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如初春懸崖上那融化的冬雪絢麗,如初綻的春花清麗。
樹影斑斕,幾絲陽光透過濃密的樹葉灑在的發梢,**身著一襲秋香色滾著薄荷綠邊的襦裙,髮髻上簪了一支綴著流蘇的珍珠髮簪,整個人因著這一笑,而靈動了起來。
徐習遠心神一蕩,如水的眼眸愈發的溫柔。
「**。」徐習遠輕柔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伸手撫了撫**垂落的一縷青絲別在了她的耳後,手緩緩撫向**的臉頰,白皙的臉蛋,嬌豔如櫻花一般的唇瓣,徐習遠修長的手指撫在**的臉頰上,柔情似水的目光中如染著桃色火焰一般幽深似海,蕩漾起濃濃的情慾和笑意。
往**傾身而去。
「六殿……。」**乍然見得徐習遠眼裡的情意,話沒有說完,唇上一軟,嘴裡的話被徐習遠直接吞了下去。
柔軟而溫潤。
鼻息間縈繞著炙熱的男性氣息,鋪天蓋地的似是要把**吞沒了一般,**握起了手。
見得**異常的順柔,沒有反抗,徐習遠眼角彎彎,溫柔地一點點淺淺地品嚐著**的芬芳。
溫柔而充滿著溫暖的吻,**緊握的雙手也慢慢放鬆,不由自主地環上了徐習遠的脖頸。
……
半響,徐習遠才放開了**。
**垂著腦袋,臉暈著紅霞。
徐習遠執起**的手,輕柔說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微微抬頭看著徐習遠。
眼眸裡的柔情如三月的春水一般,菱角分明的五官如刀刻一般,清雅如雪山上盛開的雪蓮花,貴氣如怒放的牡丹。
**臉上帶著笑容沒有說話,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上一世,在自己離世的時候,徐習遠他還是孑然一身,在茫茫人海之中尋找著他的有緣之人。
這一生,雖然改變了很多,然而——
徐習遠是可以相信的吧!
如此深情而又獨一無二的徐習遠。
徐習遠見**沒有表示,就當她是默認了,於是笑著說道,「你不說話,那我就當你是答應了。」
雖是沒有點頭,但是也沒有如以前那般疏離地婉拒自己。在徐習遠看來,這已然是很大的進步了。
想到以前,徐習遠不由得輕笑了一聲,目光柔柔地看著**說道,「我以為,你會如以前那般咬我呢。」
想到以前,**不禁莞爾,卻是佯怒看著徐習遠說道,「誰讓你那般如登徒子一般的,那時候我才多大?」
說完**不禁笑了出來。
「那時候啊,他們都是說芳菲殿住了父皇的新寵,有了你,父皇不再如珠如寶一般地寵我了的。」徐習遠笑著說道。
看著徐習遠臉上溫暖的笑容,**心微微痠痛,似是被揪了一把,那時候,他多大,十五歲不到的少年,宮裡的人卻挑撥著他,把他當搶使。但是以徐習遠的為人,會那般被人當搶使?
**挑了下眉心,「你故意的吧?」
在那花團錦簇,金碧輝煌的皇宮裡,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他故意順著他們的意思那樣做,也就讓人摸不透他的底。
「聰明,我就是故意順著他們的意思那麼做的。」徐習遠輕笑點頭說道。
「我們下去吧。」**瞥了眼下面,威遠侯前面圍觀的人已經散了去。
「嗯。」徐習遠低頭親了下**的嘴角,這才摟住了**的腰肢掠了下去。
等兩人上了馬車,車伕一揚鞭子,往前駛去。
范家的人被領到偏廳之中,等丫頭上了茶點,周氏扯著一絲笑端著一杯茶對范家的人說道,「請。」
「我家好好的閨女,到侯府裡被傷成這樣,你們得給我們一個說法,她的父母雖是在牢裡,但是明玉還有我們這些叔叔伯伯,伯娘嬸嬸,還有他們兄弟,還有她親哥哥范瑜雖眼下不在京城,但是回來了,必然也會給明玉這孩子撐腰的。」馬氏端著茶杯抽抽搭搭地擦著眼淚說道,「雖你們是侯府,也不能如此枉顧人命。」
「三夫人,我們也不是不負責,但是你們那般在侯府的門口囔囔是什麼意思?」周氏冷笑著放下了手裡的茶杯,沒好氣說道,「這是把我們侯府的臉踩在地上嗎?明玉這孩子這不還沒死呢,就口口聲聲說我侯府草菅人命,而且這事是明玉與丫頭之間的爭執。」
