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話落,眾人都看向葉倩。
痛快點頭,「好!」
「父皇,玉凝她不宜……」夜天傾沒想到剛賜婚皇上就要給秦玉凝把脈放血,心裡一緊,他自然不想秦玉凝有事。如今她已經是他的太子妃。
「天傾,從今日起,秦丫頭可就不是閨中弱女子了,而是你的太子妃,朕的兒媳,國為重,私情為輕。你當明白這個道理!」老皇帝截住夜天傾的話。
夜天傾一噎,垂下頭,「兒臣明白!」
「秦丫頭,你可願意助葉公主一臂之力?」老皇帝又問秦玉凝。
「玉凝願意!」秦玉凝抬頭,看向老皇帝,虛弱的聲音不失溫婉,「不過玉凝求皇上一事,請皇上應允。玉凝定會全力相助葉公主,萬死不辭!」
「哦?何事?你儘管說來!」老皇帝老眼閃過一絲精光,很是大方。
「玉凝如今年幼,距離及笄還早,請求皇上憐惜,恩准玉凝及笄之後再與太子殿下大婚。」秦玉凝開口。
「嗯,朕記得你比月丫頭還小一年,理應如此!好,朕就准了你!」老皇帝應允。
夜天傾雖然不滿,但也並未反駁。
「你們起身吧!」老皇帝對二人擺擺手,看向葉倩。
葉倩走到秦玉凝面前,正值夜天傾扶著秦玉凝站起來,她將手按在她脈搏上,只是一觸,就離開,對老皇帝笑道:「皇上,秦小姐的脈可比雲淺月的脈實多了。放血完全可以,不會有事。本公主敢擔保!」
「葉公主,你才僅是碰了玉凝一下,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探出虛實?」夜天傾不滿。做足了呵護秦玉凝的態勢。
「夜太子,本公主醫術雖然不及景世子,但也自認為在坐沒有幾人能勝過本公主!若是夜太子懷疑,那麼你就再找人來再給你心愛的太子妃把脈就是!」葉倩冷冷道。
夜天傾臉色一沉,還沒開口,只聽老皇帝道:「天傾,葉公主醫術朕信得過!你這便帶秦小姐跟隨葉公主去監斬台吧!」話落,他有對夜輕染道:「輕染,你也陪葉公主一起上去!追查兇手是小,人命是大,定要保證葉公主和秦丫頭萬無一失。」
「是!」夜輕染垂首。
「兒臣遵旨!」夜天傾也垂首。
老皇帝擺擺手,葉倩當先抬步,夜天傾扶著秦玉凝跟在二人身後向監斬台走去。
葉倩走了幾步似乎想起什麼,回頭對雲淺月道:「雲淺月,你不去看看嗎?」
雲淺月的確是想去看看南疆咒術怎麼施咒的,她剛要開口,只聽容景道:「在這裡也看得清的,淺月小姐就不必過去了。此事關係甚大,葉公主可要謹慎為之,當不得玩笑。」
雲淺月心思微動,早先來的時候容景不是還讓她去看嗎?如今怎麼改了主意?她皺眉看著容景。容景卻是眼神也不瞟給雲淺月一個。
「也是!那雲淺月你就在這裡好好看吧!」葉倩點頭,不再耽擱,足尖輕點,向監斬台上飛身而去。
「小丫頭,你很好奇是不是?沒事,若是看不清的話回來我闡述給你聽。」夜輕染對雲淺月道。
「好!」雲淺月點頭,想著容景不讓她去,必是有一定道理。
夜輕染見雲淺月答應,也不再耽擱,足尖輕點,也飛身向監斬台而去。
夜天傾本來扶著秦玉凝,見葉倩和夜輕染都施展輕功,他也伸手一攬,將秦玉凝帶起,施展輕功向監斬台而去。
不出片刻,一行四人先後落在了對面的監斬台上。
監斬席包括老皇帝眾人都不再說話,人人目光都看向監斬台。
雲淺月眼睛更是一眨不眨,盯著監斬台一舉一動。
