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用户中心
搜书趣 > 玄幻 > 如何死得重於泰山[快穿] > 第30章

如何死得重於泰山[快穿] 第30章

簡繁轉換
作者:貓八先生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4-08-26 15:59:18 来源:搜书1

一聲嬰兒的啼哭在小院之中響起,只是那哭聲十分的微弱。白用術法清潔完畢那嬰兒,又用錦被裹住,他仔細端詳著孩子。初為人父,白臉上表情卻是萬分悲痛,因為他知道,這孩子生機已逝,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是個女兒。”白輕聲對芸娘說。

“抱過來給我看看。”芸娘有些虛弱的說。

白猶豫了片刻,他本不想把孩子給芸娘看,免得徒增傷心。但見到芸娘那期盼的神色,他終究是不忍拒絕她。

芸娘抱過孩子,臉上是初為人母的幸福和慈愛:“我和你父親相識在梨花盛開的季節,你就叫白梨好不好。”

她低頭輕輕的吻了下嬰孩的面頰:“望你一生幸福喜樂,平安無憂。”

隨即,就見芸娘從唇中吐出一物渡進懷中嬰孩的嘴中,她竟沒有咽下那千葉蓮靈液,而是偷偷藏在了舌下。

事發太快,一旁的白都來不及阻止她。嬰孩本能的咽下嘴中液體,肉眼可見的,她青白的臉色變得紅潤起來,哭聲也漸漸嘹亮。

而芸娘,卻像是心願已了,面色立刻灰敗起來,看來方才那不過是迴光返照而已。

“芸娘,你為何這麼傻!”芸娘的逝去已成定局,白悲慟萬分,跪倒在她的身邊,泣不成聲。

芸娘卻是溫柔的笑了笑,她抬手摸了摸丈夫的臉:“沒有一個做母親會放棄自己的孩子。認識你是我這生最美好的事,只是我要先行一步了……”

白死死的抓住芸娘的手,無力的搖頭。

芸娘又吻了吻懷中的孩子,面露不舍:“白,有你有小梨,我這輩子沒有任何遺憾了,不要太為難自己。我的家人所做之事……你不值得為他們壞了你的修行……還有,照顧好小梨……”

語罷,芸娘終是耗盡了最後的力氣,閉上了美麗溫柔的眼睛,而她的嘴角卻還帶著一絲微笑。

數日後。

白終於從失去妻子的悲痛中略微緩了過來。陸恒這才得知那天發生的事。

懷璧其罪。

前段時間,白出門尋找祭煉千葉蓮需要的輔助靈藥。芸娘的父母和兄長卻突然找上了門,聲稱既然芸娘和白之事已成定局,為了孩子,他們願意承認芸娘和白的婚事。

當年離開家人與白私奔,芸娘雖從來沒有後悔過。但在午夜夢回之時,她仍然會想念家人。

芸娘本就是閨閣女子,對於至親的主動示好大喜過望。沒有疑心太多,就留他們在小院住下。卻不曾想,他們並非帶著善意而來。

芸娘的兄長與一宗門弟子有所往來,偶然得知有一妖族得了重寶之事,並在留影珠中見到了那妖族的長相。他驚喜的發現,這妖族竟然就是當初拐了自己胞妹私奔的窮小子。

多年來,芸娘一直有傳信於家中,希望能回鄉省親,緩和與家中的關係。然而芸娘的父母因她逃婚之事,在知府面前大大的丟了面子,向來視她為家中之恥。

芸娘現在所在之處,他們還是知道的。她的兄長向來想踏入修仙之路,只是礙於資質,沒能拜入哪個宗門。聽聞此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他與那宗門弟子一拍即合,宗門弟子上報門派後,許諾芸娘的兄長,稱只要他能配合弄來那重寶,就收他入門。

這便有了那一晚的生離死別。

那日,白尋了藥材回到小院,見到面露喜氣的妻子。得知妻子與家人和好,白也很是為她高興,因為他也知道這事向來是芸娘的一塊心病。當晚,白設宴款待芸娘的家人,卻在心神放鬆的時候,被芸娘的兄長以一厲害法器偷襲。

