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想,兒孫自有兒孫福,個個都大了,哪裡還需要他一個老頭子管著呢。
現來看來確是他錯了,太多事情,他竟然是不太清楚!糊塗,當真是老糊塗一個。
「事實要是這樣我也無話可說,你大伯一死,現在家裡只有你爸還撐著,不能讓你二叔連累了。」老爺子在一瞬間似乎老去了許多,連氣色都變得灰暗起來,「算了,算了,你們的事我現在想管,也管不著了。」
「不過,你二叔當年是跟在你曾老太爺身邊,可以說,上代的人脈都是握在你二叔手裡。你啊,年輕著,只怕是你二叔讓著你,才沒有露面。」
曾老太爺確實是留了人給二叔,比如韓固,就是其中一個。
「我十四時,便知道二叔的事,十五歲的時候,我開始收養一些小孩子。現在,這些小孩子都成了我的親信,是我放心得過的人。」
「至於二叔手上的人,確實是有,不過現在也沒有幾個了。曾老太爺都過世快二十年,還能有多少人記得曾老太爺呢。」
「二叔又去了國外,就算是留了人,只是留人不留心罷了。」
老爺子是靜靜地聽著,像是一位聆聽者一樣,等King說完後,他已經是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他能幹一世,在處理政務上也是一把手,但在教育兒女身上,確實是沒有上心。髮妻離婚,繼妻早逝,三兒四女,長子意外英年早逝,他這一生也並非順順利利。
King給老爺子掖了掖被角,靜坐了幾分鐘看著老爺子在燈影下,顯得有些發黑的臉,他很輕地皺了一下眉頭。老爺了的氣色比剛還要差了,唇色都泛了青黑。
手指頭很輕地伸過去,探了探……,呼吸並不微弱。
「行了,回房睡吧。」還以為睡著了的老爺子開了口,當了一輩子的官,哪怕是平常聊天都隱隱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King這才是起身了。只留一盞守夜的檯燈,又對睡在廂房外面守夜的傭人吩咐幾句,這才離開正屋。
走到院子裡,便看到院裡幾株老梅紅梅綻放,在雪的映照下,清濯且妖冶,瓣瓣紅,朵朵艷,是艷而不俗,凌於霜雪的美。
在庭院裡坐了一會兒後才轉身回了廂房裡,陳二已經是睡在了榻上,聽到動靜一個翻身便坐起來。
King揮揮手,示意他不用起來,「不用管我,早點休息。」
廂房裡都是保持著舊時的格局,除了客房,但凡是主人住的房間都設有一塊四開的屏風,King坐在床上,清俊的臉上是一片暗色。
終於,他把一直拿在手裡沒有脫手的牛皮文件袋打開,……幾張照片是最先滑了出來。
拿起來看了一眼,King是輕地笑了起來,笑意,冷然。
難怪陳四的表情怪異,難怪他再次提醒一定要看照片,難怪當年二叔離開時會有那種意味深長的笑,有了這張照片……,什麼問題都能解釋了。
King把照片重新收到文件袋裡,而出手機撥了一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