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世第一次見到柯宇恆的日子比較巧,居然是在情人節。不過這時候過這洋節的人還並不像後世那麼多,所以誰都沒太當迴事。那天凌琤自簽約後第七次被公司召喚,為的是去開個會。
《仙來有道》要在四月初開拍,而在這之前,世海裡被挑中的演員們並沒有到齊,一直差個人,這人就是柯宇恆。如今他從外地拍完電影趕回來,公司就忙把他叫過來匯報一下工作順便認識一下幾個新藝人,再順便讓他這個前輩多照顧一下後輩。
在後世,娛樂公司裡基本沒這種情況,帶藝人那是經紀人和各科老師的事情,而作為成功的前輩,他隻要繼續成功著就行了,帶新人什麼的,根本就沒關係,見到人能打個招呼算是客氣的。
不過凌琤對柯宇恆的真正品性也是比較好奇,便笑著跟他說了聲:「麻煩柯師兄了。」
柯宇恆莞爾一笑,帥得一點破綻都沒有,應了聲:「應該的。」
另兩個小姑孃見狀也跟著叫師哥,卻隻得到柯宇恆一個笑容,話是沒再說。
從會議室出來後,凌琤被安排去見聲樂老師。因為凌琤不是科班生,所以莫輕飛給他定了不少的相關教學內容,這其中就包括今天的聲樂課,主要是想看看凌琤有沒有這方面的潛力。
進教室前,莫輕飛便跟凌琤說:「一會兒不用緊張,範老師讓你唱什麼你就唱什麼就行。之後合不合適,適合哪些,老師那裡自會有評斷。」
莫輕飛這人,難聽點講是比較冷漠,好聽點講就是過於公事公辦,不過凌琤覺得這也沒什麼不好,便對他略顯高冷的態度恍若未見一般,十分懂事地說了句:「好的莫哥。」
其實他自己的唱功如何他心裡自然是有數,隻是這一世,他並不想把這一點表露出來。若隻是演戲,他以後還能多一些時間跟賀馭東見面,可如果連音樂方面都要發展,那搞不好就真的要忙成狗了,而這一世他不希望事情變成那樣。他想的是有一份事業和愛好,又能多陪陪賀馭東,而不是隻要事業上的成功。
聲樂老師姓範,叫範傑出,是個近五十歲,頭發半白的胖子。凌琤上一世跟這人打交道次數不少,知道其為人表面上大大咧咧,但在音樂方面對藝人的要求非常嚴格,也非常註重禮節,因此他恭敬地叫了聲範老師,便站到其對面鞠了一躬。
莫輕飛說:「範老師,這就是我先前跟您說的凌琤,這次公司新簽的藝人。」
範傑出放下手邊本來正在修改中的樂譜,示意凌琤隨便唱一首什麼自己喜歡的歌。
於是凌琤糾結了半晌,唱了一首《同桌的你》,「明天你是否會想起,昨天你寫的日記,明天你是否還惦記,曾經最愛哭的你……老師們都已想不起,猜不出問題的你……」
莫輕飛:「……」
凌琤趕緊輕咳一聲,在把聲樂老師逼瘋之前停下了,尷尬地說:「對不起老師,我唱歌總跑調,所以對音樂不太……」
範傑出什麼都沒說,靜靜地看了會兒凌琤的眼神,便朝凌琤揮了揮手,歎了一聲之後繼續修改自己的樂譜。
凌琤心裡鬆口氣,從聲樂教室出去,就見柯宇恆站在門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說:「唱得不錯,比我強多了。我當年唱小二郎,老師氣得直接把筆掰斷了。」
凌琤:「……」
莫輕飛瞪了柯宇恆一眼,「你還好意思提!」說完心塞地走了。
柯宇恆聳聳肩,無所謂地看著凌琤,告訴他:「莫哥本來是學音樂的,但是因為某些原因自己不能唱了,所以做夢都想帶出個在這方面能成功的人。很遺憾,你跟我都不是。」
凌琤:「……」
柯宇恆見凌琤沒什麼反應,又說:「不過你這長相,確實挺適合演狐狸精。」
凌琤笑,「師兄這長相,也確實挺適合演狐狸精他哥。」
柯宇恆俊眉一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隻有你是狐狸精的後代?」
凌琤一尋思,可不是麼。媽蛋,一個爹倆孃,他孃是狐狸精,蕭玉絕的孃就是仙女。蕭玉絕生來就有仙格,而他呢,生來就是個小妖精,想要成仙要付出的比人類還多!
