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那宮人正要開口說話,‘鐺、鐺、鐺’的鍾聲卻響了起來,仔細聽後,卻像是皇后殯天該敲響的鍾聲。--
可是嘉安帝元配之後早死,此時又哪來什麽皇后呢?
燕瑋卻想到一個問題,頓時慌了:
“我母親是不是出事了?”
這樣一說,那宮人也覺得有些發慌。
若當真是容妃死了,也不是沒有可能。
嘉安帝向來寵愛容妃,以往雖然沒有聽說過要封容妃為後的聲音,可是在燕瑋心中,她的母親早與實質的皇后無異。
“我要進宮去看看。”
她攏了攏襟口,壓了壓鬢角,站起身想要進宮裡一趟。
那進來傳話的宮人聽了她這樣一說,卻是嚇得不輕。
不過這位主子向來行事隨心所‘欲’,又十分任‘性’囂張,當年容妃將她寵得太過,她萬般情況皆不放在眼裡,無法無天的。
這會兒她說要進宮,怕是真的是想要進宮,不是看看而已。
“我要看看我母親怎麽會死了。”
她並沒有對宮人口中所說的‘謀反’有多大反應,畢竟當初她曾經歷過簡叔‘玉’之‘亂’,只是簡叔‘玉’功敗垂成。
此時想起這個人,興許是已經簡叔‘玉’死了些年,屍骨怕都化為泥水,她一時半刻竟想不起簡叔‘玉’長個什麽模樣,再憶及當初,便只剩淡淡的心痛而已。
“不能啊郡主。”
宮人連忙攔她:
“此時宮中‘亂’成一團,奴婢遠遠的就見到重玄‘門’前,血水往外直淌,死了不少人。”
宮中兵慌馬‘亂’,戒備森嚴,雲陽郡主若是此時前去,怕是會遭有心人逮拿的。
燕瑋一聽這話,眉梢間見了煞氣,想也不想便抬手一巴掌‘抽’去:
“賤婢,我要進宮,有誰敢擋的?”
那宮人挨一巴掌,噙著眼淚卻不敢說話,慌忙跪在地上,雲陽郡主卻仍不解氣,又提腳踹了她好幾下,才正要開口吩咐人來為自己換衣裳,卻聽外間又有‘侍’人如背後有人追趕般,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
“郡主……”
那‘侍’人聲音裡還帶著哭腔:
“快跑啊,宮裡崔皇后殯天了,皇上要求捉拿叛黨,您也牽連其中啊。”
雲陽公主聽了,先是覺得荒謬,後又忍不住大笑:
“崔氏乃是貴妃,什麽時候又是皇后了?我是帝姬,事情怎麽可能牽連到我身上?”
若是以往,念及容妃受寵,嘉安帝對其也頗為容忍的態度上,怕是府中‘侍’人等也與她想法一致。
可是此時情況又不一樣,那‘侍’人喘了幾口氣,緩過神來了才跺腳道:
“蜀王爺都遭廢黜,奴昔日相熟的在宮中,好不容易逃得一條命……”
聽了燕信都遭廢黜,嘉安帝甚至還令人捉拿他,燕瑋才真正的慌了神。
她雖自大,可此時好歹是回過神來了,若是嘉安帝連兒子都舍得廢去,更別提她一個‘女’兒。
到了此時,郡主府中頓時慌成一團,尖叫聲四起。
吹彈著絲竹的樂伎此時面面相覷,都是粉臉煞白。
以往那些油頭粉面的俊美少年郎,在此時各個都撐不上大用場,聽著這場變故,先就已經嚇軟了‘腿’。
雲陽郡主唯恐自己會被逮到,也是慌不擇路,令人收拾細軟備了馬車。
她要先逃才是。
到了此時,她本能的想要先去尋容塗英問問該如何是好。
危急情況下,燕瑋難得聰明了一回,讓人從郡主府後‘門’出發。
只是一群人手忙腳‘亂’,收拾了東西出了郡主府才將十來丈遠,便遭人攔住了。
車廂中雲陽郡主又慌又怕,腦海中正竭力在想該尋個方法如何逃脫時。
馬背之上,穿了一身光明甲胄的男子翻身下馬,一群如狼似虎的‘精’銳士兵將縮在馬車裡的雲陽郡主拽了下來。
此時的她份外狼狽,濃妝‘豔’抹,袒‘胸’‘露’‘乳’,那華麗的衣裙在士兵的拉扯下,隱隱有使她‘春’光不保的嫌疑。
燕瑋哪怕是在洛陽之中,名聲並不好,但在這樣的情況下,依舊不由感到羞恥,大聲的咒罵道:
“大膽!放肆,我乃雲陽郡主,是皇上之‘女’,你們敢如此對我!”
那從馬上翻身下來的青年朝她走近,這位昔日眼高於底的帝姬此時已經駭得面‘色’發白了,身體直抖。
入夜之後原本的‘毛’‘毛’細雨更加密集,將她身上穿的輕薄綢紗很快浸濕,她牙齒撞得‘咯咯’直響,眼中掩飾不住的慌‘亂’之‘色’。
“雲陽郡主?”
那從馬上下來的男人說話了,聲音聽著十分年輕,燕瑋卻不知怎麽的,莫名覺得他這聲音有些耳熟,正要抬頭去仔細探究他究竟是誰時,那青年自己卻將頭上戴著的頭盔取了下來,抱在了懷中。
昔日與雲陽郡主曾有婚約,酉陽王郭九忠的孫子,長房郭英的嫡長子郭翰,此時正神情諷刺的盯著她看,眼裡‘露’出鄙夷與輕蔑之‘色’:
“殺了。”
雲陽郡主原本看到是他時,還有些發呆,卻沒想到下一刻就聽到了這句話,頓時放聲尖叫:
“你好大狗膽!我是帝‘女’,你敢殺我?”
“不巧你撞到我的手上。”郭翰平心靜氣說道,一把將手中握著的頭盔扔開,伸手捉住她豐腴‘肥’嫩的胳膊,臉上‘露’出嫌惡之‘色’:
“若是旁人,怕真不夠膽,但我不同。”他一面說著,一面將雲陽郡主一頭綰起來的高鬢逮住,迫使她抬頭,一隻手便將燕瑋製得牢牢實實,任憑如何掙扎也不能掙扎得脫。
“只要對秦王有害的人,無論你是誰,”他小聲的湊近雲陽郡主耳側,“哪怕是……我都敢殺!”
他聲音壓得極低,呼出的熱氣噴在雲陽郡主耳側,可是此時燕瑋卻感覺渾身說不出的‘陰’寒。
當日容妃也不知怎麽為她招惹上了這麽一個煞星,他說著要殺死她的話,燕瑋本能感覺不是在與她說笑而已。
後背寒‘毛’一層一層立了起來,她掙扎個不停:
“你想要幹什麽?”她眼淚直往外湧,衝洗著臉頰上的脂粉,落到腮邊時呈粉紅‘色’澤,一張臉龐顯得狼狽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