千鈞一髮之際,是芸娘以身擋住了那道攻擊。身受重傷的芸娘動了胎氣,腹中胎兒迫不及待的要出世。小院外也被不知從何而來的修者團團圍住,再然後,就是那日陸恒見到的情形了。

“我準備將芸娘的屍骨帶回族地安葬,我們擇日就前往族地吧。”白抱著懷中的一小團雪兔,他見陸恒望著自己懷中的雪兔,又解釋了一句:“妖族的孩子在出生一日後,就會化為原形。”

語罷,白向兩人告辭,回到小院去處理後續事宜。

看著白消瘦得像是一抹遊魂的背影,再想想儲物袋中瑉的屍骨。陸恒不由得心生感慨:“人與妖相戀,都是如此下場嗎?”

“這與人或是妖並無關係。貪嗔癡,三不善根,各釀苦果。”釋空仍是風輕雲淡的樣子,白的這般遭遇也沒能在他眼中留下一絲波瀾。

陸恒定定的看著釋空,不禁想著,發生什麼樣的事,才會讓他這八風不動的臉變一變顏色。

“你不要為這些外物亂了心神,于修行不利。”

“修行修行。誒,釋空,你是不是把我當兒子養啊?我可是比你大幾百歲哦,你可不能亂了輩分。”陸恒眨了眨眼睛,開了個玩笑,想將空氣中那些凝重的氣氛一掃而空。

“休要妄言。”

陸恒覺得額頭一痛,這才發覺,釋空竟然彈了自己的腦門一下。這和尚,彈腦門的時候臉上表情也這麼正經。陸恒心裏默默吐槽,臉上卻只敢做出討饒的表情,聽話的修煉去了。

進入妖族族地,方法出乎意料的簡單。

白給了陸恒兩個乾癟的果實:“這是迷谷樹的果實,食之即可不為那瘴氣所迷。”

“那豈不是只要得到這個果實,隨便什麼人都能進入妖族族地了?”陸恒問。

“這迷谷樹果實需用妖氣激發出效果,人族若沒有妖族隨行,是無法使用的。”白又補充了一句,“而且需是修行正道的妖氣,那些走邪道的妖也是不行的。”

陸恒點了點頭,嘗試向一個果實中輸入妖氣。只見那乾癟如樹皮的果實頓時就變得飽滿起來,翠綠欲滴的,看起來讓人很有食欲。陸恒將手中果子遞給釋空,又如法炮製,啟動了另一顆果實。

這迷谷樹的果實,入口即化為一汪清甜的液體,吞之入腹後,陸恒覺得自己耳目似乎都清明了不少。

三妖一人悉數吃下果實後,便越過止石,向那妖族族地行去。

轉過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林,眼前豁然開朗。與人族喜用石材建城不同,妖族的城鎮是直接建在樹木之間的。有建於地面之上的房屋,也有掛在樹枝之上的木屋,陸恒甚至還看地面上突然打開了一扇門,隨後一個身材瘦小的妖族從中跳了出來。

白看到陸恒一臉驚詫的樣子,終是露出了這些天來的第一個笑容:“那是分金鼠族,他們一族喜居地下。”

說完,白突然又愣了一下,訥訥的說:“當初我將這些妖族的風俗講與芸娘聽時,她也很是嚮往……”

陸恒拍了拍白的肩膀,這喪妻之痛,也只能靠他自己慢慢走出來。陸恒看了看他懷中那圓滾滾的小雪兔,心想有這般可愛孩子的陪伴,白應該能快點恢復吧。

“我們暫且在這鵲來城住下,狐族的領地在青丘,待我尋一狐族友人為你們引路。”白打起精神,說到。

一行三人在羽禽類妖族開的客棧住下。羽禽類妖族喜居樹上,這客棧與一參天古木融為一體,一個個房間像是鳥巢般掛在粗壯的樹枝之上,這奇特的建築讓來自現代社會的陸恒大開眼界。

陸恒和釋空依舊是共用一間房,之前是因為陸恒外表年幼,現在則是兩人已習慣這般相處方式。反正晚上都是在打坐修煉,也不用擔心床鋪不夠用的問題。

夜幕降臨,今夜的月光格外的明亮。

陸恒很是新奇的靠在窗邊看著這與人族城鎮截然不同的風光。只見下方的妖族似乎都在向一個方向湧去,在那個方位各色光芒星星點點,看起來像是現代世界的霓虹燈一般。

“咦?看起來好像是有什麼大事情啊。”陸恒好奇探出上半身張望。

“今夜是妖族拜月節。”釋空拎著陸恒的衣領把他扯回房內,這房間離地面頗有些高度,以陸恒那半吊子的修為,栽倒下去怕是要摔個鼻青臉腫。

“拜月節?好想去看看啊,今夜能否不修煉?”