只見葉倩到達台上之後,立在監斬台中間,對夜輕染說了一句什麼,夜輕染一揮手,有人拿上來一個三角架放在了葉倩的面前,葉倩對著三角架十分忞誠地鞠了一躬,之後又對夜輕染吩咐了一句,夜輕染一揮手,有人將早已經準備好的三個大腕拿上來放在了三角架的三個端點處。葉倩又對夜天傾吩咐了一句什麼,夜天傾抱著秦玉凝站在了和葉倩對立的方向,身子正對準三角架中間的那個點。
從監斬席上看來,葉倩和秦玉凝以及那三角架中間那個點成一線形狀。
做完這一切,葉倩對夜輕染一擺手,夜輕染站在了她的身後。她伸手入懷,掏出一個圓形的東西,從這邊看來類似一個小小的圓罐,只見她將圓罐隨手一抖,那圓罐被拋向上空,眾人都隨著那圓罐去看向上空。雲淺月也追隨著那圓罐看去。只見那圓罐在半空中滴溜溜轉了三圈,向下落來,在秦玉凝的頭頂三寸之處停住,依然不停地轉圈。
葉倩和那圓罐間沒有任何絲線牽扯,那圓罐像是有生命一般自行運轉。雲淺月正想著那圓罐到底是什麼東西,只聽容景低聲對她道:「那是南疆的咒王!萬咒之王!」
雲淺月心思一動,見不知何時容景已經站在了她身邊,她瞥了一眼四周,見老皇帝和眾人都緊緊盯著監斬台上葉倩等人,沒人主意他們,她想著老皇帝大約比任何人更想知道南疆咒術的秘密,她壓低聲問道:「什麼樣?」
「據說是一隻千年蟾蜍!」容景道。
蟾蜍啊!雲淺月點點頭,又看向監斬台,只見葉倩忽然打了個奇異的手勢,口中唸唸有詞,在大約一盞茶後,立在秦玉凝頭頂的那個圓罐忽然卡吧一聲打開,果然如容景所說,是一隻極小的碧綠的蟾蜍從裡面蹦出,那只蟾蜍大約有一個小果子一般大小。只見它出來之後動作極快地蹦在了秦玉凝的手上,對準她的手背咬下,不過眨眼睛,碧綠的蟾蜍就變成淡紅色。
雲淺月沒想到這蟾蜍還可以變色,她偏頭看向容景。
容景低聲給她解釋,「這千年蟾蜍之所以稱之為南疆的萬咒之王,不是因為它本身,而是是因為它體內養了一隻萬咒之蟲。就和你對那死屍開膛破肚出來的蟲子是一樣的。只不過比那些蟲子都大而已。專門以血供養。遇血則變色。」
雲淺月點點頭,南疆被稱之為蟲咒之國。這咒術簡單來說大約就是利用一種特定的蟲子控制人的心魂。她繼續看去,只見不過片刻之間,那蟾蜍已經變成鮮紅。秦玉凝背對著她,她看不到秦玉凝的臉,但清楚地看到葉倩的週身溢出淡淡青霧。她想起葉倩說施咒傷身的話,大約這青霧來源於她體內的精氣。
大約過了盞茶十分,蟾蜍的顏色越來越紅,身子也暴漲了一圈,葉倩週身青霧越來越濃,幾乎將她包裹其中。
雲淺月眼睛更是一眨不眨,她能明顯感覺到關鍵時刻來了!果然她想法剛落,就見一道血光忽然從蟾蜍身體射出,射向三角架左角所在的那只碗裡,因為青霧太多,看不清那只碗,但她能想像得到那只碗裡此時大約是盛了鮮血。因為在青霧中她隱隱看到那個點一團紅色。片刻,那到血線忽然轉了個方向,射向三角架右角所在的那只碗,又過了片刻,那道血線再次轉了個方向,射向三角架頂端那個點,那個點在青霧中,隱隱泛出鮮紅色的一團。
雲淺月忽然轉頭對容景低聲詢問,「你說會不會找到兇手?」
容景聞言眸光眨了眨,也低聲反問,「你覺得呢?」
「不會!」雲淺月吐出兩個字。不知道為何,她就是覺得不會。
「我也覺得不會!」容景微微一笑。
雲淺月挑眉,想問他什麼,只聽監斬台上忽然傳來「啪」的一聲爆響,這響聲太大,她一驚轉頭,只見本來圍繞在葉倩週身的青霧不知何時變成了黑色,無數道血線沖天飛起,緊接著傳來葉倩悲痛欲絕的聲音,「小蟾蜍!」
雲淺月睜大眼睛,想著果然出事了。她的感覺向來很準確!雖然看不清那上面的情形,但是看這樣子一定是葉倩的萬咒之王被毀了!
