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學你還看天氣?”容許眉頭一皺,這是什麽理由?
他還第一次聽說選學校還要看氣候的條件的,大家不都是看大學排名情況嗎?
“是啊,我不喜歡北方的冬天,你知道我小時候最害怕什麽嗎?”
“怕冷?”
“下雪天,我小時候家裡窮,冬天的衣服總是很薄,經常被凍得青紫一塊,一個冬天下來,我身上都會起好多凍瘡。”
“李繼紅對你不好?你爸爸不知道?”
“我爸爸冬天總是不在家裡,小時候家裡窮,父親總會外出打工掙錢,經常不在家,所以一到冬天我就開始害怕今年又沒有過冬的棉襖。
李繼紅從來不給我買新棉襖,父親曾經給我錢讓我照顧自己,但我舍不得用,總是偷偷地存起來,留著給弟弟買新衣服。
現在想想父親經常不在家,拿回家的錢也不多,我真不知道他那些年在外面做什麽工作,好像有時候還會受傷。
我開始相信爸爸在外面一定在做十分危險的工作,對了,上次你提到我爸爸的事,後來有沒有什麽消息?他是不是犯下什麽可惡的罪刑?會不會我再也見不到他?”
“沒有最新消息,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打聽到關於他的消息,他涉及的案子屬於秘密,我問了人家也不會告訴我,但我可以肯定一點,你爸爸沒有被關進普通監獄。
這一點可以說明,你爸爸犯的案子比較敏感,可能單獨關押,或者他涉及一些不能讓人知道的國家機密,需要專人審問和看守。
以你父親從前在部隊鍛煉的經歷,絕不可能一下說出他知道的那些事,可能需要很長時間的審問期。我們都需要漫長的等待。不過,你父親的安全是不用擔心的,一般他這樣複雜的背景,是不會輕易被殺的。
或許,上面還會開出條件讓他交換他知道的那些事。不管怎樣,我會動用我所有的關系找到你父親,如果條件允許,我會設法讓你們見上一面。
你也要做好準備,可能安全局的人會找上你,到時候你能做的就是配合,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訴他們,這樣有利於你們是否能見面。”
溫陽的眼眶有些濕潤,至少容許說的這些話,多少對她有些安慰,父親還活著....
剛才她問羅偉的時候,就在想羅偉他們有沒有可能接觸到父親的案子?
結果如她所料的一樣,羅偉什麽都不知道。
溫世軍其實與羅偉手上的案子有牽連,如果溫世軍犯的是小案子,上面的人一定會通知他,為他提供一點線索,這樣案子追查起來會更加方便。
可是,現在羅偉一臉茫然地告訴她,沒有任何關於父親的線索,容許又說父親涉及的案子十分棘手和隱秘,讓她漸漸相信也許父親真的走上歪路...
不然,他怎麽可能消失這麽多年?
內心深處,她還是不願意相信父親會犯罪,在她心裡父親是英雄,是她最敬佩的人,如果這樣的父親人設一旦崩塌,那她對父親的那些想念就會淡去。
她不想見一個罪犯父親,不想認一個損害國家安全和人民利益的犯罪分子!
這是她做人的底線!
盡管那個人是她日夜想念的親人,是她的親生父親,如果他真的是罪不可赦的罪犯,那她絕對不再見他!
只會等他死後去替他收屍,盡最後一點孝心。
經過長久的沉默之後,溫陽才緩緩開口:“如果我爸爸的事會影響到你,我希望你裝作不知道,不要打聽,不要過問。這件事跟你沒關系,我不想連累你。”
“你見外了,我們好歹是夫妻,你父親的事以前我也說過,我會盡量打聽。從目前的狀況來看,顯然不是我想打聽就能知道真相的,上面密不透風,你爸爸屬於密審。這件事確實跟我無關,所以才打聽不出任何東西來。
你不要灰心,從好的方面想,如果你爸爸合作,打破沉默的話,我們很快就會聽到好消息。”
“容許,你覺得我爸爸會不會犯了賣國罪?”
這是目前溫陽能想到的溫世軍會犯的最重的罪,這個罪名是死刑無疑。
“不好說,我現在不好下結論,我說過你爸爸的背景太過複雜,一切都不好定論。”
“嗯。這事這能被動地等了。”
溫陽輕輕歎口氣,這是最壞的結果,有可能什麽都等不來,有可能父親會就此消無聲息的消失。
容許不再說話,專心開車。
有些事他就算想說也不能說,這是他作為軍人的職業操守。
他只能服從國家和上級的命令,以及作為一個軍人的信仰,就算他再喜歡溫陽也不會對她說那些國家安全的秘密。
現在他雖然明說溫世軍所犯的罪,至少也提及了一點,溫陽應該心裡有數。
這是他能說的最大尺度,再多的他不能告訴溫陽。
一路沉默的回到家,已經是傍晚,奶奶正在一個人吃晚飯,張嬸陪著她。
看到容許和溫陽走進來, 她的擔憂轉為歡喜:“可算回來了?是不是有什麽事?”
溫陽告訴了奶奶羅偉的原話,她唉聲歎氣了幾句:“公家的事誰也不好插手,但總算是好消息。”
飯桌上,溫陽再沒有多說一句,沉默的吃了小半碗飯,奶奶看出她胃口不好,也沒有多勸她再吃一些。
容許知道她在擔心溫世軍,在她放下碗筷後,給她盛了半碗老鴨湯說:“喝一點湯。”
這是容許第一次給她盛湯,溫陽不好說不喝,端起來用杓子舀,一小杓一小杓喝完了。
奶奶看容許開竅,知道對媳婦好,欣慰地笑起來說:“小兩口就該這樣和和美美地過日子。容許你一定要對溫陽好,你要是怠慢她一點,我都不會饒你!”
她的語氣滿滿的警告,是護著溫陽的意思。
溫陽笑笑說:“奶奶,他難得回來一趟,您就別威脅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