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七皇子身染天花的事情在京城越演越烈,晟親王府在雲太妃的主持下,即便沒有嚴晟睿他們在,暫時也還算穩定,就是孩子們一直詢問他們的父王爹爹去哪兒了,雲太妃勒令全府禁言,哄騙他們說金州大營有事,嚴晟睿連夜帶著凌敬軒趕過去了,幾個小包子信是信了,可難免有些悶悶不樂的,畢竟凌敬軒從來沒有像這樣無聲無息就消失過。
「怎麼樣?宮裡有什麼最新消息嗎?」
隨著群臣百姓的聲浪越來越大,皇宮的守備也開始嚴峻了,頭幾天嚴嘯華還可以自由出入皇宮,現在就算去了皇宮,也沒辦法靠近皇后的福慶宮,對宮裡的情況,他們也漸漸不瞭解了,不過嚴嘯華還是每天都會出去打聽,看到他回來,司空玨就特別激動,好在孩子們這個時間點都在書房練字,大廳裡也就只有他們幾個人。
「沒辦法,皇上加強了宮裡的戒備,特別是通往福慶宮的道路,已經全面封鎖了,沒有皇上的手諭,任何人不得出入。」
嚴嘯華挫敗的搖搖頭,擁著司空玨坐了下來,皇上那樣做一方面是為了保護福慶宮,不讓那些別有用心的人靠近,一方面恐怕也是怕小七真的染上了天花,從福慶宮裡蔓延出來吧?不過如此一來,他們也就打聽不到任何消息了,他甚至嘗試過動用影衛,結果也是一樣,無一例外全部被擋了回來。
「該死,宮裡到底怎麼樣了,敬軒他不會有事吧?」
凌敬軒是他在青國唯一的朋友,只要一想到他會出事,他就忍不住各種焦心,恨不得提著鞭子闖進皇宮,不過今時不同往日,即便是他,恐怕也闖不進去。
「不用擔心,敬軒的能力我們清楚,何況嚴晟睿還陪在他的身邊,對現在的我們來說,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薛舞陽一掃平時的慵懶,難得的眼露精光,他又何嘗不擔心?甭管他平時怎麼跟凌敬軒鬥嘴,在他心裡,早就拿他當重要的朋友看了,否則以他的脾氣,豈會跟個無賴似的賴在晟親王府不走?
「可是……這種什麼都不知道的感覺讓人該死的難受。」
他知道他說的都是對的,可是他卻沒辦法真的不擔心,司空玨洩憤似的連在桌面上狠狠的砸了兩拳,平日裡無所不能的他們,直到現在才知道,他們的力量有多微小。
「傳言青國皇帝獨寵皇后,染病的是他唯一的嫡子,皇后也深陷其中,他應該不至於被一桿文臣左右才對。」
看著越來越煩躁的弟弟,司空檉沉聲道,從他的角度來看,青國皇帝還算是個好皇帝,在他前來青國的一路上,聽過很多百姓對帝后的讚揚,特別是關於農業改革和建立免費書院方面的,如果一切都是出自皇帝的安排,那他無疑是個讓人敬佩的皇帝,對內,百姓擁戴,萬民臣服,對外,三國鼎立,百國來朝,每逢戰爭,必正面迎敵,從未畏縮怯懦,一個皇帝做成他這樣,也稱得上是千古一帝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對內,最近兩年的一切改革都是凌敬軒出的主意,再由楚雲寒負責推廣,而對外,任何有關戰爭的事情都是嚴晟睿說了算,嚴晟智不過是坐享其成罷了,他根本算不上什麼千古一帝,硬要說的話,只能說他是運氣好,對外先後有曾候嚴晟睿等一桿驍勇善戰的武將,最近兩年又遇到了凌敬軒這個即便是在穿越者中也是佼佼者的絕對強者。
「寵個屁,他那樣也算是寵?」
換了是別人,肯定不敢這樣頂撞司空檉,更不敢當眾詆毀皇帝,可司空玨卻沒那麼多顧忌,凌敬軒他們都不是碎嘴的人,關於楚雲寒的事情他知道得並不多,但只一點他就能看出,皇帝到底是不是真的寵愛楚雲寒,若真寵愛,他的後宮怎麼可能有那麼多男男女女?他的父皇從未對母后說過什麼甜言蜜語,更不曾承諾過什麼,但他用實際行動告訴了母后,告訴了整個西國,他只愛母后一個人,嚴晟智如果可以做到父皇那樣,才算是真正的獨寵皇后,其他不管什麼藉口都他娘的是放屁。
「玨,注意你的身份。」
深藍色的眸子微微一沉,司空檉凝聲警告,他們是皇族子嗣,爆粗口什麼的影響的不僅僅是他一個人。
「我……知道了,太子哥,這種時候你就別跟我計較了,快幫我想想辦法吧,到底怎樣才能得到敬軒他們的消息?」
雖有不滿,但見對方真的很嚴厲,司空玨也不敢再放肆。
「等,本宮是不知道凌敬軒到底有多大的能耐,但本宮信賴嚴晟睿的能力,有他在,凌敬軒必然不會有何損傷,我們只要耐心的等他們的消息就行了。」
所謂的旁觀者清,說的恐怕就是他這樣吧?司空檉無法體會其他人的擔心,他只知道,嚴晟睿如果連這點小事都擺不平,那就不配為大青國的守護神,不配做他最尊敬的『敵人』之一了。
「要能等就好了。」
司空玨不爽的嘟囔兩句,他說的那些他何嘗不知道?若今天面臨險境的是陽哥,他就不相信他還能如此淡定。
「送消息的人來了。」
薛舞陽的視線突然看向門口,眾人順著他注視的方向看過去,很快嚴司就出現在了他們面前,沒等司空玨發問,嚴司摸出一封信遞給薛舞陽:「薛公子,這是我家王妃給你的書信。」
誰也沒料到凌敬軒來信不是給太妃,也不是給司空玨他們,而是給薛舞陽,連薛舞陽本人各種疑惑。
「我需要時間,就這樣?你家王妃還有沒有說什麼?」
抱持著疑惑撕開信封,展開信紙,裡面卻只有孤孤單單的五個字,薛舞陽不禁皺眉看向嚴司,這也能算是信?
