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水界傳承源遠流長,千百年都存在著, 哪怕歷經劫難也未斷絕, 時間一長自然也形成了默認的規則, 比如忌諱欺師滅祖, 鬥狠噬殺,奸盜淫邪,坑蒙拐騙等等。風水界神秘玄妙却也苛刻無常,脫穎而出的從來都是有靈性天賦的風水師, 而資質一般的人再努力勤奮, 一世富貴榮華也就到頭了。
而風水師也是人, 人就有**, 爲了某些野心難以得到的東西,也不會不擇手段,比如利用風水玄學坑害別人,而其中最嚴重的是,爲了謀奪秘籍法器殘殺同行。
甚至不懼現代法律,當然以風水玄學殺人, 想要查不出來很簡單, 連不知不覺讓人突然間死亡, 哪怕屍檢後也只會是心臟麻痹也能輕易做到。
風水界盯上這個組織已經很久了, 只是華國地廣人多, 加上風水界之前尚在休養生息,力有未逮。
而現在那些邪道,終於露出痕迹了。
溫泉山莊的風水師們大多已經磨刀霍霍了。
那些邪道不僅是對風水界的威脅, 也是對他們的威脅。誰知道會不會下一次他們的目標就是自己。
出發前,孔禾出現了,他對楚弦道,「要一起去嗎?」
楚弦搖了搖頭,微笑道,「不了,你把他們在哪告訴我就够了。」
孔禾看了她一眼,微微點頭道,「好。」
沒人注意到他們的對話。
直到將近傍晚,出去的風水師回來時幾乎都已挂了彩,還恨恨道,「真是狡猾又狠毒下作。」
三天裡,風水師們與邪道交手了數次,儘管風水師們人多勢衆,但對於善隱匿,狡詐多端的邪道幷不占據什麽上風,幾日辛苦下來隻剿除了一小部分,
最後一天夜裡,他們追踪到了一處廢弃舊樓,
「這裡哪來的廢弃舊樓?」有人皺眉道,其他人也覺得疑惑,這條路之前就走過,不見這棟樓。
有人再想折返時,却發現出不去,一層陣法結界將他們與之前的路隔開,頓時驚訝道,「糟了,是中了他們的陣法。」
另一人懊惱道,「要是早點發現繞開就好了。」
孔禾淡淡道,「沒用的,繞不開這條路。」
周圍已經形成了氣,恐怕那些邪道也是藏於氣場中,而想破解此陣,就只能解除陣心,明顯陣心是在樓中,那麽他們總不能不進去。
溫泉別墅裡,靠著孔禾所提供的追踪痕迹,楚弦基本上已經推出了他們的藏身之地,忽然心有感應,微微嘆息,
「看來還是得出去一趟。」
「楚小姐,我和你一起去吧。」沈斯覺得楚弦一個人獨自出去,有些危險。
楚弦微一挑眉,「那你就跟上吧。」
令沈斯不解的是,楚弦好像知道該往哪裡走似的。
走了一段路後,就見到幾個在樹下盤膝打坐的風水師,看上去好像受了不輕的傷。因爲孔禾,他們對楚弦倒還有點印象,以爲她是來幫忙的。
看著有風水師吐血的沈斯想撥打110,却指著風水師們貼在附近樹上的黃符,驚愕道,「這……」
沈斯雖然沒看見符紙上的靈氣,但却見到符紙瞬間消失。
「這一定可以用科學解釋的。」沈斯臉色發白道,
但在看見飄著的幽藍煞鬼後,睜大了眼睛,
楚弦默默在背後一戳,沈斯登時暈了。
隨手一抹把煞鬼打散了,楚弦在心裡吐槽,「膽子真小。」
然後將他放在休息養傷的風水師旁邊。
幾個風水師正奇怪著,一抬頭却不見了人影。
廢弃舊樓外全是黑沉沉的濃霧,哪怕往外看去也仿佛是看不見底的深淵似的,四面八方傳來陰冷徹骨的鬼聲,而所有人被困在了這裡。
孔禾皺起了眉,這個陣法實在詭异。他已準備好用心頭血祭法器,來破局了。
夏櫻也感覺有些吃力,有些後悔自己爲什麽要來了。
雖然被困,但這些人的實力都不差,也將那幾個邪道逼了出來,似乎還是那個組織中最厲害的。
其中有人陰冷一笑道,「這是天地極陰煞,孔家的典籍裡也沒有記載。」
孔禾神色微變了變。
此時因爲陣法,根本無人能闖進來的門口前却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
「楚弦?」孔禾雖然冷靜,却也有些驚訝。
對方冷冷笑道,「不過是多了一個來送死的罷了。」
楚弦唇角微翹,「你就不奇怪我爲什麽來的這麽晚麽?」
