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陸恒的傷勢無大礙,公西昊心中雖然略覺有幾分可惜,但是更多的是安心之意。他本來傷勢就未痊癒,方才嚴璋出來之時,為了動用乾坤陰陽盤,又引發了勉強好了幾分的傷勢。
方才公西昊憂心陸恒的安危,一時沒有察覺,此時擔心的感覺過去,頓覺丹田之處劇痛襲來。他踉蹌幾步,勉力走到床邊,躺了下去。
陸恒見公西昊狀況,頗有些擔心的飛了過去。他落在公西昊胸口,開口說到:“我替你察看一下傷勢。”
公西昊這才想起自己這傷勢,是因何人而起,不正是眼前這……只小白鳥嗎?
“你將分神附于這白鳥身上,過來就為確定你是不是斬魔成功的吧?“公西昊冷笑一聲,“看到我沒死,是不是很失望?”
“……”方才這公西昊還挺正常的,此刻卻不知為何又陰陽怪氣起來,陸恒一時也不知怎麼接他的話。
他確實不知怎麼和這人相處,公西昊偽裝成席昊之時,也許是刻意順著自己的性子來,兩人頗為投緣。在割袍斷義之後,兩人偶遇之時,公西昊倒是有很多話對陸恒說,只是每次都是冷嘲熱諷的,陸恒倒也是乾脆,直接拔劍便是。
現在這情況,自己又不能跟公西昊打一架再好好說話,陸恒只得沉默了下來。
見陸恒一時語塞,公西昊笑得更是滲人:“別想騙我,你肯定是想借替我察看傷勢之名,將我徹底抹殺。”
“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要不是自己現在是一隻鳥,陸恒到真是挺想按照慣例,先把這人揍一頓再說。
“我這傷勢可是拜你所賜,如何能好好說話?”
“在那秘境之中,可是你先暗算於我。”其實陸恒對於此事一直心存疑惑,當初決裂之時,明明是公西昊先動手。但在之後的每次見面,公西昊都表現得是自己先背叛彼此的友誼。
“我只是試探你一二。”提及此事,公西昊卻是絲毫沒有心虛之色。
“試探?”
“天元仙宗陸恒,修的是太上忘情道,此事無人不知。當初你在宗門之內,曾有一極為投緣的朋友,發現那朋友的背叛之後。你卻是如同拂去一粒灰塵一般,將他所做之事上報宗門,便一切了無痕跡。”
“你怎會知曉此事?”陸恒有些奇怪。
“因為那人,是我的父親安插進天元仙宗的釘子,就為了毀掉你這個天元仙宗千年來最為天資卓越的弟子。”公西昊談起這些事情來絲毫不避諱。魔修和道修之間,本就水火不容,這種在仙宗內安插一個釘子只能算是小打小鬧。
公西昊看了一眼陸恒,卻沒法從那張鳥類的臉上看出什麼情緒來。
“你我相識之事,可是你事先計畫?”陸恒問。
“我們相識的事情,確屬偶然。你我都隱瞞了身份,我也是不久前才得知你是天元仙宗的陸恒。我真心待你,想起此事之後,擔心你待我如同之前那人一般,便以此事試探於你。”
“你以暗算我來試探什麼?”陸恒覺得有些不可理解。
“如果你因我的暗算感到勃然大怒,或是傷心欲絕,那就能證實你心中確實有我。”
“如我因為被朋友背叛,而與你割袍斷義再不相見,你也不會後悔?”陸恒問。
“那我也心滿意足了。如果你不原諒我,我就把你煉成屍傀。我把其他屍傀都毀掉,只要你一個。我們都只有彼此,再也不分開,那樣最好不過。”想像著這美妙的場景,公西昊因受傷而格外蒼白的臉上,竟是泛起一絲紅暈來。
“……”這公西昊果然不太正常。
“此事確實是我過錯,但我只是出手試探。你卻毫不留情地拔劍相向,以劍意毀我魔丹。你當真是絲毫沒有將我放在心上。”公西昊本就滿心的委屈,此刻見陸恒語氣緩和,也顧不上什麼其他,把心裏的話全部說了出來。
“我傷勢並非你想像的那般輕微,當時也是金丹有碎裂之險,才會果斷離開。隨後偶爾發現那洞天福地,其中靈氣充沛,才及時穩住了境界。”
“怎麼可能,我當時只是為了試探於你。況且,我怎麼忍心對你下重手。”公西昊說到,只是後面那句話,幾乎是含在了嘴裏。
陸恒並沒有聽清楚公西昊完整的話,但是只聽前面所言。他立刻明白了其中的關竅。這大概又是那白色光團做下的好事,他和公西昊必須決裂。因此不管公西昊是否留手,自己都會受到嚴重的傷。而以自己的性格,對於公西昊必然不會留手,兩人就此決裂也是自然而然之事。
