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是發火了?
以前的她不會這樣決絕的說話,更不會說出這種離開容家的話,她也翅膀硬了想飛了?
這個家真是中邪了?一個個都待不下去?
他心底憋悶,溫陽現在說這話跟搗亂有什麽區別?嘴上卻是緩和的安慰她:“你別激動,我就是隨口一說,要真讓我跟他們斷絕關系,我一時半會還真的做不了。
畢竟咱們人是有感情的,一起生活了這麽些年,情分在那裡,哪能說斷就斷的?
真撒手不管的話,他們身上真背上案子別人只會記在容家頭上。畢竟他們還是我們的家人不是嗎?”
容山河優柔寡斷慣了,要他做個決定比登天還難,而且還是反反覆複,指不定什麽時候就反悔了。
溫陽對於他的話是半信半疑。
陳晨為了緩和病房裡的氣氛,開口輕笑著說:“溫陽幹嘛劍拔弩張的?有什麽話好好說,你們一家人可以慢慢商量,別生氣。”
病房裡的氣氛的確有些壓抑,尤其是溫陽的臉上看不到一絲情緒,她陰沉著臉,這是她頭一回在容山河的面前擺臉色。
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容山河竟然還想著要保他們母子出來,溫陽怎麽可能不生氣?
她又不是木偶沒有知覺,這些天她已經在蕭詩琴母子倆身上受夠了!
她心底一橫,這事如果容山河還是偏袒蕭詩琴母子那邊,這個家她以後不會再回來!
容山河這個人一向做事猶猶豫豫,尤其是對於蕭詩琴母子,這些年他和蕭詩琴也不是沒有感情,真要讓她去坐牢,他還真不忍心!
唐俊找他的時候,他答應不管這件事,一來是為了安撫唐俊的情緒,不至於讓他失望,二來也是想讓蕭詩琴受一下苦,以後她才會收斂一些。
他的私心裡,是真不希望蕭詩琴這麽大年紀還進去裡頭,於臉面和情分都不合適。
“溫陽啊,爸爸累了,這事我們就先不說了,陳晨你幫叔叔照顧一下她。我先休息一會,等找個機會,咱們好好談談,反正這事一時半會是說不清的。”
容山河不想跟溫陽吵架。讓他們的關系也陷入僵局,作了退步。
溫陽見好就收,剛給容山河擺臉色,就是為了表明她的態度,現在容山河已經知道,她也不會不依不饒跟潑婦一樣不講道理。
她稍稍緩和神色,放輕了語氣說:“那爸爸您好好休息,我不該吵你。”
“沒事。到飯點了,讓陳晨陪你出去吃點,順便給我帶點吃的回來。”
容山河脫下鞋子上病床,裝作若無其事。
等溫陽一出去,他瞬間爬起來,唉聲歎氣,這日子可怎麽過?
總覺得容許和溫陽結婚以後,家裡的事越來越多,還都是不好的事,難道溫陽是災星嗎?
她一面想著容飛的事,一面想著蕭詩琴的事,還有容媛媛,到底該對他們的事怎麽處理才好?
他想了一會,門被推開,一個小護士探進身子說:“容將軍,前台有您電話,麻煩您接一下。”
“好的,謝謝,我這就來。”
容山河翻身下床,想著會是誰的電話?不會是警察局打來的吧?
他走出去拿起話筒“喂”了一聲,就聽對面容許的聲音帶著不滿的冷酷:“跟她離婚吧,媛媛也大了,不然家裡會被他們母子拖累。”
容許的聲音不大,但是鏗鏘有力,不容反駁的語氣。
容山河愣了三秒,前些年他有過這個念頭,可是這幾年上了年紀,再也沒有了這樣的念頭,老伴老伴老來伴,他要是離了再討一個?
三婚那不是更讓人笑話嗎?
他骨子裡還是一個傳統的性格,可以續弦,但是不想離婚。
他在話筒裡歎了一口氣說:“離婚是不可能的,我都多大年紀了?再鬧個離婚出來,我這老臉還要不要了?”
“不離婚你就等著受連累吧,我話說到這裡,你要還想跟她一起過下去,以後她是死是活我是不會管的。”
容山河的手扶著頭上的紗布,面容這看上去有些心力憔悴,他還是一個病人,偏偏蕭詩琴又闖禍被帶走了,他頭疼地厲害。
容許這混小子竟然提出這樣的要求,他氣不打一處來,但還是忍了忍,他不想因為蕭詩琴跟兒子也鬧僵。
他只有這麽一個兒子,總要顧忌一下。
“不用你管,你好好管好你媳婦就行,沒別的事我掛了。”
“你幾個意思?我媳婦怎麽了?”容許怎麽不愛聽這話呢?
溫陽那麽孝順善良的一個媳婦還用他來管?
他唯一擔心的就是她受蕭詩琴母子的欺負,別的會有什麽事需要他管的?
“她今天給我甩臉子,還威脅我要離家出走,你說她怎麽說變就變了?怎麽這女人結婚後都會性情大變呢?”
容山河當著容許的面根本不想隱瞞什麽,現在他也只有這個兒子能說說他的憋屈,這種話不適合跟他媽說,他只能向容許訴苦跟抱怨。
“你怎麽惹她了?”
容許有些意外溫陽會說這話,但肯定有一個前提,溫陽不可能無緣無故對容山河這樣。
“我沒惹她,我就問陳晨我到底該不該管你後媽的事,溫陽聽見就說我要是管這事,這個家她待不下去,你說她是不是要造反?嫌這個家還不夠亂嗎?”
誰知電話那頭的容許聽完竟然低聲噗嗤一聲笑出來。
他媳婦就是有性格!
他喜歡!
本來還以為她只是一隻小綿羊,很溫馴那種,沒想到她綿裡藏針,關鍵時候挺會來事。
“你還笑?你媳婦說這種話,你管不管?”
“不管。隨她去。”容許心情大好地掛了電話。
容山河在電話那頭十分鬱悶,連容許也吃錯藥了?
家裡亂得跟一鍋粥似得,他還笑什麽笑?
一陣長籲短歎走回病房悶頭大睡。
這天是要塌了!
他也不管了!愛怎滴怎滴!
溫陽和陳晨沒有去買飯,而是繼續去唐詩寧的手術室外守著,等了大約十多分鍾,方醫生眉開眼笑地走出來,唐俊一看他的神情急急問他:“針取出來了?眼睛能看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