看著陸恒亮得幾乎要放光的雙眸,釋空點了點頭:“貧僧與你同去。”

拜月節是妖族一年一度的重要節日。整個鵲來城的居民都聚集在了湖邊一塊巨大的空地之上。明晃晃的湖水倒映著那磨盤大小的明月,純淨的月之精華甚至令很多妖族不自覺的露出了部分原形。

空地中央,搭起了高高的臺子。臺上的貌美女子拖著長長的翎羽,舞步紛飛,舞姿中柔媚又帶著一絲矯健之意。從未見過這種舞蹈的陸恒有些看呆了,只是那舞者的表情略有些奇特,騰挪之間都是眉目含情,整個人都散發著無盡的春情,跳得觀賞之人都心神蕩漾起來。

“這是位男妖。”釋空說。

什麼?居然是男妖!這話像是晴空霹靂一般驚呆了陸恒,不過他馬上又緩了過來,想想也正常,禽鳥類的求偶舞蹈本來就是雄性跳給雌性看的啊。

陸恒很快就接受了事實,反正他也是抱著純欣賞的態度在看這曲舞蹈。

一曲舞罷。周遭的氣氛忽然有些沸騰起來。

陸恒見到身邊一高大得像鐵塔一般的男妖,摸出一朵紅得像是火焰一般的花,兇神惡煞的臉上露出一抹極為不相稱的羞澀表情,向著一個身高大概只到他胸口的少女走去。

那少女生得纖細美麗,兩人站在一處活脫脫的美人與野獸。陸恒本還以為少女要受到驚嚇,因為這高狀男妖,送朵花都氣勢洶洶像是要去殺人。不曾想,那少女落落大方的接過花,說:“你這呆子,總算是開竅了!”

隨後少女就一把揪住高大男妖的衣領,迫使他彎下腰來,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周遭的妖都為這對有情人歡呼雀躍,還有好事之妖掏出一把花瓣灑在了他們頭頂。

這樣的情形比比皆是。這大概是節日慶典上有情人相互表白的環節,陸恒這麼想著。

一朵粉色的花出現在了陸恒鼻子下,握著花的手十指纖纖,一看就是個美人。陸恒抬頭,果然看到一張美豔絕倫的臉。

那美人見陸恒望他,毫不羞澀拋了個媚眼:“這位小郎君,奴家可還合你心意?”

“這位姑娘,我們素不相識,怎可隨意送出這麼重要的信物……”陸恒大窘,往後退了一步,他猜想這些形狀一樣的花朵,應該就是在這節日上向心上人表白的信物。

那女子一愣,隨即大笑,姿態極其的豪放,直把陸恒笑得面紅耳赤:“你是哪族的娃娃,族學還未念完就偷跑出來了吧。姐姐告訴你,這粉色月見花跟那紅色月見花的意義可不一樣。那紅色是天長地久,這粉色是露水情緣。”

隨後女子又眨了眨眼睛:“小郎君甚是合我心意,姐姐帶你成年怎樣?”