「玉凝!」監斬台上又傳來夜天傾的驚呼聲。
緊接著又傳來葉倩「噗」的一聲,濃霧中再次染上一片血光。雲淺月猜想若剛剛是那只蟾蜍的血的話,這次就是葉倩噴出的血。
「臭女人!你怎麼樣?」監斬台果然傳來夜輕染焦急的喊聲。
緊接著濃霧驟然散去,那些擺放在各處的屍首忽然燃燒起來。監斬台四周火光沖天,辟里啪啦爆響聲一片。
雲淺月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看去,只見在那些燃燒的屍體中間,夜輕染正抱著葉倩,葉倩的臉上全是鮮血,看不出面目,夜天傾正抱著秦玉凝,秦玉凝臉上也都是血,同樣看不清面目,那二人有一點相同,就是此時無聲無息躺在夜輕染和夜天傾的懷裡,不知是死是活。
「玉凝!」秦丞相大呼一聲,急急跑下監斬席。
「怎麼回事兒!快去看看!」老皇帝也從座位上驚得站起,急急下了監斬席,步履如風地向監斬台走去。
德親王、孝親王、雲王爺等人聞言立即跟在老皇帝身後。
南凌睿足尖輕點,飛身而起,較之眾人都快了一步。
轉眼間,監斬席上只剩下容景和雲淺月。雲淺月瞇著眼睛看著監斬台片刻,回身看向容景,容景對她溫聲道:「我們也去看看!」
「嗯!」雲淺月點點頭。
二人一起下了監斬席。
這時候夜輕染和夜天傾已經抱著葉倩和秦玉凝下了監斬台。南凌睿也同一時間到達,攔在了夜輕染面前,一句話不說就給葉倩把脈。
「王太醫,你快過來給玉凝把脈!」夜天傾見老皇帝等人來到,急急對王太醫喊。
「是!太子殿下!」王太醫快一步越過老皇帝來到夜天傾身邊,將手搭在了秦玉凝的手上。
「就知道禍害遺千年!」南凌睿放下手,吐出一句話。
雲淺月聽到南凌睿的話,鬆了一口氣。想著葉倩沒事就好!
「睿太子,葉公主的脈象如何?可有性命危險?」老皇帝急聲問道。葉倩是南疆王唯一的女兒,若是葉倩在天聖出事,他自然難以向南疆王交待。
「大約會昏迷七八天,沒什麼事兒,死不了。」南凌睿道。
「這麼嚴重?」老皇帝一驚。
「傷及肺腑,精血反噬。能保住一條命就不錯了。昏迷七八天算什麼?若她所用的不是萬咒之王,此時必死無疑。」南凌睿道。
老皇帝再次一驚,道了一句,「萬幸」,之後看向正在給秦玉凝把脈的王太醫問道:「王太醫,秦丫頭怎麼樣?」
「回皇上,秦小姐只是失血過多而昏迷,無性命危險。」王太醫鬆開手道:「不過大約也要昏迷幾日。」
「那就好!」老皇帝鬆了一口氣。
雲淺月腳步一頓,葉倩重傷,險些性命不保,南疆的萬咒之王被毀,可謂慘重,秦玉凝才僅僅是失血過多昏迷?