「我先去把其他人給收拾了。」她悠悠嘆道,「要是跑漏了一個,會很麻煩的。」
她望向眼前的幾人,
「吾含天地,咒毒殺鬼方,咒金金自銷,咒木木自折,咒水水自竭,咒火火自滅,咒山山自崩,咒石石自裂,咒神神自縛,咒鬼鬼自殺,咒禱禱自斷,咒癰癰自决,咒毒毒自散,咒詛詛自滅。」
楚弦的聲音幽沉却仿佛隱含古韵,每踏出一步仿佛凝聚天地之勢。
「是……天師。」有人震驚道。
言即法出,通達天地。
「誅。」楚弦波瀾不驚,仿佛輕描淡寫般。
如臨兵列陣,狂風大作,那些邪道仿佛紙人般直接從破樓窗口跌了出去,連聲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
轟隆隆一聲,所謂的天地極陰煞陣,也頓時烟消雲散。
樓裡一片安靜無聲,也沒人去看從三樓掉下去那些邪道是否還有氣。
忽然楚弦望向了其中一個人,夏櫻。
夏櫻再次感受到了,那種顫栗的感覺。
有什麽東西仿佛要離開自己的身體,而且是非常迫切,這是剛和羅盤滴血認主時的疼痛。
她眼前一黑,身子軟軟倒了下來,而一個金黃色泛著淡淡光暈的羅盤却從她身體中剝離出來。
就是在清心寡欲的人,看到這樣的頂尖靈器,也忍不住心神搖曳。
羅盤出來後震驚了全場一瞬,似乎感受了一下楚弦逸散出來的氣息,然後轉頭就跑,雖然一個羅盤沒辦法做出如此擬人化的動作,但不知爲何在場所有的風水師都感受到了這點。
楚弦摸了摸下巴,「我有這麽嚇人嗎?」
她也就對夏櫻和她體內法器的關係有點好奇而已,既然都脫離了,那好像也就沒什麽意思了。
樓裡的風水師眼睜睜看著頂尖靈器從面前逃掉,想去追但却不敢動,因爲不清楚楚弦的態度,而且如果有一位天師想要,他們根本搶不到,
「你們想要嗎?」楚弦無所謂道,「那就去追吧。」
一瞬間,幾乎就跑空了,除了孔禾。
楚弦也沒問孔禾爲何沒去尋那個明顯就是靈器的羅盤,只問了一句,「還能走嗎?」
孔禾點了點頭。
楚弦聽後便轉身走出了樓,他和孔禾原路返回了溫泉山莊,第二天那些追羅盤的風水師們也都回來了,結果無功而返,一個靈器居然比他們這一群風水師還要厲害。
衆風水師:「……」
事實上,那羅盤已經生出靈智來了,之前寄居在夏櫻身體裡,不過是爲了更好的滋養自己,以及保護自己不被發現。尋常的風水師根本就抓不到它,但天師不同,它能感覺到真正的威脅,所以寧願捨弃夏櫻這個宿主,也要急忙脫身。
這次回來後,衆風水師對楚弦的態度大變,幾乎毫不隱藏的敬畏。
楚弦不在意那把頂尖靈器,他們也能理解,多少風水師求上品法器不得,但對於天師而言,只要費些心力,分分鐘就能蘊養一把。
但還是好羡慕嫉妒恨啊。
有本事拿到羅盤的人,却不在意。
想要羅盤的人,偏偏又拿不到手。
夏櫻被其他人帶回了山莊,醒來後簡直要崩潰了,她的羅盤居然跑了。
因爲昨晚那一幕許多風水師都看見了,也就順理成章猜到了夏櫻和羅盤的關係,也難怪才入行不到一年的新人,竟然有這樣驚人的實力。
當然排除那位叫楚弦的天師,才二十多年就走到了風水界實力的巔峰。誰都知道,過了這一夜,風水界都已經變天了,末法時代真正的一位天師啊。
這將掀起多大的驚濤駭浪來啊。
倒也沒人因此奚落嘲諷夏櫻,這是她的一段機緣而已,只是維持的不太久。至於她日後是默默無聞,還是繼續揚名就無人能知了。現在也沒人有心思去關注她了,哪怕她是前頂尖靈器宿主。
夏櫻醒來後失魂落魄地和陸清幕離開了。
她倒是滿懷怨憤,尤其是對楚弦,如果不是她,羅盤也不會離開她。
但失去了風水玄學的力量後,她不敢再在這裡待下去。之前有羅盤的時候,她在這裡如魚得水,無所畏懼,但失去了羅盤,這裡的風水陣法對她也有些排斥,而且身體還變得很虛弱。
更糟糕的是重回普通人的無能弱小。
她現在迫切需要的找回羅盤,重新擁有風水師的實力。
然而夏櫻不知道的是,羅盤對她還有怨念呢,要不是因爲夏櫻,它能被那位盯上啊,也就更不可能回到她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