陸恒正要拒絕,卻感覺後頸被人輕輕捏住,一股輕柔又堅定的力道把他向後一帶。陸恒不由得後退兩步,撞在了熟悉的胸膛上。

“他尚年幼。”釋空對那女子行了一禮,就把陸恒帶離了是非之地。

氣氛有些尷尬,陸恒有種詭異的心虛感。釋空卻是面色如常的將陸恒領到高臺附近:“聽聞這拜月節最後環節,對妖族修行有莫大益處。你且在此等候。”

隨著夜色漸深,明月已升至眾人頭頂。那些有情人的互動似乎也告一段落,喧囂的氣氛漸漸的安靜下來,眾人都神情虔誠的望著高臺的方向,像是在等待著某個重要的儀式。

方才在臺上起舞的男妖又走了上來,他的手上托著一個花苞狀的法器。在念完一段玄奧的咒語後,男妖對著明月舉起了法器:“請月神賜福予我們。”

那花苞法器隨即就層層綻開,從中升出一彎小巧的新月,越來越高,直到升至眾人頭頂。只見那彎新月滴溜溜的在空中轉了幾圈,就驟然向陸恒和釋空的方向飛來。

還未等陸恒反應過來,那彎新月就一分為二,分別沒入他和釋空的體內。說來也奇怪,那新月進入後,陸恒沒有任何異樣的感覺。新月已有選定之人,周遭的那些妖族爆出一陣陣歡呼,熱情地向著他們的方向湧來。

高臺之上,那男妖語氣激動的喊:“祝福這對情深義重的戀人,月神會一直護佑著你們!”

情深義重的戀人?什麼情況,陸恒大驚失色。他見圍過來的妖族似乎想把他和釋空迎上臺去,來不及多想,陸恒一把抓住釋空,就衝出了人群的包圍。

七拐八轉的甩掉那些過度熱情的妖族,好不容易回到客棧的陸恒,發現自己還緊緊攥著釋空的手。

“你先回去,我有點事找白。”陸恒甩開釋空的手,頭也不回的衝進了白的房間。

白正在窗邊引導白梨吸收月光,被陸恒闖進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怎麼了?如此驚慌?”

陸恒在桌邊坐下,倒了滿滿一杯水灌了下去,可還是覺得口乾舌燥的。連飲三杯,他覺得那面紅耳熱的感覺要好了許多,這才將剛剛發生的事情細細說與白聽。

“那新月到底是什麼詭異的東西,太奇怪了。剛開始的時候,我什麼感覺都沒有,過了片刻,我就覺得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那不會是什麼厲害的邪法吧?”陸恒有些心有餘悸。

白瞬間就明白了什麼,只是他卻不知該不該點破。那釋空大師看起來一副清心寡欲的樣子,又是出家之人。領悟到情之一字苦楚的白,並不想陸恒也步他後塵。

白想了想,說到:“那是月神的祝福,並非什麼邪法。每年的拜月節上,都會有兩個……關係親近之人得到月神的祝福。今後你兩在一起修行的時候,會事半功倍。”

得到白的解答,陸恒總算是安下心來,這才放心回到自己的房間。釋空已在打坐修行,陸恒也就老老實實的變回原形,盤在了釋空的肩頭。

只是陸恒並不傻,剛才的事情他越想越不對,那個男妖說得分明是,情深義重的戀人。再聯想到白有幾分怪異的神情,和之後的含糊其辭,陸恒想通了某些關鍵。那月神的祝福,八成是給予相互愛慕之人的吧。

愛慕?陸恒不由得想起自己跟釋空相處的一幕幕,他發現自己對釋空確實有些不一樣的感覺。

釋空無意間的靠近,總會令他有些緊張。而釋空離開的那一月,他無論做什麼,總是想著如果釋空在會怎麼樣。他甚至想起當初在恭親王府,看到臨陽郡主引誘釋空那一幕的時候,心底那絲被自己忽略的,不太舒服的感覺。

陸恒不由得失笑,自己真是夠傻的,早就喜歡上了釋空竟然還毫無察覺,還一直認為對他的依賴只是雛鳥情節。

只是想到釋空素來無欲無求的樣子,陸恒又沮喪起來。他第一次喜歡一個人,這份感情看來就要夭折。釋空是修佛之人,自己又怎麼能為了一己私欲,讓他破戒。

“你心思頗為繁雜,可是有什麼煩惱之事?”釋空突然開口。

沉浸在自己心情之中的陸恒,被嚇了一跳。隨後又蔫蔫地從釋空肩頭爬下,在一旁化作人形:“我覺得我現在的修為,可以獨自修煉了。你回宗門那段時間,我也沒出什麼岔子。”

