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方胡庸剛剛追上,便有“轟隆”一聲雷鳴炸響!
一道手臂粗細的雪白雷光當頭落下,直奔其頭頂而去。
胡庸目光驟然一凝,腳下有一片青色雷電一閃,竟是險之又險地避讓了開來。
只不過,落雷符雖然並未能直接擊中其身軀,炸裂時崩起的氣浪煙塵,還是不可避免地阻礙到了他,令其追擊速度為之一緩。
沈落便利用這稍縱即逝的機會,身形一展,與之拉開了距離,朝著密林中穿梭而去。
然而,就在他即將一步邁出裸土區域時,卻有一個身穿圓領長袍,腳踩長劍地青年男子破開林中密集樹枝,禦劍迎面衝撞了上來。
倉促之下,沈落避閃不及,只能向下一墜,重新落回了地面上。
他心中暗罵一聲“倒霉”,仰頭朝上看去時,眼中頓時閃過一抹驚異之色。
與此同時,那名禦劍之人也正低頭看向了他,兩人遙遙相隔,四目相對,竟是異口同聲道:“怎麽是你?”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此前有過一面之緣的官府中人陸化鳴!
當年,沈落雖然只是深夜在松藩縣河道中,見過此人一面,但那是他第一次看到他人禦劍飛行的身姿,當時就豔羨不已,故而印象深刻。
還不等沈落想明白,就聽陸化鳴大聲喊道:“甲程兄,小心,快避開。”
“什麽甲程?那是誰?”
沈落先是一陣疑惑,隨即猛然記起,當日他聽到“陸化鳴”這個名字時,以為是其編造出來的“化名”,便隨口胡謅了一個“假稱”,說自己叫做“沈甲程”。
沈落醒悟到陸化鳴是在提醒自己,立即身形一閃,朝著另一邊騰挪而去。
他才剛一挪開身形,密林當中立即響起一陣爆鳴之聲,一股黑色陰風席卷而出,直接撞斷了七八棵古樹,衝了出來。
沈落回身望去,就見陰風卷至池塘旁邊,忽然黑霧一散,從中顯露出一個身穿青銅鎧甲,手持青銅長劍的枯槁男子。
其面容幾乎與被吸幹了血氣的呂合一樣,顏色青黑皮膚乾癟,嘴唇乾縮,露出大片黑色牙齦和白色牙齒,兩道深陷的眼窩中,亮著兩團幽綠的光芒。
這鬼將剛一現出身形,本能的想去繼續追殺陸化鳴,可身形才剛一動,就立馬又停了下來,頭顱一轉,望向了那枚懸在池塘旁的酒葫蘆。
鬼將在原地稍稍一頓,似乎也被葫蘆中收集的氣血之力吸引,竟是舍了陸化鳴,直接朝池塘撲了過去。
胡庸原本還想伺機殺了沈落,可當瞥見這一幕時,頓時大驚。
“孽畜,你想做甚?”
說罷,他口中一聲爆喝,腳下青色電光一閃,直接橫移過去,擋在酒葫蘆前,一掌朝著那鬼將拍了上去。
鬼將口中發出一陣含糊低吼,手中長劍一挺,朝著胡庸直刺而至。
青銅劍尖凝聚出一粒花生大小的黑色光團,與胡庸的掌心猛然對撞在了一起。
其掌中立即有一道青色符籙亮起,伴隨一聲雷鳴爆響,數道青色雷電攢簇而出,與那粒黑色光團碰撞在了一起。
“轟”的一聲巨響!
青色電光混合著黑色光斑同時炸裂,朝著四面八方疾射而去,引得虛空之中爆鳴不斷,鬼將和胡庸也被這股力量各自逼退開來。
胡庸順勢收走了懸在空中的酒葫蘆,落在池塘另一邊,目光猶疑地掃視了一眼鬼將和沈落兩人,原本對他來說都不算什麽困難的任務,卻變得越來越複雜,這讓他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難看。
略一猶豫下,他還是一翻手,取出一張青色符籙,粘貼在了酒葫蘆上。
只見符紙光芒一閃,那股從葫蘆裡外溢而出的濃鬱血氣之力,很快就被掩蓋了下去。
鬼將似乎靈智不高,見嗅不到那股血氣,一時間也停止了動作,頭顱僵硬地轉動著,分別看向沈落幾人,似乎在猶豫著該先攻向誰。
沈落看著眼前景象,大致能夠看出幾人修為深淺,其中胡庸和鬼將都是凝魂後期修為的樣子,而陸化鳴則似乎有凝魂中期修為。
即便他能與陸化鳴聯手,也多半不是胡庸或者鬼將任何一方的對手,眼下便也不敢輕舉妄動,一時間場面竟是出奇的安靜了下來。
只不過,短暫的和平沒有持續多久,鬼將還是身形一轉,以迅雷之勢撲向了陸化鳴。
胡庸也是目光一寒,殺向了沈落。
“甲程兄,你們這是怎麽回事?”陸化鳴一邊躲避鬼將追擊,一邊以心聲詢問道。
“那廝想要以活人為祭,打開這裡的封印,放出底下的涇河龍王怨魂。”沈落無法傳音,隻好一指胡庸,大聲喊道。
陸化鳴聽聞此言,神色驟然一變,身形竟是陡然一止, 不再閃避鬼將追擊,單手握住那柄古樸長劍,並指在劍身一抹。
劍鋒之上,隨著其指尖橫抹過去,亮起一層青色劍芒。
“錚”的一聲銳鳴!
陸化鳴一劍橫斬而出,古劍上頓時迸射出一道數丈長的凝實劍光,劃破虛空直奔鬼將頭顱而去。
鬼將雙目之中鬼火搖曳,雙手握住青銅長劍,沒有絲毫花哨動作的縱劈而下。
青銅長劍上頓時有一層黑色煞氣,有如實質一般湧出,與那劍光碰撞在了一起,兩者同時爆裂開來,化作一股強勁颶風卷向四周。
陸化鳴身形一退之下,突然化作一道青色殘影,竟是瞬間從原地消失了。
“不見了……”沈落眼見於此,不禁有些訝異。
“好小子,還敢分神?”就在這時,胡庸譏笑的聲音,忽然在沈落身後響起。
沈落頓時感到身後一股疾風襲來,再想要躲避時,卻已經來不及了。
胡庸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柄青色短斧,斧身之上纏繞著青色電絲,“劈裡啪啦”鳴響不斷,朝著沈落腦後劈了下來。
沈落匆忙之際,只能猛然轉身,一手緊握金刀手柄,一手抵住刀背,運起全身法力橫刀舉過頭頂,格擋了上去。
只聽“鏘”的一聲脆響,金色長刀上電光一閃,應聲斷裂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