不過最讓凌琤無語的是,在戲裡他得叫柯宇恆為大哥,這以後被賀馭東知道了,還不得吃醋吃到牙都倒了?
想到這種可能性,凌琤突然覺得柯宇恆看起來也不那麼順眼。
好在葉之閒讓人過來找柯宇恆,柯宇恆很快又離開了。
凌琤迴去找莫輕飛。今天他還要上應媒課,學習如何應對媒體。雖然這些他都已經懂得,而且在這個時候用到的情況還相當少,但是這會兒還是要虛心一些,免得給人留下個傲慢的印象。
於是從這天起他算是正式忙活開來,店裡裝修的進度時不時的要跟一下,公司有召喚的時候還要去,開會、上課,劇本也要背,偶爾還得被肖師傅佔用些時間,都快跟陀螺差不多了,除了晚上睡覺以外幾乎就沒有閒下來的時候。
要不是因為他記憶力好,上的課基本一次就能記住內容,臺詞也是出口就來,想必這會兒連見賀馭東一面都變成了難題,現在起碼晚上能睡在一床上。
不過即便是這樣,賀馭東也已經相當不滿了。這種不滿,凌琤一開始以為是因為他們見面的時間越來越短,後來纔知道,重點不在時間上,而是在人上。
也不知賀馭東是從哪裡聽說他公司裡遍地美人,隨便抓一個都是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迴見的,弄得對他特別不放心。但是這種不放心賀馭東一般不會明講出來,所以這個人就會變得很別扭,其中最明顯的表現是晚上睡覺的時候總是不停地翻身,還有經常慾言又止的看著他。
有那麼幾個瞬間,凌琤甚至都在想賀馭東會不會跟他攤開來說點什麼,可最終賀馭東都沒有開口,弄得他心裡也不知是慶倖多些還是失落多些。
就這樣轉眼到了三月,天開始變得不那麼冷了,凌琤也該買換季的衣服了。早上賀馭東跟他跑完步,兩人便約好了一起去逛商場。最近賀馭東也一直很忙,平時都是吃跑完步吃完早飯便出門,很晚纔能回來,誰知今天居然同意一起出去走走。
凌琤主要是想買個行李箱,畢竟月底要去外地,一個揹包顯然不夠。還有就是上次賀馭東的揹包被他拿來用,賀馭東也一直沒買新的,他打算送賀馭東一個揹包。
賀馭東見凌琤在那兒挑選,敏感地問:「定下要出發的日子了?」
凌琤挑了一款純黑色,風格非常硬朗的看著說:「就這月底,哥你看這個你喜歡不喜歡?」
賀馭東見樣子不錯,點點頭說:「挺好的。」
然後凌琤就把他買下了,緊接著就開始挑行李箱。可賀馭東沒再給他更多的時間,突然拉著他去了賣首飾的地方。
賀馭東指指櫃臺裡擺著的長命鎖,對凌琤說:「你挑一個喜歡的。」
凌琤傻眼,「我挑它乾嘛?」瘋了嗎?他一大男的戴什麼長命鎖,還是純黃金的,土死了!!!
