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計緣所預料的那樣,左無極等人如今正處於突破階段,也還無法完全掌控身體變化,氣血之強氣運之盛,當然逃不過天禹洲各個高人的注意。
對於其他仙道修士而言是並不清楚所謂武道之路的,能清楚看到的是這幾個武者的天賦異稟,自然想要收入門下,也將這氣運代入門下。
只是沒想到這些人竟然真的不想成仙,錯愕之余也只能歎息可惜。
……
幾天后計緣獨自禦風飛在茫茫大海上,在看到一座海島的時候計緣才從天空落下,站到了岸邊礁石上。
前後左右皆是風平浪靜的景象,計緣袖口一甩,牛霸天、陸山君、汪幽紅和屍九全都從計緣的袖中飛了出來。
“終於出來了,老牛我生怕計先生您把我們忘了!”
牛霸天嘿嘿笑著說話,絲毫看不出緊張感,而陸山君也在邊上微笑著向計緣行禮,躬身彎腰的姿態畢恭畢敬一絲不苟,口中還平靜道。
“多謝計先生不殺之恩,在下陸吾,牛兄他們皆是好友,此番陸某也是不遺余力幫忙的。”
汪幽紅和屍九也趕緊隨著一起行禮,但牛霸天和陸吾這兩個妖怪能在這種情況下做到面不改色,他們兩卻做不到,尤其是陸吾這家夥,第一次見計先生又見識之前那般恐怖景象,居然能看起來面不改色心不跳。
計緣向著陸山君點了點頭,隨後開口道。
“幾位不必多禮,今次能有如此戰果幾位功不可沒,也算是償還了一些此前的罪孽,你們可有什麽話要說?”
屍九張了張嘴,本想提醒計緣不要忘了幫他在師尊和師祖面前說話,但又覺得計先生肯定不會忘,自己提醒反而不美,也就沒有出聲。
“哈哈哈,計先生不殺我老牛就是最大的恩賜了,老牛已經改邪歸正了!”
牛霸天大笑著這麽說,但汪幽紅和屍九心中卻不太敢相信老牛的話,而一邊的陸山君則是微笑著再行一禮。
“計先生道妙高人,瞻仰先生風姿便是幸事!”
看著牛霸天和陸吾兩人的表現,計緣沒說什麽,掃過屍九後,最後將視線落到了汪幽紅身上。
“可有話說?”
汪幽紅猶豫了一下,還是小心地開口問道。
“計先生,能把此前的桃枝還給我嗎?桃枝我煉化了很久了,與我息息相關如若分形之體,當初就是因此,才,才能騙過計先生一回……”
計緣笑了下,直接從袖中取出了桃枝,桃枝上的桃花此刻依然嬌豔欲滴。
“嗡……”
青藤劍一陣輕鳴,劍意彌漫之下令旁人寒意襲身,尤其是汪幽紅,隻覺得渾身發麻汗毛倒立,甚至能感覺到仙劍已經懸於身旁。
不過下一刻,所有劍意全都消失了,仿佛方才都是錯覺。
計緣拿著桃枝細細看著,隨後將它遞給汪幽紅。
“這桃枝從何而來,同你又是什麽關系,可以同計某講講清楚。”
汪幽紅先是一喜,小心接過桃枝,然後在微微松一口氣的同時也將自己的事講了出來。
“回先生的話,汪幽紅本是一顆荒城桃樹,長在一片枯萎的血色老桃樹邊,也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對外界的感覺越來越清晰,等我凝聚精靈才發現了那些枯萎老桃居然開始抽新枝了,不知為何,它們與我而言誘惑極大,我就很自然地取其精華修行了,這桃枝是我以煉器之法,從本源桃樹煉製生長出來的……”
老牛和陸山君心下了然,原來汪幽紅是桃樹凝聚精靈然後再修出真身的,難怪他們看不破這家夥真身是什麽,
也可以說他平常狀態是真身,那荒城桃樹也是真身。計緣微微皺眉。
“血色老桃,可否帶計某去看看?”
汪幽紅臉上略顯緊張,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那個……那些老桃樹精華已經被我吸盡了,早已淪為朽木,不然我汪某也不會短短幾百年就以草木精靈之身修道現在這般道行,正因此,我自起名幽紅……先生若要看,在下便回去取幾棵老桃來見先生。”
吸收了?
汪幽紅不想暴露本體所在這情有可原,而計緣聽了老桃樹的情況則眉頭緊皺,良久之後才問了一句。
“你怎麽看?”