“此事卻有蹊蹺之處。具體緣由,我無法說出口,只問你是否信我。”
公西昊見眼前小白鳥那兩顆烏溜溜的眼睛盯著自己看得認真,嘴邊的嘲諷不知怎麼的就咽了下去:“我信你。”
“如此甚好。我並不太在意正邪之分。只是你行事太過偏激,如你能不再這般行事,我們依舊可向之前那樣一同歷練。”陸恒想了想,又補充一句,“我此刻確實真心把你當朋友看待的。”
此時的公西昊,並不像之後那般滿手血腥,殺了不知道多少道修魔修,只為煉製一具符合心意的屍傀。公西昊作為嚴璋的分魂,如果任其這樣發展下去。即使是之後與主魂融合,怕是也要對嚴璋的心性造成影響,更別說能不能度過天劫了。
聽陸恒這麼說,公西昊的嘴角止不住勾了勾:“此話當真,如你也能真心待我。那不胡亂殺人而已,算不了什麼大事。”
說完,公西昊就站起身來:“我們走吧。”
“去哪?”
“自然是去把你的身體找回來,在那洞天福地之中,萬一被人偷走了怎麼辦。”
陸恒又覺得頭疼起來,他當然不能讓公西昊亂跑。那妖物就在祝寧雅的身上,如果公西昊就這麼離開,還不知那白色光源為了將事情控制住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這祝家小姐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應當要報答她過後,才能離開。”陸恒說。
“這事好說,我觀她經脈幼弱,不能修行。不如將她煉成屍傀,讓其能夠活得更就一些。”公西昊擺了擺手,“讓神魂附於屍傀之上的秘術,我已研究出現端倪來。”
“……”陸恒覺得改造公西昊真是任重道遠,“不,我覺得她不會高興的。”
“此事太麻煩,我還是趕緊離開,免得欠下太多恩情。”說罷,公西昊將陸恒一把抓起揣在衣襟中,就要離開。
一切如同陸恒所預料的那般,那白色光源果然不會放公西昊就這麼離開。他才出了院門,這破爛身體就受不住,一頭栽倒在地。還是陸恒前去找了祝寧雅,把公西昊又救了回來。
公西昊只得無奈在別院之中修養,對於祝寧雅在他身上花費的心思,他倒是用以玉簡好好的記了下來,決定之後以十倍的天材地寶回報對方。
這日,祝寧雅替公西昊診斷過後,她見公西昊對那小白鳥極其溫柔的樣子,有些好奇問到:“席公子對靈寵都這麼溫柔。那要是成為你的朋友,想必是件很幸運的事情。”
其實她這麼說,只是想以此為話頭,讓公西昊說出”我們現在就是朋友了“之類的話。這都是她在閱遍乙女遊戲後,總結出來的套路。
不想公西昊卻說:“我這輩子只有一個朋友,也只需要那一個朋友。我很喜歡他,可惜他好像不太喜歡我……”
祝寧雅見公西昊提起這個朋友的時候,眼底像是有星光閃爍,臉上卻帶著遺憾的神情。雖說對方的回答沒有按套路來,祝寧雅接著話頭問到:“啊,那後來呢?”
瞭解對方過去,是加深感情的必備步驟。
“後來啊。”公西昊偏頭笑了笑,陽光之下,讓那張有些雌雄莫辯的臉耀眼得令人不敢直視,“我不想要他離開我,就想把他煉成屍傀,這樣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祝寧雅覺得自己似乎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這不對啊。在背景資料中,公西昊不是把自己是魔修的事情隱瞞得好好的,從未讓祝寧雅知道,現在怎麼就直接說了出來。而且這種神經病的感覺,難道公西昊不是因為被白月光背叛才心態扭曲,而是他本來就不正常。
陸恒站在公西昊的肩膀上,並沒有阻止公西昊說出這種可怕的話來,甚至些放任自流他想著或許這妖物聽到公西昊真實的想法,會知難而退。
因為在陸恒看來,這妖物把公西昊作為目標,大概是被他那張臉所迷惑。但凡瞭解了這人的本性,有理智之人都會退避三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