「王妃說了,薛公子看到信自然會知道該怎麼做。」
語畢,嚴司作勢就準備離開,回過神的司空玨趕緊閃身攔住他:「先別走,告訴我們宮裡的情況,敬軒他……沒事吧?」
司空玨問得小心,生怕已經出事了,就他對凌敬軒的瞭解而言,他絕對不是個會求人的男人,如今他既然遞了信給陽哥,雖然他們還不明白那封信到底是什麼意思,但很明顯他是求助,難道說,事件已經嚴重到嚴晟睿和他聯手也擺不平的地步?
「郡王妃無需擔心,王妃已經研製出克制天花的特效藥,不出意外的話,再過幾天就能平安回來。」
他能說的,也就只有這麼多了,其他的不是他不想說,事實上他也不清楚。
「那他。」
「郡王妃,我們負責的是外圍。」
搶斷他的疑問,嚴司一瞬不瞬的看著他的雙眼,似乎是讀懂了他眼底的意思,司空玨無力的斂下眼,嚴司抱拳拱手後沉默的離去,一切的結果,幾日後定會揭曉,到時候所有事情都將一併解決。
「我需要時間……敬軒是想讓我為他爭取時間?」
反覆呢喃著信紙上那幾個字,薛舞陽摸著下巴逕自沉思,如果他是想讓他幫他殺人,那還說得過去,時間,他一個外族人,怎麼幫他爭取?難道是要他去毀了京城某處的重要建設或殺了什麼重要的人?還有什麼是比皇城內外很可能會染上天花更重要的?他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壓下流言的恐懼,暫時的為他爭取時間?
「檉,你說……對了,我想到了,如果這時候西國太子大張旗鼓的前來拜訪,就算是皇帝,也不得不將注意力轉移到維繫兩國關係上去,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七皇子染病畢竟只是流言,而西國太子卻是真真正正的到來了,孰輕孰重,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應該分得清楚。」
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出個結果的薛舞陽本來是想向司空檉求助的,卻在叫出他的名字,看到他的一剎那想明白了凌敬軒的用意,對凌敬軒,他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在那麼危機的情況下,即便是他們這些沒有捲入的人都煩躁不安,處於暴風中心的他卻能冷靜理智的想出這麼個拖延時間的好辦法,他那腦子,當真是讓人不得不防啊,將來三國必有一戰,無論如何,他都不想跟他打仗。
「嗯?敬軒真是這個意思?那他怎麼不直接寫信給太子哥?」
司空玨還傻傻的有點反應不過來,而司空檉和嚴嘯華都是一臉瞭然了,之所以不寫給司空檉,一來他們畢竟還不是很熟,司空檉作為西國太子,青國越亂,對他來說無疑越好,他就算想明白了他的用意也不見得會幫忙,再來就是,他知道司空檉深愛薛舞陽,一個男人能為心愛的做到什麼地步,他清清楚楚,與其求助一個不一定會幫忙的太子,不如從薛舞陽的身上下手,他們關係鐵,薛舞陽定然不會拒絕,如果他開了口,司空檉就絕對不會拒絕,真是好算計,什麼因素都讓他算計進去了。
這一刻,連司空檉都不禁心生佩服,同時,他心目中需要時刻注意的人又多了一個。
「既如此,檉,咱們準備準備,一起面見青國皇帝吧。」
薛舞陽說著就站了起來,司空檉一把拉住他:「本宮還沒決定要不要幫忙呢。」
至少他也求他一下嘛。
「那你是想一個人進宮還是想讓本座以太子未婚妻的身份陪你進宮?」
薛舞陽轉身斜睨著他,嘴角渲染著**裸的邪氣,司空檉認輸的站起來:「走吧,去叫齊兒。」
還能怎麼選?他唯一的選擇就只有後者,這次他算是記住了,晟親王妃,總有一天他要把今日被算計的不爽還擊回去。
「呵呵——」
薛舞陽妖嬈的一笑,主動親密的挽起他的手臂,即將成為西國太子妃的他不是不顧忌西國的利益,只是,就算拋開他跟敬軒交情不談,凌敬軒本人也是值得尊重的對手,就憑他連他都一起算計進去這一點,他也要幫他這個忙。
「我不是太子哥最寵愛的人了,不,正確的說,從小到大,我都不是太子最寵愛的那一個」
看著他們的背影,已經想明白一切的司空玨羨慕的道,旁邊的嚴嘯華輕輕攬著他:「以後我會最寵你。」
轉頭看看他,司空玨偏頭輕輕靠在他肩上,陽哥有太子哥,敬軒有嚴晟睿,他也有嘯華,他沒必要去羨慕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