「葉公主傷得如此重,按理說秦小姐比她更重才是。為何她僅是失血過多?」雲淺月剛想到,夜天煜就已經問了出來。
眾人都心神一醒,也齊齊疑惑。
「老天保佑,幸好小女無恙!」秦丞相此時大舒了一口氣,對夜天煜道:「小女不過是為血引而已,葉公主是施咒之人,咒術沒利用好而反噬施咒之人才導致重傷,這很正常。難道四皇子想小女丟了性命不成?」
眾人聞言都贊同地點點頭。
老皇帝也點點頭,對夜輕染和夜天傾吩咐,「輕染,你快帶著葉公主回德親王府養傷,用最好的藥,一定要將葉公主的傷養好。天傾,你送秦丫頭回府。」
「是,皇伯伯!」夜輕染點頭。
「是父皇!」夜天傾應聲。
話落,二人再不耽誤,抱著葉倩和秦玉凝連忙離開。
老皇帝看向監斬台,只見此時監斬台已經火光沖天,屍體的燃燒氣息和血腥味撲鼻而來,令人作嘔,他轉頭看向容景出聲詢問,「景世子,今日之事你如何看?」
「查找不到兇手也沒關係,以後慢慢查找就是!只要葉公主和秦小姐無恙就好!」容景目光落在燃燒的屍體上,這麼片刻功夫那些屍體就已經燒焦。他淡淡出聲。
「只能如此了!若葉公主出了事,朕難以向南疆王交待,如今既然葉公主無性命之憂,也算萬幸。」老皇帝點點頭,看著眼前的情形皺眉,對夜天煜吩咐,「天煜,你負責將這裡處理了!」
「是,父皇!」夜天煜躬身應聲。
「今日天色已晚,眾卿都散了吧!」老皇帝對身後眾人擺擺手。
「恭送皇上!」眾人立即跪地相送。
老皇帝當先抬步,儀仗隊緊隨其後,一行人烘托著明黃的身影浩浩湯湯走向皇宮。
雲淺月並沒有跪拜,而是走到不遠處將葉倩那個裝蟾蜍的圓罐撿起來揣進了袖口裡。夜天煜送完老皇帝直起身正看到雲淺月的動作,問道:「小丫頭,你撿她做什麼?」
「這是葉倩的東西,我怕她醒來找,先幫她收起來。」雲淺月道。
夜天煜點點頭。
容景看了雲淺月袖口一眼,溫聲道:「走吧!這裡有四皇子打掃場地。」
雲淺月點點頭,想著那只蟾蜍大約是爆破了,屍骨無存,她看了一眼監斬台,抬步跟上容景。
絃歌一直候在馬車旁,見容景和雲淺月來到,立即焦急地詢問,「世子,您的胳膊怎麼樣?屬下若是跟著世子過去就好了,也用不到世子出手去救那秦小姐。」
雲淺月腳步一頓,這才想起容景的胳膊還受著傷,她目光落在他傷的地方,只見被他簡單包裹的娟帕此時已經被血染濕一片,她想起當時容景救秦玉凝的情形,臉色頓時不好。
「骨頭錯位了,你上車幫我板正可好?」容景不答絃歌的話,而是回頭溫聲對雲淺月詢問,那語氣和神色似乎帶著小心翼翼,「若不及時處理,我這只胳膊就會廢了!」
絃歌大驚失色,「世子,怎麼會如此嚴重?屬下幫您……」
容景淡淡看了絃歌一眼,絃歌立即住了口。
「你不是無礙嗎?不是小事一樁嗎?如今不板正就廢了?」雲淺月冷冷瞥了容景一眼,忽然轉身,向不遠處停著的雲王爺的馬車走去,丟下一句話,「為了救誰傷的讓誰幫你板正去!別找我!」
想起他是為了救秦玉凝傷的,她心中就說不出的不舒服,尤其是秦玉凝當時還躺在他胳膊上,這讓她恨不得砍掉他抱著秦玉凝的這只胳膊,還給他板正?做夢去吧!
「你若是不給我板正,我就不處理,就讓這只胳膊廢了得了,反正也沒人心疼。」雲淺月剛一邁步,就被容景伸手拉住,他聲音極輕地道。
雲淺月腳步一頓,回頭看著容景,冷笑地挑眉,「哦?我不給你板正,你就等著廢了?是這樣?」
容景點頭,「是!」
「那你就廢了得了!」雲淺月毫不客氣地拍掉他拉著她胳膊的手,抬步向前走去。
容景感覺手背一痛,但依然緊緊拽住雲淺月的胳膊,跟著她走了一步,溫潤的聲音含了一絲軟意和急迫的解釋道:「當時救她是迫不得己,若是但分有一分可能,我便不會出手。你也知道當時的情形,我若不救她,她必死無疑。她若是死了的話,這天聖還有何人能讓夜天傾想放棄你而娶,皇上如何肯輕易廢除祖訓。我……」
「先上車!」雲淺月忽然打斷容景的話轉身。