「侯夫人,我家老大可是那丫頭迎的,當時我家老大可是在場的,你可莫要心口懸河。」馮氏冷著眼看向周氏說道。
「哼。」崔覲看了眼馮氏輕哼了一聲,然後看向范縝問道,「大公子,可親眼看到是誰殺了明玉?」
「這個……。」范縝臉色一怔,說道,「這倒沒有看到,但是當時那丫頭尖叫的時候,我就跑了過去,只見那丫頭跪在門邊,而六妹妹中了刀,世子站在六妹妹的面前。」
「你們可是都聽到了,大公子沒有說看到是誰刺傷了明玉。」周氏目光掃向馮氏與馬氏。
「沒天理啊,明玉我可憐的孩子。」馬氏聞言就嚎哭了起來,起身跌跌撞撞走到了一旁范明玉的面前,「可憐的孩子啊,你倒是說句話啊,到底是哪個沒良心的人刺的你,你這個樣子,若是讓你母親知道了,該多傷心啊。」
馬氏握著范明玉的手,哭著說道。
范明玉卻是緊閉著眼,嘴巴也緊閉著,沒有任何的反應,慘白的臉色,如果不是微微起伏的胸口,定然以為是一具屍體。
「明玉啊,你說句話啊,有我們在,誰都不敢動你一根汗毛,你把事情說出來,把你知道的,受的委屈都說出來,哪怕是滾釘板告禦狀,我們也會給你討個公道。」馬氏拉著范明玉的手,哭道。
「你們可真是明玉的好大伯母,好嬸嬸,好哥哥。」周氏冷笑著一一看向馮氏等人,說道,「這孩子受了這麼重的傷,不在家好好養傷,還讓她出來如此折騰!你們這是訛詐!」
「你,血口噴人!」馮氏不假思索地怒視著周氏反駁說道。
閉著眼的范明玉,淚水沿著眼角蜿蜒而下。
一直沉默的威遠侯伸手在桌上一怕,眼睛銳利地掃向范府的人,沉聲說道,「夠了,范姑娘的傷侯府負責治好。令支五百兩給你們,算是給你們壓驚。」
「一千兩!」馮氏立即說道。
「對,一千兩。」馬氏立刻收住了眼淚,振振有詞說道,「昨晚,我們可是用了她祖母的上好人參好不容易把她從閻王手裡搶了回來。」
「到底是誰傷的家妹,世子心裡有數。」范欽看著崔覲惡狠狠地說道。
「世子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怎麼做!」范縝看向崔覲說道。
「世子不拿出誠意出來,我們不會甘休!」范瑞鼓著眼睛看向崔覲。
往日的范縝,范欽,范瑞三兄弟是風度翩翩,優雅的貴公子,如今卻全然不見,臉上都泛著算計的笑意。
「一千兩!你們的胃口可是不小啊?」崔覲冷冷地說道。
「一千兩?」周氏嘲笑地看著馮氏等人,「你們當我侯府是冤大頭呢?我們為明玉姑娘養傷,給你們五百兩壓驚是慈義,是見你們不易,念在以前的情分上才如此,你們倒好,把我們當冤大頭來宰!」
馮氏馬氏等人毫不畏懼地獄周氏對視著。
昨日回家後,范明玉就沒有說過一個字,然而聽得范縝的話,范家的人都明白明白了其中的深意,後來崔覲派人送的銀兩與藥材都被范家的人很有『骨氣』地連人帶東西丟出了門。
這段時間來,范家的日子愈發的貧苦,如今能訛上威遠侯——定然是個好的主意。
善良的怕不要臉的,不要臉的怕橫的,橫的怕不怕死的。如今范家是日子貧瘠,還有什麼臉面?還怕什麼死?
對視了一會,周氏突然就一笑說道,「既然商妥不成,那就公堂上見吧!」
說完,喝道,「來人,把他們給丟出去!」
外面就湧進了七八個身材高大的侍衛。
「八百兩!」馮氏咬著牙看向周氏說道,「不能再少了,不然就如夫人所說,公堂上見,如今,范家是早沒了臉面可丟的了,但是夫人,威遠侯府可不一樣!」
威遠侯慢慢地喝了一口茶,這才說道,「管家,去帳房支銀子。」
「侯爺英明!」馬氏笑著恭維說道。
「不過……。」威遠侯瞥了眼范明玉,說道,「我們也不能白白為範姑娘請大夫療傷。」
「能得到侯府的照顧,是明玉的福氣,這點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侯爺的意思,我們明白的,還請侯爺善待明玉這孩子。」馮氏朝威遠侯福身一禮,大義說道。
「嗯。」威遠侯讓人取了紙筆。
范明玉蒼白著臉,聽得與她血肉相連的人,把自己作為籌碼給賣了,睜開眼睛看著簽賣身契的馮氏,掙紮著伸出手,虛弱地說道,「不……不……要……。」未來幾年,會發生怎樣的大事,她知道啊!