釋空沉默地看了陸恒片刻,直看得他心裏有些發慌,這才開口:“也好,修行之路,終究要靠自己。”

聽到釋空的話,陸恒覺得更加沮喪了。頭一次,他對修行之事生出了索然無味的想法。

“你心不靜,今夜還是休息為好。”釋空又說。

陸恒點了點頭,拖著沉重的步伐上了床。這一夜註定睡得不太安穩,陸恒只覺得自己整夜都在做夢,光怪陸離的,大量的資訊彷彿要把他的大腦擠爆。

好不容易從那團亂麻中掙脫出來,陸恒發現已是正午。這是踏上修行之路以來,他頭一次這般懈怠。奇怪的是,在修行上向來頗為嚴厲的釋空,竟也沒有催他起床。

房間內空無一人。陸恒抽了抽鼻子,聞到房間內有殘餘的梵音檀香之氣。梵音檀香並非凡物,只有梵音寺的高僧才會煉製,且產量極少。這檀香在修煉之時使用,能加大進入頓悟的幾率。

釋空昨夜是使用了梵音檀香修煉?不對啊,釋空說過他修煉從不借助外物。想到梵音檀香的另一個作用,陸恒又想。難不成是為了給我助眠驅夢靨啊,不可能吧,這千金難求的梵音檀香拿來助眠,說出去怕是要被那些修者追殺。

想不通其中關節,陸恒也懶得多想。他對著鏡子,看著因為昨夜輾轉反側,被滾得亂糟糟的長髮,陷入了苦惱。

白的出現,解救了陸恒。

看到陸恒一副見到了救星的樣子,白只得拿了個軟墊放在方桌上,把懷中的白梨放在上面,然後便拿起了陸恒手中的梳子,準備為他梳髻。

尚未開始,釋空就推門進來,他的目光落在白握著梳子的手,停了幾秒。

“今天,就不麻煩你了。”陸恒死盯著鏡子,不敢看釋空,生怕被他看出自己的不對勁。

釋空沒多說什麼,只是走到方桌旁坐下,給自己斟了杯茶。見釋空這番模樣,陸恒又覺得有些沮喪。他真是受夠了自己這患得患失的模樣,這感情之事,怎麼就這般麻煩,自己的心情完全不受控制。

梳子輕輕落在陸恒的頭髮上,白正要開始,只聽方桌上的小雪兔哼了一聲。白回頭望去,見本是熟睡的白梨不知怎的突然醒了過來,正拱來拱去地想要找熟悉的味道。

白心下奇怪,他的女兒睡眠向來深沉,沒睡滿兩個時辰,就是在嘈雜之地也很難醒過來。今日這才剛入睡沒多久,怎麼就醒了過來。不過白也顧不得想太多,對陸恒說了句抱歉,就放下梳子走過去哄自己的孩子。

陸恒看著鏡子裏依舊亂七八糟的頭髮,只能求助於釋空:“釋空,還是得麻煩你。”

釋空放下手中茶杯,如同每一天的清晨那樣,拿起了梳子。只是陸恒覺得那一下又一下規律落下的力道,不僅落在頭髮上,似乎也落進了他的心裏。

等陸恒梳好髮髻,白也哄好了孩子。這才有空說正事。

白說:“我那狐族好友傳訊過來,說今日正好要回族地一趟。”

“你呢?”陸恒見白似有告別之意。

“我要帶芸娘回兔族族地,之後就待在族地專心撫養小梨長大。你們等事情了結,可來族地找我。”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

將狐族好友引薦給陸恒二人之後,白就獨自踏上了前往族地的旅途。路過的風卷過,白的衣衫被吹得獵獵作響。陸恒這才恍然發現,白已是形銷骨立,那本是合身的衣衫,現在掛在他身上顯得極為的寬大。

再想起當初見到白時,那活力滿滿的少年模樣,陸恒不由得悵然若失。這情之一字,于人於妖,究竟是福是禍。

“我等也該動身了。”