凌琤轉身就要走,卻被賀馭東硬是拉了回來。
賀馭東非常堅持地說:「挑一個,快點兒。」
凌琤哭笑不得,「哥,好好的買它乾嗎?」
賀馭東沒說自己是做夢總夢見凌琤病得快要死的樣子實在是怕了,所以冷不丁看到有賣這東西時就跟著了魔一樣想給凌琤戴一個。
凌琤見賀馭東不說話,但是非常固執地不肯挪地方,便決定妥協。不過黃金他實在是接受不來,所以他指了指不遠處的玉石飾品櫃臺說:「要買買那樣的吧,我不喜歡金子。」
賀馭東隻猶豫了一下便點點頭,「隻要是長命鎖,都行。」
凌琤過去看了看,還當真看到些好的。不過翡翠這東西,不管放到什麼時候好的總是特別貴。他看中一對冰種滿綠的,出自一塊原石的長命鎖,心裡癢得不行,但是這個價格確實太高了,所以最後就選了一款普通的白底青翡。
可賀馭東顯然不太滿意,而且他也看中了凌琤之前看過的那一對冰種滿綠。主要是,這整個櫃臺裡就那一款是一對的,且出自一塊原石。雖然做工極其簡單,比起那些復雜的樓空雕刻顯得過於單調,但貴在原石的美被保留得極好。
賀馭東最後決定買下來。
凌琤看著一套房子的錢就這樣出去了,簡直服了賀馭東花錢的方式,但是後來一聽賀馭東最終買下來的原因,他又不知道說點兒什麼好。
今天是他生日,他自己都忘了,可是賀馭東卻記得。也隻有賀馭東一個人記得。
上一世也是,不管多忙,賀馭東都會給他過生日,從來都不會忘記送他禮物,給他驚喜。隻是每一次都是以他生氣開始,以爭吵結束。隻有最後一次是沒跟賀馭東發火,但是那天他哭得太厲害,把氣氛都給破壞掉了。
這一世說什麼也不能再那樣,不過這對長命鎖有點特殊,且太貴,所以離開櫃臺時他還是違心地說了句:「哥,這是一對的,不是得送給喜歡的人麼?」
賀馭東面上有些不自然,口氣異常凶惡地說:「給你戴你就戴,哪那麼多問題!」
凌琤強忍住想撲上去狠狠親一口的沖動,笑問:「那另一個你要戴麼?」
賀馭東用低到聽不清的聲音說:「恩。」
凌琤明知道自己這樣太過自私,卻又忍不住打心裡開心。這種心情讓他覺得很矛盾,但是他壓抑不住,於是他鬼使神差地說:「哥,你別對我這麼好。」這樣還怎麼讓他繼續留在他身邊?
賀馭東還是「恩」了一聲,可心裡想的卻是,要是能管得住自己就好了……
離凌琤離開的日子越近,他的心情就越是浮躁,明明以前不會這樣的,可是現在隻要一想到凌琤要走,並且時間可能會很長,他就有種想要把凌琤關起來誰也不給看的沖動。他甚至會想,凌琤以後還會回來嗎?會不會也像他的父母那樣,再見一面都是奢侈?
他們一個個都好像很喜歡他,可是一走就沒影了。
凌琤感應到賀馭東情緒突然十分低落,不太確定地想是不是因為自己說的話讓賀馭東不高興了,便說:「走吧哥,我給你買好吃的。」
誰知賀馭東卻沒頭沒尾地來了句:「凌琤,以後我天天去接你好不好?」
凌琤第一反應是,不好。那麼多人,他可不想讓賀馭東引來一堆關註。可是看賀馭東期待的表情,他又實在是拒絕不了,便說:「好。」
然後就因為這麼一個決定,差點沒把他給鬱悶死。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凌琤(糾結):哥,你來接我的時候萬一被人看到怎麼辦?
賀馭東(疑惑):為什麼怕被人看到?
凌琤(鬱悶):你長得這麼帥,我擔心那些人全都愛上你。
賀馭東(淡笑):這一點不用擔心。
凌琤(狐疑):為什麼?
賀馭東(溫柔):因為他們在我眼裡都不是人。
凌琤(呆愣):啊?那是什麼?
賀馭東(想了片刻):生命吧。需要尊重,但不一定要迴應他們的感情。
凌琤: ……
※※※烏鴉偷亂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