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傾城的命令下達得迅速,下人們動作也快,一下子就把十幾盆餿水潑出去。
定國公府的台階還是很高的,站在台階上往下潑,准頭十分的大。
當下,跪在台階下的人,從頭到腳,全被惡心難聞的餿水潑了個滿身。
飯粒、菜葉子掛在他們的軍裝、頭發和臉上。
衝天的刺鼻味道,都讓月傾城禁不住捂住鼻頭,更別提台階下的那些人了。
頓時,看熱鬧的人趕緊散開,原本跪著的將士也又羞又怒地站了起來。
「你、你們……」
他們指著定國公和月傾城。
這些人當中,不乏黃元武者。
今兒這一波統共來了近百個人,光是黃元武者都有十個。
這麼大的怒火,定國公不由後退一兩步,被門檻弄得有些踉蹌,險些摔倒。
「這本來該拿去喂豬的,賞給你們了,還不快些恩,然後退下?」月傾城淡淡地說道。
「月大小姐,你別欺人太甚!」一名黃元武者怒道。
他離得尤其近,方才滿滿一桶的餿水幾乎算是從他頭頂灌了下去,全身都濕透臭遍了。
「就是,我們來見老定國公,就算你不讓見,也不該這樣對待我們啊。我們好歹鎮守西山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聲討月傾城的聲音,宛若衝天。
「苦勞?你也不看看你滿肚子的肥油,哪像干過活的樣子。」月傾城勾了勾唇。
她話音剛落,無數道目光便彙聚到這名將士的肚子。
果真是如同懷胎八月,從頭往下都看不到鞋子。
那將士本就吃好喝好,臉色紅潤得和頭豬似的,現在臉上發熱燥起來也看不出什麼。
只見他努力收起腹部,肚子上的肉也收不回多少,反而引來圍觀的百姓一頓笑話。
百姓們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性子,看到誰都喜歡指指點點。
「我這是病,從小就有的,月大小姐,你怎好拿這個取笑我?」
這將士倒也有幾分機靈,往日插科打諢也不算白混,當下嚷嚷著給月傾城扣了定取笑屬下的帽子。
「是嗎?」
月傾城冷笑一聲,「我怎麼不知道鐵麒麟什麼士兵都收了,看來我爺爺真是心善,體恤你養家糊口不容易,特地讓你進鐵麒麟吃白食。」
月傾城的話,又讓街坊百姓們哈哈大笑。
鐵麒麟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招兵的制度可都是十分嚴苛的。
身材不達標絕對進不去,這人說從小就患了肥胖病,根本是子虛烏有。
倒退一步說,你患了病,人家老定國公還召你入伍,那是對你有恩,現在你又離開,那不是忘恩負義麼?
皇室和定國公府之間的矛盾也許外人不能全部理解,但小道消息還是有的,皇帝那什麼興農抑武的旨意,誰還看不出是怎麼回事啊。
「我記錯了,這病是進軍後才患的,鐵麒麟的規矩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扛住的,壓力太大,都把我的身體弄垮了。」
那將士滿臉的憂傷,心裡卻得意不已,沒想到今兒腦袋竟然這麼靈光,一下子就想到了駁回月傾城的話語。
「所以,你今日是來謝恩的,還是來問罪的?」月傾城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