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弄冬儲菜,羅非大都是一個人忙的,因為席宴清要忙外面的活。而今年,外面的活基本都包出去了,所以弄冬儲菜大夥可以一起。
席宴清和駱勇挖土豆,羅非跟羅茹就撿好收著,把皮上粘土比較多的清理乾淨一些,大小個也分一分。大的留著過冬的時候吃,小的他們準備烀熟之後切片曬了。
羅非今年想多曬點土豆幹和蘿蔔條,還有茄子幹什麼的,因為他發現席宴清比較喜歡這些乾菜,那種咀嚼起來有韌勁的感覺,席宴清喜歡。
羅茹以往在家也曬菜,便跟羅非一塊兒。兩人找了個晴好的天,把挑出來的小土豆洗乾淨,放進大鍋裏烀熟了,放涼了之後切成片。
席宴清和駱勇一看曬菜簾子不夠用,便又去弄了些艾草杆。駱勇放羊,席宴清就割艾草杆。他挑了又直又長的,等駱勇放完羊之後一塊兒帶回家處理乾淨,多編了幾個簾子。做工是不咋地,但用著完全沒問題。最叫人開心的是上面曬出來的土豆幹上還帶著淡淡的艾草香氣。
羅非和羅茹曬完了土豆幹,又開始切蘿蔔條,兩人不光給自家弄了,還給景容也曬了一些。一開始羅茹覺著沒必要,反正景容又不會做吃的,他們這邊做完了完全可以給景容現成的,可沒拗過羅非。
羅非是覺著景容早晚都要學一學如何做吃的,不然以後跟大哥咋過?總不能一直在他這兒吃啊。他倒是不介意這些,但是如果大夥總在一起,那就少了兩口子單獨過日子的樂趣了。所以就從如何弄小鹹菜開始讓景容學起好了。
當然,這個現在不能跟羅茹直接說。
羅茹是個善良的姑娘,她即便知道了景容和羅吉的事也未必會對家裏講,但是卻會在中間糾結著,畢竟一方是父母親,一方是親大哥,所以羅非覺著還是讓她晚些知道得好。
“二哥,這些鴨蛋全都要醃麼?”羅茹嫁過來之後還沒能養鴨子呢,如今幫著刷的全是羅非養的鴨下的蛋。有綠殼的還有白殼的,一個個還不小呢。
“嗯,醃了過冬的時候吃。還有些要送人的。”天涼快,他就多攢了些,加一塊兒能有八十來個蛋吧,他打算全部醃了,之後大夥分。明年他準備多養點鴨子,醃的鹹鴨蛋實在是太受歡迎,但是十隻鴨子下的蛋不夠分。
“哈,你看小老虎饞了。”羅茹笑著看外甥。這胖小子,特別能吃,最近也知是因為長牙了還是怎的,見啥都饞得要命。這會兒伸小手要夠鴨蛋呢。
“吧!”小老虎坐在椅子上,靠著小被子,“吧吧!”
“哎?!小老虎你剛叫什麼?”羅非驚了,爸爸?!
“吧吧!”小老虎拍著椅子扶手,“噠噠噠!”
“吧吧是啥?”羅茹有點懵。
“他可能是在叫爸爸,你席哥總這麼教他的。”羅非趕緊在圍裙上抹了抹手,把小老虎抱起來,去後園找席宴清,讓席宴清聽聽,“清哥,你看你兒子會叫什麼了。”
“吧吧!”小老虎朝席宴清張著小胳膊,“吧吧!”
“哎!”席宴清愣了一瞬之後特別重地應了一聲,抱過小老虎興奮得不得了,“好兒子,再叫一聲爸爸聽聽。”
“噠噠噠!”小老虎露出四顆小乳牙,上面的乳牙才只露了個白邊兒,沒長全呢,“咯咯咯!”
“不是噠噠噠咯咯咯,是爸爸,再叫聲爸爸聽聽。”席宴清葡萄苗都不收了,抱著小老虎讓他騎大脖,逗著他玩兒。
“噠噠!”
“噗,還噠呢。那你們爺倆親去吧,我接著刷我的鴨蛋去。”羅非笑笑,也跟著樂起來。不知道怎麼的,聽到小老虎叫爸爸居然比會叫他爹好像還叫他高興。雖然小老虎似乎還並不能把人物和稱呼聯繫起來,可能仍然在呀呀學語的階段。不過管他呢,席宴清覺得是“爸爸”就行!
羅非把小尾巴甩出去,繼續刷他的鴨蛋去了。等弄好了之後找了個適當的地方風乾蛋殼,他又去熬鹽水。
席宴清哄了半天也沒能讓小老虎再叫聲“爸爸”,但他也不氣餒。他進屋拿了背帶把小老虎背上,之後繼續收他的葡萄苗。收苗的過程中他一直在引導小老虎,然而小老虎卻沒再叫,倒是被“叫爸爸”三個字弄得不耐煩了,給席宴清尿了一泡尿。
沒辦法,席宴清只得把小傢伙再給送進屋換下尿布。
羅非這時剛把鴨蛋滾了白酒。他接過小老虎:“清哥,咱家鋪子收租子的時間是不是已經到了?”
