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包子一個窩在楚雲寒懷裡,時不時的跟他小聲竊竊私語幾句,一個則丟下心愛的楚叔奔進了唸唸不忘的嚴哥身旁,全程拉著他不撒手,推杯換盞間,宴會也逐漸進入**,欣賞過宮廷御用的歌舞表演後,各家嫡子嫡女們也相繼加入表演,什麼詩詞絕對,琴棋書畫,應有盡有,每個出場的嫡子嫡女都可謂是真正的才華橫溢,驚采絕豔。
「據說太后這次選了蕭家嫡次女和龔家嫡次子,男女都有,擺明了要壓你一頭呢。」
不知道什麼時候擠到他們身邊的曾少卿滿臉壞笑的看著凌敬軒,他好不容易才弄到的情報,不讓敬軒知道未免有點對不起他啊。
沒好氣的橫一眼明顯想看好戲的某人,凌敬軒回身看了看正在跟曾候交流的自家男人才隨口問道:「龔家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對於京城那些亂七八糟的家族,凌敬軒感覺自己怕是有十個腦子都記不住。
「龔家算是新貴吧,當年從龍有功,現在的當家家主龔慶陽,吏部尚書,現年三十有八,嫡長子娶了禮部尚書家的嫡次女,嫡次子因為長相陰柔俊美,身材又柔韌纖細,做事狠辣陰毒,沒有哪家敢把嫡女嫁給他,更沒有誰敢娶他,以至於雙十年華了還獨身一人,聽說家裡的丫鬟小廝倒是讓他給糟蹋了不少,算是一個狠角色吧。」
曾少卿就像是一部移動版的百科全書,對京城各大家族的事情如數家珍,單就這一點上,連凌敬軒都不得不表示佩服,換了是他,給他十年時間也不一定記得住,關鍵他對那些事真是一點興趣都提不起來。
「這個姓龔的我認識,去年在桃林宴上碰到過他,長得是要普通人好看一眼,不過給人的感覺很不好,就像是隨時都會咬人的毒蛇一樣。」
掃一眼不遠處獨自坐在父母身後飲酒的龔長陵,華郡王妃微微皺眉,新貴和世家是有差距的,世家跟外戚宗親又隔著一段距離,照理說,作為皇室宗親的他跟他是不該有聯繫的,但去年桃林宴,嚴嘯華跟朝中同仁約好了賞花,其中就有龔長陵兄弟倆,因為龔長陵長得特別陰柔俊美,他免不了就有點防著他,怕他又是嚴嘯華在外的鶯鶯燕燕,吟詩作詞的時候自然就對他諸多刁難了,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大都會讓著他,不敢跟他硬碰硬,可這個龔長陵卻是毫不躲閃,簡直是跟他針尖對麥芒,是以他對他的印象特別深刻。
「毒蛇是嗎?」
凌敬軒輕勾唇角,視線掃向起身上台的男子,在男人中來說,的確算是美得有點過分的了,不過跟妖孽般的曾少卿和絕美出塵的楚雲寒還是有段距離的,倏然,一雙如狩獵毒蛇般的陰毒雙眼倏地落入他的視線,凌敬軒微愕,察覺到他眼底一掃而過的警告,唇畔的笑容慢慢擴大,你丫都上台表演了,難不成還不能讓人看?