京城閨秀喜歡的衣服樣式,脂粉,香粉,還有五皇子會當上太子,這些怎麼能只值八百兩?
然,根本就沒人注意到她。
范家的人收了銀子揚長而去,走的時候連連直誇威遠侯寬厚仁義。
范明玉則留在威遠侯府,這一次,是馮氏馬氏做主簽了賣身契的,如今她是威遠侯府的奴婢,是生是死都是威遠侯府說了算。
看著歡喜著往外走的馮氏等人,范明玉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手無力地垂落了下去,眼一閉暈死了過去。
管家走了過去,伸手在范明玉的鼻間探了探,有探了探她的頸部,說道,「還有氣。」
「送去她房間。」崔覲揮了揮手。
管家點了點頭,到門口喚了兩個健壯的婆子,把范明玉給抬了出去。
范明玉一直就那般昏死著,到了下午范明玉才嚥了氣,崔覲直接吩咐兩人用草蓆裹了就丟去了亂葬崗。
似有不甘,范明玉卻又幽幽睜開了眼眸,嗡嗡的蒼蠅聲,難聞的氣息,還有入目是白骨,老天爺,你讓我重活了一世,到底是為了什麼?更加可怕的是緩緩圍過來閃著綠光的一群野狗,范明玉眼眸閃過驚恐,尖叫了起來,「救命。」
虛弱的尖叫聲被野狗的犬吠聲淹沒。
范明玉閉著眼睛忍著那如淩遲一般的痛,被撕咬的痛覺,卻不及她心底的蒼涼。
范明玉一死,威遠侯與崔覲都覺得去了心頭大患,然,世事難料,第二天一早大理寺的衙役就到了侯府。
威遠侯以為當年知情的人,已盡然被滅了口。
然,一個接生婆卻稍懂歧黃之術死遁了,然後又怕威遠侯認了出來而自毀了容貌。
還有被他遠遠送在一個偏遠山村的女兒也站在公堂之上。
當年,因皇子爭儲,威遠侯府掌兵權,當時是世子的威遠侯怕出意外就秘密把周氏送去了莊子上待產,還體貼地請了同有身孕的大周氏去相陪。
兩人同一天生產,於是,威遠侯一招偷龍轉鳳,把大周氏所生的崔覲抱在了周氏的身邊當兒子,而周氏所生的女兒遠遠地送去了偏遠之地,至於大周氏的婆家那邊則是聲稱大周氏產了個死胎。
威遠侯看得那飽經滄桑,面容粗糙的女兒,心下就覺得當年就不該心軟,應該掐死了她。
周氏在幾年前撞見了威遠侯與自己姐姐的姦情,得知了真相猶如逢驚雷,可她還是沒有揭發這事,這崔家她勤勤懇懇地操勞了十幾年,還有兩個女兒!兩個女兒已有一個通姦的父親,再不能有一個大義滅親把丈夫送上公堂的母親。
然而,她又嚥不下這口氣!只好讓崔覲沒有好日子過,希望崔覲未來的世子夫人來揭發這樁醜事。
周氏本以為當年生的死胎是自己,沒有想到自己的長女還活在這個世上,看著這個本養尊處優,錦衣玉食的侯府長女,卻身著布衣,神情畏縮,雙十花一樣的年華,卻滿臉的風霜,周氏當即便淚流滿面。
周氏摟著長女嚎哭著跪在大理寺的公堂之上,咬破指頭以血發誓求大理寺卿與威遠侯義絕。
威遠侯以奸生子充嫡子,欺君之罪釘棺蓋論,威遠侯的侯爵被奪了,然,念及威遠侯府先祖的功勞,罪不及他人。
威遠侯與大周氏,崔覲判了秋後處斬。
……
**聽得那消息,目光很平靜地看著那連綿不斷的磅礴大雨。
大雨啊!看著那雨幕的**,眼眸中閃過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