路的弟弟一個人跑到院子外面去了,讓我們去幫她找回來,我跟小武就一起去了,可是外面根本沒有弟弟的影子,在我們想回來的時候,突然就衝出幾個男人想要抓住我們,我們用了爹爹給的藥,不過只撒中了一個人,就在我們要被抓住的時候,嚴哥跑了出來,還跟他們打了起來,嚴哥讓我們趕緊回來叫爹爹,我看得很清楚,在我們衝進院子的時候,他們就打暈嚴哥帶走了。」
手指直指王韓氏,凌文近乎咬牙切齒的道,聽到他說的話,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變了臉色,特別是王家人和劉春雨,這起事件明擺著是沖小包子來的,楚嚴不過是代打而已,他們做夢都沒想到,王韓氏狗膽包天,居然敢聯合外人對付自己人,而且還是讓他們一家過上好日子的自己人。
聽到這裡,楚雲寒曾少卿和嚴晟睿的臉色倒是好看了一些,相比那些多年秘密尋找他們的人,這種程度的綁架已經算是幸運了,不過,也只是稍微放心一點點而已,一直以來都拿嚴嘯冥當生命一樣珍惜的楚雲寒還是臉色蒼白,眸底隱隱凝聚戾氣。
順著兒子手指的方向,凌敬軒的眼神變了,身上的氣息也倏然蕭殺滲人,被他鎖定的王韓氏下意識的往後縮,跟她站在一起的王雲丫也嚇得瑟瑟發抖,這不是他們認識的凌敬軒,為啥現在的他眼神會那麼恐怖?
「王韓氏,你給我滾出來,說,到底怎麼回事?」
搶在凌敬軒發飆之前,王老爺子狠狠一拍桌子,中氣十足的聲音響徹整個堂屋,陸續圍攏過來的王家其他人也知道出大事了,王金貴突然從後面一把抓住王韓氏的衣領子將她整個人擰起來拖向老爺子,王韓氏嚇得嚎啕大哭,可卻沒有任何人同情她,劉春雨僅是彎腰從她懷裡奪過孩子,抱著他遠離堂屋。
「王金貴你幹啥,放開我嗚嗚?」
「爹,你不要這樣,這肯定是誤會,娘咋會讓人綁架小文他們咧?爹??」
王韓氏的幾個兒子都羞愧的不敢撇開臉了,唯獨王雲丫撲上去抱住她娘,母女倆哭得別提有多可憐了,可她們也正應了那句,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
「碰!」
「雲丫你走開,或者說,你也跟這事兒有關係?」
粗暴的將王韓氏甩在老爺子面前,王金貴懷疑的看著自己的女兒,自打上次的事情後,他對她越發的不敢輕易相信了,同時,他內心裡也是自責的,記憶深處,閨女也曾是天真爛漫的,到底啥時候開始,她竟變得跟她娘一樣了?說到底,也是他這個當父親的失責了吧?
聞言,王雲丫反射性的縮縮脖子,為難的看看王韓氏之後毅然絕情的站起來,不少人都因此輕皺眉頭,若她真是個孝順的,又豈會在求饒之後才丟下母親不管?她如此作為,反而讓凌敬軒越發的懷疑他,趁眾人都沒注意到的時候,凌敬軒悄悄召過凌雲,附在她的耳邊低語幾句,凌雲點點頭就轉身出去了。
「爹,不是我,我真的只是看到孩子不見了才他們去找的,我咋知道那麼巧,外面正好有人想綁架他們啊,指不定是凌敬軒平日裡得罪的人太多,人家故意來鬧他的婚禮咧,像他這種心思惡毒,硬生生拆散人家姻緣的人,別人找他報仇也不是不可能,爹,你相信我??」
王韓氏跪爬上前抱住老爺子的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訴自己的委屈和凌敬軒的『惡行』,絲毫反省的意思都沒有,老爺子氣得渾身顫抖,眼見嚴晟睿等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老爺子抬起一腳就將她踹翻在地:「閉嘴你這個毒婦,還不快老實交代,到底是誰綁走了楚公子?他要是有個萬一,你就是死一百次也不能彌補。」
人可是楚辭先生的兒子啊,今兒縣太爺也在這裡,若是自家媳婦兒真於這事兒有關,他們家恐怕就真的要不起她了。
「我哪知道?我就是讓那兩個小崽子去幫我找兒子,難道也錯了?」
向來愚笨的王韓氏這次倒是精明了,一口咬定跟此事無關,不然??畏縮的掃一眼週遭的人,若她承認了,說不定王家真的會休了她,像她這種年紀的女人,如果真被休了,這輩子可就徹底玩完了。
「你敢說,你自己的兒子為啥要讓小文他們去找?他們自己都還是孩子,王韓氏,你再不老實說,楚少爺要是出了啥事兒,誰都保不住你。」
王老爺子雙眼瞪得跟牛鈴一樣,說到最後又難免有種苦口婆心的感覺,畢竟是自己的兒媳婦,嫁到他們家也快二十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也不忍心她真的要縣老爺給拘到衙門去啊。
「我不知道,不是我,楚少爺出啥事兒跟我沒關係。」
「你這個死婆娘?」
「啊。」
王韓氏始終不願意承認,王金貴氣得擂起拳頭就往她身上砸,老爺子深深的嘆出一口氣,痛心的閉上眼,他幫不了她了,與此同時,跟曾少卿一起來的兩個黑衣男子駕著一個昏迷不醒還渾身抽搐的男人走了進來,他應該就是小包子先前用毒藥放倒的人。
懶得理會被打的王韓氏,凌敬軒邁步走向被丟在地上的男人,經過王雲丫身前時,銳利鋒寒的視線淡淡一掃,王雲丫瞬間嚇得直哆嗦,要說她心裡沒鬼,打死他都不相信,不過??櫻紅的唇瓣嗜血的一勾,現在最主要的是先救出嘯冥,以後他有的是方法收拾他們,這一次,就別怪他心狠手辣,不顧情分了。
「師父,有沒有我可以幫忙的?」
見他凌敬軒蹲下去查看男人的狀況了,趙山趕忙湊了上去,雖然他跟楚嚴並沒有接觸過,但他也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
「溫水送服,等他醒來再說。」
從吊在腰間的荷包裡取出一枚藥丸遞給他,凌敬軒站起來重新走了回去,宋水笙機靈的將一杯熱茶遞給趙山,兩人相互合作,強行扳開他的嘴將藥灌了進去。
「這不是常在幾個村子裡橫行的地痞張三嗎?」
常年在集市上做生意的老王湊上去,果斷認出了他的身份,說到地痞,凌敬軒幾乎瞬間就想到了另一個麻煩人物,凌成花的男人不就是那些地痞的頭頭?難不成她也跟這件事有關係?
