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玨哥哥好笨哦,我們還是不要幫他了吧?」
「嗯,玨哥哥看起來不像是討厭對方。」
「父妃為什麼要討厭父王,以前他總跟我說,除了擎兒,他最喜歡的就是父王了。」
幾個小包子回身抱成一團,當兩人的面兒,稚言稚語的討論他們心裡的想法,嚴尚擎呆呆的爆料瞬間讓所有人都無語,而他們的聲音,怡巧是在嚴嘯華司空玨都能聽到的範圍內,頓時,司空玨緋紅了一張俊臉,嚴嘯華則是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大廳裡彷彿瀰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息「擎兒。」
未免他家的小皇子太過尷尬,嚴嘯華開口叫了一聲,已經跟小包子們混得滾瓜爛熟的嚴尚擎雙眼一亮,下意識的看一眼凌文,得到他點頭同意後仰頭甜甜的叫道:「父王。」
短短一天而已,小傢伙就褪去了以往的畏縮羞澀,雖然還是有些含蓄放不開,不過比之以往不知道大方了多少倍,嚴嘯華忍不住激動,走過去蹲在他的面前:「嗯,乖,擎兒住在皇叔公這裡開心嗎?」
「嗯,我喜歡凌叔,也喜歡文哥哥他們。」
點點頭,嚴尚擎雙眼發亮,今兒他依然裹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一雙眼黑漆漆的大眼睛,不過他已經沒有昨天那麼害怕了,這裡的每個人都對他好好,雖然那個皇叔公有點嚴肅,但並不妨礙他喜歡他們,喜歡這裡。
「凌叔?文哥哥?」
嚴嘯華奇怪的挑眉,視線輪流看向旁邊虎視眈眈盯著他的三個孩子,哥哥是叫他們?凌叔是九皇嬸?怎麼會叫得這麼奇怪?「呵呵嘯華來了啊。」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凌敬軒的聲音突然響起,一反前日出現在宴會上渾身奢華霸氣的裝扮,今日的他只穿了一身普通的純棉藍袍,看起來不像是個王妃,倒有點像是閒雲野鶴的世外高人,嚴嘯華站起來恭敬的彎彎腰:「九皇嬸。」
意外歸意外,該有的禮儀絕對不能少,出自皇室的他,這已經變成身體的一種本能。
「不用客氣,隨便坐,凌雲,上新的茶水點心。」
掃一眼站得遠遠的司空玨和虎視眈眈的孩子們,以及躺在地上懶洋洋的大黑小黑和圓圓滾滾,就算沒有看到,凌敬軒也能想像得出這裡的狀況,甭管他的出生如何,九皇叔既然娶了他,那他就是他們的九皇嬸了,加上他那天在宴會上的小露鋒芒和今日九皇叔在朝堂上不惜給那位下套子的護短行為,在他的面前,嚴嘯華也不敢放肆,牽著孩子乖乖的在他對面坐下來。
「爹爹。」
孩子們乖巧的來到他的面前,凌敬軒笑著摸摸他們的頭:「今兒都做了些什麼?沒給玨哥哥添麻煩吧?」
「嗯,我們上午在練字,爹爹,尚擎很厲害哦,認識好多字哦,不過他一個字都不會寫,他說握著毛筆手會痛,爹爹,尚擎的病什麼時候能治好?我想教他寫字。」
凌文點點頭,說話間不忘看看對面坐在嚴嘯華腿上的小尚擎,不知道為什麼,他很喜歡他,很想跟他一起做很多很多的事情。
「呵呵……治病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至少一個月後才能看到顯著的效果,不用急,我保證你們很快就能跟他一起讀書寫字,一起跑跑跳跳了,好了,帶小黑他們去落雨軒玩兒吧。」
現在的落雨軒已經不僅僅是狼爹他們的住處,已然成為孩子們的遊樂園,凌敬軒還計畫著拆掉一些不必要的建築,騰出更寬敞的地方供他們玩樂。
「嗯」知道他們有事要說,凌文也沒有糾纏,轉身就帶著弟弟們離開了,司空玨也賭氣從嚴嘯華懷裡抱出小尚擎:「敬軒,我也跟他們一起去落雨軒。」
語畢,也不等他反應,腳跟兒一轉就抱著孩子離開了,臨走前還不忘狠狠瞪一眼某人,嚴嘯華臉上不自覺的流露出無奈與寵溺,將一切盡收眼底的凌敬軒不動聲色的端起茶杯,依他看,嚴嘯華對司空玨並不是無情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不能放縱自己罷了,不過,這都是他們夫夫倆的事情,如非必要,他並不打算插手。
「九皇嬸,冒昧打攪了!」直到妻兒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嚴嘯華才想起自己身在何處,免不了又客套了一番。
「無妨,嘯華是來瞭解孩子病情的?」
放下茶杯,凌敬軒隨意的問道,今兒他跟嚴晟睿約好了要去天牢,這時候他差不多該回來了吧?