「嘖嘖??竟敢挑釁咱們的晟親王妃,真是有種。」
旁邊的曾少卿腹黑的輕嘖兩聲,單手杵在桌面上邪氣的托著頭,視線時不時的掃過上面的楚雲寒,注意力又大部分都在凌敬軒身上。
「你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說說那個蕭家的嫡次女吧,按理說,皇帝應該不會允許蕭家和晟親王府這種位於文武之巔的代表家族結親吧?為何太后會選中她?」
自古以來,不止是皇帝的後宮,就是大臣們子女的婚姻也是皇帝平衡朝堂的籌碼,強強結合是皇帝最不願意看到的,蕭家難道真有通天的本事不成?亦或者,蕭家的閨女就那麼好?「大表哥當然不可能同意了,不過有件事你恐怕都不知道吧?這蕭家的嫡次女之所以快雙十年華了還沒出嫁,就是因為她一直暗戀老九,發誓非老九不嫁,這件事基本是所有家族都知道的事情,包括老妖婆和大表哥,為了嫁給老九,她這些年在家裡可沒少折騰,連大表哥那裡都去求了好幾次,難得這次太后要為老九賜婚,你覺得她或是蕭家會放過這個機會?」
說起來這個蕭家女兒也真是極品,大概是五六年前就看上老九了,去年老九出事的時候,一開始是隱秘的,後來各大家族漸漸都知道了,這個蕭家女兒居然還進宮求皇上賜婚,說什麼就算晟親王死了,她也要嫁給他做他的王妃,那時候邊關正亂著,不管是皇上還是國家都極其需要老九,聽到她如同詛咒老九死翹翹的言論,皇上當即勃然大怒,責令蕭貴妃將她帶回去,以後沒有傳喚不准進宮,這事兒當時一度傳為各大家族的笑柄,蕭家也是丟足了臉,要不蕭家向來寵女兒,恐怕早就將她丟到家廟去帶髮修行了。
「蠢!憑她也配九皇叔?她要真嫁給了九皇叔,蕭家不出三年必滅。」
司空玨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撇撇嘴一臉嘲諷,凌敬軒淡淡的掃他們一眼,轉頭卻見嚴晟睿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結束了跟曾侯爺的交流,正在滿眼幽怨的望著他,腦門兒禁不住一黑,凌敬軒沒好氣的道:「別看我,我可沒有亂想,人家是真的暗戀你呢。」
要說一點都不吃醋那肯定是騙人的,自己的男人都被人覬覦了呢,而且還鬧得人盡皆知,他心裡會爽才奇了怪了。
「關本王何事?本王說了,從未見過她。」
霸氣一挑眉,無視滿朝文武,嚴晟睿虎著臉一把摟住他的腰,他心裡也火著呢,突然冒出這麼個蠢貨,不但沒讓他覺得榮幸,反而讓他有種恨不得徹底摧毀對方的慾望。
「啪啪啪」
「好,龔愛卿啊,你家長陵這簫吹得當真不錯,來人,賜賞。」
掌聲突然響起,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中間空曠的舞台上,只見一身青色鍛袍的龔長陵手裡拿著一支玉簫,正神色從容的謝賞,龔家的人也因此露出得意的笑容,嚴晟智的視線若有所思的掃了嚴晟睿一眼,後者居然看都沒看矗立在那裡的龔長陵,嚴晟智不禁心裡一嘆,原本他還想著,若老九稍微有一點點那個意思,他就代替母后直接下旨賜婚,沒想到??看來他是真對王妃之外的人沒興趣了。
「皇上,聽聞晟親王妃沒嫁給晟親王之前也是當地出了名了才子,不知可否讓他跟在下鬥技一場?」
本來是事情到這裡就該結束了,可龔長陵卻突然殺了個回馬槍,搞得所有人都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連凌敬軒自己都有點愕然,嚴晟睿更是直接皺眉,想都沒想就準備回絕,他家王妃又不是戲子,為何要表演給他們看?他自己都還沒看過呢,可??