陸恒聽到釋空說到,隨後便覺得自己的手落入溫熱的手掌之中。

“我已經不是孩童了,不,不必牽我。”陸恒把手抽了出來,自覺面上有些燥熱。

青丘之山。以九尾狐王為首,是各狐族的聚居之地。白的狐族好友,將他們引薦給了狐族族老。

那族老聽陸恒說完瑉的事後,眉頭緊鎖,神色頗為凝重:“這瑉是族中大妖,他的事情老朽也無法做主,需等狐王出關。”

“狐王何時出關?”陸恒問。

“應就在這幾日,你二人且在我族住上幾日。等狐王出關,老朽立即上報此事。”族老說。

陸恒二人只得暫且在這青丘住下。青丘民風向來熱烈奔放,來來往往的狐女穿得都甚是清涼。雖說陸恒來自現代社會,可他已差不多習慣了這世界層層疊疊裹得嚴嚴實實的衣著。忽然之間又見到這與現代社會盛夏之際差不多的打扮,讓他不禁有些不敢直視。

陸恒忍不住看了眼身邊釋空,目視前方,視線絲毫沒有回避。

“出家之人,不是講究非禮勿視嗎?”陸恒有些氣惱的拽了一把釋空的僧袍。

釋空側過頭,看起來有些疑惑。陸恒見狀,手勢隱蔽的比了比那些美豔奔放的狐女。

“紅顏枯骨,皮相而已。”釋空說,“你道心不穩,還需加緊淬煉。”

陸恒被釋空的話噎了個半死,只得學著釋空那副八風不動的樣子,把那些狐女當做是路邊草天邊雲。片刻後,發現還真有點效果,心不動,自不會為任何外物所影響。

一心修行的二人,數日時光轉瞬即逝。

狐王出關。

那族老如約為陸恒二人引薦了九尾狐王。狐王修行之地,在英水的源頭之處。那山谷水脈豐富,在陽光的照射下,水汽騰空,顯得雲霧繚繞的樣子,頗有些仙境之意。

只見這水墨暈染般的山谷之中,一身著大紅勁裝的女子從山洞中行將出來。這狐王眉毛較尋常女子更為濃烈些,一雙丹鳳眼,目似點漆,看起來竟無一絲嫵媚,渾身皆是英姿颯爽之氣。

族老將陸恒二人介紹于狐王,狐王聽罷,揮了揮手令族老退下。

那族老一退出山谷,眼前高傲的狐王竟對陸恒恭敬地行了一禮:“王此番來青丘,可是有要事發生?”

也不怪狐王這般問,妖族現任的王,是個徹頭徹尾的修煉狂,向來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沒有大事發生,是絕對不會出現的,這也導致了妖族之中,除了各族的王,幾乎是無妖見過妖王的面目。

這廂陸恒卻被狐王這一禮驚得差點魂飛天外。王?她是在叫我,這是什麼情況?陸恒不由得抓住釋空的手臂,有些惶恐不安。

“且聽她怎麼說。”釋空傳音到。

見陸恒半晌沒有出聲,狐王抬起頭來,這才發現眼前的妖王似乎有些不對勁。

“王,你的修為出什麼狀況了?怎會是這等少年身形。”狐王面露疑惑。

想起在臨別之前,白說與他聽的妖族風俗,以及傳承之中提到的一些東西。這妖族之人,向來直白坦率,並無太多勾心鬥角之事。各族的王也是對族中事務盡心盡力,因此陸恒對著狐王的防心並不太重。再說,最不濟也有釋空在,他修為高深,護住自己還是不成問題的。

想到此,陸恒也就不再隱瞞,把自己現下的狀況與狐王說了一說。

聽陸恒說完,狐王在征得他允許後,將神識探入陸恒體內,細細查看了他的情況。

“這妖丹竟受了如此重的損傷,這也許與您失憶之事有所關聯。”狐王也是摸不出頭緒,“我並不擅長這方面,您可招那,為您細細診斷。”

見陸恒失去記憶,狐王重新介紹了下自己,她名為溪,是只五千歲的九尾狐族。

隨後,陸恒這才將自己此番來意說將出來。

“狐族之中是不是有只叫瑉的碧蹤狐?”

