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嫿被
拽過去後,脫口的尖叫全被捂在了滾燙的手心裡,面前如山一般高大的男子,幾乎將她整個籠罩著。
她險些蹦出喉嚨的心,在看見他那雙眼眸時,瞬間又吞了回去。
凌越眉峰微凝,即便沒有開口,沈嫿還是看懂了他的意思,連連眨眼表示自己不會喊了,他的手掌才收起,只是背到身後時,手指在掌心細細摩挲了下。
帳子與帳子間的空隙本就不算寬敞,還要容納下兩個人,他們勢必要靠得很近。
有了下午的同騎,她總覺得凌越的眼神好似與往日不同。
更坦蕩更直白。
月色繾綣,還帶著些許說不出的溫柔。
此處說隱蔽也隱蔽,天色昏暗一般人不會往這瞧,可說不隱蔽也不隱蔽,他們除了夜色外,沒有絲毫遮擋,她的身後是堅硬的帳子,眼前便是凌越。
尤其是杏仁就在旁邊不停地喊她,讓她更有種偷/情的錯覺,整個人像繃緊的弓弦,甚至忍不住渾身戰栗。
聽著她的腳步聲就要往這邊過來了,凌越的眼睛朝那處覷了覷,她下意識地開口道:“我,我在這。”
“姑娘?您在哪兒啊。”
杏仁更是尋著聲音要過來,她立即慌亂地道:“等,等會,杏仁,我把給太子哥哥的東西落在帳子裡了,你回去幫我拿一下。”
說完連她自己都卡殼了,她好像根本沒有要給凌維舟帶的東西,還好她腦子轉得快,“就是桌上那盒點心,太子哥哥受了傷想必這會都沒吃東西,我給他帶點去。”
杏仁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遲疑了下,還是退了回去,“那姑娘在這且等等,奴婢去去就回。”
等四周沒了別人,她才重新仰頭看向凌越,手掌不安地抵著他的胸膛,吞咽了下口水,小聲地喊他:“舅父?”
凌越卻沒回應,自顧自地伸出細長的手指探向她的衣領。
沈嫿下意識地想要往旁邊側,就聽他沉聲道:“別動。”
他的嗓音啞啞的,比清冷時的還要好聽,她莫名便停止了掙扎,老實地僵直著一動不敢動。
直到他溫熱的手指探進衣襟,掰過她的下頜,露出截修長潔白的脖頸,以及一道淺淺的血痕。
“連藥也不知道抹。”
沈嫿微微一愣,這才模糊記起,這處好似確實被樹枝刮過,但連她自己都忘了,甚至杏仁給她擦藥時也沒發現,可凌越卻注意到了。
她正在發愣,那抵著她脖頸的手指收了回去,幾息後,冰涼的膏藥塗抹在了她的傷口處。
是淡淡的青草香,涼涼的很好聞,有點像他的氣息,隨著他手指輕輕得按揉,幾下便滲進了她的肌膚。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感覺她的身上也染上了這種清淡的味道。
“拿著。”
沈嫿微微出神的這麽小半刻,他已經直起了身子,將一個冰冰涼的東西塞進了她的手中。
她低頭去看,就著月光隱約看出是個小瓷瓶,便聽他道:“每日抹三次,五日後便可不留疤。”
沈嫿看著手中的瓷瓶,不禁想起他身上那道又長又深的疤痕,若真是疤痕可消,為何他身上還會有如此猙獰可怖的傷口。
一時握著這沉甸甸的小瓶子,有種油然而生的心疼,她訥訥地道了句多謝,額頭就被不輕地彈了一下,“哪有這麽多謝可道。”
她捂著額頭也不覺得疼,反而像是一日之間就與凌越靠近了許多,在他冷漠滿是防備的外衣下,窺探到了他一點點的內心。
她還有許多話想問他,可那邊杏仁已經提著食盒過來了。
凌越的東西送到,原本打算要走,衣袖卻被輕輕勾扯了下,她烏黑渾圓的眼睛盯著他道:“您等我一下。”
她
快步跑出去拿過杏仁手裡的食盒,轉身跑了回去,塞到了凌越的手中,“舅父,這個小酥糕很好吃,不會很甜,單吃或是配著茶都很不錯,您跑了一日肯定還沒怎麽吃東西,可以帶回去墊墊肚子。若是不喜歡,給別人也行。”
說完也不給他拒絕的機會,就衝他揮了揮手,轉身跑開了。
留下凌越靜默地看著手中的食盒,抿緊的唇角,不自然地揚了揚。
沈嫿生怕被發現也不敢多留,很快就返了回來,杏仁看著她空了的雙手,露出了困惑的神色,那不是要送給太子的點心嗎?
許是最近撒的謊太多,她已經能臉不紅氣不喘地張口道:“方才恰好碰上了程家阿姊,她說沒吃晚膳,我想著太子哥哥這會肯定疼得什麽也吃不下,就把點心順手給她了。”
杏仁:……
這回路上沒再耽擱,沈嫿很快便到了凌維舟的帳子,裡面自是圍滿了伺候的人。
凌維舟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瞧著意識尚存,花團錦簇的被衾蓋著他的胸膛以下,露出滿是擦傷的左臂。
秦貴妃滿臉擔憂地坐在榻邊,一個老太醫正在給他的手臂施針,小太監們步履匆匆地裡外忙活著。
沈嫿站了好一會,還是凌維舟先發現了她的存在,喊了聲嫿兒,秦貴妃頓了下抬頭朝她看來,淚光閃爍:“好孩子,這麽晚你怎麽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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