「是嘛?晟親王妃,你意如何?」
嚴晟智卻搶在了他的前面開口了,這下子,眾人的視線又不約而同的集中到凌敬軒身上,無辜躺槍的凌敬軒頓覺無語,他都還沒找他們的麻煩呢,他們倒先找上他了是吧?「龔二公子竟連本妃的身家背景都調查清楚了嗎?當真是用心良苦。」
輕飄飄的一句話無疑在眾人心裡埋下了疑惑,好好的吏部尚書之子,沒事調查人晟親王的王妃幹嘛?難道其中另有隱情?連嚴晟智的眼神都跟著變了,瞧著媳婦兒好像想親自解決的樣子,嚴晟睿也懶得插手了,優哉游哉的端起桌上的酒杯輕啜一口。
「你這人不會是暗戀我爹爹吧?告訴你,不行哦,我爹爹已經有父王了。」
「哈哈。」
窩在嚴嘯冥身邊的小包子突然雙手叉腰,指著龔長陵一臉的嫌棄,現場突然爆出哄堂大笑,龔長陵的臉色頓時變得相當精彩,凌敬軒則是無語扶額,虧得他是個男人,要是個女人,這名聲怕是就讓自己的親兒子給敗光了,要知道,在古代被人當眾求愛的女子也是失德的啊。
「在下不過是偶然聽聞京中有人議論,想跟王妃切磋切磋罷了,王妃郡王何必給在下扣上一頂居心巨測的帽子?」
清亮的聲音帶著一絲森冷,在這吵雜的環境裡,顯得格外突兀,大笑中的眾人下意識的停了下來,凌敬軒眼眸一深,涼悠悠的道:「偶然聽聞是嗎?本妃只知婦人多嘴多舌,沒想到吏部尚書家的嫡次子也是多舌之人,不知龔二公子可曾聽說過一句話,貧窮落後不可怕,愚昧無知害死人,道聽途書,豈能當真?連當今太后都知道,本妃不過是出自莊戶人家的一個小小農夫罷了,何來的才情一說?幸虧皇上是個賢明的,若要是無恥昏君,本妃今兒表演不出來,豈不是要摘了本妃的腦袋?」
一席話既奚落了龔長陵,又暗示了在場所有人,還提醒了嚴晟智,你丫要是想做個昏君,就跟他一起起鬨吧,凌敬軒看似悠閒的回擊,實則夾槍帶棍,在場誰不是人精兒?豈會聽不出?以嚴晟智為首的不少人都因此沉下臉,這晟親王妃的膽子未免太大了,居然敢暗指皇上是無恥昏君??
龔長陵顯然也沒有料到凌敬軒的口齒居然如此伶俐,膽子更是包天了,俊臉難掩複雜,人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他再糾纏可就真是愚昧無知了,思及此,龔長陵意味深長的看一眼凌敬軒,突然抱拳拱手道:「王妃所言極是,倒是在下愚昧了,還請王妃不要介意。」
果斷的伏低不禁讓凌敬軒都表示側目,看向他的眼眸更加幽深,直覺告訴他,他要不是朋友,那就是絕對會是很恐怖的敵人,這份忍耐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先前曾少卿說的關於他的事情真的準確?貌似,京城的這些人往往都是表面一套,背後一套吧?
「無妨,龔二公子言重了,本妃?」
「據說王妃也算是童生出身,這事兒總沒假吧?依臣女看,你是看不起大家,不想在大家的面前表演吧?」
凌敬軒話還沒說完,一道明顯帶著針對性質的女聲突然插了進來,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左相蕭何山最寶貝的嫡次女蕭玉婷突然站了起來,她暗戀晟親王的事情基本是眾所皆知的,如今再見她針對晟親王妃,不少人都露出了看好戲的表情,唯獨與蕭家有關的人臉色突然變得非常難看,率先挑起戰火的龔長陵眼底快速滑過一抹不悅,毒蛇般陰狠的雙眼狠狠的射向她,該死的女人,誰准她突然冒出來的?這個晟親王妃可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至少目前,他還沒想過正面得罪,剛才的挑釁不過是因為太后的自作主張和他不久前大喇喇的打量改採取的刺探手段罷了。
嚴晟智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人凌敬軒剛才說了呢,他要跟著起鬨就是無恥昏君,蕭玉婷此舉不是讓他也跟著下不來台嗎?平日裡因為左相和她姐姐的關係,他縱著她就算了,沒想到,她竟敢當眾置他於為難的境地之中,當真是膽大包天。
嚴晟睿的視線第一次認真的看向對面的女人,雖然只有那麼短短的一秒,不過臉上的不虞已經說明了一切,偏偏某個女人還一點眼色都沒有,居然看著他嬌羞的紅了臉,惹得他差點當即發火,凌敬軒悄悄按住他的手,無言的丟給他一個安撫的眼神,直到確定他不會發飆後,視線才慢慢轉向對面,論樣貌身段,蕭玉婷的確算得上美女中的極品,如此美女覬覦他的男人,他該榮幸還是吃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