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算來了,陛下可問了好幾回您呢。”
“父皇今日可好些了?”
凌維舟眼睜睜看著三弟進了殿門,那冰冷的布簾在他身後重重垂下,他嘴角扯出個譏諷的笑意,原來不是病到失去意識,而是不願見他罷了。
他渾身的血液猶如凝固了般,明明他才是太子,如今卻要看別人臉色過活,真是可笑至極。
他如行屍走肉般回到了東宮,仰頭看向那明黃色的匾額,被驕陽刺得眼睛發疼,忍不住又失笑起來,也不知他還能在這待幾日,他或許是大雍史上最無用的太子吧。
所愛之人守不住,如今連這太子之位也要守不住了。
正當他失笑迷茫之時,有人用力地拉住了他,“太子哥哥,你不能認輸。”
陌生的稱謂,讓他陡然間清醒過來,可眼前的卻是個陌生又熟悉的臉,他下意識地抗拒從她嘴裡聽到這個稱呼,只能扯開衣袖,含糊地喊了聲:“阿窈,你這是做什麽。”
“我知道您如今的所想所思,我可祝您一臂之力。”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我當然知道。”
趙溫窈額頭有個指甲大的傷口,這是被淑妃用瓷碗砸了的,但她感覺不到疼,她的面容猙獰卻又帶著誘惑的口吻:“我能幫您重得聖心,也能幫您坐穩這太子之位。”
“你瘋了。”
“不,我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您只需要配合我,將來便是沈嫿也能重新奪回來。”
凌維舟聽不見其他,可沈嫿兩個字卻讓他的木訥的眼珠子微微轉了轉,“阿窈,我真的還有希望嗎?”
趙溫窈眼底滿是諷刺,若是可以,她絕不會選擇幫這個無用的廢物,可她若想從泥澤中爬起,只能靠他了。
“太子哥哥,你要做的便是立起來,你是太子,誰都不能將你壓下去。”
是啊,他是太子,誰都不能讓他的背脊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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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兩個月又過去了,明兒便是除夕,肅王府內也熱鬧了起來,四處掛上了紅燈籠,貼滿了窗花,上下煥然一新,入目皆是喜氣。
屋內燒著火牆怕熱氣太旺,窗子留了條細縫,院內黃梅的幽香順著那縫隙幽幽地飄了進來。
凌越在關外連著待了好幾日,昨夜天黑才趕回來,小夫妻許久沒見,沈嫿也想他得緊,昨夜要多乖順就多乖順,便折騰得狠了些,光水便要了三四回。
他看著懷中雙眼緊閉的小姑娘,日光透過琉璃窗能瞧見她白皙柔嫩的肌膚,讓他心底滿是平和。
往日的肅王府即便是過節,也是一片冰冷的死寂,而她來了之後,每日回到府上都能聽到熱鬧的聲響。
就連門外的守衛也都是笑盈盈的,好似所有人都跟著松快了。
他的手指在她臉頰上劃過,她許是感覺到了癢意,手指不安地揮了揮,還閉著眼就將腦袋往他懷中埋了埋。
過了好一會,才聽她帶著睡意地道:“阿越,什麽時辰了。”
“巳時。”
話音落下就感覺懷裡的人翻了個身,甕聲甕氣地嘟囔了句,又尋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過了約莫半刻鍾,她驀地坐起。
“怎麽就巳時了,都怪你,昨兒弄到這麽晚。”
被衾從她肩上滑下,屋內暖和得猶如春日一般,她隻穿著件綿軟的裡衣,衣帶松松垮垮地系著,動作太大露出了脖頸以及鎖骨一片的紅痕。
看得凌越目光黯了黯,起身用被衾將她裹起,“是誰纏著,哭著喊著不許我走?”
他的聲音低啞,帶著些許勾人的味道,讓她止不住想起些許片段。
這人壞得很,知道她新婚夜得了個冊子,非要仗著多日不見,將那冊子裡的畫面都學一回,昨夜抱著她在書桌上。
桌案狹窄她本就陌生害怕,他偏偏還還捉弄人,她自是手腳並用地纏著他,如今又被他顛倒是非,實在是可氣得狠。
她一想到丫鬟們瞧見書桌上的痕跡,就羞得沒臉見人,偏他還敢提!
“怪你怪你,都怪你。”
她手忙腳亂地就從被衾中爬出,要翻身下床,尋常夫妻都是女子睡外頭,以防夫君要水,唯有她家反過來,都是她睡裡側凌越在外,渴了或是要起夜,只要一有動靜他便會及時醒來。
這會她剛攀過他的那雙長腿,他的雙膝就微微拱起,害得毫無防備的她瞬間又跌坐了回去,“你幹嘛呀,我得起來了,娘親還等著呢。”
明兒就是除夕夜了,今日的事情還有很多,她也是當家之後才發現管家沒有她想象中那麽簡單,祭祀采辦月銀,還有各府的年禮,她恨不得一個人當兩個用。
最近都沒心情管他回不回來了,光忙都要忙到夜深,而他不但不幫忙還要扯後腿!
凌越卻不與她講道理,長腿一伸,將人勾了過來,“母親比你懂。”
他是真的將沈成延與蘇氏當做自家父母孝敬,每次回府都會先去西院見過禮,再回來見她,昨夜回來的晚,本是不打算過去了。
不想回院子時恰好碰見了要走的蘇氏,見著女婿,蘇氏帶上了關切的神色,知曉他這幾日不必出關,就交代他好生歇息,讓呦呦也別那麽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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