容景點點頭,抓著雲淺月的胳膊依然不松。
雲淺月白了他一眼,她心中清楚明白,當時情況夜天傾沒撈住秦玉凝之後,夜輕染、夜天煜、南凌睿、葉倩等武功高強的幾人都無人出手去救秦玉凝。老皇帝的侍衛在那等危急關頭想救人也沒那等本事。若是容景不出手,秦玉凝的確必死無疑。若是秦玉凝死了,那麼也就沒有接下來這些事情了。更何況若不是容景,換做一個人救秦玉凝的話,那麼估計也不會逼迫的夜天傾下了決心請旨賜婚,也就不會有她歷經生死讓老皇帝廢除祖訓了。她雖然心中不舒服,但也不是不講理之人。
「世子,淺月小姐請!」絃歌見二人鬧翻,心都提起來了,上次世子和淺月小姐鬧翻,從雲王府回府後整整一日沒開口說一句話,讓他終於知道淺月小姐在世子心中的地位何其重要。如今見雲淺月回來,他一喜,連忙伸手挑開車簾。
雲淺月當先跳上了車,見容景拉著她的手站在車前不動,她回頭沒好氣地道:「還拽著我做什麼?趕緊上車!」
「你拉我一把,我如今沒力氣!」容景道。
「我很給你臉是不是?」雲淺月挑眉看著容景。
絃歌臉色頓時難看,什麼時候有人敢這麼對他家世子說話?他看向容景。見容景半絲也不惱,反而對雲淺月一笑,似乎有幾分討好地道:「我是真的沒有力氣。」
絃歌垂下頭,他家世子魔怔了!中了淺月小姐的毒。
雲淺月皺眉,打量容景,見他額頭有細密的汗溢出,不像做假。她用力一拽,將容景拽上了車,簾幕緊跟著落下,遮住了外面的光線,她第一時間把上容景的脈搏,手剛放在上面,面色一變,怒道:「你功力才恢復一成就敢跳下去救人?你想死是不是?」
她就奇怪他和她明明一同功力盡失,怎麼會他比她武功提前恢復了呢!感情就一成功力就敢下去救人。她放下手,恨恨地罵道:「怎麼不摔死你?骨頭斷了是輕的。你肺腑沒被震酥了是你的命大!」
「我是有把握的,若是沒把握我自然不會跳下去。」容景看著雲淺月惱恨的臉,溫柔地道:「如今不是無事嗎?」
「無事?你這叫無事?你肺腑被氣血沖傷,那好不容易恢復的一成功力如今也成了泡影。未來半個月估計都不能提力。胳膊斷了一處筋骨,還叫輕傷?」雲淺月瞪著容景,虧他在老皇帝和那些人面前還裝作若無其事。如今在她面前到是不裝了!怪不得接住秦玉凝不立即鬆手呢!當真是連鬆手的力氣都沒了。
「好,不是輕傷,是重傷,很重的傷,所以未來日子你要好好照顧我,讓我將傷養好。」容景立即軟了語氣,還帶著三分柔緩的味道。
「你為了救別人受傷讓我照顧?憑什麼?」雲淺月臉色陰沉。
容景不答話,伸手將外衣扯下,隨手扔了出去,對絃歌吩咐,「拿去燒了!」
「是!」絃歌接過容景的外衣。
雲淺月看著容景裡面僅剩一件錦衣,自然清楚他是因為那衣服沾染了秦玉凝而拿去燒了,心裡舒服了一些。但依然沒好臉色。
「皇上深不可測,已經懷疑你我。那一番問我喜歡誰想要為我賜婚的話語已經初見端倪。我若是不做些什麼讓他安心,他指不定會做出什麼。我知道你不喜我救她,我自己也不喜,但救下秦玉凝就能抓住夜天傾的命脈,抓住了夜天傾就等於抓住了皇上的一半命脈。不管皇上是否再懷疑你我,我們此時手中雖然沒攥住主動,也不會再被動。今日雖然沒查到兇手,但是廢除祖訓,收穫頗大。這一番變動後,至少短時間內,皇上再沒時間盯著你我。」容景一歎,對雲淺月柔聲道。
雲淺月依然沉著臉不說話。
容景湊近雲淺月,用那只完好的手臂將她抱住,見雲淺月不躲,他似乎笑了一下,繼續柔聲道:「我見夜天傾扶著秦玉凝呵護備至而來,就料到今日也許是個機會。秦玉凝就是讓你擺脫這個祖訓束縛身份的契機。她若是沒有這等用處的話我如何會去救?我們能掌控住的主動並不多,這等機會我怎麼可能放過?換做是你也不會放過對不對?不氣了好不好?頂多下次我不再救她了。」
雲淺月臉色稍好,但依然不說話。
「這回我們都傷了手臂,我的是左手,你的是右手,正好一塊而養傷了。」容景低頭在雲淺月的唇瓣吻了一下,又笑道。