汪幽紅下意識看向旁人,牛霸天了陸山君面面相覷,覺得計緣不是問他們,而屍九也是同樣感覺,遂幾人都沒說話。
這一刻,計緣的袖中卻有略顯沙啞的聲音傳出來。
“讓他給我一滴血。”
“是誰在說話?”
汪幽紅小心地問了一句,顯得有些緊張,而計緣已經從袖中取出了獬豸畫卷,並且看向了汪幽紅。
“逼出一滴血滴到畫上,無需精血,隨便一滴便可。”
現在計緣說什麽只要不是太要命的要求,汪幽紅都不敢違背,所以直接伸出食指逼出一滴血,凌空滴落到了畫卷上,這時候,畫卷上的古怪妖獸卻動了,直接張開嘴接住了血,還吧唧嘴嘗了嘗味道。
“嗯,味道還行,沒什麽大礙。”
獬豸的聲音沒有什麽起伏,計緣點了點頭收起畫卷。
“那老桃可以去取一棵來找我,今日若無其他事,我們便就此分別,他日有緣再會。”
“是!”“恭送計先生!”
四人不管各自狀態如何,自會全都異口同聲行禮相送,計緣回了一禮後腳下生霧,在之後踏雲離去。
等過去許久,再也感知不到計緣的遁光了,汪幽紅和屍九才松了一口氣。
“沒想到老汪你還真是草木之精,呃,那你到底是公的還是母的?”
老牛沒由來這麽問了一句,令汪幽紅忽然覺得脊背發涼頭皮發麻。
“你什麽意思?”
“呃,沒別的什麽意思,老牛我就是隨便問問……”
牛霸天撓了撓頭,他這話有什麽問題嗎?聽說草木之精凝聚精靈的時候本來是沒性別之分的,生出性別是因為自身心意的選擇,老牛對此還是很好奇的。
不過汪幽紅對老牛避如蛇蠍。
“當然是男的,我裡裡外外哪點像女的?”
老牛咧了咧嘴,上下打量了一下汪幽紅,心道你裡裡外外也看不出多男人,連名字也是,但這會他也不想刺激對方,選擇了閉嘴。
因為這麽一出,氣氛倒是輕松了一些,屍九帶著微笑看著陸山君道。
“陸吾,你第一次見計先生就能如此冷靜,實在是難得。”
陸山君眼帶煞,卻含著笑意回答。
“計先生並未在我身上施加什麽禁製法術,又果真饒了我一命,對比爾等,我自然輕松不少。”
這話說得幾人表情一僵,隨後相互簡單商議幾句,決定暫時一起行動,很快也離開了海島。
計緣獨自踏雲高飛,視線所及是蒼茫大海與天宇的交匯,這會,計緣忽然又問了一句。
“獬豸,汪幽紅的事情究竟如何?”
此前獬豸很可能有所保留,這會計緣一問,果然答案也不同了。
“嘿嘿,計緣,這人口中的枯萎血桃,應當是遠古之時那些天上桃樹中的一棵,只是活著時本該是帶來生氣,死後卻滿是死氣,這姓汪的可以算是這老桃的延續,說得直白點,就是這老桃拚力生下來的,只不過他自己還不知道而已。”
計緣明白獬豸指的是什麽了,不過隨後獬豸又道。
“先是黎家那小子,現在又發現了這姓汪的桃樹精,只能說確實是時候了,嗯說起來,計緣,這和你在陰間鼓搗的一些想法倒是有些類似。”
“轉世麽?”
計緣淡淡說了一句,看似是問話,語氣卻更像是肯定句,然後又喃喃著。
“如此豈不是一場豪賭?”
計緣話音落下,獬豸卻沒有什麽回答,直到好一會之後,他的聲音才再次幽幽傳出計緣的袖子。
“其實都是可憐人,只是不想錯過罷了……”
計緣低頭看向自己袖口,忽然問了一句。
“那都給你吃了呢?”
“哈哈哈,那自然最好啊!不過你會麽?”
計緣抽了抽嘴,淡淡回了一句。
“不會。”
“你他娘……”
獬豸的話才傳出三個字,後面就完全被封在了袖內,什麽聲音都傳不出來了。
也是這時候,計緣心念一動靈覺有感,立刻掐指一算頓時明白感覺的來源,東土雲洲南垂,應若璃要化龍了,這會對方似乎一直在盼著他計某人回去,也引得計緣心生感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