“瑉啊,很久沒見過那混小子了,不知又躲在那個人族城鎮中遊戲人間。”說起瑉,溪就覺得有些頭疼。明明天賦卓絕,幾百年就修成大妖,偏偏心思不放在修行之事上。

“瑉,已經隕落了。”陸恒終是將這句有些殘忍的話說了出來。妖族的同族之間,感情向來深厚。

“什麼!”溪失手砸了手中茶杯。

“怎麼可能!他可是被修者所害?我定要害他那人不得善終!連他們的宗門,也要付出代價!”溪驚怒之下,失了狐王的架子,連聲怒駡。

等溪的情緒稍微平復下來,陸恒這才有機會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知。

聽罷。溪也是沉默半晌,終究歎息了一聲:“瑉當年與那少女之事,我也是知曉的。當初他幾近入魔的時候,還是我去將他帶回族地。”

“這麼多年過去,我本以為他已經放下。沒想到,他依舊沒放棄尋找那少女的轉世。太過執著,並非善事。“溪又喃喃的說了句,“情之一字……”

看溪的神情,似乎是勾起了什麼回憶。片刻後,她又自嘲的笑笑,回過神來說:“瑉的屍骨可是由您保管?”

陸恒說:“當時他說自己生機已斷,將妖丹贈予我,只求能帶他屍骨回到族地。”

“生機已斷?”溪眉毛一豎,“他怕是沒了求生意志。這不爭氣的傢伙,了不起是從頭修煉罷了!”

見這脾氣火爆的狐王,似乎又要發怒,陸恒趕緊問到:“瑉的屍骨如何安葬?”

“隕落的大妖屍骨,都需在禁地安葬。那禁地只有妖王能進入,恰好王您在這,我們明日就啟程前往禁地吧。”溪又補了一句,“禁地傳承千萬年,我並不知曉其中的奧秘,但說不定會有解決您當下狀況的機緣。”

既已定下第二日前往妖族禁地,陸恒想著要離開了,便決定要把這青丘好好逛逛。

“這青丘風情頗為有趣,我出去轉轉。”陸恒對準備修煉的釋空說。

“貧僧與你同去。”

“不用不用,我隨便看看就回。”說罷,也不等釋空答話,陸恒就衝出了房間。

日落西山,金紅的晚霞把青丘城渲染得如畫卷一般。陸恒長長的籲了口氣,他承認這幾天自己確實有點躲著釋空。在明白自己心意後,他就一直處於糾結之中,患得患失的。

陸恒能看出釋空待他與旁人都有不同,這份不同讓陸恒有時不免生出幾分妄想來,覺得釋空是不是也對自己有意。可是把這感情之事,放在釋空的身上,又讓陸恒覺得那是一種褻瀆。

煩惱之中,一面寫著“酒”字的旗幟闖入陸恒視線。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陸恒當下決定進去小酌一杯。

許是才將將黃昏,這酒館之中很是冷清,陸恒隨意撿了張桌子坐下。

酒館的老闆是個女妖,婷婷嫋嫋,風姿綽約。只是那臉,似乎在哪里見過。

“這位小郎君,我們又見面了。”老闆娘倒是先認出陸恒來。

“你是?”陸恒還是沒想起來。

“哎呀,小郎君真是貴人多忘事,奴家甚是傷心呢。”老闆娘眨了眨眼睛,“拜月節。”

原來是那夜送他花的女妖,陸恒有些尷尬:“不好意思,這幾日發生的事太多,一時記不起來。”

女妖不甚在意的笑了笑:“相逢即是有緣,更何況你我萍水相逢兩次。奴家名為紅袂。”

這紅袂雖然看似舉止輕佻,實則目光清明,性情爽朗,陸恒也就向她通報了名諱。妖族慣例,知曉名諱後,就是朋友了。

紅袂也一改那酸得掉牙的說話方式,大大方方起來。她從後廚拎出兩罎子酒來:“今日你有口福,剛出窖的狐仙醉,姐姐請你喝。”

兩人相對無言,沉默喝酒。那紅袂頗為善解人意,許是見陸恒心事重重地樣子。陸恒不開口,她也就不打擾,只是陪陸恒喝了一杯又一杯。

微醺之際,陸恒總算是憋不住了:“聽我說說煩惱之事可好。”

紅袂舉了舉酒杯,示意陸恒繼續。

陸恒略略提了提和釋空的相識相處,只是隱去了釋空乃出家之人的身份,著重說了發現心意後這段時間自己的糾結。

“聽你描述,對方對你也不是無意,既心意相通,告知對方就是,有何值得煩惱的。”向來直來直往的紅袂有些理解不了。在她看來,彼此有意,那簡直就是一拍即合的事情。

“我怕誤他修行之路。”

紅袂突然恍然大悟:“你這位心上人,就是那天把你帶走的那位大師吧?”