「是,九皇嬸,尚擎的病??是否真的能治癒?」
點點頭,嚴嘯華近乎艱難的問道,兩年多了,其實他也開始怕了,不敢再抱持太大的希望,以往經驗一次次殘酷的告訴他,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特別是無數次的失望之後,那種失望近乎是雙倍的。
「現在我說什麼你們都不會相信,我這人也不喜歡總跟人解釋,快的話兩個月,最慢也就三個月,我想尚擎應該就會恢復成以前的模樣,嘯華如果擔心,要不跟玨一樣住下來?」最後的那句話,帶著顯而易見的調侃,嚴嘯華不好意思的轉開視線:「不,不用了,擎兒和玨就拜託九皇嬸了,玨的脾氣不太好,還請九皇嬸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那雙帶笑的眸子似乎能看穿一切,說起來他們年歲相當,可他卻不敢直視他的雙眼,這是以前從來都沒有過的事情。
「呵呵……不會,玨很可愛,做什麼都很直接,不會跟人玩兒一些小心思,我很喜歡他,嘯華難道不覺得嗎?」
越是複雜的人,其實往往越喜歡單純,越是單純,越是無法自拔。
「嗯,他有時候的行為總是容易讓人誤會,不過他其實是沒什麼壞心眼的,只是單純的用直率的方式表達自己的喜怒哀樂罷了,他??不好意思九皇嬸,嘯華失態了。」
嚴嘯華不自覺的附和,隨即又很快注意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斂去眼底掩藏不住的情意,凌敬軒微微一笑,意味深長的道:「既然嘯華如此瞭解玨,想必也知道,他這種人,認定了就是一輩子,哪怕是錯誤的,他也會固執的堅持到底,理論上而言,這種性子的人腦子里根本沒有放棄這兩個字,不過,嘯華可不要忽略了一個事實,他也是個人,是人就會有脆弱的時候,一旦他的心被傷透了,即便剜心割肉,他也會強迫自己放棄。」
最終,凌敬軒還是插手了,不過,也就這種程度而已,能不能聽懂那些話背後的意思,就看嚴嘯華自己的了。
「我??時間不早了,我就不打攪九皇嬸了,嘯華告辭。」
明顯沒料到他的觀察力居然會強悍,短短兩三天就看透了玨,嚴嘯華突然覺得無所適從,近乎狼狽的起身逃離,他的話,點明了他心中最害怕的事實,再說下去,他怕自己在他的面前會變得赤條條的毫無遮掩,不過,顯然他是想多了,凌敬軒壓根兒不是多管閒事的人,這已經是他最大程度的插手了。
「呵呵……依我看,你愛得怕是不比玨淺吧?既如此,又為何一房一房的往王府裡抬小妾,故意做出一副風流花心的表象傷他的心呢?」
望著他匆匆逃離的背影,凌敬軒逕自低喃,除了近身伺候的凌雲,誰也沒聽到。
嚴晟睿回來的時候差不多已經是中午了,夫夫倆跟孩子們一起吃過午餐,等孩子們都去睡午覺後,兩人才坐著王府的馬車前往目的地,京城天牢,位於皇宮最北端的角落,裡面關押著的基本全是來自全國各地的流亡慣犯,而且大部分都是判了死刑或終身監禁的,一般的小偷小摸根本沒有資格進入。
馬車在天牢門口停下來,嚴晟睿隨手摸出一塊牌子丟給守門的獄卒,凌敬軒抬首看了看,城高牆厚,僅是站在門口就給人以莫名的恐懼,不過,那都是對一般人而言,對凌敬軒來說,進出這裡就跟進出自家院子一樣輕鬆自在,跟二十一世紀靠各種高科技高壓手段支撐的監牢比起來,這裡真的是小巫見大巫了。
「走吧。」
嚴晟睿伸手拉住他的手,在兩個獄卒的帶領下,兩人慢慢走進令人畏懼的黑暗天牢,陰寒腐蝕的氣息迎面撲來,其中,夾雜著不容錯辨的野獸氣味與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凌敬軒神色一斂,眉宇間染上蕭殺的味道,天牢中瀰漫著的是一種獨屬於死亡的氣息,而這種氣息,早已深深的烙印在他靈魂上。
進入牢房,狹窄過道的兩邊,被關押在牢房裡的男人們虎視眈眈的盯著衣著華麗的兩人,那些目光,帶著明顯的不友善,某些打量著凌敬軒的雙眼甚至帶著**裸的淫邪,嚴晟睿的俊臉當即就沉了下來,握著他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凌敬軒安撫性的捏捏他的手,彷彿來自地獄般冰冷懾人的視線冷冷的一掃,不少人都嚇得怔在原地,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他們也沒反應過來,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纖細柔美的男人,眼神怎麼會那麼恐怖。
「再裡面就是真正的重刑犯了,九爺還是不要涉足為好,您需要什麼人,儘管告訴小的,小的去幫您帶出來。」
越是往裡面走,每間牢房關押的人就越少,犯人們身上的戾氣也越重,隱隱還透著一股恐怖的野獸氣息,看向他的雙眼帶著嗜血與殺戮,不用懷疑,如果給他們自由,他們絕對敢衝上來跟他們交手,未免這些野性難馴的囚犯們驚擾了貴主,走在前面帶路的兩個獄卒不得不暫時停下來。
「帶路。」
沒有多餘的話,嚴晟睿僅是一個嚴厲的眼神,倆獄卒就忍不住渾身顫抖:「是是是??」不敢再有耽擱,兩人戰戰兢兢的邁開腳步,轉頭看看自家男人,凌敬軒勾出一抹冷笑,不是重刑犯他還不想呢,他要的就是這種天生膽大不要命的人,只要馴服他們,他們會比一般人更加忠誠,而他們那渾身的嗜血野性,正好可以讓敵人畏懼,如果再經過他一番調教,將來他們的戰鬥,絕對不會輸給嚴晟睿的四大影衛首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