「夠了,王韓氏,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還是不說?」
猛然打斷王金貴,凌敬軒冷著臉上前,二舅母已然變成了王韓氏,可見,他已經不拿她當自己人看了,王家人莫不難堪,卻又莫可奈何,誰讓她自己要往人家槍口上撞?
「說啥?我啥也不知道,縣老爺,你要為我做主啊,他們分明是誣賴!」
鼻青臉腫的王韓氏哭喊著爬向胡立之,站在他身後的兩個做平民打扮的衙役猛然上前擋住她,胡立之皺眉道:「事實擺在眼前,若不是你讓兩個孩子去門口,他們又怎麼可能怡巧遭遇這種事?王韓氏,本縣勸你從實招來,否則,別怪本縣大刑伺候!」
甭管啥芝麻綠豆官,大小是個官,渾身官威還是挺能唬人的,王韓氏嚇得哭都忘記了,凌王氏見她還是不說,哭著罵道:「韓氏,我自問待你不薄,你咋能這樣回報我?算我求你了,趕快說出那些人的下落吧,嚴兒只是個不滿十歲的孩子啊,他要出了啥事兒,你良心上能過得去?」
娘家人這次是真的傷了她的心,自打知道出事兒了,凌王氏的眼淚就沒掉過了,除了擔心楚嚴,還有心疼兒子,敬軒熬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熬出頭了,今日大喜的日子卻發生這種事情,她這做娘的心裡能好過嗎?
「韓氏,你就說了吧,硬扛下去對你沒好處。」
扶著姐姐的王金玉也是義憤填膺,二哥咋就娶了這麼個不省心的毒婦啊。
「我沒做的事說啥,我?」
「夠了!」
王韓氏話還沒說完,又一聲喝止憑空響起,可這一次不是凌敬軒發出來的,而是向來清冷孤傲的楚雲寒,只見他冷冷的掃一眼死不認賬的王韓氏,眸底爬滿嗜血強勢,迎著眾人不解的目光,楚雲寒從袖口裡摸出一塊巴掌大的牌子丟到縣老爺面前:「馬上通知鎮上衙役趕來凌家村,被綁走的楚嚴原名叫做嚴嘯冥,乃是當今聖上唯一的皇嫡子,七皇子!」
「喝」
「碰碰?」
話音方落,周圍紛紛響起重物落地的聲音,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冷氣,七皇子,皇帝的兒子啊,那是多麼高貴的人物啊,胡立之眼角一跳,顫巍巍的拿起牌子,當他看清楚上面的福慶宮和大大的鳳字時,整個人差點沒有滑倒在地上。
「微臣參見皇后,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擁有這塊牌子,再結合他的長相氣勢,他的身份已經不言而明了,胡立之再也不敢坐著,撩起下襬匍匐在他腳下,心裡卻是暗罵自己粗心,能跟六爺搭上話的人豈是普通人物?他早該察覺到的。
「皇后?!哎喲我的娘誒?」
聞言,在場大部分人都忍不住腿軟,他們做夢也沒想到,凌文兄弟倆的先生居然就是當今的皇后,而那個總是溫柔寵著小兄弟倆的九歲男孩兒也是皇帝的親生兒子,他們只是普通的莊戶人家,平日裡連衙役都很少見到,遑論是當今的皇后皇子?
「平身,我已不再是皇后,但七皇子還是皇上唯一的嫡子,馬上派兵給我包圍凌家村,七皇子要是有個萬一,你們誰也別想活命。」
雲袖一揮,這一刻,楚雲寒終究還是再度拾起了他曾經丟棄的東西,因為,他擔心兒子,也不想看到凌敬軒為難,更不想他為了他們跟王家決裂,除了王韓氏母女,王家大部分的人都是淳樸善良的。
「皇后」
此言一出,原本還傻愣著的眾人齊刷刷的跪了下去,王韓氏和王雲丫也是嚇得慘白了一張臉,身體止不住的顫抖,這就是皇家嗎?動不動就要人命?
「是,下官馬上讓人去辦。」
被綁架可是七皇子啊,胡立之不敢耽擱,馬上吩咐跟在他身後的其中一人快馬加鞭趕去鎮上,也沒忘記叮囑他通知縣城裡的同僚,皇后和皇子在此,必須派兵增援才行,萬一他們在他的地盤上出了啥事兒??他就是有再多的腦袋也不夠砍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