雲淺月感覺唇上劃過一絲清清涼涼的感覺,讓她氣惱頓失,她沒好氣地推開他,「誰家受傷還湊一對的?也虧你做得出來!先看看你的胳膊廢了沒有!」
「好!」容景放開雲淺月,笑著點頭。
雲淺月伸手挽起他的衣袖,只見此時肘彎處已經紅腫血污一片,她心裡一緊,用手指輕輕在那肘彎處按了按,鬆了一口氣,想著還好,僅僅斷了一根筋骨,她抬頭看了容景一眼,緩和了語氣道:「你忍著疼,我給你將錯位的筋骨推回原位,然後再固定住。」
「嗯!」容景點頭,眸光溫暖。
雲淺月雙手尋了個合適的位置,猛地一提力,只聽「卡吧」一聲,錯位的骨頭已經被推回原位,她抬頭看向容景,見容景面色不改,依然目光溫柔地看著她,她掩飾住自己心底的微疼,嘲諷道:「果然是沒心沒肺,居然都不知道疼!」
容景深深地看了雲淺月一眼,淺淺一笑,「你都代替了我疼了,我又如何會疼?」
雲淺月哼了一聲,問道:「藥呢?」
「在你身後的匣子裡。」容景道。
雲淺月回身,果然見有一個匣子,她立即打開,裡面好幾個玉瓶,她挨個看了一眼,從中間拿出最好的那個打開,又伸手入懷掏出娟帕,見是早先霸佔容景的那塊娟帕又放回了懷裡,重新從懷裡掏出一塊彩蓮給她繡的帕子給容景輕輕擦去肘彎處的血跡,擦乾淨後將娟帕扔了,倒出那個玉瓶的藥液輕輕塗抹在傷口處,將傷處都塗抹完,她頭也不抬地對容景道:「將你的帕子給我,我給你裹上!」
「你懷裡不是有一塊,為何不用?」容景笑問。
「我就不想用,你管得著嗎?」雲淺月催促,「快點兒!給我!」
容景從懷裡掏出一塊娟帕遞給雲淺月,笑道:「都是我的帕子而已,有何不同?」
「你怎麼那麼多話!」雲淺月接過帕子,利索地給容景包紮好,又將他袖子放下,做完這一切鬆了一口氣。她不明白為何自己受傷感覺沒什麼大不了的,但這個男人受傷她怎麼就渾身不好受?她抹了抹額頭的汗水,抬起頭對他警告道:「念在今日收穫頗大的份上,你救秦玉凝這事情就算揭過,再有下次你為了救別人而受傷的話,愛找誰給你治傷就找誰給你治傷去,總之別再找我。」
「好!」容景點頭,嘴角的笑意蔓開,眉眼溫暖如水。
雲淺月覺得每次這個男人一笑就讓人三魂能丟了七魄,她艱難地移開眼睛,掩飾住自己那顆被蠱惑的心,哼道:「算你識相!」
容景笑看著雲淺月,笑而不語。
「你當時為何也覺得葉倩不會成功?」雲淺月言歸正傳,她是憑感覺,她不認為容景會憑感覺說不會,定是哪裡有不對的地方。
「萬咒之王是南疆至寶,之所以被稱之為南疆至寶,不單單是它的身體能養咒,還有一點就是它的身體可以用來試毒。」容景收了笑意,緩緩開口,「當時你發現萬咒之王在吸食了秦玉凝的血後有什麼變化嗎?」
雲淺月心思一動,仔細回想了一番,道:「那只蟾蜍當時是碧綠色,當它咬在秦玉凝手臂上的時候它變成了紅色。難道不對?」
「後來呢?你再沒看到它變成別的顏色?」容景又問。
雲淺月想起當時青霧沖沖,她心思都在葉倩和秦玉凝身上,倒是沒注意後來它變沒變顏色,搖搖頭,「我只是見到後來它變大了一圈。」
「它在爆破的那一刻變成了紫色。」容景道。
「什麼?」雲淺月一驚,看著容景,有些不敢置信,「你說是秦玉凝的血有毒?還是那只蟾蜍被人暗算中了毒?它既然是用來試毒之物,不是不怕毒嗎?」
「它怕一種叫做紫草的毒。只要沾了紫草,就會爆破而亡。」容景道。
雲淺月眼睛瞇了瞇,在腦中搜索關於紫草的訊息,腦中似乎有一本醫書打開到紫草那一頁,她的記憶和在容景的書房看的那本書重疊,都是一片空白。她看著容景,「紫草是一種什麼樣的草?」
「紫草是……」容景眉眼間染上一抹冷凝,在雲淺月疑惑的目光下淡淡開口,「當時我父王身死,中的毒就是紫草,回天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