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喬的頭血肉模糊,“哐當”一聲槍掉在地上。
這一聲槍響驚動了寂靜的黑夜,容許抱住往下倒的余喬,他的眼睛還睜著,心跳微弱,整個臉看不出任何一寸完好的皮膚....
如果不是容許認識他,現在這樣的他倒在面前,任何人都看不出來,包括他的家人也認不出來。
他的脖子以上完全是一片血肉,模糊難辨...
仿佛周圍的空氣都安靜下來,時間也停止了。
容許抱著余喬的身體倒在地上,嘴裡大聲喊著:“余喬!余喬....”
聲音大的足以撼動整個軍部...
這一聲槍響讓軍部的防禦等級直接升為一級待命,最早來到余喬房間的人是林崇,他手裡握著槍,當他看到余喬的腦袋已經開花,容許則臉色煞白的抱著他的屍體痛苦...
他急忙衝進去,雙眼流淚的跪在地上低聲問:“他怎麽了?”
容許直搖頭,林崇看到地上的手槍,隻一眼,他斷定的問:“自殺?”
容許還是不說話,他沉思了兩秒說:“你覺得說槍走火,上面的人信不信?”
“....”
林崇狠狠的說了一句:“你是不是不想幹了?你知道偽造證據的後果嗎?他打的是自己的頭!不是別的地方!”
容許是一個很會控制情緒的人,但現在的他根本沒法冷靜,他親眼看到余喬打爆了自己的頭...死在自己面前。
他剛才本想拖延時間,衝過去奪槍的,所以一直跟他說話分散他的注意力,可惜余喬根本沒給自己活下去的機會。
“他死在我面前...我剛才應該衝過去奪槍的!是我害死了他!”容許喃喃低語,看也不看林崇。
“別這麽說,他要是真想死,你怎麽都阻止不了,我希望你冷靜一點,一會來人,你最好說你在我面前進來,沒有親眼看到余喬開槍,這樣能省掉很多麻煩。
尤其是你現在的身份和處境很不好,我不希望你因為這件事被撤職,或者上軍事法庭,自殺這種事調查起來費時費力,你最好摘清自己,我會替你隱瞞。”
“....”容許怎麽也沒想到林崇竟然會冷靜到這種地步,他甚至已經替自己想好了退路。
他知道林崇說的很對,他不應該淌這趟渾水,而且這種時候,是非常危險的。
其實他也明白林崇的意思,保住容許也就是保住林崇自己,他跟自己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他要是去了別處,別人不見得會看得起他。
容許的出路也就是林崇的出路,他們三個是出了名上過軍報的好搭檔,一旦分開再也不會有之前那些好機會。
容許沒來得及說話,林崇聽到門口的人已經趕到,包圍這間房間的人大約有二十人,當他們看到裡面的人是林崇和容許,還有地上躺著的一個難以辨認的人時,馬隆他們徹底驚了!
到底發生什麽事?
在沒有弄清楚事情之前,按照軍規,他們高舉著手裡的槍喊話:“舉起雙手慢慢走出來...”
林崇按照門口士兵的話舉起手,而容許一動不動的繼續抱著余喬的半邊屍體,這時候余喬的體溫漸漸冷卻下來...
等林崇讓開,門口的人看清了地上的余喬腦袋腦漿四濺,整個頭部面目全非,甚至有人忍不住驚叫了一聲:“啊!是余喬嗎?!”
林崇沒有理會慢慢走到門口說:“容少將,請你過來。我們兩個現在有嫌疑,請你配合他們的調查。”
容許雙眼的淚珠不斷地無聲流淌下來,對著門口的馬隆說:“馬隆你去打個電話給劉政委,把你現在看到的一切報告給他。”
馬隆看看林崇,又看看容許,他有些為難,他看到的是余喬的手槍掉在地上,腦袋開花,容許和林崇不知道是第一時間趕來,還是他們原來就在這裡看著余喬開槍。
他環顧了一眼宿舍裡的情況,當他看到桌上還冒著熱氣的粥時,他問了一句:“你們倆是來給他送吃的看到他自殺?還是你們一直和他在一起?我應該怎麽跟劉政委報告?”
他之所以這麽問,是很清楚,這要是說錯一個字,容許和林崇的責任都是天壤之別。
現在圍在門口的人都是容許的人,還後面的很多人都是之前留下來的人,他們不管發生什麽都會如實報告。
馬隆的猶豫讓後面的人很窩火,他喊了一句:“你當兵多久了?現在屋內的人有可能是嫌疑人,你問嫌疑人是什麽意思?我去給劉政委打電話,我隻報告我看到的一切!”
那個人瘦瘦高高的,他的話得到了很多人的讚同,因為馬隆的語氣聽著有些想要袒護容許他們的意思。
“好,你去打電話,如實把你現在看到的一切報告給政委。”容許點頭。
之後,他不得不舉手走出去,留給士兵搜查證據和查看現場。
那個黝黑的士兵很快打完電話回來說:“劉政委馬上到,他的意思是先把容首長和林長官單獨請入房間,等他來看過現場再說。”
既然上面有了指示,現在容許又成了嫌疑人,他們也隻好把容許和林崇單獨關押在一起。
林崇一眨不眨的看著容許,容許也看了他一眼,那個小兵也隨時注意他們的眼神和表情。
但他們兩直到分開也沒說一句話, 沒有任何表情。
下半夜的時候,劉政委趕來,查看完現場之後,他幾乎默認余喬自殺的事實,但是按照流程他必須詢問容許和林崇。
他第一個提問的人是林崇,劉政委坐在台燈下,臉上的光線很亮,照得他整個人臉色慘白。
林崇看到他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一臉怒氣,暗叫不好。
“說!怎麽回事!你最好說實話!我這裡有錄音,你要是撒謊,我一定送你上軍事法庭在我這裡只是例行問話,要是你不老實,我把泥提交給軍事處,那你就有的受了。”
林崇是懂軍事法的,他推算現在的時間,劉政委應該還沒找容許問過話。
自己說什麽,對於後面的調查就很關鍵,他想說的也就是跟容許交代過的,他們只是第一個趕到余喬的宿舍,是去送吃的,並沒有親眼看到他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