陸恒本就因為酒精有些發燙的臉,一瞬間爆紅:“是,是的。”

紅袂撫掌大笑:“不錯不錯,姐姐對你很是佩服,很有膽量嘛!“

說到興頭,紅袂還用力拍了拍陸恒的肩,臉上一副欣慰的樣子。看著她似乎已經陷入某種不知名的情緒不可自拔,陸恒只得安靜地等著她平靜下來。

“你問過他是如何想的沒有?”紅袂又給自己斟了杯酒,總算是稍微冷靜了點。

陸恒苦笑:”我怎麼敢問。“

“那你憑什麼替他做決定呢?”紅袂直言,“如那位大師對你無意,那也不存在誤他修行之路之說。如他也對你有意,是否會為你誤修行之路,也只有他自己能做抉擇吧。”

一語驚醒夢中人,紅袂的一席話算是把陸恒從這幾天的一團亂麻中揪了出來。

酒過三巡,陸恒覺得自己有些微醺。夜色漸深,陸恒見狀,與紅袂告別,回到客棧。

在進門之際,陸恒還掐了個清潔術,把自己身上的酒氣除去。

推開門後,陸恒見到釋空仍同他離開之時一樣,在盤腿打坐修行。

陸恒放輕了動作,生怕驚擾到釋空。他才剛在窗邊盤腿坐下,正欲開始修行,卻聽釋空問到。

“可曾沐浴?”

“啊?”陸恒愣了一下,沒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你心本就難靜,身上氣息繁雜容易影響你的心境。”釋空解釋說。

陸恒很是奇怪,雖說自己術法不精,清潔術這般簡單的術法,他還是有信心的。可竟然釋空這麼說了,陸恒就低頭仔細的聞了聞自己的衣襟袖口,確實沒有酒味,硬要說的話,似乎還殘餘了一絲紅袂身上的熏香。

陸恒又掐了一遍清潔術,發現還是一樣。這熏香也不知是什麼做的,清潔術竟然都無法完全去除。

“這香味好像去不掉。”陸恒苦著臉說,“要不不管了,說不定明天就散掉了。”

“你隨我來。”釋空起身出門。

陸恒跟在釋空身後,來到城外一處山谷之中,這山谷之中,竟藏著一汪冒著熱氣泉眼。

“這靈泉之力,應當能將你身上那些氣息洗去。”

陸恒伸手探了探那泉水,發現溫度適宜,真是一絕佳的天然溫泉。他喜滋滋的抽掉發簪,散開頭髮:“你這兩天不是一直同我在一起嗎,怎麼會發現這麼個好地方,難道剛剛你也出門轉了轉?”

“神識探知。”

釋空的回答讓陸恒覺得自己有些犯蠢,又用普通人的眼光看待這個修仙世界了。

犯完蠢的陸恒低頭開始解腰帶,他安慰自己是因為喝了酒才會這樣。脫下外袍後,陸恒想到什麼,動作停了下來。

陸恒本想叫釋空回避,可是看到他坦然的神色,想到自己又不是個女子,叫他回避反而有些欲蓋彌彰。便大大方方的脫下了內衫,身上僅著一條褻褲走進了靈泉之中。

一入這靈泉,陸恒就覺得靈氣像是鑽進了自己身上的每一個毛孔,舒服得他輕輕的哼了一聲。隨後他就興奮的說:“釋空,這靈泉好像對修行也有增益效果,快下來試試。”

釋空卻是定定的看了陸恒片刻,直到陸恒有些不自在的動了動,這才說:“不必了,貧僧修行之時不喜借助外物。”

隨後,釋空便轉身離去,只留下了一句:“沐浴完後,不要耽擱,速速回來完成今天的修行。”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