記得去年也是中秋前後收的,最近忙著過節,還有羅茹的親事,倒把這事給忘了。
席宴清還尋思晚上跟羅非說這事呢,聞言點頭:“是該去收租了,不過我還沒想好到底是繼續租還是收回來咱們自己幹點兒什麼。”
就目前看來,在鎮子上弄個火鍋店挺好,只是今年種辣椒的時間太遲了,沒成多少,自家吃點還好,要是開店做生意就不夠用了。另外羊也不多,還得留著繁殖呢。那麼剩下的也就是賣雪糕或者肉、羊雜什麼的。
“我有個想法,你看行不行。”席宴清拉著羅非坐下來,“萬大哥開鋪子賣肉,那鋪子不也是租麼,不如咱們就乾脆把咱們的鋪子便宜點租給他。他現在租的那個鋪子小,也就賣點肉什麼的還行,其實賣羊雜有點兒弄不開。咱們把鋪子租給他,讓他賣肉的同時賣羊雜,還能帶著賣賣雪糕什麼的。鎮上現在賣咱們家雪糕的都是餐館,還沒有專門賣雪糕的鋪子,但我覺著挺不方便。之前石大哥也提過一嘴,說以後要設立幾個進貨的分店。要我說,不如就把咱們的鋪子弄得多樣化一點,賣各種冷凍食品,像是雪糕啊,肉啊,還有媳婦兒你做的那個水果餡兒湯圓我覺得也可以賣賣。這樣一來咱們也能多些利潤,萬大哥也能從中抽點兒。”
“那回頭問問石大哥跟萬大哥吧。最重要的是能讓大夥的利益放大。”羅非說完拿胳膊肘懟懟席宴清,“水果湯圓可是我的獨門秘技,這麼快就惦記上了?”
“誰讓你做得好吃呢。”席宴清隔著小老虎親了羅非一口,“要是想多做點肯定是不可能了,畢竟原料也沒有那麼多。但是趕上過節的時候出一批貨,我覺得應該能賺不少。”
今年移栽的那些果木上果然沒結多少果子,所以最多的還是大批量種植的龍葵果,除了給石釋他們送去做雪糕原料的,席宴清自個兒還留了一些,被羅非弄成果醬凍上了,想做湯圓的時候可以取用。
明年的話,席宴清打算種更多的龍葵果,還有繼續分栽葡萄苗和山莓苗,藍莓苗。
這些弄好了之後可都是錢,好處多多。
羅非沒什麼意見,擺擺手:“清哥你拿主意吧,我只管出花樣跟收錢,不管別的。”
席宴清笑說好,打算等萬大雲來了之後先問問。
景容離開之前跟席宴清交代過了,他不在的日子裏萬大雲來了賣哪兩頭羊。羊身上還做了個記號,所以席宴清不會賣錯。
於是三日之後萬大雲再過來,席宴清就把景容說的那兩頭羊賣給萬大雲了。萬大雲給了席宴清銀子,同時還提了提羊雜的銷量問題。
天熱的時候吃羊肉的普遍比秋冬季少,羊雜自然也是一樣的,因為大夥都知道羊肉吃多了上火。有些人可能喜歡嘗個鮮,所以就買來吃了,但是如果說常期吃,那就不太可能了。可如今天涼了就不一樣了,許多有錢人家都想著吃些羊肉溫補一下,羊雜也是其中一個選擇,因此萬大雲這肉鋪子裏就幾乎沒有閑下來的時候了。除了賣肉他還要賣羊雜,這一天鋪子裏熱鬧得不得了。
“好在大梅懂事,能幫上我。最近羊雜都是她賣著的。”萬大雲想起大女兒,也是頗感欣慰,“對了席兄弟,景容兄弟啥時候回來?羊可買著了?”
“具體啥時候回來我也說不準。不過應該用不了太久吧,這不也快到給羊配種的時候了麼,我估摸著至多再過個三五天可也該回了。”席宴清算了算,景容這一走都五天了,但還一點消息都沒有呢。也不知是買羊不順利還是路上難行。
“昨兒個有個老主顧過來,問我能不能訂只整頭的羊呢,說是過年的時候要用。”萬大雲說,“我也不知道年前還能不能出羊了,所以尋思先問問景容兄弟。”
“這事就得等他回來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出。”席宴清數了數,景容這還剩下二十一隻羊,其中母羊加了新產的也不過六隻,剩下的全是公羊。公羊肯定是有能出的,但能出哪只,這個他不清楚。
“那就等過幾日我再來一趟。”萬大雲說著就要回去了。
“萬大哥且慢,我還有一事。”席宴清把自己的想法說給萬大雲聽,“不知道你現下租的鋪子還有多久才到期,若是時間不多了,那你便考慮考慮。”
“這……”萬大雲都沒好意思說,自己才把今年的租金交齊,房主都不愛租他了。要不是因為認識了席宴清和羅非,他今年這租子壓根兒就不可能交上。
“也不用急著回復,正好我過兩日還要去石府,到時候你給我個信兒就成。”席宴清說著拿了些自家曬的蘿蔔條給萬大雲。
“那、那兩日後我再答復你。”萬大雲收了蘿蔔條,“謝謝席兄弟和羅非兄弟了。”
“不客氣,也不啥稀罕物。”羅非笑說,“萬大哥要是覺得中吃,回頭再來拿便是。今年我家曬了許多呢。”
“好好好,那我先回了。”萬大雲走走又停下,“對了席兄弟,若是景容兄弟提前回來了,你讓他幫我儘快再選兩隻羊。”
“成。他要是提前回來了,下回我去的時候直接把羊給你牽過去。”席宴清揮揮手,把追出去的花豆和黃豆叫回來,疑惑地看著羅非,小聲說:“媳婦兒,你說大哥和景容,該不會是樂不思蜀,不想回家了吧?!”
“不能吧?”羅非想想,又有點不太確定了。關鍵他大哥這人吧,有點出人意料。保不准就悄摸嘰地帶著景容邊玩兒邊往家走呢。
羅非嘴邊一陣壞笑,卻不知這回真是他誤會了。
羅吉和景容不是不趕著回家,而是到了目的地有些天了,這羊卻還沒買上。景容那個坑爹的異母弟弟接管了景家牧場,得知景容回來,對周邊的牧民們放話了,不許任何人把羊賣給景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